她輕撫我的長發就像從前那樣。
「阿娘在。」
我阿娘是冰封在離河河底最後一隻青丘狐。
機緣巧合之下被我意外落水的阿爹解除了封印。
她救下了我的阿爹。
再後來,就有了我。
隻是好景不長,她解封後生命就同掌中沙般飛逝。
不過短短十年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也因為如此,所以阿爹總擔心我的壽元。
她死前替我佔卜,知道我身上的青丘血脈恐怕會給我帶來禍患,這才施法封印。
「隻是我沒想到,當初我救你阿爹時,那棵榕樹後還藏了一條蛇。」
「也就是如今的妖後,楚辭安的生母。」
阿娘長嘆了一口氣。
「娘現在替你解了封印,待你醒來以後就能使用身上所有的力量了。」
「阿榕,如今娘的時間不多了,再讓娘好好看看你。」
我握上她的手,看著她如漫天熒光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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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一切又歸於了虛無。
我睜開了眼。
感受著身上流動的力量,前所未有的輕松。
原來我真是青丘遺族,青丘本屬半神一脈,在這個諸神隕落的時代,也難怪我不像尋常妖族受人皇掣肘。
包括初辭安在我身上下的契約,我也有九成的把握能去除。
隻是我這些年到底沒在修行上上過心,如今就是空有力量,到底施展不開。
我嘗試著觸碰了眼前的欄杆,沒用多少力氣,這專用來囚妖的籠子就彎成了麻花。
沒想好跑出去後要如何,我又手動擰了回去,還是得等宋婉瑩回來後仔細研究下。
我扣了塊石頭砸老天師的腳。
他翻身臭罵了我兩句。
嗯,他還活著。
日子枯燥無味,修行造福妖類。
楚辭安大約是和痨病鬼天子還在研究怎麼騙琉璃骨的主人,加上那抹契約,把我扔進來以後就沒怎麼管。
我不禁也為那琉璃骨主人默哀。
居然倒霉催的被楚辭安這壞東西給盯上了。
夜裡頭,我正閉目內視梳理四肢百骸裡的靈力。
忽而看見對面老天師那兒蹲著兩個人影。
13
老天師前所未有的躁動了起來。
我能看見他日益枯竭的靈力正在瘋狂的湧動。
他五感失了兩感,現下認人都靠的嗅覺。
我覺醒神脈前,身上還有微弱的妖氣,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對我扔石頭反應極大。
他這是將我認成了楚辭安那個老王八蛋。
太晦氣了,用王八罵他,我都覺得玷汙了王八
「逢春,是你!死前還能再見到你,為師也算死而無憾了。」
「那孽障在我身上種了蠱,你如今不殺了我,日後為師必成你的阻礙。」
「顧逢春,快動手,殺了我,殺了我。」
鐵鏈唰唰的響動。
我能看見老天師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顧逢春右手虛握,一柄長劍浮空而顯。
寒芒乍現,是他不常用的凌霜。
他曾經說過,那是他師父在他入道後賜予他的第一柄劍。
宋婉瑩退至一旁,回過頭去不忍看。
我當即徒手掰了鐵杆,按住他……
我的視線下滑。
正欲自殘的手?
「慢著,都別急,有救,我有辦法。」
等會兒,這劇本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這劍不是應該戳他師父嗎?
