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21 13:51:233786

出來的時候,看見袁少靠在走廊的牆上,手插進褲兜,神情頹靡。


他轉過頭,望向我的目光突然犀利,「被方遠包養了?」他開門見山,問得直接。


「嗯。」


「你知道這樣不道德麼?」


「哪裡不道德?人家小方總是單身,我又沒破壞他的家庭。」


「呵。」他冷笑,「對,你比雪瀅那種三兒高尚一丟丟。」


我也冷笑:「那你不也把她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他頗為驚訝:「喜歡她?我怎麼會喜歡她?我恨死你們這樣的人了。


「為了錢,什麼底線都可以突破。惡心,惡心至極。」


我不想再跟他啰嗦,撇過頭,準備離開。


他攥住我的手腕。


我回頭,「你幹什麼?」


他死死盯著我,眼裡湧動著各種情緒,像是糾結,像是憤怒,像是痛苦,又什麼都不像。


「雨珂?」我和袁少正僵持著,方遠來了,「小韓老板,這是怎麼了,我這小秘書衝撞你了?」


袁少松開我,我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終於得到解放。


方遠對我說:「給小韓老板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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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道理,是他無端招惹我,我憑什麼給他道歉?


我平常很聽方遠的話,但這次,我偏不道歉,偏不!


我黑著臉,雙手環抱在胸前,愛咋咋地吧。


氣氛冷了十幾秒鍾,最後袁少說:「對不起,打擾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方遠一眼,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方遠在車裡狠狠親我,「雨珂兒,你今天表現真棒,太硬氣了,我喜歡死了。」


我攀著他的肩,「奇了個大怪,袁少怎麼變成韓老板的兒子了啊?」


方遠嘿嘿一笑,「那我給你講講他家的故事?」


12


從方遠口中,我知道了豪門圈裡流傳甚廣的韓家父子的故事。


袁少確是韓老板的兒子沒錯,而且是原配夫人所生的獨苗苗。


韓老板的原配夫人姓袁,是個香港人。


韓老板長期在內地跑生意,和夫人聚少離多,感情漸漸淡了。


然後他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包養了情人。


在香港撫養兒子的袁夫人知道以後,憤然離婚,還給孩子改了姓,韓嘉辰變成了袁嘉辰。


袁嘉辰是在父親的缺席、母親的哀怨中長大的。


他十三歲時,袁夫人得了重度抑鬱,韓老板跑回來搶兒子了。


韓老板有錢有勢,神通廣大,袁夫人沒搶過前夫,被他逼得遠走他國。


袁嘉辰被帶回內地,跟著爸爸生活,父子倆感情比較淡漠。


袁嘉辰戶口本上改回了韓姓,但對外依然稱自己姓袁,擺明了不認這個老爸。


韓老板也拿他無可奈何,不敢跟兒子撕破臉。


他離婚後再娶,妻子一直沒有生育,龐大家業需要前妻的獨子繼承。


一年前,韓老板又有了新歡,就是娘雪瀅。


然後兒子幹出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從老爸手裡把雪瀅給撬過來了。


簡直是蝦仁誅心,頂級復仇。


據說,老子知道實情後,氣得住進醫院,但最終,他原諒了兒子。


畢竟,女人如衣服,兒子卻是心頭肉。


他老了,身體不好,需要兒子盡快接手自己的產業。


叛逆的兒子在這場「復仇」之後,終於爽了,痛快了,釋放了,與老爸和解了。


於是就有了這場公開的權力交接酒會。


聽完方遠講的故事,我心情十分復雜,我終於明白了袁少痛苦的根源。


明白了他乖張性格形成的原因,明白了他詭異行事背後的邏輯。


他根本不愛雪瀅,他隻是為了報復薄幸的父親。


我又想起方才他說的話:「我怎麼會喜歡她?我恨死你們這樣的人了。


「為了錢,什麼底線都可以突破。惡心,惡心至極。」


我想,他對我,也應是這種感覺吧。


13


一個月後,我跟方遠請假,說弟弟病了,想回趟家。


方遠沒有多問,很爽快地答應,還說:「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開口。」


「謝謝小方總。」


「叫我方遠。」他摸摸我的腦袋,「我等你回來。」


他不怕我卷三十萬跑路,光是這種信任,就讓我內心一陣暖意。


我和他之間,沒有愛與奉獻,隻有欲望與交易。


他用他擁有的,換他想要的。


我也用我擁有的,換我想要的。


我們對彼此的關系拎得很清。


他不會真心愛我,我也不會實意愛他。


但人與人之間,還有信任存在,這就很好。


我回到家,去醫院看我弟弟。


半年未見,原本高大壯碩的弟弟,瘦得皮包骨,體重隻剩六十斤,小小一隻窩在病床裡。


我的父母,老了二十歲,烏發變花白。


而我,表面光鮮,內裡卻也是破碎不堪的了。


原本幸福的一家,怎就到了如此境地。


夜裡,我讓父母去休息,我在弟弟病房看護。


無聊地刷著手機,微信收到一條添加好友申請,居然是袁少。


他發來的驗證消息是:我想聽你唱歌了。


看時間,正好凌晨三點,我直接把他的請求刪除。


我不會再唱歌給他聽了。


我看著窗外的星子發呆,腦中那段旋律竟揮之不去,不由自主地,輕輕哼唱起來: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因你今晚共我唱


