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親!不然老子開槍了!」
江晟趕忙回答:
「親!馬上親!」
他將我拉到身前,低聲道:
「委屈你了……」
「……」
我無語,他內心明明在歡呼著「賺到了」。
我意識到這搶劫犯不是正常人,對了,剛才在小番薯看到的帖子,說這一帶有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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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人?
我兩眼一閉,豁出去道:
「沒事,親吧。」
江晟無比虔誠地兩手託著我臉頰,輕柔地在我唇上印下一吻。
媽的這是老子的初吻!
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沒了。
算了,男人不用在乎這些!
我渾身緊繃,隻感覺溫熱的觸感在嘴上壓了一下,根本來不及回味。
江晟觸電般松開我,而我從此刻開始,再也聽不見他的心聲。
江晟問那流浪漢:
「這樣可以了嗎?」
流浪漢不滿意地嚷嚷:
「不可以!不行!再親!要舌吻!」
我的老天奶,你還知道舌吻啊?
我瞠目結舌。
江晟立即配合道:
「舌吻是吧?行,這就親給你看!」
我心道江晟你小子怎麼這麼聽話?我看你是蓄謀已久了吧?
不等我反應,江晟再次環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後腦勺親了過來。
相較於方才的蜻蜓點水,這回的吻霸道又猛烈。
江晟的舌頭沿著我因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嘴,長驅直入。
他呼吸急促,雙唇使勁碾著我的唇瓣,逐漸加重,愈發加深。
我周身的血氣全湧到頭頂,腦袋發昏。
我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脖子,生澀地回應他。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我倆吻得忘乎所以。
那流浪漢拍著手跳著瘋癲的舞奔入雨幕中。
危機已解除,江晟卻還箍著我不肯撒手。
我飛快移開唇,按住他手腕。
「好、好了!停!」
江晟費了好大勁才把欲念壓制下去,他抹了一把臉,極力讓自己清醒。
我咽了咽唾液,剛才吸得太狠,嘴唇都發麻了。
不知道江晟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限制級畫面,幸好我現在聽不見了,但同時也覺得有些微微的失落。
哎……以後再也摸不透他想什麼了。
「那人手裡有武器,我們還是,報警處理吧……」
「對,趕緊報警。」我點頭不迭。
一個小時後——
我和江晟以及幾名江氏的員工,來到派出所做筆錄。
原來不止我們遇到那流浪漢了,好幾個員工都遭他「毒手」,警方證實,對方正是最近被曝光在網上的瘋子。
兩名女員工臉頰紅腫,哭訴道:
「他威脅我們互扇巴掌,不然就開槍。」
「打輕了還不行,一定要打得夠響亮。」
又一對男員工哭喪著臉敘述案情:
「他讓我們倒立唱歌給他聽。」
「他要聽最炫民族風,唱錯一句就得重來。」
我聽得廬山瀑布汗。
這麼一對比,瘋子對我和江晟提的要求都算客氣的。
警員問我倆:
「你們呢?嫌疑人對你們提出什麼要求了?」
09
「他讓我們接吻,還必須是舌吻。」
他字字鏗鏘,全然不覺得難為情。
一旁的員工們聽得呆若木雞,警員臉色一僵,不自在地咳嗽一下。
「還有別的嗎?」
「沒了,親完他就走了。」
江晟臉不紅氣不喘,我卻羞得想找個地洞鉆。
真想吼他一句「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警方很快就實施抓捕,通過監控鎖定目標,將瘋子緝拿歸案。
原來他手裡的隻是仿真槍,幸好沒造成人員傷亡,受害者們虛驚一場。
出了這樣的意外,團建沒好繼續下去。
江晟讓財務給每位員工發了 500 元,讓他們各自活動去,博得一片歡呼。
江晟開車送我返回,半路又遇上暴雨。
在路口等紅燈時,他驀地問我: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今晚去我家吧,我讓阿姨做好飯了。」
還得跟他相處?我怕自己心臟會受不了。
「不好再麻煩你了,我,我還是回自己家吧……」
「沒關系,今天把你牽連了,你讓我補償一下。」
「這也不怪你啊……」
我一想起那個纏綿悱惻的吻,頓時心頭猛跳不敢再說話。
江晟打岔道:
「昨天相親那女的,你感覺還滿意嗎?」
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此時我無比懊悔,自己再也聽不見江晟的心聲。
原來猜不透他的想法,會叫我如此焦慮。
我不想拐彎抹角,坦言道:
我方才在微信上跟前輩說了,與周婷不合適。
主要是我現在被江晟這家伙攪得心神不寧,在不明確自己取向的前提下,我不能耽誤人家。
江晟聽完我的話,放松地舒了一口氣。
看來他對我這個回復很滿意。
我很想問,那你跟楚綿綿又是怎麼回事?
