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06 15:44:123409

「天啊,太惡心了,原來是想立深情人設。


「有未婚妻還吻別的女生。


「太惡心了,呸的愛情。


「浪費我流量。」


我挽著傅景衡的手走出珠寶店門。


他卻忽地失去了重力,往我身上倒來。


「傅景衡!」


27


醫生說傅景衡的病情擴散得太快了。


比原先的預判快了近乎一倍。


「都說了傅先生這樣的情況需要靜養。


「這樣也許還能延長一些時日。


「你們為什麼都不聽勸?」


醫生衝著背後的兩個保鏢狂噴。


對我這個坐在一邊的「妻子」視而不見。


保鏢被罵得低頭,半會才低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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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要陪太太玩樂,我們勸不了。」


「太太,什麼太太?」


我撐起身子站起應聲:


「醫生,我是傅景衡的太太。」


「我看你情況比他還糟糕的樣子。」


「是。」


話落間,我鼻子又流出兩道鼻血。


醫生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吞了回去,離開病房。


我讓保鏢也一起出去,自己安靜地陪在床旁。


這些時日,我顧著自己時日無多。


倒沒注意到傅景衡的情況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認真端詳著他沉睡的面容。


發現比前些日子瘦了更多。


皮膚也白皙得更加不正常了。


青筋明顯的手背,指骨修長。


我抓起他的手,沒忍住地紅了眼:


「傅景衡,咱倆可說好了的。」


「你要走在我後面。」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安詳得如同屍體。


「你要是反悔,到下面我也是要離婚的。」


我越說越委屈。


淚珠滾落,湿了他的手背。


可是任由我說什麼,他都沒有醒來。


這樣的他讓我恐懼又內疚。


抓著他的手,我忍不住低聲地啜泣:


「對不起,如果不是陪我,你還有更多活著的時間的。


「傅景衡,你不是說我們要開始彼此喜歡嗎?


「你要是先死了,我們怎麼喜歡?


「傅景衡,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中那次遇上的意外啊?


「我們找不到出路,還互相打氣說有伴死也不是那麼可怕的那次。」


28


我吸了吸氣,提起塵封的記憶。


因為學校組織去古建築遊玩。


班主任提醒大家至少要兩人一隊,以免走散了聯絡不上。


我本來是和女生一隊的。


後面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與傅景衡成了一隊。


倒霉的是,我們兩人一塊本來就容易發生解釋不清的玄學事件。


所以才不要組一隊的。


可是命運又將我們推到了一起。


那天更是把這個玄學概率發揮到了極致。


好端端地迷了路,而且怎麼也走不去。


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本來晴朗的天空也變得陰暗下來。


兩人隻得找個屋檐下待著。


明明時間在過去,可是眼前的一切就是沒半點變化。


我雖出身玄學家族,可是我是一個信奉科學的人。


所以,我還不會破解這樣的迷障。


恐懼把我們兩個侵襲得瑟瑟發抖。


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應,我們終於放棄。


大雨從天而降。


兩個人很快就淋湿了身,發起了高燒。


我咬著嘴唇,向他道歉:


「傅景衡,這次回去,我就會好好學本事。」


不會再倔強地堅信科學。


他笑了笑:


「一起死的話也沒那麼可怕。」


後來,我燒得睡了過去。


依稀間,看到傅景衡與一個黑影在聊天。


「放過她。


「我來償還。」


可是眼皮真的太重了,我想大力睜開,卻怎麼也不能如願。


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周後,我人在醫院。


爸媽說傅景衡轉學了。


腦海一陣發蒙,我突然想到什麼。


那可能不是夢……


29


我望著床上的傅景衡。


第一次認真地憑著家傳所學去算他的生辰八字。


結果剛得出,我一口血已經噴了出來。


命喪中年……


傅景衡也在這會兒醒轉過來,一臉溫柔地看向我。


我眼淚湧了上來,顫著嘴唇問他:


「傅景衡,怎麼會這樣?」


他這個生辰八字,我不會算錯的。


離中年還有期限。


怎麼可能會結束在現在?


除非,他經歷了什麼。


我想要再算,傅景衡卻是抓住了我的手:


「念念,別算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終於知道我忘了什麼。


30


媽媽跟爸爸說過的話語浮現在我腦海裡:


「念念的命被續了。」


是那一次。


「傅景衡,是你對不對?」


發燒看到的景象不是做夢。


他抬手抹去我的眼淚,語氣輕柔地呵護:


「念念,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避開我的疑問,隻是親吻我的手背:


「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待在醫院。」


我撲進他的懷裡,淚湿衣襟:


「傅景衡,你為什麼這樣做?」


他還是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


我想,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


31


兩人回了家。


從車上下來,我才發現傅景衡的家是莊園式的。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傅家已經將家裡布成了婚禮現場。


考慮到我們二人的身體原因。


並沒有宴請太多的賓客。


隻邀請了重要的家庭成員。


從莊園門口就鋪設的地毯,直通花園的婚禮現場。


兩邊鮮豔的花束在朝陽下嬌豔若滴。


傅家人前來扶我。


傅景衡微笑著對我說道:


