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兒不懂二姑為何不回答他的話。
他繼續指著馬上的人說:
「不對,他更像畫像裡的娘親。
「但是娘親為何要抱著其他小孩?」
森兒口中的畫像是陳二丫畫的,專門畫給森兒認人的。
我左顧右看,見沒人注意到我們,慌忙捂住森兒的嘴。
「瞎說,那不是娘親。」
以前是,如今不是,以後也不是。
她有青雲志,攀了高枝,如了心願,我與森兒阻不得。
森兒不服氣,用小手掰我的大手。
陳二丫起身,朝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知……」
她的眼裡罕見地露出一絲心虛。
我衝她搖搖頭:
「無事,不怪你。」
哪裡能怪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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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讓我親眼看見真相而已。
能騎馬的將軍至少五品。
既是五品將軍,又怎麼會是無名無姓之輩?
既有名,國子監讀書的陳二丫又如何不知。
既知,她就會去打聽陳大丫。
就是不知,陳大丫嫁給高門,森兒該怎麼辦。
陳二丫輕咳一聲,解釋道:
「我確實不知他們已有子嗣。
「今日場景,非我所想。
「珩君發誓,陳家會給你一個交代。」
森兒眨巴著眼,看看我,看看陳二丫。
「二姑,娘親懷裡抱著的是她的小孩?
「那森兒呢?娘親會認森兒嗎?」
陳二丫伸手想抱森兒,森兒頭一次不讓他二姑抱。
「二姑,森兒有些難過。」
說完,森兒趴在我懷裡,不多一會兒,小肩膀開始不住地抖動起來。
陳二丫愧疚極了。
「謙明……」
我開口,打斷她的話:
「我們回吧,森兒快午覺了。」
陳二丫嗯了一聲,帶著我回了小院。
6
將森兒哄睡著後,嶽父親自來尋我。
「謙明,我聽珩也說了。」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臉上全是懊悔之色。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下意識地搖頭。
嶽父低聲說:
「你別搖頭,我的錯就是我的錯。
「是我陳家挾恩圖報。
「陳大丫另嫁,負了你,我們不要她,我家還有兩個閨女,都是頂頂好的,你看上誰,告訴我就行,叔給你做主。」
我被嶽父驚世駭俗的話嚇得不輕。
怎麼就扯到陳二丫陳三丫身上去了?
嶽父勸我:
「二丫說,你與負心女的婚書是假的,既是假的,你就還未娶妻。
「入京後,別人都以為你是我的遠方表侄,自古表侄能通親,沒問題的。
「若你不嫌棄,我家兩個閨女任選。
「她不仁,你也用不著替她守著。」
陳三丫破門而入,她嚷嚷著:
「娘,您是燒糊塗了嗎?讓我嫁給謙明哥?」
嶽父甩他一個眼刀子:
「你姐還未嫁人呢,輪不到你。」
陳三丫氣結:
「娘,您就是故意的吧?
