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章坐鎮中央,指揮著作戰。
脾氣一天大過一天。
別人躲都來不及,偏岑秀秀有事沒事,就要把他拉到我殿裡,請人評理。
她趾高氣揚想看賀遠章為了她處罰我的樣子。
她說是因為我毀了臉,所以賀遠章再也不會向著我了。
她真的……好可愛啊。
我都有些不忍心對付她了。
「遠章哥哥,她教唆這兩隻畜生咬我,還罵我。」
我一頭黑線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
「罵你怎麼了?」
「你要是聽不清,我以後還能刻你碑上。」
岑秀秀憤憤然瞪了我一眼,後又拉著賀遠章的胳膊,
「遠章哥哥,我方才隻是來找她,想看一下她訓練紅鬃烈馬的進度,免得誤了咱們的大事,然後她就生氣了,放出這兩隻畜生,讓她們咬我。」
說著還舉起了手裡的一沓賬本,
「你看,我讓她停下,她就是不聽,還讓那兩隻畜生,把這一季度馬場的賬本給咬壞了,遠章哥哥你要好好查一查她這段時間的花銷,免得她拿我們幽州的銀錢資敵。」
大猛和二猛見賀遠章來,十分乖順走到了他面前。
Advertisement
全然沒有岑秀秀說法裡的樣子,我冷冷地開口,
「賬本在誰手裡,又是誰護衛不當才被損毀的?」
「岑姑娘祖上擅庖廚吧,這麼會甩鍋?」
賀遠章沉著一張臉還未開口,岑秀秀又開始了,
「遠章哥哥,你看她現在囂張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她現在整天都是這個樣子,哪裡有當一個叛徒的自覺,她今天敢罵我,明天就要罵你了。」
我看著岑秀秀把棋子丟進了棋笥裡,真晦氣這一天天的,
「我看岑姑娘的廚藝才是不錯,這添油加醋的本事,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夠了,都給我閉嘴。」
賀遠章順了一把大猛,在我對面坐下。
「野獸都是通靈的,你對他們不好,他們感覺到了,自然是咬你,這跟青砚沒關系。」
「至於賬本,我書房有備份,讓下人重新給你拿一份,你先回去吧,以後沒事少往這邊跑。」
岑秀秀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賀遠章已經撿起了棋子落在我對面。
無奈,隻好跺腳離開了。
我看著對面的賀遠章也拿起了棋子。
一局終了。
「你這棋下得倒是不錯。」
「彼此彼此,你馬後炮的功夫也挺在行。」
賀遠章拿著手裡的棋子,無奈看我,
「你今天吃錯藥了?」
「你表妹天天發神經一樣來我這裡鬧事,我能不吃錯藥嗎?」
賀遠章看著棋盤上棋局,輕輕笑了,
「你要是不故意找事,她就是來了,也沒有煩你的機會不是嗎?」
我丟下了棋子,看著遠處的落葉,
「突然有些想吃魚了。」
賀遠章握著棋子的手一頓,
「為何?」
看你挺會挑刺的。
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秋日的太陽把人照得有些懶洋洋。
賀遠章看了我一眼,
「困了便睡會吧,做個好夢,最好能夢到我。」
我在軟榻上翻了個身。
要是夢到你,那就是見鬼了。
9.
其實越是了解,就越發現,賀遠章對岑秀秀的態度,根本不用我挑撥,就是奇差無比。
也難為她還能整天湊過去獻殷勤。
「馬上就是那三萬匹紅鬃烈馬交付的日子了,你準備得怎麼樣?」
就在我將要睡著的時候,賀遠章突然出聲,還沒等我回神,他又道,
「呂青砚,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了。隻要這次的戰馬能正常使用,我就差人給你醫腿,並且那些前塵舊怨,我也都可以不跟你計較。」
「隻要你別再想著離開,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草原已經沒了,等以後,我重新還你一個。」
我扯起了嘴角,想要強笑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於是隻好裝作自己還沒睡醒的樣子。
他也沒有細究。
青天白日,大做美夢第一人——賀遠章。
你放過我,我就會放過你嗎?