「念念,我們去換婚紗。」


32


我沒有想到傅景衡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準備好了所有。


待我穿著婚紗走向婚禮現場。


他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禮服站在那裡等著我。


我們都想著用最後的力氣完成這場婚宴。


我輕輕地抽出被扶的手。


捧著捧花向他緩緩走去。


一步,兩步……


回光返照的身體,忽地油盡燈枯。


走幾步,我便要停下來歇歇。


旁側的賓客安靜地注目著我。


有盈盈的淚光閃爍。


他們應該都知道我和傅景衡命不久矣。


前面的傅景衡在耐心地等我。


我微笑地凝望著他。


緩過一口氣,又繼續向前。


好遠啊。


短短的二三十米, 我用盡全力都走不到。


十米。


九米。


我挪著步伐向前, 眼前卻是一陣發黑。


發軟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我看到傅景衡朝我奔來。


還聽到耳邊傳來顧津辰的聲音:


「念念。」


現場一片混亂。


33


我死了。


靈魂站在身體的旁邊。


看到傅景衡緊緊地抱著我。


恨不得將我融入身體裡。


看到顧津辰衝破保鏢的阻攔,來到我的面前。


跪在地上, 想要碰我,被傅景衡甩開。


「顧津辰, 這裡不歡迎你。


「滾出去!」


可是顧津辰充耳未聞。


淚流滿面地凝視著我的屍體:


「為什麼會沒用?我許願了啊!


「我跪完了三個 999 階的寺廟。」


沒有人理他。


我身邊揚起一陣風。


去世的父母踏風而來,朝我伸手。


「爸、媽。」


他們朝著顧津辰的方向呸了一下:


「人死了才後悔,假惺惺。」


「念念, 這個新女婿你倒是挑得不錯。」


「不就是女兒初中時期那個胖子同學嘛。」


爸媽仗著人鬼殊途,對著傅景衡一頓評頭論足。


但是總體還是相當滿意我換的老公人選。


聽了他們一頓說, 好一會兒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訓是必須婚配。


因為這樣,我們的靈魂才不會馬上消散。


「看他, 哭得多真切啊。」


「真愛無疑了。」


我望向無聲流淚的傅景衡, 想伸手去安撫他。


手指卻透明地穿過了他的身體。


「不要傷心, 他也快死了。


「你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我:「……」


34


傅景衡將我的遺體送回了婚房。


然後平靜地與家人交代著後事操辦。


我一路跟在他身邊。


看著他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 拉開抽屜。


一張有些年月的照片映在眼前。


是我初中時的模樣。


但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拍過這樣的一張照片。


端詳許久的他, 忽地抬眼看向我的方向。


我以為他能看到我,微微地伸出手。


他卻又收回了目光。


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顧津辰的商業狙擊, 現在開始。


「不破產不停止。」


放下電話後,他起身回到了房間。


35


「念念,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他和衣躺在我的遺體旁側。


我想提醒他,這樣不好。


他卻牽住我的手,閉上了眼。


我靜靜地站在旁側。


隻是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他為什麼還不睜眼?


忽地, 身邊多了一個他。


我看了看身邊, 又看了看床上。


「傅景衡,你……」


「原來死後真的能見面啊,老婆。」


「你,你怎麼也死了?」


「可能太想你。」


他笑望著我,仿佛死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


36


傅家人按照傅景衡的要求,將我們葬到了相鄰的位置。


那天之後,顧津辰的好運也到了頭。


雙膝因為跪階梯太多,落下病根。


而蒸蒸日上的公司業務, 忽地遇上了事。


一環扣一環地沒落下來。


傾塌的速度堪比山倒。


不到半年,公司就徹底破了產。


他來到我的墓前, 給我帶了新鮮的花束。


拿手帕擦拭我的遺照。


把傅景衡氣得夠嗆:


「走開!


「不準碰我老婆的照片。」


看不見我們的顧津辰, 卻還是一副深情模樣:


「念念, 我來看你了。」


「誰要你看了, 不要臉。」


「我公司破產,今晚就要離開這裡。


「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他邊說邊點燭火。


但燭火卻是怎麼也點不著。


嘗試數次後,他終於放棄。


身體無力地跌落地一側, 忽地捂臉痛哭:


「你是不是很恨我?


「所以連燭火也不讓我點。」


我看著在一邊使壞的傅景衡,一臉無語。


顧津辰卻喋喋不休地提我們的過往。


傅景衡氣得更兇了。


莫名地掀起一陣風,泥沙撲得顧津辰滿臉都是。


終於把他給轟走。


然而山下等待他的是警方的工作人員。


37


傅景衡早就料到顧津辰想在破產後, 逃往國外繼續瀟灑生活。


畢竟爛船都還有三斤鐵釘剩。


像顧津辰這樣的, 在海外肯定有賬戶、資產。


這裡破產, 出去依舊富足。


傅景衡還把顧津辰的海外資產資料公開。


想破產脫身?


站在我身邊的朋友擔憂地看向我:


「(「」我看著山下離開的警車,望向一邊的傅景衡。


卻見我們的身體都在漸漸地變得透明。


之前,我們已經送走了了卻心願的爸媽。


現在, 到我們自己了。


「傅景衡,再見了。


「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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