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舟:?
男人伸手將她拉到身後,“今天又有什麼好事?”
他算是發現了,隻要她心情一好,話就會直線增多。
“沒什麼,”談下一個優質代言的林洛桑漫不經心地熱絡敷衍,“看到你就心裡高興。”
……
即將躺平被拔的林洛桑開始前,警惕地看向雙手插兜站在一側的男人:“你不出去嗎?”
醫生先替裴寒舟解釋道:“想看可以看的,隻要站遠一點不打擾我們就行了。”
林洛桑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等會張大嘴肯定很醜。”
麻醉的女醫生笑著戴上手套,了然道:“你怕破壞自己在老公心裡的形象是吧?”
“不是,我怕他偷拍之後傳到網上。”
“……”
於是,正當外面的護士討論著“裴總真體貼啊居然還陪老婆拔牙”時,隻聽得伴隨一聲催促的“快走”,男人被從房間裡趕了出來。
護士們:……??
十分鍾之後,拔牙完畢的林洛桑終於咬著止血紗布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她捂著自己的左臉頰,試圖遮擋可能會因拔牙腫起的輪廓線。
然男人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雲淡風輕地扣住她手腕,“我看看腫沒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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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較為真誠,不知為何讓她產生了一種就算腫他也不會嘲笑自己的錯覺,於是順著他的力道緩緩放下了手臂。
“還好,”他低聲道,“過兩天上臺應該看不太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松懈,男人便流暢而又自然地舉起了手機,神色依然帶著股懶散的坦然,因此直到他將鏡頭對準她拍攝的時候,她都忘記了制止。
男人按下拍攝鍵,拍了兩張照片之後,愈發理直氣壯地將手機收了起來。
反應過來的林洛桑:???
由於咬著紗布,她不能開口說話,隻能咬著牙咕哝了幾句含糊不清的音節,還揮起了拳頭,示意他識相就趕快刪掉。
其實她臉沒怎麼腫,但由於塞了兩大團紗布,導致看起來非常像在腮幫子裡藏食物的松鼠,鵝蛋臉鼓鼓囊囊的。
繃了許久的男人終於忍不住在這一刻揚起了唇角,好整以暇地盯著她鼓起來的那塊兒看了許久,毫不留情地貢獻上了連眼尾都在愉悅的嘲笑。
然後他就並不意外地收獲了林洛桑的三連捶,拳拳到肉攻擊兇猛,他好心提醒:“用力會出血,不能劇烈運動。”
她愈發憤懑地說了句什麼,雖然聽不清,但男人很肯定,她在罵自己。
半小時後林洛桑吐掉了止血棉球,但半邊臉的下方仍是麻的,到了晚上才稍有緩和。
麻藥褪去之後,傷口處果然開始隱隱作痛,睡前她吃了顆止痛藥,捂在被子裡冰敷。
頭可斷血可流,臉蛋門面不可丟。
冰敷完畢之後,作為失血過多的患者林洛桑打算躺下早點睡。
一躺下就看到男人淡然閱讀的側臉,方才被嘲笑的畫面仍在心頭揮之不去,為了報復,她也不打算讓他好過。
他憑什麼看起來好像很正人君子的樣子?
林洛桑計上心頭,蠕動到他身側不遠處,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她隻穿了件肉粉色的吊帶裙,此刻暴露在空氣裡的肩胛骨弧度漂亮形狀完美,燈光將她的皮膚照得愈發白皙細膩,肩膀往前微頂時,鎖骨的凹陷似是布下的陷阱,危險中卻帶著幾分甜蜜誘人。
她眨眨眼睛,纖長手指勾了一縷頭發劃向耳後:“你不覺得冷嗎?”
男人像看傻逼一樣地看了她一眼:“冷就回被子裡去。”
“不是,我說錯了,你不覺得熱嗎?”
而後她用手背拂了拂自己肩上吊帶,扇風時似有若無地蹭著他,真絲睡裙在亂動間徐徐上疊,堪堪遮著腿根皺成一團,就那麼笑吟吟地看著他。
撩撥得到了頂,察覺到男人放下書且眼底一暗,林洛桑明白計劃通,然後飛速拉下裙子蒙進被窩裡,沾沾自喜地提醒:“醫生說了我不能劇烈運動!”
男人眯了眯眼,磨著後槽牙:“是嗎。”
第二天,當林洛桑趴在床角,酸痛不已的雙手如同廢了般掛在床邊時,她終於明白了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深層含義。
並且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34章
為裴寒舟開了一場手動擋的車,林洛桑雙手快報廢,隻能倚借腰肢力量從床上坐起,然後踏上了覓食之旅。
大概是由於昨天打了麻藥又流了太多血,加上被無良資本家狠狠地壓榨了一番,導致她直接睡到了十一點多,起來的時候都該吃午餐了。
雖然有一邊牙齒可以進食,但還是隻適合吃一些流食,這樣牙齒比較沒什麼負擔。
今天她的午餐是一份煮到軟爛的湯飯,米飯入口即化,湯汁完全入了味兒,又鮮又香,每一口都有裹著滿滿湯汁的米粒在唇齒間遊走。
正當她用沒力氣的、顫顫巍巍的手握著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緩緩抿著米飯時,裴寒舟“恰巧”路過,且波瀾不驚地打開了一包堅果,然後就當著她的面——
用自己健康且上佳的牙齒,一口一口地將杏仁咬得咯嘣脆響。
林洛桑:“………………”
她現在真的好想一鞭炮炸得他遍地開花啊。
或者一刀砍得他滿地找頭也行。
她舔了舔唇珠,抬起頭。
“顯擺你牙口好是嗎?”
