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離職之前在我手下的一名患者,也是之前在病房裡嘲諷我的那位。
他的病情一直都挺穩定的。
為了針對治療,在哪個時間段吃哪種藥,我都給患者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估計是在我離職之後,醫院一直給他吃同類型的藥物。
導致身體出現排斥反應,再加上其他並發症,不治而亡。
我嘆了一口氣,隨手點開了評論區。
「世濟醫院怎麼回事啊,短時間內頻頻出事,上次出了個劣跡醫生,這次又不給病人治病。」
「這還是我知道的那個醫院嗎。」
「不會真的如傳言所說,醫院找不出可以治這個病的人了吧。」
「好像是……林醫生一個人可以治,但是他的手已經斷了。」
「我有個表姐在那裡當實習護士,她說林醫生其實蠻好的,之前那件事就是被誤會了。她還跟我說,今天這事發生後,其他病人家屬都鬧著要轉院呢,他們不信就一個人能治這個病。」
討論聲不絕於耳。
我饒有興味地刷著評論,卻殊不知,醫院那邊早已經淪陷了。
院長的辦公室已經被病人家屬給圍堵了。
紛紛找他要個說法。
院長嚇得臉色煞白,那套說辭已經瞞不過他們了,最終在黑壓壓的目光中,他隻得承認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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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濟醫院根本找不出第二個能做這臺手術的醫生。」
話音剛落,許多家屬瞬間紅了眼眶。
「那你怎麼不早說!耽誤我們的治療時間。」
「就是!如果你早就承認,現在說不定我們都已經治好了!」
「都怪你!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家屬們的情緒很高昂,氣地把他的辦公室給砸了。
還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這件事鬧得很大,是記者暗訪拍下來放在網上的。
至此,世濟醫院的名聲算是徹底壞掉了。
有一些病人家屬已經逐漸意識到了什麼。
我剛關掉手機,就接到了一個打來的電話。
皺了皺眉,我順勢接起。
那邊瞬間傳來一道哽咽的女聲:
「林醫生……我求求您,您給我爸治治病吧。你從醫院走了後,他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以前明明很穩定的。」
我立馬就辨別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當初她也在人群中,起哄說要把我的手給打斷。
想到這裡,我眼底滲出冷意:「不好意思,做不了,我的手已經斷了。」
她安靜了幾秒:「林醫生,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倒是想起來我了。
不想和這些無理家屬掰扯太久,我什麼都沒說,準備掛斷電話。
對面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匆匆開口。
「林醫生,您上次來醫院的時候我都看到你了!你手上的刀傷已經愈合了!你就是在記仇!」
聞言,我笑了一聲。
就當是她以為的這樣吧。
這麼想著,我直接掛斷電話。
12
為了防止再有病人家屬來找我的麻煩,我把電話號碼都給換了。
微信不管是誰加我,我都不同意。
平常沒事的時候我都不會出門,日子也跟著清靜了一段時間。
直到有一天,我要帶著我爸去醫院復查。
剛一下樓,就看到了鄰居大媽。
和她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她似笑非笑地看看我爸,又看看我。
「準備去帶你爸復查啊?」
「那你們可不能去世濟醫院啊,聽說之前轉院的那些人找不到什麼好的醫院,又轉回來了,還聯系不上你,好多人在醫院門口等著堵你呢。」
我也考慮到了這件事,所以今天不準備去那裡檢查。
還特意戴上了口罩,帶著我爸去了另一家三甲醫院。
可才剛走到大廳,後面就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胳膊突然一緊,緊接著有好幾個身影跪在我的面前。
這一系列動作絲滑又流利,快到我都沒反應過來。
跪下的是幾個病人家屬,一個個眼眶都是紅的。
嘴裡念念有詞。
「林醫生,我兒子最近吃什麼吐什麼,藥也吃不下去,求求你回醫院吧,救救他,他才七歲啊!」
「我爸也是,我都帶他跑遍全國了,都沒醫院能治這個病。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我們當初不該這麼對你的,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醫術很高超,是我當初瞎了眼,您大人有大量……」
這幾個人我都認識,他們的家屬也個個都是奇葩。
我在職時,他們身體狀況良好,拒絕配合治療。
我好言相勸不讓他們出院,他們就在背後抹黑我說我隻是為了賺他們的錢。
對此,我忍了下來。
在我的工作上,他們也處處給我使絆子。
那段被網暴的日子,他們也是網暴者,在網上歪曲事實,引導輿論。
後來我離開了醫院,沒過多久,他們的病情就加重,這時候想起來我了。
甚至……
我掃視他們一眼,將視線定格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我冷笑一聲,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當時就是你慫恿你妻子來刺我的手的。」
話音剛落,他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掛上一絲尷尬。
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什麼,他的視線亂飄。
其他家屬也跟著愣了,猛然轉身看向他。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們家傷了林醫生,他怎麼可能會辭職呢!」
「我看應該被斷了手的應該是你!」
慌亂中,還有人趁機推了他一把。
他低垂著眼眸,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我趁機向後退了幾步,悄悄繞了出去。
我爸還在檢查室裡,看不到我他一會兒就該著急了。
可我才走出來幾十米,那幾個人就發現了我。
顧不得這裡是醫院,一股腦跟了過來,吵吵嚷嚷。
真是甩也甩不掉!
