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貴人冷冷地開口:「大公主不是潛心為你父皇祈福嗎?如此慌慌張張像什麼樣?」
皇姐臉色如同調色盤,變了又變:「我和我妹妹說話,有你什麼事?」
淳貴人眼神嘲諷:「你一個戰敗國的俘虜,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說話?我們給你臉,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皇姐神色悽苦地看著我:「阿福,你就這樣看著別人羞辱我?」
我安撫地拉過皇姐的手:「姐姐說的哪裡話,淳貴人原是咱們的庶母,如今到這裡又成了我的舅母,如何是外人呢?」
皇姐眼睛一閉,眉頭緊蹙:「時間緊迫,我也顧不得丟不丟人了,宮裡的首領太監賴公公日日纏著我,讓我跟他做對食。阿福,太監都是沒根的東西,他們變態的招數太多了,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跳火坑嗎?」
我臉色赤紅,含羞道:「皇姐怎麼說這些,羞死人了。」
淳貴人用帕子輕掩唇:「大公主雲英未嫁,怎麼說起話來,比我這嫁過人的還葷素不忌?也不怕髒了咱們福澤公主的耳朵。」
皇姐氣得跳腳:「現在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嗎?阿福,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被那個死太監欺負了,你到底還在磨蹭什麼?」
我端起茶盞細細品了一口:「淳貴人,賴公公是皇帝舅舅身邊最得用的老人吧?」
淳貴人漫不經心剝開一個橘子:「誰說不是呢。現在聖上喝茶都隻喝他泡的,我們見了他都要客氣叫一聲公公呢。」
我攤攤手看著皇姐:「你也看到了,賴公公得寵,勢力又強,我一個戰敗國的公主,在他那裡能說上什麼話?」
皇姐神色悽苦:「阿福,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父皇在天上看著你呢,如果他知道你如此待我,一定會生氣的。」
淳貴人又吐出一顆橘子籽:「大公主真是莫名其妙,你父皇待你好,你就默認他對所有人都好?我們阿福從未得到過哪怕一絲父愛,在大詹身為公主之尊,卻要在你身邊當丫鬟被欺凌,你所謂的父皇可曾關心過哪怕一句?」
我笑著安撫皇姐:「你也看到了,我勢單力薄,絕對動搖不了賴公公。但咱們姐妹情誼在,我不可能不管你,等我有空就會求太後替你做主。」
皇姐眼珠盈在眼眶:「阿福,姐姐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不要辜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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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頷首,笑著讓小斐送走她。
淳貴人嗔怪地看著我:「你不會真聖母到為她出頭吧?
「且不說她待你不好,就說賴公公,他在這後宮經營幾十年,你以為那麼好對付?」
我依賴地把頭依偎在淳貴人懷中:「我又不傻,謝謝您處處為我著想。」
淳貴人嫌棄地推開我:「我隻是看她不慣。」
5
淳貴人晉升為淳貴嫔的時候,太後捧著一冊子畫像給我看。
「阿福,這都是咱們大楚最優秀的兒郎,你仔細挑挑,看看可有喜歡的。」
我臉色緋紅,這大楚民風如此彪悍?女孩子都可以挑選夫婿了?
淑太妃看我害羞,笑著拉扯過我:「好孩子,這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女子擇婿,是一輩子的大事。」
我和太後她們欣賞大楚美男子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祖母,難不成孫兒不算大楚優秀的兒郎?」
太後含笑招手:「慎兒快來,幫你阿福妹妹挑一挑。」
我抬首,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
上一世,皇姐就是沉淪在他的若即若離中,迷失了自我。
也是他,冷靜中帶著嘲諷提醒皇姐:「你妹妹死了。」
如今,他在太後身邊,又是乖巧跳脫的形象,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張面孔?
