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覺下身一股熱流。
我虛弱地呼喚宮女。宮女來了,一掀被褥,臉色煞白。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似乎有很多人忙進忙出,而我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隻覺得好冷,意識陷入一片虛空。
我做了個夢。
5
十歲那年,我陪父皇東巡。
到達東州府,正碰上我的生辰,東州府為了討好聖上,大操大辦,還從東海裡撈出了一株巨大的紅珊瑚作為給我的賀禮。
生辰宴的酒席熱鬧非凡,我卻有點無聊,就偷偷溜出行宮。
和行宮裡的熱鬧相比,大街上冷落悽悽,陰風吹過,如同鬼蜮。
不遠處,一個男孩跪在那裡。我走近了一看,他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書:「賣身葬父。」
我覺得他好可憐,摸了摸身上,沒帶錢。就從頭上取下一顆夜明珠的簪子,「呶,給你。」
男孩小心翼翼接過簪子,打量,忽然抬起頭,目光熠熠地望著我:「謝謝姐姐大恩大德。姐姐能否留下芳名,來日,我若出人頭地,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
我笑了,覺得這男孩挺有意思。我富有四海,哪裡需要他這個小草民的報答。我想了想,說:「我叫之秋,是長公主的婢女。」然後就跑開了。
之後幾天的夜裡,他總是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溜出來找他,我們倆牽著手,走在深夜沒有人跡的街上,月亮和星星見證著我們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告訴我,他的父親就是下東海撈珊瑚時不幸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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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抽。幸好沒讓他知道我長公主的身份,否則他會恨死我。為了我的生日賀禮,他沒了父親。
臨離開的前一晚,我又去找了他。我給了他好多錢,讓他去讀書,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問我錢是哪來的,我說,是從長公主房裡偷的。
他把一樣東西塞進我手裡,「姐姐,你要保護好自己呀。」
我攤開手,手上放著一粒亮晶晶的藍色貝殼。
藍貝,是東海獨有,極難尋得的寶物。
他沒把它賣錢,卻送給了我。
第二天,我坐上馬車,在士兵的護衛下離開行宮。
我掀開車簾,看見男孩站在街旁,似乎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
我囑咐宮女:「你去告訴那個破衣爛衫的男孩,就說之秋偷了長公主的財物,被打死了,讓他以後不要惦念了。」
當初我是想斷了他的念想,卻也在他心裡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用我給他的錢讀書、習武,進了軍隊,一步步往上爬,最終成為東州最有權勢的男人。
夢醒了。
一睜眼,看見明熠坐在床邊。
「你的身子還真是差勁,朕沒怎麼你,你就血崩了。」
他對我說話總是那麼又硬又臭。
「朕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皇上問吧。」
「你昏迷時,一直在叫兩個字,『之秋』。你可認得叫這名字的人?」
「之秋?」我咀嚼著這個名字,「哦,想起來了,是她啊。」
他臉色微變,「你真的記得她?」
「她是我兒時的婢女,偷了我的東西,我叫人給她梳洗打扮一番,然後賣進青樓了。」
「你這個毒婦!」他臉色大變,「告訴朕,你把她送進哪個青樓了?」
「怎麼,皇帝要把那個妓女接進宮?」
我沙啞地笑,越笑越兇,止不住。
他蹙眉:「你笑什麼?」
「明熠啊,我在笑,你大概連之秋的模樣都記不住了吧,又怎麼找得回她?」
他垂眸,「雖已過了十六年,她的模樣朕確實記不清了。但朕覺得,朕和她心有靈犀,隻要相遇,一定會認出她的。」
「哦,是嗎?」我笑。
6
我打死不告訴他之秋的下落。
「皇上若是對我溫柔些,哄得我高興了,興許我會告訴你之秋在哪。」
「哦?貴妃想要朕怎麼個溫柔法兒?」他一把將我拉過來,環住我的腰。
我說:「別,碰,我。」
他立即松手,將我放開,「好好好,朕不碰你。令熹微,你以為,朕真的在意你父親的話,一定要生個令氏血統的儲君?你們令氏,現在什麼都不是,朕會把你們放眼裡?朕讓你生孩子,就是想看你痛苦,你越不願意做的事,朕就越要讓你做。」
「明熠,你這麼折磨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心裡痛快。你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的小妾,更害了我心愛的女孩,立刻殺掉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地,把你折磨死。」
「哦,我好怕呀。」我歪著頭笑。
「你根本不敢立刻殺掉我,你起碼還要保持仁君的形象不是?唉,如果讓外面知道,仁義的老皇帝把皇位禪讓給你,你卻虐待他的女兒,會讓世人怎麼想?何況,我長公主令熹微的名聲可向來不差,康朝雖然完了,惦念我的人還是不少的。你傷害我,當心觸犯眾怒,得不償失。還有,以後不要叫我貴妃,我不是任何人的貴妃,我隻是我自己。」
他眯了眯眼,「令熹微,你發起脾氣來的樣子,還真讓人頭疼。」
發脾氣?不,我沒有發脾氣,我隻是醒悟了。之前我也以為,生下皇子就能解脫,所以我竟任他欺凌了那麼久。可這次小產加上血崩,我差點丟掉性命,終於明白過來,隻要我還活著,他就不會讓我好過。
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明熠,以後你再碰我,我就死給你看,不,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咱們走著瞧。」
