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我走投無路,開始翹課。
白天去西餐廳做服務員,晚上去當家教。
做完家教時間還早,就去酒吧唱歌。
回到學校怕影響舍友休息,還要在被窩裡用手機更新第二天要發的小說章節。
我就是在這時候再次遇見江欽。
他約了人來我兼職的西餐廳談事。
同事琳琳替他點完餐,很興奮地拉我說了兩句悄悄話。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欽本人,之前就在財經雜志看到過。」
早在那次之後,我就留意過江欽的背景。
排名前幾的港商,大家族,家族產業橫跨醫療、房產、輪渡、商超、物流、文娛……祖輩上是越港商行的領頭人,特殊時期給國家捐過款的。
就是江欽父親這一代花邊新聞很多,江欽是江家三兒子,也是正妻唯一的兒子,十分受寵。
之所以說是正妻,是因為底下還有六個姨太。
早就忍不住看,怕太突兀。
看琳琳在看,我才順著她的視線仔細打量。
側後方的輪廓清俊,瞧著就是精英人士的打扮。
皮膚是健康的白,定製西裝隨意搭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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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襯衣一絲不茍地挽起,手臂肌肉線條流暢。
腕上據說是一塊幾百萬的手錶,我到後來才記住那塊表的品牌叫愛彼。
他瞧著鬆弛又正經,同其他人中間像是隔著縹緲煙霧,冷冷清清的,跟印象中總在網際網路上出沒的富二代氣質大有不同。
沒有刻板印象中的講究,他像是找人談事又趕時間,暴殄天物般地狼吞虎咽了一盤黑松露牛排。
臨走時,他去結賬。
我與他擦肩而過,他並沒有多給我一個眼神。
這隻是一次很普通的擦肩而過。
不承想不出半天,我又見到了他。
白天我穿著熨帖的白襯衣,畫著清淡體面的妝容在西餐廳打工。
晚上我就已經穿好小皮衣畫著煙燻妝,在酒吧的舞臺上唱歌。
我唱前半場。
過了零點,這個臺子上就要跳鋼管舞了。
酒吧燈光靡靡,是讓人設計過,最容易教人醉、也最容易教人曖昧的光線。
江欽坐在最中間的卡座,五官輪廓清雋深邃。
狹長的丹鳳眼,前窄後寬扇形打開,往下是一雙漆黑疏離的眸子。
我們對視幾次,他唇邊咬著一支沒有點燃的女士煙。
他旁邊坐著的人我也看清了,是白天跟他談事的人。
其餘幾個瞧著也是氣質不凡,非富即貴。
那晚我唱了衛蘭的歌。
《天敵》《驗傷》《一格格》。
我有點菸嗓,很適合唱粵語歌。
但最後,我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唱了一首《人生海海》。
我覺察到江欽倏然抬頭,盯著我看。
那晚,他沒請我去他的卡座前。
卻請我喝了一杯酒。
連續一段時間,他每天都來。
每天都請我喝一杯酒。
後半夜,場子熱了起來。
港城的夜生活似乎才剛剛開始。
我卸完妝,在後臺接到了酒吧二老板秦思遞過來的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她塗著紅唇,手裡夾著煙瞧我,語氣不疾不徐:「江少爺找你,二十萬。」
我也不是第一天在這唱歌,一下就明白過她的意思。
這二十萬令我有些蒙,還有些羞恥。
畢竟我隻是不知為何想要讓他記起我這個人,自己都沒想通原因。
但絕對不是想發展這種關系。
我嘆口氣,深覺自己不對勁:「謝謝,但思姐……算了。」
秦思略一挑眉,並不意外:「沒事瑤瑤,別太放心上。他們那群人拎得清,不強人所難的。」
上大學後,我對外稱自己叫阮瑤。
這也是周老師改的。
她說,「瑤」字取自北鬥第七星瑤光,有玉光、白光之意,引申為光明。
她願我前路也能光明美好。
夜色如墨。
秦思還是又開口:「江欽本人不愛玩,長得也好,你不吃虧。他隨手能給的都可能是你這輩子再努力都得不到的,一個人最後能走到哪一步是努力和運氣的總和。這個世界上潛規則多得很,大家說是都看不上這些,但機會要真輪到自己手裡,有幾個人能繼續高尚?這可能就是你的運氣。你真不要?」
秦思十五歲出來混社會,現在她三十四歲。
摸爬滾打二十年,朋友三教九流。
我聽過不少她的故事,也明白她這句話並非沒有道理。
但還是……
「算了。」
我那時深諳一個道理。
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價碼。
於是我笑答:「思姐,有些東西,來了我也未必接得穩啊。」
秦思深深看我一眼,紅唇微啟,抽完一支煙,沒再說話。
我本以為拒絕後,這件事便不會有什麼後續。
可是就在這時,周老師生病了。
肺癌。
11
接到顧超的電話時,我正匆匆從餐館出來,往家教的學生家裡趕。
他是周老師的兒子。
大我幾歲,今年剛大學畢業邁入社會。
暑假時還聽周老師說,他考到了市政府,工作穩定下來了。
那會周老師眼裡都是欣慰,多年期待一朝落定。
我念了這麼好的大學,顧超也有了工作,她總算可以安心等退休了。
可她,怎麼就生了病。
顧超語氣為難:
「當初媽媽願意拉你一把,我們一家也都是同意支持的。
「但是現在她生病了。
「我本來就沒多少積蓄,我爸身體也不好,高血壓,長年用藥……
「我打電話來,是有個不情之請,之前媽媽借給你的錢,能不能……還給我們,也不著急,我現在還能頂一陣……就是先來跟你說,這件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苦笑:「阮瑤,我原本沒臉開這個口,我媽也不讓。但家裡走投無路,我爸在計劃賣房子。」