本以為男人會稍微謙虛或美化一下,誰料他竟直接頷了首,泰然自若地承認——
“是的。”
林洛桑磨了磨後槽牙,忍辱負重地繼續……用木勺將碗裡的飯搗得更碎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勾踐尚且臥薪嘗膽三年,她忍這區區一兩周又算得了什麼。
不就是自己吃流食的時候丈夫在旁邊嚼堅果嗎,她沒事,她很好,她沒什麼不能忍的。
但男人似是不打算放過她,未過多時又在一旁邊研磨著咖啡邊提醒:“等會記得把藥喝了。”
林洛桑身子一抖。
她的智齒發炎得有點厲害,按理來說,炎症沒消下去的時候最好是不要拔牙的。
但由於再拖下去就要拖到表演前再拔了,加之醫生水平好,所以她也就直接把牙給撬了下來,但是後續要跟上消炎藥。
不知是不是她症狀有些嚴重,開的消炎藥也是衝劑,很猛,昨晚她是睡前喝的,苦得差點沒睡著。
看來這男人確實跟她有仇,但凡能折磨她的都記得特別清楚。
林洛桑安靜地吃完飯,打算降低存在感,而後悄無聲息地逃之夭夭,盡量不讓他發現自己沒喝藥。
誰知她剛提著呼吸從臥室走出,還有幾步路就能開門溜走時,一直背對她的男人伸手將她捉回了吧臺前,攪拌過後放下了杯子。
男人不近人情的聲音響起,宛如夢魘般:“喝藥。”
她手腕點了點額頭,無奈地嘆息一聲,勉強地伸出了手,捏著杯把轉了一圈。
她自詡不是味覺十分挑剔的人,但這個藥確實苦得她感官都快失靈了,甚至都不給人緩衝時間,第一口就用又澀又膩的藥味兒殺死所有的快感,緊接著舌尖連同舌根陷入麻痺,第二口就會讓人隱約覺得喉管開始變形,最後一口則直接上頭,一杯下去腦子都有種缺氧的混沌感,睜眼的某個瞬間會忘記了自我,眼前的世界仿佛根本不存在。
正當她深呼吸過後打算悶掉這苦藥時,咖啡豆的香氣在周身彌漫開來,做好一杯香醇咖啡的男人在她手邊悠闲地加著煉乳。
一包又一包,甜甜的煉乳。
她舌尖不自覺往上頂了頂,覺得自己面前這杯藥好像更苦了一點。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痛苦不是來源於痛苦,而是來源於你的丈夫在你身旁向你展示他的快樂:)
林洛桑攥緊雙拳,背對著他飛快地仰頭喝下消炎藥,杯子重新落在吧臺上時,她覺得自己被神佛超度了。
實在是被苦得不行,她忍不住砸了咂嘴,結果剛張開嘴,被喂進來了一勺東西。
她下意識含住。
投喂成功的裴寒舟鎮定地抽出了勺子。
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昔日陰影在腦海中浮現,她理所當然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正要罵他,軟糯細膩的奶油在舌尖融化開來,緊接著是軟綿綿的和風蛋糕口感,味覺層次很豐富,甜甜鹹鹹的。
“這什麼?”她舔了舔唇角,“再給我嘗嘗。”
“豆乳盒子,一口五十大卡,”男人淡聲問,“還嘗麼。”
五十大卡??
林洛桑往後退了兩步,“不吃了不吃了,吃不起。”
*
餘下的兩天她在家寫歌,交歌過後便投入排練,過了頭三天智齒也不再痛,血也止住了。
除了吃東西還是要注意,其它生活都能恢復正常。
這期的歌曲由一種昆蟲的名字命名,叫蜉蝣。
蜉蝣的幼蟲期在水下度過,有兩到三年的時間,可一旦成蟲後便不飲不食,朝生暮死,因此有句話是說:浮生一日,蜉蝣一世。
它們的生命極為短暫,命運也不能掙脫。
這首歌的詞是她前陣子寫的,這兩天翻出來一看,意外發現還不錯,稍作修改後便定了下來。
應該能算是一個會有不少共鳴的主題,畢竟蜉蝣天生帶著大家最愛的悲劇色彩,戲劇化的處理之後又極易產生衝突感,曲調方面也可以做得磅礴誇張些,以襯託短暫而又遺憾的消亡。
舞臺的編排方面,她打算來一段合成器solo,再加一個專門唱女高音的老師,烘託壯烈又悲情的氛圍。
那天她去彩排的時候,排在她前面的正好是倪桐。
她本來準備去休息室等著,結果有工作人員和她說:“倪桐大概還有五分鍾就結束了,你可以稍微等一下。”
於是林洛桑就坐在了臺下,順勢看了看倪桐的表演。
不得不說,倪桐唱歌確實還不錯,舞臺表現力也挺好,加上臉蛋漂亮清純,走鄰家女孩路線,唱的歌又帶點頹的感覺,營造出的反差很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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