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成癮第1章

大一那年，我遭遇過山體滑坡。

是顧喬野救了我。

後來，我追了他整整四年，但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以為他不喜歡我。

直到我聽到他和室友說：「喜歡啊，我很喜歡孟汐。

「可她喜歡我，是因為我曾救過她。

「我反復推開她就想知道，她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純粹喜歡我這個人。

「好在，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的室友問他要如何驗證。

顧喬野輕笑：

「學校後面的那條巷子，有不少混混吧……」

1

今天有早八，按照我對顧喬野的了解，他大概不會吃早飯。

但是他胃不好。

所以我先跑到食堂，買完早飯後，等在他上課的必經之路上。

最近他有點煩我，讓我不要給他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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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沒敢提前告訴他，打算待會裝偶遇。

等了好久，終於遠遠看見他出現。

想直接跑到他面前，又擔心太刻意，會引起他反感。

所以我先躲在了轉角處，打算等他走過來時，我再「不經意」出現。

然而，顧喬野和室友在快走到我身邊時，突然停住了。

他室友嘟囔一聲：「就一節選修課，要不咱們逃了吧？」

其他室友也紛紛附和，唯有顧喬野搖了搖頭。

「我得去上課，孟汐肯定會在下課後來找我。」

突然間從他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跳不由加速，還有些小雀躍。

強忍著，才沒讓自己衝出去。

他室友眨了眨眼，像是有些蒙：「我就出去打了幾個月比賽，是錯過什麼了嗎？喬野，我記得你很討厭孟汐啊。怎麼，又喜歡上了？」

話音落下，其他兩個室友紛紛大笑。

唯有顧喬野，不假思索點頭：「喜歡啊，我很喜歡孟汐的。」

這次，輪到我蒙了。

因為從大一開始，我就一直追著顧喬野身後。

高調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有人說我是不知廉恥的舔狗，妄圖摘下高嶺之花，愚不可及。

總之，在這幾年追逐中，他始終未曾為我回過一次頭。

但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憑借著滿腔愛意，我堅持到現在，總想著有朝一日冰山能融化，高嶺之花為我回頭。

卻也實在沒有料到，顧喬野原來早就喜歡我了。

可是，他既然喜歡我，那又為什麼還要表現出一副討厭我的樣子呢？

我想不明白，而他還在繼續說。

「可孟汐喜歡我，是因為我曾救過她。

「所以我就想驗證一下，她究竟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純粹喜歡我顧喬野這個人。

「故而這幾年，我故意反復推開她，甚至惡語相加。」

顧喬野頓了一瞬，眉梢間染上些許笑意，又挑眉看看他的室友們。

「好在，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的室友問他要如何驗證。

顧喬野輕笑：「學校後面那條巷子裡，最近有不少混混吧……」

「什麼意思？」

「既然孟汐有英雄情結，那就再讓她遭遇一次危險，不過這次換個人去救她。如果事後她依舊喜歡我，我就不用再試探她了。」

他話音落下，我心如死灰。

2

他們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並沒有去上課。

臨走前，顧喬野給我手機發了消息，說他最近看到我就惡心，讓我別來煩他。

我向來很聽他的話，隻要他不想見我，我就一定不會出現。

他們的背影逐漸遠去，其中一個室友笑嘻嘻道：「喬野，你就這麼喜歡孟汐啊？生怕她撲了個空，居然拐彎抹角讓她今天別去教室找你。」

顧喬野挑挑眉：「那可不，畢竟是我喜歡的女孩子，肯定得心疼啊。」

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聲音也裹進了風裡，聽不真切。

隻有我站在原地，思緒逐漸飄遠。

顧喬野口中的救命之恩，是大一暑假那年，我去隔壁市旅遊，不小心遭遇山體滑坡。

那個地方，放假之前在網上突然爆火，風景特別好。

所以除了我以外，學校還有不少同學前往，顧喬野也是其中之一。

可偏偏就是那麼巧。

我去時，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被困在山上，進出不得。

後來山體滑坡，我這個人被埋在廢墟下。

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

有個人發現了我，一直讓我別睡，然後徒手挖開壓在我身上的廢墟。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到再睜眼，我就已經在醫院裡了。