顧逢春握劍的手一緊,疑惑的回頭看著被我掰壞的鐵杆。
「阿榕?許久不見,你似乎變強了。」
我松手。
「這個,我可以解釋。」
「事情說來話長,不過我盡量長話短說。」
我們幾人就這樣圍坐一圈,交換了口中的情報和消息。
「所以你既是楚辭安和那個痨病鬼天子準備騙過來取血挖骨的那個怨種也是宋姑娘口中無所不能的大師兄。」
我悟了。
果然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總找苦命人。
怨種沒有增生,他疊加了。
從前我單知道顧逢春慘,但我不知道他那麼慘。
憐愛了。
他和痨病鬼天子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
放在尋常人家也就罷了,可放在皇室,那就是不詳之兆。
加上一則從千年前流傳下來的預言。
【雙生子,習相遠。】
【長生難求,自食惡果。】
人總是偏愛那個會哭會鬧又體弱的孩子。
所以如今的太後兩相抉擇下,終究是選了顧逢春的胞兄。
而顧逢春在十歲那年被當做棄子送到了山上自生自滅。
他那段日子過得很苦,幾欲餓死的時候遇見了出門雲遊的老天師。
此後就跟著老天師潛心學道。
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長到了十八歲。
直到,老天師接了師父的遺命去了皇城接了天師的位置。
此時的痨病鬼天子飽受病痛折磨,又看見了身姿挺拔,恍若謫仙的顧逢春,從此妒火中燒,身心都變態了起來。
他的恨意洶湧,不提這些年享受的榮華,隻是自顧自的所受苦難都歸咎到了顧逢春的身上。
更是聽到顧逢春極有可能得道升仙的消息發了瘋。
痨病鬼天子買通了顧逢春的師弟,弄瞎了顧逢春的眼睛把他扔到了金池。
想讓身殘無力的他飽受被金池下妖怪折磨的苦痛,最後孤獨的死去。
隻不過他運氣好,遇到的是我。
不饞他的身子味美,隻饞他的身子強健。
我拿他試藥,將他從瀕死之際拉了回來。
我主動撲進了他的懷裡,給了他一個安撫的擁抱。
他紅了耳朵,說這些都過去了。
「怎麼會過去。」
我有些氣憤。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要讓他知道惹到我,他算是攤上大事了。」
至於剛才他拔劍自殘的行為,是準備用血引蠱渡己身,那蠱他從前就被下過,在金池底被我救了以後,就不在受這所控了。
怪我當時聽了半拉,情急之下衝了出來,以為他要弑師。
14
顧逢春來之前,將狐一二三放到了我爹那處安置。
我爹更是知道了這件事,孤身入青丘狐冢,自斷六尾替我找來了狐族至寶,七節骨鞭。
我摸著骨鞭,滴血讓它認了主。
那骨鞭裡的戰鬥本能和遙遠記憶傾數灌進了我身體裡。
現在妖族也亂成了一團,楚辭安的生母,如今的妖後被妖王押入了大獄。
兩位皇子已集結了數萬妖兵來徵討楚辭安。
他的成神路,是人妖兩族共同的大禍。
解了老天師身上的蠱後,他當著我們的面嘔出了大口的汙血。
他俯身艱難的撐在地上,最後閉眼滾到在了地上。
「人皇已逝。」
「楚辭安那個孽障他為提升自己……」
「吃了人皇。」
我和顧逢春起身離開,讓宋婉瑩好好照料老天師,奔赴了楚辭安所在的地方。
偌大的宮殿,拆毀了大半。
有條通體黝黑,身上隱有金光的的巨蟒盤踞著,它吐著蛇信子,甩頭又殺了許多人族和妖族。
妖族的兩位皇子,也變了本體正和他纏鬥。
但是終究是抵不過如今吞噬了人皇的楚辭安。
大皇子的翅膀更是被生生撕咬了下來。
二皇子的尾巴也被連根扯斷,撒下血雨。
巨蟒的身形還在變大。
它無窮盡的吞噬著一切。
空間裡有道渾厚的聲音擴散開來。
楚辭安他威脅我和顧逢春,要是我們再不出現。
他原本隻計劃吞了我倆,再殺萬人萬妖成神。
現在他要這世間半數人族妖族一同陪葬,要我們成這場浩劫的罪人。
我手持骨鞭,顧逢春握上了他的本命靈劍。
我們如同兩道光,衝殺進了戰場。
天上有日月高懸,風雲變幻。
我的骨鞭森森,攜寒意破空而來。
顧逢春的靈劍熠熠生光,漫天劍意如雨。
巨蟒張開了口,星星點點的毒霧噴發,腐蝕萬物。
我橫長鞭於身前,化光盾以遮擋。
胸口的位置,那顆玲瓏心跳的極快,四肢百骸都因這顆心而覆蓋著洶湧的靈力。
耳畔雷聲轟鳴,世間都仿佛靜止了。