恰好此時轉綠燈,我沒好幹擾他開車,隻能又把話吞回去。
江晟果真把我帶回他家,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後,我遲疑了。
我問自己,程璟然,你這是怎麼回事?
親一下就把你給掰彎了?
就把心交給別人了?
那些什麼心聲,搞不好就是你精神分裂產生的幻覺。
那個吻也隻是一場意外!
江晟見我定在車上,忙過來幫我開車門。
「璟然,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
我解開安全帶,悶悶不樂地下了車。
江晟邁著歡快的步伐往電梯廳走,我在他後頭幽幽開口:
「江總,我就不上去打擾了,我自己打車回家吧,先告辭了。」
當了 27 年單身狗,豈能輕易淪陷?
我想著先回去冷靜冷靜,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江晟怔住,他著急忙慌地扯住我。
「別回去,雨這麼大,你打不到車子的。」
「我不能再打擾您了。」
「這怎麼會是打擾呢?我巴不得……我是說,你實在要回去,就讓我送你吧……」
他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嚴肅道:
「不用了,江總,楚小姐今天受了傷,她需要您的照顧,您還是多陪陪她吧。」
江晟恍然大悟。
「你是說綿綿?原來……原來你在意的是她……」
我甩開他的手,江晟趕忙一把將我撈回來。
「璟然,你先聽我說,我跟綿綿的關系,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我將他推開一些,靜靜地等著他說。
江晟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
「這樣,我讓綿綿親自來跟你解釋,你就明白了!」
「親自來?」我錯愕。
江晟掏出手機:
「她就住我隔壁那棟樓,你等著,我讓她馬上過來!」
10
我被江晟軟磨硬泡地帶回家,幾息後,楚綿綿上門來了。
她穿著拖鞋和居家服,一進門就抱怨:
「哥,你不是把程醫生追到手了嗎?還讓我來……」
楚綿綿見到屋內的我,聲音登時卡住。
「啊……程醫生,你、你也在啊……」
她尷尬地賠笑,我也被她對江晟的稱呼驚到。
她剛才,喊江晟「哥」?
江晟迫不及待地道:
「綿綿,你跟我是什麼關系,請你跟璟然解釋清楚。」
楚綿綿指了指自己和江晟:
「你確定?可以說嗎?」
「說!不然我幹嗎讓你過來?」
「那個,其實我跟江總,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這件事呢,是見不得光的秘密,呃……所以一直瞞著程醫生你……」
這答案如雷貫耳。
明明是金主和金絲雀,怎麼突然就變兄妹了?