天冷了,就給自己身上多蓋點土,再找個坑好好待著,別一天天跑來我這發癔症。
「阿砚,你說我們以後是要個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我躲不過他接二連三的問題,隻好睜了眼,面無表情,
「男孩就教他殺人,女孩就教她放火,也算子承父業了。」
話一出口,我便知道不好,但無奈腦子沒能追上嘴巴。
果然賀遠章已經黑了臉。
我幾次張口欲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
這段在幽州的日子,太過安逸。
不知是誰給我的膽子,對著他說話的時候,越發無所顧忌。
這不是個好兆頭。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失去自我認知的魚肉是可悲的,隻是屠刀暫未落下,便以為安全了嗎?
我側身泡了一壺茶,是賀遠章最喜歡的金盞白茶,然後推著茶杯慢慢滑到他那一側。
「三萬匹而已,我有分寸,你放心等著戰報便是。」
賀遠章端著茶杯久久未語。
晚間的時候,一條黑白花紋的小蛇纏上了我的小腿。
姐姐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隻待東風吹起。
我推著輪椅將小蛇放生。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今日的晚膳。
多了幾條變著法烹飪的魚,我握住筷子的手輕輕顫了顫。
「有些惡心,把這些魚都撤了吧。」
丫鬟魚貫而出,我聽到了她們在外面行禮的聲音。
轉身望去,賀遠章也來了。
他嘴角揚起了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最後揚手讓撤菜的人都下去。
「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未處理完,今日不能陪你用膳了。」
我點了點頭,他轉身離開。
門外,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跑進來,
「青砚姑娘,城主怎麼走了,唉,今日怎麼沒有魚呢?是還沒傳上來嗎?聽廚房那邊的人說,城主今日親自下廚了,做了好幾條魚。我們這裡一條也沒有嗎?不應該啊?」
那丫鬟還要說些什麼,被身邊的人拉了下去。
「別拉我,我還有事跟姑娘匯報呢?今日下午姑娘用的那套茶具,不知為何少了一個茶杯……」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我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突然沒了胃口。
10.
模擬作戰開始了,紅鬃烈馬確實要比普通馬兒要強上太多了。
賀遠章看著遠處的戰況撫掌大笑,好久沒見他這麼開心了。
「阿砚,走,我們回去,我已經為你請了幽州最好的大夫,你的雙腿一定能恢復如初的,你別擔心。」
我被他從輪椅上抱起了身,一路輕功帶回了寢殿。
那裡早有大夫在等待了。
「怎麼樣,可還能如初?」
見那大夫檢查完之後,賀遠章連道。
「姑娘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定時會服用龍纖草?」
我不明所以,看向賀遠章,卻聽他肯定地點了頭,
「對,可有效果?」
大夫摸著胡須,
「姑娘的雙腿,還未痊愈之時便有了二次斷裂,斷骨對挫,按理來說是很難恢復如常的,但有了龍纖草的溫養,就不一樣了。也隻有龍纖草這樣千金亦難得的珍貴藥材,才能有那個藥效,即便這斷骨已近兩年,但實際卻還是如初次受傷那會一般,待我正骨之後,隻需好好養著,恢復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阿砚!」
賀遠章突然激動握上了我的手,
「你看,會沒事的。」
我輕輕笑了笑,不著痕跡將手抽出,
「那就勞煩大夫為我接骨吧。」
賀遠章退出房門在外面等候。
不一會,就被手下的喊走了。
三萬匹紅鬃烈馬已經備好了,幽州和胡人的戰事迫在眉睫。
他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讓士兵熟悉自己的戰馬。
賀遠章忙得團團轉。
我也開始了自己的復建之路。
有了上一次的大敗,賀遠章為了鼓舞士氣,打算親自帶兵出徵。
軍隊離開的那一天。
我也翻身上了馬,跟在部隊中間。
11.