我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試圖擺脫他們。
可是剛繞過拐角,就和一個人來了個正面相撞。
下意識說了抱歉後,抬起頭看清楚來人,我卻忍不住兩眼一黑。
真是要瘋了。
怎麼又來了一個張義航。
13
一段時間沒見,張義航蒼老了不少。
耳邊都出現了白發,胡子拉碴的。
眼下一片烏青,更襯得他的面容陰沉可怖。
我揉了揉太陽穴,還沒開口問他,他就先一步開了口。
聲音異常的沙啞:「林醫生,我兒子昨天都昏過去了,再拖下去,他真的要沒命了。」
「求求您,回醫院給他治病。」
之前他們都這麼對我,我早已經寒了心,我又不是什麼老好人。
說實話,看他們家屬這個樣子,偶爾我也有些動容,畢竟我是一名醫生。
可每到陰雨天,我的右手就疼得要命。
甚至有時候一根筷子都拿不住,怎麼可能拿得住手術刀,做那麼精密的手術。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導致患者死在手術臺上。
我冒不起這個險。
這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任。
思忖了幾秒,我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家屬們都安靜了下來。
隻聽到幾道很小聲的抽噎哽咽。
我皺著眉,就要從他們旁邊繞過去。
可張義航看到我拒絕的動作,眼底驟然猩紅,像是發了瘋似的。
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電棒,對著我就揮舞了過來。
「我兒子活不了,那你也別想活了!」
他嘶吼著,喊出的話充滿了絕望和崩潰,聽著讓人一陣心顫。
心猛地向下沉,我的眼神都冷冽了起來。
驀然一個轉身,他打了個空,眼底更紅了,再次朝著我揮了過來。
而那邊的家屬,一個個都在冷眼旁觀。
甚至沒有人拿出手機替我打報警電話。
我咬咬牙,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醫鬧保命手冊,拔腿就朝著器械室跑了過去。
裡面都是一些精密又昂貴的大型機器,可以暫緩他傷人的動作。
可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跟著我衝了進來。
我對器械室很熟悉,扶著機器,靈活地躲著他。
電棒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機器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把一些零件都給砸掉了。
裡面一片狼藉。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時間耗得起,可我的體力支撐不住。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躲開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他嘴角的弧度透露著狠厲,眯了眯眼,使盡全力,朝著我砸了下來。
我瞳孔驟然放大,腳步像是定在了原地似的,動彈不得。
眼見那個電棒離我越來越近,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
器械室的門被人大力踢開。
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我睜開眼睛。
院長帶著幾個保安帶著武器衝了進來,已經把張義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動彈不得。
14
那天, 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
可是那些家屬的反應再一次傷了我的心, 那最後僅存的一點同情也隨之消失殆盡。
後來又有一個家屬來求我,給她母親做手術。
甚至願意拿出一百萬作為酬金。
我沒有接受, 我也做不了手術。
警察把張義航帶走調查了, 他涉嫌故意傷害未遂,被判刑。
法官敲下棒槌的那一刻,他兒子的生命體徵停止。
和之前那個老人一樣,不治而亡。
在那次暴力襲擊中, 張義航利用電棒毀壞了不少精密儀器。
損壞金額高達兩百萬。
這對於他們家而言,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即使他兒子死了,他也被判了刑,這錢還是要賠。
法院沒收了他的房子車子, 拿去拍賣。
換到的錢用來賠款。
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其他病人家屬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再也不敢做什麼說什麼。
這個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張義航冷靜下來後,也後悔不已, 在法庭上痛哭流涕, 可是沒用。
當初就是他慫恿幾十個家屬, 要把我的手打斷的。
我的手斷了後,做不了手術。
他又借此理由要殺了我。
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他。
其他的病患也一個個沒什麼好後果。
「沒人管管嗎?虧我之前還心疼醫護人員,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面案例!」
「(我」要麼身體堅持不住,長眠於世。
同時, 媒體通過走訪調查,知道了我以前有多敬業。
那次,我勞累過度暈倒,卻遭受了網暴。
這件事被曬到網上後, 以前那些對我的罵聲全都消失不見,湧入評論區的全是同情的聲音,抑或是正能量。
「原來真的隻有林醫生能做這臺手術, 真的很可惜, 哭了。」
「每一個罵過林醫生的人都是施暴者!」
「我當時就說,不至於上升到那個程度吧, 就是沒人聽, 現在釀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我覺得這就是那些家屬的現世報吧。」
「如果我是林醫生, 都要得抑鬱症了吧。」
……
網上的熱度越來越高, 世濟醫院的院長來聯系了我, 希望我能回到醫院工作。
即使不做主刀醫生,也會給我高福利。
我當然知道他想的什麼。
無非是想利用我現在的熱度, 為醫院招攬人氣。
我拒絕了。
與此同時,我爸檢查身體的那家醫院的院長也給我打了電話, 堅持要聘請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
院長卻表示毫不在意,隻是請我過去當一名指導醫師, 雖然我沒辦法再拿起手術刀,可我腦子裡還有相關知識。
這個院長是出了名的品質很好。
我思考了幾天後,還是同意了, 準備入職後,把我腦子裡的醫學知識傳給其他醫生。
就像當初我師傅教我的那樣。
畢竟……
我是一名醫生啊,我要救更多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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