「二姐為啥大齡未嫁,你心知肚明,她對謙明哥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您倒好,不阻止就算了,還瞎起哄!」
說完,她驚呼一聲:
「您知不知道,私德有虧,也當不了官。」
嶽父賞陳三丫一掌:
「我不知?我知曉得多了去了。
「你給我記住,謙明是你表哥,至於森兒他娘,早死了。」
陳三丫捂著臉吼:
「大姐還活著呢,您當爹的就咒她死?」
嶽父拿起拐杖就往陳三丫身上招呼:
「我寧願她死在外面,也不用活著惡心人。
「此生,我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唯獨對謙明有愧。」
陳三丫邊躲邊叫喚:
「您說大姐惡心人,惡心誰了?」
嶽父手裡的拐杖揮得更快:
「惡心我了,狗東西,竟敢做出另嫁之事,還與他人有了子嗣。」
陳三丫不躲了,嶽父手裡的拐杖沒收住,重重打在她上。
陳三丫痛呼一聲,抱著腿唏噓:
「二姐沒說大姐另嫁之事啊。
「哼,還以為大姐當了女將軍我能享福呢,享個屁嘞。」
嶽父又揮起拐杖:
「享福?她的福,我可不敢享,怕遭天譴。」
陳三丫忙躲在剛進屋的陳二丫身後。
「爹,您別打我,二姐在,您打二姐。」
陳二丫對著發飆的嶽父雙膝跪地:
「爹,若謙明不嫌棄,我願意嫁給謙明。」
我嚇得癱坐在地,大聲拒絕:
「我不願。」
開什麼玩笑,陳二丫寒窗苦讀數十年,來年就要春闱,可不能因私德當不成官。
陳三丫瞪大了眼:
「二姐,你真牛!」
嶽父欣慰地將陳二丫扶起身:
「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我頭搖成了撥浪鼓。
「我不願,我不能娶珩君。」
嶽父問我為何。
「我對珩君無男女之情。」
我實話實說。
陳三丫唏噓: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陳二丫朝我們鞠了一躬:
「是珩君唐突。」
說完,起身,踉跄著退出。
鬧劇結束。
7
陳大丫回京後一直沒尋陳家。
陳二丫推說科考在即,沒心思去將軍府尋親。
陳三丫的理由更簡單,說自己要研發新菜,沒時間去尋。
鬧劇過去沒多久,會試到來。
陳二丫此次要下場考,科考那日,我和陳三丫關了食肆,送陳二丫入考場。
每三年一次的會試,聚集了全國各地的考生。
陳二丫順利入考場後,陳三丫讓我和她去逛集市。
「謙明哥,闲著也是闲著,我倆去逛逛唄。」
往日熱鬧非凡的集市今日到清靜。
路邊的攤販說人都去湊科舉的熱鬧了,沒啥人逛集市。
離著老遠,我就聽到馬蹄聲,慢悠悠的,並不快。
離近了我才發現,馬背上的人是陳大丫。
陳三丫緊握拳頭,嘴裡嘟囔:
「負心女!」
陳大丫視若無睹地騎著馬從我們身邊路過。
也是巧,她揮動鞭子時,正好甩在陳三丫手臂上。
陳三丫驚呼一聲:
「陳大丫,你幹嘛?」
陳大丫聽見聲音回頭:
「你是何人?」
陳三丫氣急敗壞:
「我是何人!我是你祖宗……」
陳大丫眉頭一皺,他身後的士兵就厲聲怒斥陳三丫:
「大膽刁民,居然敢侮辱朝廷命官!」
我怕事情鬧大,想跪下道歉。
陳三丫扯住我的手臂,不讓我跪。
「該她向你下跪,我們走!」
說完,她就匆忙拉著我左拐右拐鑽小巷。
跑遠後,陳三丫才喘著粗氣說:
「爹說錯了,陳大丫不僅是負心女,她還是白眼狼,連自己親妹妹都不認識!
「老天沒眼,這種人居然還能當將軍。」
我瞧著陌生的巷道,喘著氣問陳三丫:
「三丫,這是哪?」
陳三丫四處張望一番後,心虛地解釋:
「我也不知,當時隻顧著跑了。」
於是,我倆又左拐右拐,直到傍晚,才拐回小院。
8
會試名單出來後,小院來了一堆帶紅花的官兵。
陳二丫考中頭名,成了會元,他們是來報喜的。
嶽父笑著將早已準備好的荷包遞給官兵們。
「官爺們,辛苦你們了,小小心意,拿去買點茶水喝。」
官兵們嘴裡說著喜慶話,笑著接過荷包。
「老人家,這是喜包,我們就收了,謝謝您嘞。」
送走官兵後,街坊四鄰又來恭賀。
那日,嶽父的嘴就沒閉上過。
陳二丫將好消息第一時間寫信告知她的先生。
先生得知後,特意從石頭鎮趕來京城為她慶賀。
隨先生前來的還有之前與我們一起北上的村裡鄰居們。