……


隻可惜,今晚無人共我唱。


清晨,我正打盹,弟弟虛弱地叫了我一聲:「姐。」


我立馬彈起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姐,你昨晚唱的歌,真好聽。」


「啊,吵著你睡覺了?」


「沒,姐,你不要再走了,陪著我和爸媽,好不好?」


「好。」


14


經過一陣子準備,在一個陰雨蒙蒙的上午,我躺上了手術臺。


一切順利,從我身體裡取出來的造血幹細胞,移植進了弟弟的身體。


經過幾天的緊張等待,得到一個大好消息:移植成功。


弟弟得救了!這一瞬間,我失去的、付出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值得。


一個月時間快到了,我得走了,回去履行和方遠的「合同。」


剛剛做完抽取骨髓的手術,我的身體有不良反應,骨頭疼得厲害。


可是弟弟的康復治療還在不停燒錢,我不能有片刻停歇。


走的時候,我沒去見弟弟。


他曾說「姐,你不要再走了,陪著我好不好」,我答應了他,卻要食言了。


媽媽抱著我哭:「寶兒,回學校讀書吧!剩下的錢我和你爸想辦法搞定,咱們家欠你太多了……」


我說:「媽,一家人,說啥欠不欠呢?我這次就準備回學校讀書了。我還要專升本,以後還要考研究生呢。」


回到方遠身邊,我大病一場,連燒了五天。


方遠十分無語:「喂,我五萬一個月養著你,你好好保重身體行不行?我可虧死了。」


我鑽進他懷裡,「那後面半年,我給你打個九五折?」


「去你的。」方遠輕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給你放幾天假,好好養你的病。」


下半年,方遠的生意忙了起來,我要經常陪他應酬。


酒桌上,他自己不怎麼喝,要我替他擋酒。


他甚至任憑客人們灌我酒,微笑著欣賞我醉咕隆咚的醜態。


我喝得愈痛苦,他愈發享受,有錢人的變態,我實在不懂。


又一次酒宴上,我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袁少,也就是遠峰集團新晉的小韓老板。


他已經正式接替了父親的位子,嘻哈潮服換成了西裝革履,亂蓬蓬的頭發梳成大人模樣。


氣質沉穩,舉止得體,目光深沉,已不是當初少年模樣。


這一晚,方遠異常興奮,不停地讓我喝酒,給王老板敬酒,給楊總裁敬酒,給劉部長敬酒……


當然,還要給韓嘉辰小韓老板敬酒。


和他酒杯相碰時,我微笑著說:「小韓老板,我幹了,您隨意。」


他說:「你少喝點。」


他又對方遠說:「你讓她少喝點行麼?」


方遠說:「我的人,小韓老板說了不算。」


嘶,好濃的火藥味。


我趕緊把酒喝光。


他看了我幾秒,也一飲而盡。


後來我就斷片了,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被方遠糟蹋得不成樣子。


他抽著煙,餍足地說:「袁嘉辰搶我生意,我搶他女人,算是扯平了。」


我迷迷糊糊地問:「誰是他女人?」


他扯了扯嘴角,掐滅煙頭,望向我,「他心裡的女人,還能有誰?」


15


方遠和袁嘉辰在生意場上刀光劍影,我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


方遠時不時用各種損招折騰我,還故意讓袁嘉辰知道,幹擾他的心神,挑動他的怒火。


終於有一次,方遠把我弄懷孕了,他問我:「生不生?」


我窩在沙發裡,用遙控器換著電視頻道,木然說:「我們的合同裡,不包含給你生孩子這項條款吧?」


方遠說:「可以追加條款嘛,我加錢。」


我問:「這個『條款』,也是用來對付袁嘉辰的嗎?」


方遠一呆,接著哈哈大笑:「小美人兒,我在你心裡那麼下作呀。」


在我的堅持下,方遠帶我去醫院做了流產,全程他陰沉著臉。


幾天之後,我收到一條添加好友申請,居然又是袁嘉辰。


這次,他附加的驗證消息是:「別再糟踐自己了,離開方遠。」


我依舊沒有通過他的申請,我也沒有離開方遠。


直到一年「合同」到期,我才終於和方遠說再見。


此時,方遠要出國了,他失敗了,國內的生意被袁嘉辰搶得精光,隻能出國發展。


分別前,方遠問我:「如果袁嘉辰再來找你,你會回到他身邊嗎?」


我說:「您多慮了,他不會來找我,我也要回學校讀書了。」


我想專升本,以後還想考研。


「真是個好學生。」


他揉揉我的頭發,「我可能會想你的,以後回來找你哦。」


「小方總,拜拜,祝海外生意興隆。」


他瞪我一眼,轉身進了機場安檢口。


幾天之後,我接到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弟弟戰勝病魔,徹底痊愈,已經回學校備戰高考了。


壞消息是,我因為超出了休學期限,被學校退學了。


校園,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什麼本科、研究生,這輩子也讀不了了。


我回到紫晶館上班,我這才發現,一旦進了這種地方,就如同陷入泥淖。


再也爬不出來了,沉淪,隻能繼續沉淪。


拿我擁有的,換我想要的。


趁著尚有青春,掙得一些積蓄,餘生不至於太過悽涼。


一年後的某天,某位故人大駕光臨,袁少,他點了我。


此時的我,已經相當職業化。


職業化的微笑,職業化的服務,不夾雜一絲情緒。


掙錢嘛,不寒碜。


袁少也成熟了很多,大大方方跟我喝酒聊天玩骰子,一晚上竟很是輕松快樂。


快結束時,他忽然說:「哎,給我唱首歌吧。」


我沒問他想聽啥歌,直接點了那首歌,熟悉的伴奏響起,我悠悠唱道——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


唱到這裡,我忽然發現,這是一首關於離別的歌。


臨別在即,一切要講的話也不知從哪裡開始。


袁少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面無表情地聽著。


那個曾經躺在我腿上哭泣的男孩,到底一去不復返了。


一曲唱畢,他沒有再讓我單曲循環,卻突兀地說道:「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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