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了妹妹的班級。
大家一下子沸騰了。
這件事學校壓著不讓說,但每個學生都有所耳聞。
加上今早的照片事件,知道看到我,就等於有熱鬧看。
兩個座位空著,大約四十多雙眼睛興奮地望著我。
我當然不能辜負孩子們殷切的期望。
拿起擴音器,打開電腦,兩個小畜生的醜照一張張地放過去:
「這兩個人隻是開胃菜,我今天過來就是通知你:
你的下場隻會比她們糟一萬倍。
王夢瑤,你等死吧!」
王夢瑤咬著嘴唇,攥著拳頭:「我是未成年,法律都判不了我,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笑:「再等兩天,你就知道嘍。」
13
校長到了。
氣喘籲籲,胖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襯衫的扣子還扣歪了,看來從被窩裡鑽出來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你是不是想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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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他把照片狠狠地甩在我面前:「監控都拍著呢!」
「哦。」我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坐,找來找去,還是他的老板椅看起來最舒服,於是把他拽起來,我坐著,還蹺了個二郎腿,「那你報警吧。」
貼照片的時候,我戴著口罩和帽子呢,不可能拍到我的臉。
更何況,學校要評獎,領導視察在即,他根本不敢出負面新聞。
我看著他的臉紅裡泛青,青又轉紫,就是沒敢放半個屁。
我繼續激他:「校長宅心仁厚,我幫你吧。我自首,我要上電視,向全社會懺悔。」
掏出手機,輸入 110,手懸停在撥號鍵上方:「我檢討還不行嗎?」
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臂,又氣又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冷笑著甩開了他的手,「你能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嗎?」
想抽煙,又不想抽自己的。
翻開抽屜,赫然看到一條華子。
好家伙,真會享受。
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噴到他臉上:
「好戲才剛剛開始,校長,你別急哦。」
14
「王樹申,44 歲,小學畢業,以前幹過瓦匠,後來跟一個包工頭親戚去工地做工,手腳不幹淨,偷偷地倒賣建材被發現了。然後去了工廠,流水線一待就是十年,熬成了一個小線長。」
浩子一拍桌子:「就他媽一小混混,有什麼可牛逼的?」
我笑笑:「現在她媽就守在王夢瑤身邊,每天都接送放學。看來那天是真把她嚇到了。」
浩子說:「能不被嚇到嗎?我可打聽過了,那兩女的大小便失禁,現在都還沒治好,心裡有陰影了,估計這輩子都治不好了。」
這時候,猛漢兄推門進來:「少爺,搞定了。」
「這麼快?」我有些驚喜。
「廢話!」浩子說,「你真舍得,三十萬送出去,哪個賭場會把你往外推?」
15
王樹申本來就有打牌的習慣,在家門口的棋牌室通宵打麻將的主。
小賭不一定怡情,但一定可以培養毒癮。
受限於人脈,沒人帶他進過地下賭場。
我們花了一萬塊錢,買通了他的一個牌友。
按照我們的指示,和他打牌的時候不停地輸錢。
第一天五百,第二天一千,第三天五千。
越輸越多,口袋卻總不見底。
一周過去了,王樹申終於忍不住問:「你發財了?哪來的錢?」
牌友說:「那你就別管了,給你贏錢還不樂意?」
然後一整個下午,王樹申都旁敲側擊地問。
牌友閉口不言。
晚上,我們讓牌友去賭場。
果然看到王樹申做賊似的跟在後面。
一個小時後,我們給牌友兜裡裝了三萬塊錢。
他一出門,王樹申就竄出來,摸他口袋:
「這麼多錢!你幹了什麼!」
牌友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噓!別嚷嚷,都是贏的。」
王樹申起了疑心:「那裡面是······地下賭場?」
牌友把他拽到角落:「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啊,你別瞎傳。裡面都是大老板,一晚上幾百萬的流水!手指縫裡隨便露點兒,都夠你吃一年的!」
「就你這牌技也能贏錢?」
「你傻啊,你看誰運氣比較好,跟著他下注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
耳機裡傳來王樹申咽口水的聲音。
我和浩子相視一笑,魚咬餌了。
16
王樹申第一次很謹慎,就帶了三千塊錢,賭場老板大手一揮,讓他贏了三萬回去。
他眼睛馬上就紅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老板讓他不停地贏錢,五萬、六萬、十萬,最多一晚上贏了十五萬 。
王樹申的膽子也越來越大,賭資開始十萬打底。
我算了筆賬,給老板的三十萬已經花冒了。
我問老板:「不擔心收不回來嗎?」
老板笑笑說:「讓賭狗上鉤,就要給他嘗夠甜頭。前面是甜頭,後面都是苦頭,這樣上了賭桌,隻有剁手,就沒有收手的下場!」
一個月後,老板開始收網了。
王樹申開始贏多輸少,贏得都是小錢,輸得都是大錢。
每次帶來的錢花完了,老板就讓他打個一兩萬的欠條。
然後再下一把讓他贏一點,保證他每次回家兜裡都裝著好幾萬。
這樣,他就不會在意自己寫了多少欠條。
總以為自己賭神附體,一直在贏。
又過了半個月,王樹申的欠條已經攢了一沓,我們算了算,九十多萬。
而他手上的,所謂贏得錢,隻有二十多萬。
該我上場了。
17
桃桃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在這期間,王家人一次都沒來看過。
我們沒主動地要醫藥費,他們就真的不來。
真是沒皮沒臉。
不過也無所謂了,馬上我就把他們扒皮去骨。
「哥哥,我的同學都在說你。」
「嗯?說我什麼?」
「說你好勇敢,他們都很羨慕我有個好哥哥。」
我聽了心裡很是受用。
「他們也經常被王夢瑤欺負,但是沒有人幫他們出頭。」
「老師不管嗎?」
桃桃搖了搖頭:「王夢瑤的成績很好,老師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縱容是另一種霸凌。」我冷笑,「桃桃你放心,馬上學校裡就沒有王夢瑤這號人物了。」
「啊,哥哥你要幹什麼?」
「去演一場戲。」我說。
18
在敲開王家門前。
我打開自拍照了照。
臉沒洗,胡子沒刮,頭發亂糟糟的,我還嫌自己不夠落魄,又把襯衫撕了幾個小口子。
「怎麼是你?」
王樹申現在是春風得意,一身行頭,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有多遠滾多遠!老子不想看到你!」他關門。
我連忙用腳頂住,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家裡燈火通明,桌上擺著紅酒、肘子、大閘蟹。
吃得可真好。
煙盒上還放著一把寶馬車鑰匙。
他還貸款買車了?