楚辭安吞噬人皇遭遇反噬,這頂上的劫雷就是他的報應。
就在將要落下之時。
「顧逢春!」
我正奮力抵擋,眼前有一白色人影躍動。
一人一劍入了巨蟒的口。
我眼前隻剩巨蟒那雙猩紅的眸子,赤色的蛇信絲絲吐著,仿佛是在嘲笑。
楚辭安吞了琉璃骨,他的身體再度脹大起來,黑色的鱗甲脫落,顯出下面的金色新甲。
巨蟒的頭頂浮現龍角殘影, 那原本濃厚的劫雲悉數散去。
我神色不變,握緊了手中的骨鞭。
我抬手靈力注入,劃破掌心,用血覆蓋了整條鞭子。
足尖用力,拼盡全力劃向了巨蟒的瞳孔。
巨蟒嘶吼著, 又張開了巨口就要將我吞下。
然而就在這最後一刻,劫雲再度匯聚, 而且不止一道,兩道和在一處,這是比剛才還要更重的劫雲。
除了楚辭安弑人皇的劫雲。
還有一道是。
顧逢春的登仙劫。
他在楚辭安的腹中成仙了。
我用最後的力量轉移走了剩下的人族和妖族。
轟鳴聲響起。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悉數落下。
萬籟寂靜。
巨蟒化作滿天的金芒。
所有東西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就好像從未發生過。
15
我找到了顧逢春的斷劍, 卻沒能找到他。
16
我問過老天師。
顧逢春他有沒有可能是成仙了。
老天師沉默著一遍又一遍的卜算,然後指著那大兇的卦象說。
會回來Ŧūₘ的。
一定會的。
逢春這孩子最是守信了。
17
我帶著狐一二三去了金池, 去了萬妖城,去了所有我和顧逢春去過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地方找了他幾十年。
可能真的像老天師說的那樣。
顧逢春他真的是個守信的人。
所以在我帶著他們三個在不知道那個街上賣藝的時候。
他真的回來了。
我紅了眼眶, 把三個崽子往前一推。
「買三送一,包賺不虧啊小伙子。」
18
那次以後顧逢春肉身湮滅, 但靈魂尚在。
最後在一隻剛出生便夭折的小狐狸身上轉生。
花了這二十幾年才勉強修得人身,又找回了記憶, 所以這才來找我。
「現在我也是妖怪了, 阿榕。」
「我們能在一起了嗎?」
我環上了他的脖子, 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那是自然,夫君。」
狐二三立馬雙手捂臉,口中還不忘念著。
「非禮勿視。」
隻有狐一掏出了畫筆, 不忘初心。
立志在繪畫上有始有終, 終成大家。
舊事一則
顧逢春其實是個很少發火的人。
還記得我和他在金池的那段日子, 他攏共也就發了那麼一次火。
當時我出去採藥, 半路上被一群惡妖劫道。
他們妖多勢眾, 我隻能被迫被劫上了山頭。
彼時顧逢春的眼睛也沒有大好, 手裡拎著長劍愣是斬殺了半個山頭的惡妖。
一路殺到了寨主的房間。
我和被我五花大綁的寨主就那麼和他對上了。
他一劍下來, 差點連我都沒放過。
好在我眼疾手快, 聲如洪鍾制止了他。
回去的路上,他的臉紅的要滴血, 因為他驚覺我穿的很涼快。
他問我剛才在做什麼。
我負手而立,向他闡述我的計劃。
「我在和他假裝玩艾斯愛慕然後把他打個半死。」
「我剛準備逃來著,你就找上門來了。」
「唉,顧逢春, 你小子還挺能打啊, 難怪你的仇家對你下手那麼重, 看來是生怕你反打給弄死了。」
我還在這嘰嘰喳喳的說白話。
顧逢春忽然就拉住了我的手。
「不許。」
「不許什麼?」
「以後不許和別人玩艾斯愛慕。」
「這是下策, 但凡我有其他辦法, 我也不會……」
「不許,以後我會保護你。」
「你不會在遇到這種情況了。」
我擺了擺手。
「嗯,不對,你為什麼要一直保護我。」
「難道你喜歡我。」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喜歡我。」
「我阿娘不讓我早戀。」
他回。
「嗯。」
我有點著急。
「真不行啊, 顧逢春,你要是喜歡我,我們的醫患關系就不純潔了。」
顧逢春。
「嗯。」
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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