攝政王含笑立在我們身邊,腦袋也湊過來品鑑:「這位狀元郎,在老家打死過發妻,如今改頭換面,又成香饽饽了。」
太後僵著笑把狀元郎畫卷拿旁邊去。
攝政王繼續品鑑:「這位探花郎,兒子都三歲了,如今屋子裡的通房又大了肚子,怎麼也混進了未婚名單中?」
淑太妃憤憤拿走探花郎的畫卷。
攝政王小嘴叭叭個不停,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小道消息,就連傳胪家中隻有三兩銀子的事都探得。
太後和淑太妃一張又一張地拿走這些畫卷,最後盯著空蕩蕩的桌子:「慎兒,難不成這上京城就沒有真正合適的人家?」
攝政王笑得溫柔:「祖母,您看看我呢?」
淑太妃一愣:「看你什麼?你和福澤是血親。」
攝政王依舊笑得單純:「是嗎?」
太後卻糟心地擺擺手:「聖上找你有事,你別杵在這兒礙眼。」
攝政王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口的時候,淑太妃才一拍額頭:「您看,我真成老糊塗了。攝政王的父親在戰場上舍命救了咱們慶王,咱們慶王就把他當親生兒子教養了。」
太後眯著眼思索半晌:「那你覺得,慎兒和阿福……」
淑太妃冥思苦想半晌:「攝政王寄情山水,如果阿福嫁過去,日子指定是逍遙快活的,但……」
太後也搖了搖頭:「他太跳脫,不安定,咱們阿福要是嫁過去,就是一場豪賭。」
我端著最乖巧的笑:「外祖母,您還真想把我打發走啊,孩兒要永遠服侍您和淑太妃娘娘。」
6
我和太後其樂融融,淳貴嫔晉升位分之餘,還有了身孕。
夜半三更,皇姐在我院子門口大聲嚷嚷:「阿福,你給我出來!」
宮裡的宮女都不敢打擾我,我喚過小斐附耳吩咐。
沒過一會兒,御林軍就把皇姐拉扯了回去。
小斐覷著我的神色:「賴公公最近不滿足於摸摸小手,開始各種暗示那位,要拉她去屋裡,所以她才著急來找您。」
我歪著頭思索:「那,皇姐今日這陣勢被拖回去……」
小斐福至心靈:「賴公公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我盯著小斐認真道:「收集好賴公公的罪證,待他幫我收拾完皇姐,就輪到他了。」
小斐不敢多問,服侍我休息後,就出了寢殿。
沒過幾日,淳貴嫔就捧著肚子來找我:「我在宮裡養胎都聽說了。」
「不知您又聽說了什麼?」
淳貴嫔眼神嘲諷:「據說,賴公公院子中,這幾日都傳出了女子悽厲的叫喊聲。不是我說,這沒根的男人,心理變態。」
我手指封唇:「娘娘慎言。」
淳貴嫔嫌棄地看我一眼:「你呀,就是太小心。想起在大詹,你皇姐和皇後一起欺負我的日子,現在看到她淪落,我這心裡真是暢快。」
說著,淳貴嫔又不確定地圍著我轉了一圈:「看不出來,短短數日,你開竅了?」
我裝傻充愣:「娘娘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淳貴嫔留下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撫著肚子又離開了我的院子。
7
皇姐攀扯我不成,窮途末路之際,摸索到了皇宮中專門給攝政王留的院子。
也是她運氣好,剛好攝政王沒出宮。
小斐眉飛色舞:「公主,您都不知道當時的場景有多精彩。
「那位拉扯著攝政王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求攝政王為她做主。」
我神色微頓:「然後呢?」
小斐笑得越發歡快:「攝政王問她遇到了什麼事,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隻說讓攝政王收了她。」
我詫異:「她直接就讓攝政王收了她?」
小斐點頭如搗蒜:「可不是嘛,攝政王不搭理她,她就大喊自己會彈琴作畫,還善女工。
「誰知攝政王不吃她那一套,冷笑說自己府上不缺繡娘。」
我卻覺得不對勁,攝政王跟她素不相識,直接打發走了就好了,為什麼還會跟她啰唆那麼多?
