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立刻慈愛地笑笑:「南南,怎麼下來了?」
「我想你啦。」
周南南懷中抱著個最新款的變形金剛,甜甜地說。
她著重看了眼宋魚魚,眼神卻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挑釁。
宋魚魚立馬炸了:「你幹什麼拿我的東西,那是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一看,確實是前不久生日送給他的。
這款已經絕版,是我當初託關系問了大半個月才問到要出的人,又花高價買下的。
因為他告訴我,他很喜歡變形金剛。
可如今,閨密手上抱著的那個,連包裝都沒拆開。
可見它的主人對它並不熱情。
我心再次涼了涼。
7
周南南趕忙跑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袖子,眼淚蓄在眸子中,隨時要落下。
她咬著唇:「對不起媽媽,我隻是看哥哥隨意丟在角落,以為他不喜歡才拿的。」
「誰是你哥哥!!別拉著我媽,那是我媽媽!!」宋魚魚立馬跑過去要搶。
閨密和他拉扯幾番,最後隨意松手,讓用力過猛的宋魚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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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南率先發難,眼淚直直往下掉:「對不起媽媽,這裡是不是不歡迎我,那我馬上走。」
她作勢要走,我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對著還抱著玩具,坐在地上一臉蒙的宋魚魚冷聲呵斥:「是我帶南南進你房間的,她剛來,我就想著先在你屋裡挑個你不喜歡的,給她玩玩。
「她也懂事得隻挑你隨便放在地上的,誰知道正好是我送的……
「魚魚,做人要懂得分享,何況她還是你妹妹,你更要讓著她了,怎麼能直接上手搶呢!
「平時教你的紳士風度,你都學哪裡去了?」
宋魚魚一臉委屈,小嘴噘起來,馬上要哭的樣子。
我不為所動:「把玩具拿給妹妹,向她道歉。」
宋錦年上前將宋魚魚扶起,也冷下臉來:「唐伊伊,魚魚才是你的孩子,對他這麼嚴苛幹什麼!」
是這個孩子先不要我的。
從聽到那番話開始,我就沒再把他當成我的孩子了。
我將閨密抱起:「南南是我帶回家的,我當然要好好照顧。
「她現在一個親人也沒有,魚魚不可憐她也就罷了,連個不喜歡的玩具也不肯施舍一下。
「既然這樣,那玩具也不要了。
「我給南南買就是了。」
上樓前,我朝宋魚魚道:「魚魚,你真讓媽媽失望。」
宋魚魚聽後立馬就繃不住哭了起來,我卻頭也沒回地就進了房間。
8
晚上吃飯時,宋魚魚坐在位子上眼巴巴望著我。
他眼睛還是腫的,看來哭了很久。
以往我都會為他添好飯,在碗中為他夾滿他喜歡的菜。
但這次,我做完一切後,在宋錦年父子的目光中,將碗推到了閨密面前。
我面帶微笑:「南南多吃點。」
閨密挑釁地看了眼宋魚魚,乖巧道:「謝謝媽媽。」
我說完就自己吃飯了,沒分給宋魚魚一個眼神。
他一直盯著我,眼眶又紅了。
最後賭氣說了句「我不吃了」,就跑上了樓。
宋錦年臉色也不好,平時我也是會給他夾菜的,今日卻隻顧著周南南和自己。
就連他在吃到一半時裝心髒疼,都隻得來我的一句敷衍的關心。
所以他也是真的生氣了。
晚上分房睡時,他也不過問。
9
這樣微妙的日子過了許久,被一位不速之客給打破了。
院子裡,我正和閨密討論買哪幾個包包。
宋錦年在娛樂圈奮鬥這些年,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金錢和精力。
婚後照顧他們這些年,我當免費保姆還被嫌棄是黃臉婆。
所以現在花起錢來,我毫不手軟。
正準備下單時,門口傳來動靜。
聞聲望過去,那裡站著三個人。
身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卷發自然垂下,勾勒出她精致的側臉。
女人微微彎腰,低著頭,正笑著和宋魚魚說話。
一旁的宋錦年拿著個行李箱,寵溺地看著女人。
我眨眨眼,還沒開口,閨密就一把將手機懟到我眼前,雙手抱臂,語氣滿是嘲諷:「喲,小三姐來了。不對,應該是情蠱姐呢~」
我看清屏幕上的內容。
原來是宋錦年和宋魚魚去接這女孩的視頻被流露出,網上都在猜測她是不是宋錦年的隱婚妻子。
其實在生下宋魚魚那年,宋錦年就公開了他結婚的事實。
甚至在魚魚一歲時,就會帶他去劇組,有意培養他。
三年過去,宋魚魚如今也有了粉絲基礎,收獲大批媽媽粉。
這麼多年,我的消息卻沒流露出一絲一毫。
以前我覺得這是一種保護,現在再想,怕不是覺得我丟臉,不好意思爆出吧。
網上全在討論,甚至堅信不疑,認為這就是一家三口。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吹他們顏值很高的。
「拿著行李箱來??想上位了。」閨密皺眉,「看我怎麼弄死她。」
我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
10
女人率先發現了我們,便特意將宋魚魚抱起,走了過來。
「你就是唐姐吧?我是葉清歡。」葉清歡意有所指看了眼給她拿行李的宋錦年,「阿年情蠱的,下蠱之人。」
「啊!」閨密在這時突然驚呼一聲,「阿姨,你牙齒上紅紅的欸!