明熠一把將我推開,「瘋子。」他鐵青著臉離去。
我身心暢快,笑了許久,笑到頭暈目眩,栽倒在地。
明熠有好些時日沒有搭理我。我聽說,他下令在全國的秦樓楚館尋找一個名叫之秋的姑娘。
可惜,他不可能找到她。那個之秋,已經永遠地離他而去了。
我跪在啟明殿外,求皇上準我見老父親一面。
來往出入的朝臣紛紛側目,臉上帶著不忍。
他們都曾是康朝的臣子,受過我的恩惠,見我被新帝如此對待,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懷疑新帝的品性。
一雙繡著祥雲紋的靴子出現在我眼前,我抬起頭,明熠負手看著我。
「令熹微,你在耍什麼花招?」
「我真的隻是相念我父親了,皇上就準我出宮,去見他一面吧。皇上是怕我跑了嗎?怎麼會呢?我的女兒還在宮裡,我怎麼會舍下她呢?」
「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女兒啊?自你生下她,她便被養在育嬰堂,你從未去見她一眼。」
「我自顧不暇,命都快保不住,哪有力氣去照顧她?左不過覺得,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會好好照拂她。」
我說得太急,一時喘不上氣,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就要栽倒。
他蹲下扶住了我。
「好吧,朕準你去看望你的父親。」
我父親被幽禁在靜山,從皇宮坐車馬要走一天一夜。
明熠派了重兵護衛我,白天的路都走得很順利。
夜裡,進山了,侍衛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不出意外,出意外了。
……
7
兩年後。
兩年前在靜山墜崖失蹤的令貴妃被皇帝找到了。
他用最盛大的儀式接她回宮,宮人都說終於看到了皇上久違的笑臉。
寂寥了很久的後宮又熱鬧起來。
但是,在外面的世界待了兩年的貴妃,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白日起舞,夜裡唱歌。下雨天,就在假山的亭子裡抱著琵琶,琵琶聲叮叮咚咚配合著雨聲,別有意趣。
明熠就站在山下面,仰頭看著女子。
多事之秋,難得片刻歲月靜好。
然而,宮裡漸漸起了傳聞,說皇上找回來的不是令貴妃。
隔著十步的距離看,確實像。
如果湊近了看,又沒那麼像了。眉眼間差點意思,儀態也不及令貴妃端莊大氣。
而且,她來路不正。
三個月前,不好女色的景帝東巡途中,竟光臨了東州的一座青樓。
在這個青樓裡,他看上了一個叫做之秋的姑娘。那姑娘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光彩熠熠的藍貝殼,跟現在這位令貴妃脖子上掛的貝殼一模一樣。
很多人懷疑,皇上帶進宮的,是一個叫之秋的青樓女子,不是舊朝長公主令熹微。
令熹微失蹤了,甚至,她很可能已經死了,沒法再生下繼承人。
而景帝明熠為了穩固帝位,從民間找到一個長相酷似令熹微的女子,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隻等那女人生下兒子,儲君的問題便解決了,舊朝的宗親勳貴也不敢再說什麼。
可現在,謠言四起,說長公主已被害,皇上要血洗舊朝勢力。
一時間,朝堂波雲詭譎。新帝登基以來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又開始躁動。
明熠殺了十幾個挑頭的,嚴懲所有傳闲話的人,有一天割下來的舌頭堆滿了一個水缸。
沒人敢說話了。
十個月後,「令貴妃」產下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
皇帝大喜。他坐在床邊,抱著孩子,和孩子母親相依相偎,很難一見的溫馨場面。
但這短暫的溫馨,很快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8
我拎著裙擺,跨過門檻,一個優雅轉身,跪地行禮:
「臣妾令熹微,參見皇上。」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唯有明熠,無動於衷。
「恭喜皇上,終於得償所願,有了皇嗣了。」
我從奶娘手中搶過孩子,指甲輕輕地劃他的笑臉,「喲,我的兒子真可愛呢。」
躺在床上的女人立馬跳起來,卻被明熠攔住。她吼道:「這是我的兒子!」
我望向明熠:「皇上,你來說,這是誰的兒子?」
明熠陰冷地看了我一眼,「不管怎樣,這是朕的兒子。」
他是要把球踢給我和那個女人了。
很好。
我望向那個女人,「之秋,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留下來,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第二,你離開,留下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未來的皇帝。」
之秋正要張口,我又打斷她,「哦我忘了說,如果你做出第一種選擇,我就會掀開景朝最後的遮羞布。」
我冷冷望向明熠。
「我會告訴臣民,景帝明熠,背信棄義,暗殺康朝遜帝以及兩位皇女,企圖與一個長相酷似康朝長公主的青樓女子生下兒子,瞞天過海。皇上,滿朝文武現在就跪在殿外,等著看一眼皇太子呢。如果我把實情告訴他們……」
明熠倦怠地抬起眼睛,無波無瀾地說:「令貴妃,你抱著太子,隨朕出去接見眾臣吧。」
「皇上?」之秋哽咽地喚了他一聲。
明熠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把她交給我處理了。
帝王最是無情。
我說:「把她關起來,晚些我親自來處置。」
我抱著太子,皇上扶著我,一家人其樂融融出現在啟明殿上,大臣們喜笑顏開,高呼皇帝萬歲,娘娘千歲,太子千歲。
我望向明熠,他也默契地望向我。我以為他的眼裡會有憤怒、有仇恨、有殺意……
可是居然都沒有。
他的目光柔靜,沉穩,似乎……還有一絲對我的憐惜。
我忽然明白了。
他,什麼都知道!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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