小院那幾日熱鬧得很。
知曉家中情況的原村叔伯們問嶽父:
「聽說前些日子北方大軍回朝,你家大丫不是在北方嗎?怎麼樣,有她消息不?」
嶽父剛還合不攏的嘴立即合上了。
「大概是死在外面了。」
說完,他還假裝抹了下眼角。
見此情景,他們忙安慰嶽父。
嶽父倒比誰都豁達,對叔伯們說:
「無事,我家二丫出息,三丫也不賴,謙明也孝順,老了,我就靠他們仨。」
叔伯們忙附和。
一愛說闲話的叔伯說:
「大丫沒了,好歹留下個香火給謙明。」
嶽父嘆了口氣說:
「其實,我有件事瞞著你們。」
叔伯們一聽有八卦,耳朵豎得老高,全神貫注聽嶽父下一句話。
「森兒,他不是謙明和大丫的。」
說完這句話後,嶽父就不再說了。
劉爺爺抓耳撓腮,忍不住好奇問道:
「啊?小孩瞧著和大丫挺像啊。
「當初你家大丫懷著孩子的呀?假懷的啊?」
嶽父扯著嘴角換了個話題:
「不說這些了,最近石頭鎮那邊如何,我聽人說……」
話題被嶽父強硬扯開,鄰居們也不好深扒,隻得順著嶽父的話說。
他們白日裡的闲談,我是晚間才知曉的。
忙碌一天的我回到小院時,叔伯們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發毛。
嶽父一個勁地給我使眼色。
我湊近他,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
「今日白天,我給他們說,森兒不是你的。
「謙明你莫擔心,二丫和三丫,你看上誰,就娶誰,她倆都同意的。
「或者你再等等,等殿試後二丫封官後再決定要誰。」
我連連擺手,難怪我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綠。
「陳叔,您別逗我了。」
入京後,嶽父不讓我叫他嶽父,讓我和以前一樣,喚他陳叔。
我不答應,他就鬧騰,說對不住我之類的,我實在被他鬧怕了,隻得順著他意思。
老小孩,老小孩,嶽父年齡越大,越發任性。
殿試前五日,先生帶著鄰居們告辭。
鄰居們不想走,他們還想在小院住段時日,但他們又怕耽擱二丫殿試,隻得戀戀不舍地跟著先生回了石頭鎮。
8
殿試結果出來時,小院再次被官兵光顧。
「恭喜,恭喜,陳會元高中探花,她可是史無前例的女探花。
「過會兒探花要打馬御街,你們可前去觀賞。」
嶽父昨夜剛準備的荷包又被散了個幹淨。
陳二丫高中探花的消息很快傳到食肆。
收到消息的陳三丫一蹦三尺高,抱著她的徒弟就是一頓嚎。
「我姐成了探花,咱們食肆以後改名叫探花食肆。」
我也替陳二丫高興。
不枉她寒窗苦讀十幾年,終於有所成。
歡喜過後,陳三丫大手一揮,凡今日來食肆用膳的客人全部送一盤新樣式的菜。
要問食肆賣得最好的菜是什麼菜式,當然是陳三丫研究出來的新菜式。
陳三丫嫌累,每次新研究出來的菜每日隻做十盤,每每供不應求。
今天倒好,不僅免費,還不限量。
食客們一傳十,十傳百地來用膳,忙得我們腳不沾地。
太陽落山後,我們送走了最後一名食客。
回到小院,天已經黑了。
往日早早入睡的嶽父正點著燈在正屋等我們呢。
見我們回來,嶽父厲喝一聲:
「陳三,你給我跪下。」
走在我前面一步的陳三丫腿一軟,雙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爹,我錯了。」
嶽父冷笑:
「你哪裡有錯,錯的是我。」
我滿頭問號。
嶽父緩聲對我說:
「森兒在我屋子裡睡著了,你去我屋裡抱他回你屋吧。」
我應了一聲,轉頭就走。
走到半路我才想起,今日進賬的銀錢還沒交給嶽父呢。
想著,我又轉身往回走。
正屋的門已經關上,門關不住屋裡的聲音。
嶽父聲音有些嚴厲:
「你這個畜生,是要學你大姐那個白眼狼嗎?」
陳三丫聲音悶悶的:
「爹,我沒有。」
嶽父摔了個茶杯,含著怒氣道:
「你沒有?你明知今日你二姐的花是要贈予謙明的,卻故意沒讓謙明去看遊街,還有臉說你沒有?
「我說過多少次,我們家欠著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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