「媽媽你看,那是不是小蟲子啊。」周南南天真地扯了扯我的衣袖。
葉清歡微微僵了臉,依舊笑道:「不是什麼小蟲子,是口紅,你這樣很沒禮貌哦。」
周南南撇嘴:「你臉上塗得跟鬼一樣白,看起來又顯老,還不準我說你口紅沾牙齒上了。」
「你長得才老!」宋魚魚立刻兇神惡煞地反駁,「葉阿姨明明很漂亮。」
我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宋魚魚,淡淡道:「小孩子嘛,口無遮攔,葉小姐別介意。」
葉清歡沒再說什麼,看了眼宋錦年,接著露出個明媚的笑容:「阿年中了我的情蠱,你也是知道了,如果不想他那麼難受,最好還是趁早離婚。」
「我不離婚。」我輕笑。
我感受到宋錦年的目光立刻朝我看來,眼神似有期待,有驚喜,還有著「我就知道你在賭氣」的自信。
我補充:「不過葉小姐可以住進來,雖然外界會把你當小三看待,但我也絕對不會不把你當小三看的。」
葉清歡臉色鐵青,她看了眼宋錦年和懷中的魚魚,臉色緩和下來。
「唐小姐話也別說得這麼難聽,你這麼賴著阿年,也解不了情蠱,挽回不了他的心的。」
我淡然笑笑,盯著宋錦年臉色鐵青的臉,道:「隨便。」
11
葉清歡就此住了進來。
夜晚,我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花園裡,月光下,兩位相依的身影,親密無間。
閨密站在板凳上看,嗤之以鼻:「前幾天那一副怨婦樣,隻不過做做樣子,怕自己不表現得愛你就會就此失去一個免費保姆。
「現在新歡來了,把你拋得比誰都快。你還在家呢,就開始在樓下膩膩歪歪。」
我沉默不語。
閨密急了,拍拍我的肩:「你委屈上了?」
我嘲諷一笑:「怎麼可能,我隻是在回顧我的那十年,那把一顆真心掏出來給他的那十年,想到婚禮上他說此生隻愛我的那一瞬間。
「有點諷刺罷了,我肯定他之前是愛我的,但是真心易變。」
周南南踮起腳尖,一張稚嫩的小臉故作正經,摸了摸我的頭。
「真心易變,但我們的友情永遠不變。李娟,愛情上的不順意過去就讓它過去,等我們回家,你還是那個二十歲的小女孩,有親人,有我,有嶄新的未來。
「而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當孤兒的那十年也是假的。
「早點忘了吧。」
我收回視線,真心地露出微笑。
我知道周南南為什麼執意先不離婚。
因為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難免我以後還是會回想。
十年的感情,太沉重了。
我隻是親耳聽到,卻沒看到宋錦年真正不愛我的那一面。
隻有讓我在這三個月內真正死心,才能變回二十歲的李娟。
而不是永遠帶有唐伊伊的影子。
12
飯桌上,葉清歡穿著睡衣,親昵地給宋錦年夾菜。
宋魚魚也一口一個漂亮阿姨地叫著。
閨密不甘示弱,也媽媽媽媽地叫個不停。
對宋魚魚翻了個白眼,然後朝我道:「媽媽放心,我不像魚魚那樣,有了阿姨就忘了媽,白眼狼。」
宋魚魚撂下筷子還沒說話。葉清歡就哎呦一聲。
「唐姐,這孩子,不會是你在外的私生女吧?私生女也罷了,但要好好管教管教,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詞匯呢?」
宋錦年面露不悅地看了眼葉清歡,但轉即將目光投向我,沉聲道:「伊伊,你是要好好教教這孩子,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當即將手中的碗朝著葉清歡砸去。
她恐懼地埋頭一躲,碗堪堪砸到她肩膀,然後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坐在旁邊的宋魚魚顯然被嚇著了,連忙跑到宋錦年身旁,臉色慘白地拉著他的手。
「你瘋了嗎?!」宋錦年抱起宋魚魚,皺著眉朝我吼道。
我隻是平靜地盯著葉清歡:「古代還分正妻和妾,葉小姐頂多算個妾,當然,現在是平等的時代,所以葉小姐便隻能算個住在這裡白吃白喝的小三。
「我是正牌老婆,房產證上也有我的名字,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住進來,也隻是寄人籬下,別把自己當女主人。
「要是連住都住不明白,就收拾東西滾出去,別在這裡指手畫腳。」
葉清歡怨恨地看著我,很快抿著唇盯著宋錦年,柔聲道:「阿年……」
宋錦年一言不發,靜靜看著我。
我摸著周南南的頭,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
最終,宋錦年隻是拍著宋魚魚的背細聲哄著,轉身上了樓。
葉清歡立刻臉色鐵青,垂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緊。
我嘲諷道:「看來你還沒拿住他的心啊,本來看你趾高氣揚的,我還以為已經哄得他下一秒就要娶你了。」
13
下午,我進書房時,發現了破碎的玫瑰香薰燈。
是我們剛在一起那會兒,宋錦年送我的禮物。
那時我因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角色被頂替,心裡憂愁地睡不著覺,整夜想著如何為他再爭取下一個角色。
宋錦年本人倒是不慌,但看著我連續幾天的黑眼圈,就將這個漂亮的香薰燈送給了我,說希望我睡個好覺。
那時的他的確細心,我平常化妝都會將黑眼圈遮一遮,不會很明顯。
但他卻能輕易看出我睡不好,為我準備了禮物。
而後來結了婚,我因長時間做家務腰疼,幾次在他面前扶著腰,臉色不好,他卻一點也沒注意,沒過問。
也或者猜到了,不想管。
玻璃碎了一地,我盯著它看了幾秒,然後走了出去。
陽臺上,葉清歡正嬌羞地打著電話。
「好,阿年,那我中午帶著魚魚一起,給你送午餐。」
看這架勢,她是已經將宋錦年哄好了。
我在她身後站定,然後一把奪過手機,看了眼上面備注阿年的通話頁面,點擊掛斷,將手機往一旁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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