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3-26 16:02:153437

嘎吱一聲。


是爸爸推開了虛掩的門。


看見我,他沉默了許久。


那邊,哥哥和嫂子的爭吵猶在繼續。


透過一堵牆,混沌又清晰地回蕩在我和爸爸之間。


真尷尬,不是嗎?


「玲玲。」他喊我名字。


我擦了擦眼淚:「爸。」


他嘆了口氣:「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話,搬出去住吧,爸爸出錢。」


我沒有要他的錢。


我有一筆理財,存的是定期。


之所以厚著臉皮住在哥哥家,也是因為理財還沒到期的緣故。


好在,這筆錢這幾天就可以取出來了,連本帶息應該有四萬多元。


贖回理財的那天,我包了個大紅包給嫂子。


「嫂子,這段時間住你們家,給你們添太多麻煩了。我也打擾夠久了,該回家了。這個紅包你收下,就當我這個做姑姑的給濤濤買點兒東西。」


我故意說是要回家,而不是要出去租房,是不想讓媽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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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比爸爸,她會心疼我,會挽留我。


何必讓她難做呢。


嫂子的表情很復雜,許久,她說:「對不起了玲玲,照理說你想住多久就該住多久,但我們家裡也有難處。」


我笑著把紅包塞給她:「都是一家人,我還沒謝謝你們在我最難的時候收留我呢,說什麼對不起呀!」


說著,我背起書包,抱起妍妍,起身準備走。


嫂子叫住了我:「你等等,我這兒有個不用的行李箱,你帶上吧。」


這天晚上,我在行李箱的夾層裡,發現了一個紅包。


比我包給嫂子的,多了整整五千塊。


凌亂的出租屋裡,妍妍不知道我為什麼哭,咿咿呀呀地,伸手摸我的眼睛。


除了嫂子,爸媽和哥哥也悄悄給我打了錢,他們仨還互相瞞著,叮囑我不要告訴別人。


縱使如此,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比我想象的難得多。


為了躲開林立紹,我去了外地。


我給好幾家招工的單位打過電話。


剛開始還聊得好好的,而當得知我是個單親媽媽,女兒還未滿一歲的時候,他們又都婉拒了我。


房東大姐勸我:「你這種情況,帶著孩子出來幹嘛呢?就該把孩子丟給他們家,跟誰姓叫誰管!」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沒有告訴她,妍妍的爺爺奶奶,自打知道她是個女孩後,頭也不回地就出了醫院。


也沒有告訴她,妍妍的爸爸費盡周折地找到我的新手機號,打來的第一個電話是:不回來的話,我遲早會找到你,弄死你!


這樣的家庭,我怎麼能把妍妍送回去?


大姐又嘆氣:「那你怎麼辦呢?總不能去送外賣吧?跟著一個小拖油瓶,誰敢要你呀!」


4


我開始打零工。?


我在小超市找了份工作,工資很低,但可以把妍妍帶在身邊。


從早上七點忙到晚上十點,早出晚歸並不是最大的苦。


最苦的是,我虧欠妍妍太多了。


不知道她是怎麼學會喊爸爸的,我從來沒教過她這個詞語。


有一天,她卻對著來買煙的顧客甜甜地喊「爸爸」。


那大老爺們兒「嘿」了一聲,扭頭笑了:「老板娘,你這孩子怎麼逮誰都喊爸爸哪?」


我勉強地笑一笑:「孩子剛會說話,看誰都像爸爸。」


他笑:「也是,你說這小孩兒真就奇怪,爸爸帶的少,反而跟爸爸親,跟我家那個一模一樣。」


闲聊完,他拿著煙就走了。


而我站在貨架之間,攥緊了包裝箱,把瓦楞紙都掐出一道道凹痕。


妍妍無知無覺,站在安全椅裡,衝我喊:「爸爸,爸爸。」


我忽然失控:「你沒有爸爸,你不許喊爸爸,你的爸爸是個人渣!」


妍妍嚇了一跳,哇哇大哭。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說:「不許哭!你隻能喊媽媽,聽明白了嗎?!」


妍妍哭得直打嗝,懵懂又害怕地縮在安全椅裡。


她身後的香煙貨架裡,那明亮的鏡子上,映出我的臉孔。


兇狠又扭曲的,憤怒的臉孔。


極度陌生的臉孔。


我愣住了。


妍妍的哭聲裡,我垂下頭,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然後我抱起她,小聲哄:「不哭了,寶寶,不哭了,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


我不知道眼淚為什麼會流下來。


明明林立紹打電話來咒罵我的時候我沒哭;


明明雪天電動車翻倒砸傷腳背的時候我沒哭;


明明鄰居大媽指指點點說我興許是個被趕出來的小三的時候我沒哭。


這世上的惡意與艱難,我咬著牙,一一扛下來。


甚至學著像個潑婦,用力地把憤怒一一奉還。


但這個時候,妍妍軟軟地抱住我脖頸,乖乖地隻喊媽媽的時候,我突然淚如雨下。


在被我怒吼之後,她還能全心全意地愛我。


這就是孩子對媽媽的愛嗎?不講條件的、與生俱來的愛嗎?


為什麼啊?我憑什麼啊?我配嗎?