顧喬野趴在病床邊，身上髒兮兮，雙手被紗布包裹著，整個人疲憊到不行。

那一天，我們正式認識。

因著救命之恩，我們暑假一直都有聯系。

到了下學期，回到學校裡，我們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

那時候，他對我的態度也一直挺曖昧不明的。

直到我向他告白。

他驟然冷臉，隻說了一句：「我是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自己配得上我？」

這話挺傷人的。

但人嘛，一頭扎進感情裡，其實有時候也挺沒自尊的。

我就知道我很喜歡他。

捅破了窗戶紙，要麼牽手成功，要麼連朋友也沒得做。

所以，我堅持了好久好久。

從大一到大四，我永遠追逐在他身後，而他永遠不肯給我一個好臉色。

其實，說不累是假的。

喜歡這東西，是個消耗品，得不到回應，就會一點點變少。

我甚至還在心裡想好。

如果在暑假之前，他還是不喜歡我，那我就放棄。

總不能，一輩子都痴纏他吧。

如今聽到他這話，心頭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可悲的笑話。

畢竟——

我喜歡顧喬野，從來不是因為那次的救命之恩。

而要更早。

早在剛開學時，我就遠遠見過他一次，莫名心跳加速，又莫名追逐在他身後。

知道了他的名字和班級，卻始終找不到機會與他認識。

直到那次意外，我們才正式有了交集。

我不是沒跟他說過那一眼的怦然心動，但他不相信我，每次都用莫名的眼神看向我。

彼時尚且不懂，如今細細想來，或許他覺得這就是借口。

他認定了我心中有英雄主義，所以對他的喜歡，一點也不純粹。

想來，他也從未給過我任何信任。

思緒潮水般湧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好像真的從來未曾向我靠近過半分。

還是會心痛。

不過我這人也很犟。

當初能夠因為一份喜歡，堅持四年，承受無數白眼和嘲諷。

也能夠因為發現這段感情不值得，從而果斷選擇放棄。

隻是我沒想到——

顧喬野會為了那可笑的驗證，差點害死我。

3

得知他的打算後，我一直有避開學校後面那條巷子，不想讓自己置身任何危險中。

但是，危險也是會主動找上門的。

我周末一般有兼職，等回到學校時，大多都是晚上九點。

以前為了趕時間，會選擇抄近路。

現在為了安全，寧可多繞一大圈，也要走在大馬路上。

而這期間，顧喬野隻給我發過一次消息。

說是有事找我，讓我去學校後面那條巷子，我自然拒絕，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他很生氣，打電話過來罵我：「孟汐，你不是在追我嗎？既然你喜歡我，就應該明白，無論有天大的事情，都沒有我的事情重要！」

他說得理所當然，聽不出半點喜歡我的情緒。

大概是我心裡也攢了一口氣，我直接掛斷了電話，不想再聽他多說什麼。

以後，也不聽了。

顧喬野的計劃落空，我以為他會就此罷手，以後我也不會纏著他，就當作從來不認識。

但我沒想到，那群混混還是出現在我面前了。

晚上九點三十五分。

我繞了一大圈，避開了那個巷子，隻是走回學校的路，其中有一段還是有點昏暗。

旁邊是個雜草叢生的小房子。

那群混混，從房子裡跑出來，三五個人將我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人從我身後冒出來，熟練地搶走我手機，讓我沒了能夠求助的工具。

為首的混混，手裡拿了張照片，又看了看我的臉。

「孟汐？長得還挺不錯的。」

他笑得有些猥瑣，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最後落在我胸前，又衝我吹了個口哨。

「要不你陪我一晚，我就不欺負你了，怎麼樣？」

害怕、生氣，還有惱怒。

我猛地推開那個朝我撲來的混混，他沒有防備，一時不慎摔倒在地。

我趕緊轉身往後跑。

混混啐了口唾沫，又罵了句髒話，指揮著小弟把我抓住，他說他要弄死我。

他們有五個人，跑步的速度都挺快。

我連救命這句話都還沒說出口。

身後突然有人衝過來，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把我往那個廢棄小房子裡拖。

門關上的瞬間，我是真挺絕望的。

因為我能夠看得出那混混眼裡，不是虛張聲勢的恐嚇，而是真的起了心思，想要對我做些什麼。

我拳打腳踢，也哭著讓他們放過我。

直到衣服被撕開一個口子，油膩惡心的手掌握住我肩頭，那一刻我心裡真的恨極了顧喬野。

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跑不掉，嘴巴也被堵住，四肢分別被人摁住，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隻能絕望地閉上眼。

然後，我就聽見門被踹開的聲音。

我想睜眼，就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

那聲音對我說：「先別睜眼。」

再然後，我就聽見了拳打腳踢的聲音，還有混混的痛苦哀號。

又似乎聽見刀具刺入血肉的聲音。

這次，我沒忍住睜開了眼，五個混混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而為首的那個混混，手裡揣著刀。

刀尖有血，他也有些蒙。

「靠，老子沒打算弄出人命啊！」

說完，五個混混迅速往外跑，廢棄房間裡瞬間就隻剩下了我和那個救我的人。

是一個長相看起來十分乖巧的少年。

他臉色不變，匆匆朝我跑來，半跪在地上，將身上外套脫下來裹住我。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不安全。」

剛才的極度驚嚇，讓我到現在還有些蒙，機械地跟他離開，直到路過學校後的那個巷子。

我才如夢初醒，猛地推開他。

「做戲做到了這份上，你們也真夠可以的。」

我冷冷地看著那少年，他像是有些蒙，使勁眨了眨眼，眼裡滿是疑惑。

我冷笑：「顧喬野給了你多少錢？居然這麼拼命。」

他聽出我言語中的嘲諷，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解釋些什麼。

但下一刻——

身後腳步聲響起，他神色驟變，拉著我迅速躲到旁邊的拐角處。

顧喬野和他幾個室友匆匆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