還有那日,攝政王看我的眼神,分明帶著探究。
心底存了疑慮,我就越發覺得攝政王不對勁。
上一世他經常在外面跑,陪在皇姐身邊的時候就各種探查大楚後宮的消息,怎麼如今就踏實在宮中住著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開始賴在太後宮中。
淑太妃眼眶又紅了:「昭華小時候,就愛在您理事的時候,伏在您膝前。如今,她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太後輕捶淑太妃一下:「你看你,咱們阿福剛剛好,你又來招她。」
淑太妃又從身後宮女手中接過一沓字畫:「您看,我又搜羅了一堆。我就不信,上京城還沒有過得去的人選了。」
太後卻笑著搖搖頭:「不必看了,崔夫人給我遞了好幾次折子。」
淑太妃遲疑:「崔三郎都四十多了,如何配得上我們阿福?」
太後又捶了淑太妃一下:「你這人,腦子一根筋。崔家嫡長孫,十八歲,端方上進,我私下考察過了,配得上咱們阿福。」
淑太妃扶了扶胸口:「您早說啊,我剛才差點就罵人了。」
太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呀,什麼時候能沉穩點?崔家對昭華的疼愛你也知道的,阿福嫁進去,咱們也放心了。」
淑太妃下巴一抬:「有咱們在,諒他是誰也不敢欺負咱們阿福。」
我孺慕地依偎在淑太妃身邊:「阿福不嫁,阿福要永遠陪著你們。」
攝政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想永遠陪著祖母她們,也未必就不能嫁人。」
太後眼神警告,攝政王摸了摸鼻子:「祖母,人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您都知道慎兒的心思了,為什麼還要相看那崔家長子?」
太後看了看眼神單純盯著她的我,糟心地擺擺手:「哀家身邊就這一個小嬌嬌,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寶物都捧到她面前。
「你風流成性,我已經對不住你姑姑,我如何能再把阿福往火坑裡推。」
我後知後覺:「攝政王,您想求娶我?」
攝政王眼神銳利地看著我:「我一見你就覺得好奇,我想,好奇是喜歡的開始。」
我從大詹過來,到這裡一直都是以這個形象示人,和攝政王從無交集,他的好奇從何而來?
除非,攝政王也是重來一次的人。
所以他跟皇姐掰扯一大堆,所以他一直探究地看著我。
見我盯著他,攝政王笑得仿若小孩子吃到了糖果:「祖母您看,阿福對我也充滿了好奇,我們這是感情的開始。」
淑太妃語氣遲疑:「阿福對你有好感?」
太後娘娘更是肅了神色:「慎兒,阿福自幼孤苦,哀家不允許你拿她取樂。」
高大的男子瞬間跪下委屈道:「我聶慎行對天發誓,如有幸迎娶阿福,必定待她如珠如寶,不讓她吃一點苦。」
說著,他牛皮糖般黏到太後身邊:「阿福日日入宮陪您也沒關系。
「您上哪裡再去找像我這樣的好人家?好祖母,您就成全了我吧。」
太後卻模稜兩可,隻說我的婚事由我做主。
8
我從太後宮中往回走的路上,攝政王攔截住我。
「嫁給我不好嗎?」
我眼睛直視他:「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身上有什麼是你需要的,你直接說,不必犧牲自己的婚事。」
攝政王摸了摸鼻子:「我都說了,是好奇。」
我嗤笑出聲:「我和你素未相識,有什麼值得你好奇?」
攝政王左右環顧一圈,低頭在我耳邊輕語:「好奇這次昭華公主的女兒怎麼變成了你。」
我震驚抬頭,在接觸到他視線那一刻,趕忙躲閃。
他了然地看著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裝懵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完轉身就跑。
回到寂照宮的時候,小斐心疼地給我解開披風:「公主怎麼跑這麼快?小雲子出恭的功夫,您就跑沒影了,小雲子回來沒看到您,嚇得臉都白了。」
我輕撫胸口:「大白天撞見鬼了。」
小斐搖搖頭,去幫我準備沐浴的東西了。
我卻心跳如雷,攝政王是重生回來的。
他一人千面,到底在圖謀什麼?
這一世為什麼他日日窩在宮裡?
他的勢力,他的陰謀,都不用他去管嗎?
還是說,上一世發生了什麼預料之外的事情?
那次逃跑後,攝政王就日日纏在我身邊。
今日給我帶蘇記的點心,明日給我摘湖心的蓮蓬。
小斐笑得蕩漾:「以後公主嫁給攝政王,既不用離開太後娘娘還有權有錢。」
我拍她腦袋:「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皇姐在這時走了進來。
「阿福,如今你日子好過了,就不管姐姐了。」
我看著她臉上青紫色的痕跡,大驚:「姐姐臉上怎麼了?」
皇姐笑了,笑得嘲諷:「我是半點體面都沒有了,你會不知道我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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