賀遠章這個人是沒有心的。
六個月前,我姐姐假死誘他相信,等的就是今天。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敢一邊跟我暢想未來,一邊又去殺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
我真的有點搞不清楚他了。
胡人的軍隊裡出現了一個銀色面具的女將,勇猛異常。
幽州這邊的隊伍節節潰敗。
「遠章哥哥都怪她,肯定是她不用心,否則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好的坐騎,卻依舊打不過胡人的鐵騎呢?」
「能不能小點聲,別整天對我大呼小叫,你也知道坐騎厲害呢?是我讓你們輸的嗎?自己實力不如人, 怪誰?」
賀遠章捏著額頭把岑秀秀趕了出去,
「別氣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隻是胡人那個先鋒也太勇猛了,我們得先除掉她, 不然這一仗就難打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看著他研究兵防。
然後再利用小動物,將消息傳給姐姐。
這段時間, 我離賀遠章的距離很近, 他對我的監管也很嚴。
或許有他故意試探我的成分在裡面,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這場仗,很快就能結束了。
最後一戰的時候,我親自為賀遠章披了甲。
然後在戰爭最關鍵的時候,引動了紅鬃烈馬的暴亂。
賀遠章被寒鴉摔到地上, 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向我。
忽地就大笑了起來。
幽州大勢已去,任誰都無力回天了。
賀遠章搭弓射箭, 隔著茫茫人海,箭矢插入了我的心髒。
我墜下了馬。
寒鴉也在另一邊發了狂, 用馬蹄不斷踏向賀遠章。
他倒在地上, 再也不能爬起來。
幽州敗局已定, 隻是姐姐那邊暫時還脫不開身。
倒是寒鴉穿過人群,將我託上了馬背。
我順了順它的毛。
寒鴉其實是我十二歲那年娘親送我的生日禮物, 那個時候它還是個小馬駒,我們一塊長大。
很多次, 都是我玩累到筋疲力盡之時,它託著我回家,等到我迷迷糊糊醒來之時,就能對上姐姐的笑臉。
我又順了順它的毛。
「好寒鴉, 走,帶我回家,我知道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帶我走,我要回家。」
鳳聲呼嘯,戰場離我越來越遠。
越過高山窪地, 越過沼澤丘陵,隻要出了天門關, 就是家。
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眼皮越來越重。
寒鴉的嘶叫又一次喚醒了我。
一時間愣在原地,沒了動作。
「(我」我閉了眼,從寒鴉身上墜下。
12.
有雨水打在我臉上,我睜開了眼睛,莫名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雨越來越大, 我想找個地方躲雨, 卻莫名踩上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低頭一看,記憶回籠。
我拿著匕首刺入了他的心髒。
賀知章睜著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我。
「看什麼?能死在我手裡,這是你的無上榮光, 快閉眼吧,別在這討人嫌了。」
我看到他眼角溢出一滴清淚,最後閉了眼。
(完)
熱門推薦
我懷孕的第四個月,我媽發現她也懷孕了。我媽發現自己喜歡吃酸的
"我轉學了。 入學第一天,後座校霸伸手摘了我助聽器。 我回頭結結實實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在他暴起的時候,我說:「我喜歡你。」 他愣住,半秒後,他另外半邊臉也紅了。 磕磕巴巴地跟我說:「我,我不喜歡男的。」 "
我唯一的朋友是個穿越女,她說她來到 這個世界的任務是拯救我。她信我護我,更是傾囊相助我的夫君登上帝位
沈清川家裡破產後,我樂呵呵地準備去 落井下石。嘲笑的話還沒說出口。瘋狂 的記憶突然湧入我的腦海。
"新世界被人工智慧佔據,電子偽神統治高科技地區,人類逃往生存地。蘇鶴亭負傷改造,成了隻貓。他通過腦機接口意識上載,遇見了個戴著十字星耳飾的男人。 逐漸地,蘇鶴亭懷疑自己被對方精神入侵了,不僅總是想他,連尾巴都開始主動黏他。"
死對頭太子為了報復我,竟然請皇帝給我們倆賜婚。當晚我 就爬進太子的寢殿,想給他下點毒。誰知道他竟然裝睡,還 把我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看著眼前一臉陰沉走來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