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疾夫君第3章

我將已嫁作人婦的桑雅找來，讓她照顧婆婆的飲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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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天舍不得他的表妹受苦，那我就讓她將世間所有的苦楚都體驗一遍。

桑雅壞了名聲後，她不想跟青燈古佛相伴，便下嫁給了一個殺豬匠。

殺豬匠嫌棄桑雅被人破了身子，對她動輒打罵，而桑家嫌她丟人，也不給她撐腰。

她這些年過的很不好，早被磨平了稜角。

在我的人找上她時，她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曾對我張牙舞爪的人，終於學會了低服做小。

但我知道，她並沒有完全認命，她還指著裴健生這張底牌翻身。

我並沒阻止她私下接觸，反而還會給他們制造機會，他們也沒有讓我失望。

裴健生開始少吃，不再出去玩，和淮文一起跟著夫子讀書。

我沒有阻止他變好，反而對此非常欣慰。

畢竟一個從小被養廢的人，再怎麼努力也沒用了。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裴健生連半個月都沒堅持住，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抓著雞腿跑來跟我撒嬌。

「母親，讀書太累了，我是安南王府的嫡長孫，即便沒什麼學問，依然可以承襲王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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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皇帝與裴家先祖有一起打江山的情分，王位是世襲罔替的。

即便子孫再爛泥扶不上牆，隻要是這一輩的嫡長子，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我慈愛地摸了摸裴健生的發頂：「放心吧，王位是你的，在母親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是母親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想你太累，隻想你開心快樂就好。」

裴健生被我的話感動，如小狗般，用他軟軟的發頂，蹭著我的手心。

「母親，您放心吧，我長大後一定好好孝順您。」

「好啊，真乖。」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最後卻送了我一杯毒酒。

裴健生得到我的保證後，再也聽不進桑雅的勸告，甚至有了爭吵。

「桑雅，你一個壞了名聲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健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娘，要不是我拼死生下你，你怎會有現在的好日子。」

「呸，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是洛陽段氏，她出身名門，才不是你這種蕩婦能比的。」

我這些年借著安南王府的勢力和人脈，將沒落的段氏家族重新發揚光大。

世人再提起段家時，由不屑唏噓變成了敬佩贊嘆。

裴健生也不例外，他現在以為段家外孫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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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氣的直咬牙，她做夢都想不到，她跟裴雲天算計了那麼多，最後卻是替我做了嫁衣。

她深吸幾口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將語氣放到最柔：「健生，娘不怪你這麼對我，我知道都是段佩蘭挑唆的。你聽娘說，她就是要將你養廢，好扶持她的親兒子上位。」

裴健生胖臉上的肉顫了顫，眼底是和年紀不符的陰狠：「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在母親眼裡，裴淮文算個屁，我才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兒子。你若是再說我母親的壞話，就滾出我們家。」

桑雅被裴健生推倒在地，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

我撩起裙擺跨過門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表妹，被親生兒子背刺的感覺怎麼樣？」

見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桑雅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段佩蘭，你別得意的太早。血濃於水，健生早晚會認我這個親娘的。等他繼承王位的那天，就是你跌落泥潭的時候。」

「是嘛，那我可太期待了。」

我的淡定，將桑雅襯託的更加狼狽，她用力攥緊了拳頭，期待著母憑子貴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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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等到那一天，婆婆那邊就先出事了。

桑雅並沒盡心盡力伺候婆婆，導致婆婆長時間躺在自己的汙穢物裡。

加上沒能及時擦身按摩，婆婆的身子開始潰爛發膿，已經沒幾日可活了。

婆婆身子雖垮了，意識卻是清醒的，她死死瞪著桑雅。

「賤人，虧我那麼疼愛你，你卻如此苛待我，你會遭到報應的。」

到了如今這一步，桑雅也不裝了，她歇斯底裡的質問婆婆。

「你若是真的疼我，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嫁給一個低賤的屠夫。我受了那麼多苦，你隻是臨死前遭點罪怎麼了。」

「我為你裴家開枝散葉，我才是大功臣，怎就落得如今這樣慘淡的下場。你們都欠我的，必須拿命來還。」

婆婆被桑雅的話氣的直咳嗽：「桑雅，你不要不識好歹，我跟雲天謀劃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啊。」

「閉嘴，你們才不是為了我。如果裴雲天真的愛我，他為什麼要在明知女子名聲大過天的情況下還要了我。他讓我生了孩子又不娶我，他根本沒為我著想過。」

婆婆被桑雅氣的，直接一口氣沒上來。

即便大夫極力搶救，還是沒能將婆婆從鬼門關拉回來。

前世壽終正寢的婆婆，就被桑雅生生折磨氣死了，也算得到她應有的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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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死，對公公的打擊很大，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