我快要號啕大哭,指甲掐進掌心。


對不起,對不起。


我緊緊地抱著她。


對不起,你是可以喊爸爸的,我不該剝奪你喊爸爸的權利。


對不起,你的世界本該百無禁忌,我不該把我的傷疤摁在你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


5


我想,也許人生真有高峰低谷一說。


我已經走到了命運的最低點,摔無可摔,於是,就迎來了向上走的機遇。


那機遇也來自妍妍。


妍妍逐漸長到了可以吃輔食的月份,我另外支了一口小鍋,給她切各式各樣的蔬菜。


普通的一個上午,普通的一個熟客。


她隻是隨手拍了一段我切菜、煮飯的視頻傳到了抖音,竟然就莫名其妙地火了。


幾百萬的瀏覽量,幾十萬的點贊,評論區裡還有人催著喊她出續集。


我驚訝:「隻是做個飯。」


大姐笑了:「是呀,你刀工好,炒菜又利落,現在可多年輕人愛看做飯視頻了呢!」


在她的建議下,我開了抖音賬號。


也不知道要怎麼運營,就拍一拍切菜、做菜。


漸漸地,賬號的粉絲多了起來,有跟我學做菜的,也有想聽我絮叨的,也有什麼也不為,就是想來看看我的視頻的。


後來,有人開始問我五香粉、外婆菜的鏈接。


再後來,有商家找上門來,和我談合作。


我開始有了副業,在直播間賣東西。


起初很不熟練,鏈接會上錯,商品特性對不上,退換貨的流程也不熟悉。


後來我去別人的直播間學習,不直播的時候,我就背商品的特質,跟商家來回砍價要優惠……


那本硬質筆記本,很快地就記了大半本。


和感情不一樣,工作這件事,真是下了苦功就能得到回報的。


那些熬的夜、生的病、流的汗、打包發貨割傷的手,化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訂單。


直播間裡,偶爾也會有老粉絲問:「怎麼從來沒見過孩子的爸爸?」


我無意賣慘,一筆帶過:「我們倆感情破裂了,我帶著孩子出來了。」


老粉又問有沒有離婚。


我如實地回答:「沒有,他還希望我跟他繼續過下去,不肯跟我離。」


沒有說出口的話是,我準備攢點兒錢,跟他起訴離婚。


老粉不再追問,我也沒放在心上,繼續介紹商品。


好幾個月後,我接到林立紹的電話。


「許玲,你回來吧。我很想寶寶,也很想你。這些日子我一到家,看到家裡空蕩蕩的,我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還在用這套裝可憐的把戲。?


我說:「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要不是你死活不肯離婚,我們早就沒瓜葛了。」


「玲玲,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能想想我對你的那些好嗎?起碼,錢上面從來沒有讓你操過心吧?」


我打斷了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說:「你要是不想回來,可以,妍妍是我們林家的孩子,她必須回家。」


我答:「你做夢。妍妍出生後,你爸媽來看過幾次?現在想起來是你們林家的孩子了?晚了!」


林立紹忽然笑了:「許玲,你現在做直播賺到幾個錢了,硬氣了,敢跟我叫板了是不是?」


我的眼皮重重一跳。


他知道我做抖音直播了。


那麼,他是不是能根據蛛絲馬跡找到我住在哪裡?


他會不會某天夜裡尾隨我,毆打、辱罵、拿刀捅我?


我本不該害怕,但這一刻,這些無稽的猜想瘋狂湧入腦海。


明明置身熟悉的小超市,我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電梯,再一次被他掐住脖子,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下來。


我有片刻的喘不上氣。


見我沉默,他說:「你不是想離婚,想要妍妍的撫養權嗎?可以,給我二十萬,妍妍的撫養權歸你了。」


我氣笑了。


虧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是真心想要妍妍回家。


原來是他算準了我舍不得妍妍,故意挖坑給我跳。


什麼父女情深,親女兒在他眼裡連二十萬都不值!


我咬著牙,終於罵出了聲:「林立紹,你可真是個人渣。」


他欣然接受,甚至笑了一笑:「這就是人渣了?你可想清楚,現在我們是夫妻,你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我隻問你要二十萬,已經很客氣了。真要鬧上法庭,你的所有收入都要分我一半!」


原來他的底牌是這個。


我忽然松了口氣,淡淡道:「哦,那你就去告我啊。」


他厲聲說:「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笑了一笑:「這句話該我對你說。」


掛斷電話後,我快速瀏覽了一遍自己發出的所有視頻。


那些有拍攝到地標、地址的視頻,我都隱藏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我又覺得有些悲哀。


和林立紹的婚姻,給我留下了太多創傷。


除了身體上的那些淤青和傷口,還體現在草木皆兵的敏感上。


退出抖音,我看向牆上的日歷。


那裡,6 月 29 號被畫了一個圈。


那是我離開林立紹的兩年整,也是我要起訴離婚的日子。


再堅持兩個月,我就能和這個人渣徹底斷絕關系了!


我喝了一口熱水,小聲安撫自己:「許玲,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6


日子照常地過,直播間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我白天拍攝和妍妍的日常,剪輯好之後推送出去。


平常這種視頻底下,來闲聊的粉絲很多。


跟我嘮家常的、來看妍妍吃飯的、來跟我學做菜的……


忽然有一天,湧進來許多留言,畫風變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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