臉上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嘴唇翕動,我感受到眼眶洶湧而出的熱意,說出口的話卻冷靜到極點。
「周老師……沒事吧?」
「現在還算穩定。之後可能要去省裡繼續接受治療……」
「還差多少錢?」
他語氣為難:「能報銷一些,但是需要墊付。手術費用還好,後續治療……」
「我們也在想辦法,你這邊……」
「好,」我輕聲安撫,「你別擔心,我來想辦法。」
我沒聽清他後面的話。
入夜,我如常去酒吧唱歌。
消失了大半個月的江欽又來了。
我又一次,唱了《人生海海》。
從前沒有緣由,這次卻有了目的。
江欽聽見旋律,同別人說話的動作停下來,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臺上的我。
我下臺後,外面變得好熱鬧,熱鬧得不像在午夜。
我第一次來不及卸妝,取了早已放在更衣室的西裝,沖了出去。
江欽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他走不太遠。
我沒停留,在人潮中往外走。
寒冷的冬,額頭都滲出汗意。
終於,我在酒吧外的路燈旁,看見江欽在接電話。
手裡捏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眉眼冷峭,可昏黃溫暖的路燈又襯得他沒有那麼觸不可及。
我停下腳步,隔著不遠的距離,站在他的餘光裡。
江欽掛斷電話,下意識看向我,要點菸的手一頓。
我深呼吸,走上前,鼓起勇氣。
「江總,外套,還給你。」Ўż
他看了眼西裝,又饒有興致地看了眼我。
聲音低沉磁性,問了句我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改主意了?」
心亂如麻,沒有再打退堂鼓。
下一秒,他接過西裝,再次披在我的身上。
這件在我衣櫃裡待了很久很久,已經沒了它原主人氣息的衣服。
可現在好像又有了第一次時的淺淡男士香水味。
江欽聲音含笑:「外套都沒來得及穿,這麼著急做什麼?酒還沒請你喝,我又跑不了。」
我上了江欽的邁巴赫。
已是午夜,夜黑如墨。
目的地是一處高檔酒店的頂層。
一夜萬元的酒店,電梯中都金光閃閃,亮得我無所遁形。
頂層環形設計,隻有兩間房,各自佔據半壁江山。
浴室幹濕分離做得很好,我洗完澡出來,沒有曖昧的熱氣氤氳。
江欽醒了一瓶紅酒,他穿著一身休閑款式的黑色絲質襯衣西裝褲,向我抬手。
我順從地過去,地毯軟得像在夢裡。
浴袍底下空空如也。
江欽那年26歲。
他將我抱在腿上。
灼熱明顯,我不敢動。
江欽還在笑,聲音不疾不徐,直入主題。
「跟我在一起?」
恰好我不知道怎麼寫有錢人。
就當是為之後積累素材了。
我深吸一口氣。
「好。」
沒關系,這是一次偶然脫軌。
床褥乾燥,房間裡是高檔的香薰味。
很快這香味變得不那麼幹凈,沾染了別的味道。
一次,江欽給我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我拖著酸痛的身體去銀行。
給我媽轉了1萬,又給周老師轉了10萬。
給家裡錢,要把握好節奏。
既能解他們的燃眉之急,又要告訴他們這錢來之不易。
顧超嚇了一跳,當即給我打過電話來。
我騙他港城這邊有政策,我是去貸的款。
我走了很久的路,掛掉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告訴他們剩下的錢我會再想辦法。
中環的鴿子在溫度驟降後不知道去了哪,我第一次奢侈地打車去了慈善寺。
76米的純白觀音像悲憫俯首,俯瞰人間。
眼眸半闔,二分觀世間,八分觀自在。
世間熱鬧,茫茫人海。
那是向來目標明確的我,第一次感到空洞與迷茫。
12
江欽最初跟我在一起時,像在養寵物。
我們見面的次數算得上頻繁,一周能有兩三次。
他很喜歡給我買衣服、買包,把我裝扮成他喜歡的樣子,再帶我出去見人。
我知道的奢侈品牌不多,隻是兼職時耳濡目染過一些。
知道有的包甚至幾十上百萬還在富人圈子裡一包難求,令我咋舌。
他喜歡看我青澀驚訝的樣子。
床上也一樣。
被褥潮濕,我很喜歡跟他做這件事。
脫軌那天我沒想到,脫軌也會上癮。
我被他弄得帶了哭腔:「關燈。」
江欽卻沙啞著聲音,在我耳邊低笑。
「很好看,瑤瑤。」
……他才好看。
我迷濛地看眼前的人。
一張臉不用說,是網傳港城富二代圈子女孩們最想嫁的男人。
我還能見到他常年健身、肌肉分布漂亮的身體,不像我,是瘦弱、營養不良的白。
手上還有一層不好看的凍瘡疤痕與繭。
回想起來,總感覺佔便宜的是我。
我並不熱衷奢侈品,也很明白那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擁有的東西。
隻知道貴,從不敢帶到學校。
還好我本就不合群,還經常做兼職,每回從江欽那回來前都會換回自己的衣服。
可總有意外。
有一回,是江欽送我過來的。
他按我的要求在距離學校有點距離的地方停車,我總不好當著他的面換衣服。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這會卻在拿喬:「我這麼見不得人?」
「沒有……」
「那接個吻再走。」
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我卻被這句話惹得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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