公公知道婆婆的死是桑雅一手促成的，為了泄憤，親自打斷她的雙腿，將她扔到最偏的院子自生自滅。

轉眼又過去了六年，淮文連中三元，成為名冠京城的新科狀元。

與此同時，公公上奏，請求封裴健生為安南王。

公公進宮前將我叫進書房，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孫子他都疼。

淮文靠著自己的本事入仕，裴健生不學無術，隻有繼承王位這一條路可走。

我雖為淮文親娘，卻沒為他爭取一句，反而非常贊同公公的決定。

公公因此對我這個兒媳更加滿意，為了彌補淮文，送了好幾個賺錢的鋪面和莊子。

裴健生正式成為安南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偏院裡的桑雅接到他身邊。

桑雅坐在輪椅上，被裴健生推著來到我面前。

「母親，謝謝你精心養育我這麼多年，但我有親娘，你現在所享受的一切，都該還回來了。」

桑雅高傲的看著我，得意的咯咯直笑：「段佩蘭，你機關算計，笑到最後的還不是我。別人的孩子是養不熟的，不管你對他多麼好，依然比不上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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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眼中帶著失望：「健生，我尊重你的選擇，你母親的位置我會讓出來。我今日便會搬離這裡，希望你能善待你祖父。他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了。」

「呸，那個老不死的對裴淮文那麼好，我早看不慣他了，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

「健生，這樣太便宜他了，就該如他對我那般，也打斷他的腿，再扔到最偏的院子去。」

裴健生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都隨你，反正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別礙我的眼就行。」

早就出現在門口的公公，氣的恨不能殺了裴健生和桑雅。

他怎麼都想不到，他精心呵護長大的孫子，竟是一心想讓他死。

「裴健生，我曾懷疑是段氏存了私心沒教好你，現在看來，你就是個天生的壞種。早知你這麼歹毒，我一定不會將王位讓給你。」

公公的話直接點燃了裴健生的憤怒，他衝過來對著公公就是幾腳。

「我是裴家的嫡長孫，這個位置隻能是我的。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敢威脅我，現在就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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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健生吃的又肥又胖，公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等我讓護衛將兩人拉開時，公公已經被裴健生打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忙讓淮文去宮裡請御醫，很快，裴健生毆打祖父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隨著公公咽氣，陛下以不孝之罪奪了裴健生的王位，從此以後，再無南陽王府。

陛下親賜的狀元府中，裴淮文正恭敬的給我泡茶。

「娘，您早知道陛下有意除掉南陽王府，所以才將繼承王位的機會讓了出去。」

我品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點了點頭：「說的不錯，南陽王身為唯一的異性王，擁有諸多特權，早就讓陛下不滿了。」

「娘, 桑氏和裴健生母子，應該不會就此罷休, 接下來就交給孩兒來應付吧。」

「不必，你不要摻和到這些事裡來, 你要做的是為百姓做實事，這些交給娘就好。」

「是。」

正說著, 守門的護衛來報, 桑雅和裴健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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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淮文去書房看書, 自己去會會那對落難的母子。

裴健生依然是那副肥胖油膩的身體，眼神卻變了。

我心裡不禁有個猜測，難不成他重生回來了。

裴雲天眼神迷離，已經無心思考其他了。

「我就」「母親，您也是重生的對不對。明明您前世將我視若己出, 並將我培養成名滿京城的狀元郎，這一世為何要將我故意養廢。」

「裴健生, 這話問的愚蠢，前世我對你掏心掏肺，卻隻換來你一杯毒酒。既然有重來的機會，我為何要重蹈覆轍。」

「母親, 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也是被桑雅這個賤人蠱惑了, 其實兒心裡最是敬您。我今日就是特意來跟您認錯的, 求您再給我一次改過盡孝的機會, 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為表我的誠意, 我將親手殺了這個挑撥我們母子感情的毒婦。」

話落, 裴健生就將隨身攜帶的匕首刺進了桑雅的胸口。

桑雅雙眼瞪大，到死都不能相信，與她血脈相連的兒子, 會為了富貴日子, 眼都不眨地殺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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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看，我替您出氣了，您就原諒了我吧, 您可是最疼我了。」

裴健生舉著帶血的匕首, 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忙後退幾步，讓護衛擋在我面前。

「裴健生, 你連自己的親娘都殺，怎麼可能會真心孝順我這個養母。來人，將他帶去刑部。」

裴健生被帶走時, 還在不停叫嚷。

「段佩蘭, 你毀了我這輩子, 我要殺了你。」

「將他的嘴堵上，不要汙了母親的耳朵。」

淮文跟裴健生錯身而過時，溫聲吩咐押著裴健生的護衛。

裴健生憤恨地瞪著奪走他一切的裴淮文, 可惜他什麼都做不了。

淮文命所有人都下去, 問出了藏在他心底的問題。

「娘，祖父說我沒有一處長得像父親。」

就是因為這個，公公一直不肯將王位傳給淮文。

我抬手幫淮文扶正發冠, 溫柔卻堅定的回復他：「你不必非得是誰的兒子，你是裴淮文，要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