剩下的情況,江晟做了補充說明。
原來江晟父親在他 3 歲時去世了,他母親獨自經營家族企業,壓力太大喝多了,在外頭跟個陌生男人一夜情。
誰知道就是那麼一次,就珠胎暗結,懷上了楚綿綿。
江晟媽媽下不了決心把她打掉,後跑到國外偷偷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時江晟媽媽為了替江晟保住江山,與他幾個叔叔爭權奪利,她怕楚綿綿會成為江晟的絆腳石,所以一直把她留在國外。
後來江晟接管了企業,根基牢固了,他母親功成身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綿綿。
江晟也沒怪母親,覺得多個妹妹也沒啥不好,便將楚綿綿接了回來,並內招她進入江氏集團。
江晟原本想培養楚綿綿做自己的左右手,奈何她天資平庸,不堪重用。
他拿她沒辦法,隻好讓她做個普通職員混日子。
江晟而今住的房子,本是給楚綿綿買的。
江晟羞赧地解釋:
「第一次請你來出診,是因為綿綿這家伙自己在家燒飯,不小心燙傷了,我想起你就住在附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接近你,所以請你過來給她治療……」
我想起來了,一年多前,我頭一回給楚綿綿看病,就是燙傷所致。
楚綿綿插嘴:
江晟瞪她一眼,楚綿綿調皮地吐舌頭。
得知他跟楚綿綿是兄妹後,我頓時豁然開朗。
好家伙,之前聽到的江晟的心聲,全是貨真價實的!
盡管已有心理準備,但一想到自己被他們耍得團團轉,我就心有不甘。
我別扭道:
「哪有你們這樣誑人的……」
江晟拉住我的手討好道:
「抱歉,騙了你這麼久,主要是綿綿的身份特殊,我一直沒找到好時機告訴你,今天終於把話給說開了。」
我心如擂鼓,臉紅耳熱。
楚綿綿鼓掌道:
「果然親過了就是不一樣,那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我詫異地看她,江晟問出我的疑問:
「你怎麼知道我們親過?」
楚綿綿晃著手機。
「小群裡都傳開了呀,你們被瘋子威脅,霸氣側漏的江總親了高冷之花程醫生,小姑娘都在磕你們倆呢。」
啊啊?
你們多冒昧啊!這麼丟人的事居然都傳開了?
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我在內心哀嚎。
江晟見我整個人快碎了,趕緊把楚綿綿攆了出去。
我魂不守舍地被他拉到沙發前, 還坐到了他大腿上。
江晟摟著我一個勁兒地安慰,叫我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你是不是從很久以前, 就,對我, 有想法?還背地裡, 喊我,老婆……」
江晟愣了一下,爽快承認:
「啊,是啊, 我高中那會兒就暗戀你了, 一直當你是我未來的老婆,你從哪裡聽說的?是不是我說漏嘴了?」
「高中就開始?」
我倒吸一口氣,原來表妹那時說江晟對我有意思, 並不是空穴來風?
江晟抱著我搖晃。
「是啊, 你可是我的初戀,那時你坐在場邊看書,穿著白襯衫, 黑發紅唇, 那小臉蛋, 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把我迷死了。
「你加我好友,我不知道多激動,結果你是為了幫你表妹……不過算了, 你那時也沒開竅。」
我越聽越羞恥,他還在那喋喋不休。
「每次你來看比賽, 我都打得特別賣力, 可你都不怎麼瞧我。
「有一次我抽筋了,你過來幫我按摩,我在想, 怎麼你連手指都這麼好看啊,我當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你, 當晚我就夢見自己親你了。
「哦……昨晚我偷偷進房間親了你, 你沒發現吧?」
我聽不下去地捂住他的嘴。
「好了,停!」
明明前天我倆還隻是普通朋友,一夜之間就親兩回了?
跳躍之大叫我難以接受現實。
江晟拉下我的手, 膩膩歪歪道:
「老婆,其實你不討厭我的,對吧?剛才在涼亭裡親你時, 我感覺你有反應了。」
「你、你住口,怎麼就、喊老婆了?」我羞憤欲絕,話都說不利索。
江晟故意逗我:
「哦, 不喜歡喊老婆?那, 小然?寶寶?親愛的?」
「閉嘴啦!」
很好, 起碼證明我先前聽見的,都是江晟切切實實的心聲。
我沒有精神分裂,我很正常。
至於為何突然聽不見了, 我也沒去探究。
我們倆已經確認了彼此的心意,聽不聽得見,也就無所謂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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