幾個腎啊,夠你這麼花?
「你他媽找死是吧?」他撸起袖子,就準備動手。
我可憐兮兮地說:
「我妹妹的醫藥費,你還沒給,我們家······沒錢了。」
他大笑:「哦,醫藥費?!你之前不是挺牛的嗎?現在來找我要錢?」
王夢瑤也看到了我,「嘁」了一聲。
快兩個月過去了,我的威脅都沒有兌現,她早就不怕我了。
「喲,我以為是哪個乞丐呢。」她的尖酸刻薄真是渾然天成,「原來是陳小桃親愛的哥哥啊,怎麼,沒錢啦?」
她想掐我的脖子,奈何太矮了,踮腳的話,氣勢就弱了,於是作罷。
惡狠狠地看著我:「你們一家都挺會裝啊!陳小桃裝純,你裝狠。不是會裝嗎?現在怎麼裝不下去了?!」
說到裝,王樹申就專業對口了。
他去了趟臥室,拿出一沓鈔票,摔在桌子上。
「看到了嗎?老子有的是錢,你們家一擺水果攤兒的,見過這麼多錢嗎?」
我沉默。
「老子有錢,但就是不給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說:「我會報警。」
「那就報呀!走法律程序,我一直上訴,就拖著不給你,老子把錢給律師,都不給你!」
我心說,你還真說對了,不過你以後的律師費,估計是給不起了。
「我妹妹被她打住院了!」
「所以呢?」王夢瑤搖頭晃腦,「聽說她還自殺了,怎麼就沒死啊?!」
我一拳就砸在她臉上,她哭得好大聲。
啊,舒服了。
早就想這麼幹了。
王樹申愣了一下,抓起瓶子就要過來揍我。
我一腳踹他肚子上,把他踹趴下了。
這一個多月跟猛漢兄學了幾手,打個中年「地中海」還是綽綽有餘的。
父女倆一個哭一個叫。
我輪流地扇耳光,打爽了,吐了一口唾沫,走了。
下樓前,聽到王樹申殺豬一樣的嚎叫:
「我要殺你全家!!」
啊,好怕怕。
19
今天王樹申的手氣格外好。
殺遍牌桌無敵手。
兩個多小時,就贏了二十多萬。
直接導致他那一桌,竟沒人敢跟他玩。
當然,這都是老板的安排。
發牌的是個千手。
陪玩的都是龍套。
「氣氛烘託到位了,該你了。」浩子壞笑著說,「忍一下。」
然後他一腳踹在我胸口上。
「媽的,你敢出老千!」
這一腳是一點兒沒收著,差點兒給我踹背過氣去。
「我沒出老千!」我大喊,「你們不講信用,贏了錢不給帶走!」
老板疾步過來,撸起我的袖子,夾出裡面的撲克牌。
「那他媽這是什麼?啊?小東西,跟老子玩這套!你還沒斷奶的時候,老子就上牌桌了!」
猛地一推,我撞在牌桌上,哗啦啦地帶倒一片。
「給我打!」
王樹申擠了進來,看到我,眼前一亮:「這怎麼回事?」
「王老板!」老板叼著煙,不屑道,「這小癟三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老千!」
「哈哈!」王樹申喜出望外,蹲下來,拍拍我的臉,「你到底還是落我手上了!」
「王老板,這人你認識?」老板說,「你的面子我肯定要給的,你認識的話,就帶走吧。」
「可太認識了!」王樹申咬牙切齒。
「就算出千的那把不算,我也還剩兩萬多,這個錢,我得帶走!」我說。
「他媽的,你信不信老子······」老板一腳就要跺下來。
王樹申攔住了他:「這小子也不容易,兩萬多就給他吧。」
老板於是住腳:「王老板開口了,這兩萬多就算我送的了。」
我爬起來,去另一個牌桌上下注。
老板大叫:「你還敢玩!」
「我要錢!」我咬著牙說。
王樹申眯著眼睛望著我:「不如我們來玩玩。」
20
「這小子不老實。」老板一揮手,兩個壯漢過來,撕了我的上衣,「看你還怎麼出老千!」
劇本裡沒這出吧······
我扭頭看到人群裡,浩子和猛漢捂著嘴憋笑。
能不能把空調關了,好冷啊!
所有人都圍過來看我們打牌。
王樹申左手夾煙,右手握高腳杯,裝腔作勢:「玩什麼?我都陪你。」
「炸金花。」我說。
王樹申往下一壓手:「發牌吧。」
臥槽,是真能裝啊。
在荷官的操作下,我對五他對六,我 K 大他 A 大,我三個 6 他三個 7。
總之,他永遠穩穩地壓我一頭。
玩到最後,他竟然懶得翻牌,讓我去翻開他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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