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第3章

馬車出城後又行駛了一個時辰進入山中，我掀開簾子看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知道那隊山賊就躲在其中，上輩子就在這裡發生的悲劇。

果然我看見裴清揚背在身後的手在打著手勢，隨著他的手勢落下，一直靜謐的樹叢中猛地衝出幾十個手持大刀，兇神惡煞的山賊。

13

山賊一出現二話沒說，就一擁而上。

我哥哥抽出腰間長劍就迎了上去。

裴清揚裝模作樣地來到馬車旁邊，把我們護在身後：「知音，你別害怕，有我呢！」

前世我害怕，和明月抱成一團，根本沒注意到細節，此刻我仔細觀察，立馬察覺出不一樣了。

那些山賊訓練有素，彼此相互配合進攻我哥哥和護衛們，而且個個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完全不似普通落草為寇的山賊。

我心中微微點頭，這也證實了我猜測。

前世裴清揚能那麼快在朝中站穩腳跟，雖然不乏有我父母的鼎力相助，更還有他一直取之不盡的錢財。

我嫁給裴清揚後觀察過，裴府中的田地鋪子產出的銀子都不能支撐府中花銷，還得需要我暗中貼補，所以根本不可能有盈餘，哪裡有銀子支撐裴清揚去拉攏同黨。

我也是有一次無意間在書房聽到裴清揚和一個陌生人對話，得知裴清揚早在五年前就花銀子培養了一批殺手在外冒充山賊燒殺搶掠，積攢錢財。

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枕邊人是多麼兇殘的一個人。

所以我就想到這次相國寺遇到的山賊應該就是裴清揚費盡心力培養的殺手。

這批殺手是裴清揚的心血，要打擊裴清揚，那就把這批殺手全部鏟除。

想到這裡，我朝著馬車後方的樹叢中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有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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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場中交戰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我暗中看了裴清揚一眼，他眼中都是狠厲。

在山賊幾次就要砍中我哥哥的時候，他眼中都是一閃而過的喜色，隻是哥哥每次避開後，他都不自覺地露出惋惜神色。

見我哥哥越戰越勇，裴清揚突然對著我哥哥高呼一聲：「宋兄，你先拖住這些賊寇，我帶著知音先下山……」

我眼中閃過厲色，裴清揚果然心思歹毒，此時此刻用這話來分散我哥哥的心神。

果然我哥哥在聽到裴清揚的話後，心思一瞬間被分散，幾個山賊瞬間抓住機會一腳踢飛哥哥。

隨後他們手持大刀一擁而上，明顯是準備把哥哥當場擊殺。

裴清揚雙手不自覺緊握，哪怕他一向神色內斂，此時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喜色。

我冷哼一聲，大喊道：「黑羽衛出動……」

一聲厲喝，驚得裴清揚瞬間回頭。

隨著我聲音落下，不等眾人反應，一個個黑影好似鬼魅一般從四周飛身而出。

黑羽衛是父親的暗衛，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是父親最秘密的武器，也是我特意找父親借來的，為的就是要把裴清揚最重要的一步棋連根拔起。

那些山賊還沒有看見人影，就好似風吹麥子一般，全數開始倒地。

裴清揚喜色僵在臉上，他目眦欲裂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裴公子放心，這是父親給我安排的黑羽衛，武功高強，這些山賊一個都跑不了！」

我一臉真誠地看著裴清揚說道。

裴清揚臉頰抽動，咬緊牙關吐出一句話：「侯爺真是貼心……」

黑羽衛動作很快，山賊們很快被全數擊斃。

哥哥顧不上傷勢，走到我身邊關心道：「妹妹，你沒事吧？」

我看著完好無缺的哥哥，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去，這一世我終於改變了哥哥的命運。

我眼角帶淚，有些喜極而泣。

哥哥隻當我受了驚嚇，連忙駕著馬車帶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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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爹娘聽說我遇到山賊被嚇到了，連忙請大夫上門為我診治。

哪怕我說沒事，他們還是不放心，一直到四五個大夫都說無事，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而明月適時地給父母和哥哥灌輸裴清揚是多麼英勇地把我護在身後，對我是多麼用情至深。

哥哥在旁還一直幫腔：「清揚確實是奮不顧身地把妹妹護在身後。」

爹娘聽後微微點頭。

我心中暗暗搖頭，我這個哥哥真的太老實了，裴清揚隻是害怕刀劍無眼，所以才不敢上前，一直躲在後面。

我不動聲色，看向明月：「你幫我給裴公子送點上好的金瘡藥過去，我今日看到他的手好像流血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下個月後他科舉，你幫我問問……」

明月聽到裴清揚受傷，臉上的焦急一閃而過，顧不上許多，連忙躬身下去。

等明月離開，我把父母安撫走後，才看向哥哥：「等會兒帶你看好戲，不過你一路上什麼都不許問，也不許說話……」

哥哥笑著點頭。

等明月出門後，我就帶著哥哥跟在她後面，來到裴家門口。

等明月進入裴家後，我直接帶著哥哥來到下人最少的一個院子外牆後面，讓哥哥帶著我翻牆而入。

裴家我太熟悉了，所以我一路熟門熟路避開下人，來到裴清揚的院子外面。

哥哥明顯一臉疑問，見我不說話，他也隻能耐著性子跟在我後面。

因為我和哥哥走的是後門，比明月還要快上幾分，等我們到裴清揚院子的時候，明月還沒有過來。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裴清揚在裡面大發雷霆。

「賤人，宋知音這個賤人，我多年心血毀於一旦啊……」

「真是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把宋家人全部踩在腳底……」

哥哥臉色瞬間難看，他下意識看向我，不過我面色如常，因為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此時明月已經跟著裴府的下人來到院子。

暴怒中的裴清揚收起怒色，換上一臉溫柔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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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你的傷有沒有事？」

明月看到裴清揚就緊張問道。

裴清揚直接抱住明月安慰：「沒事……」

哥哥看著這一幕，臉色更加難看。

之後就是裴清揚和明月開始交換情報。

明月把府中後續告訴裴清揚，在聽到我和父母都對他很是感激後，他神色稍微緩和許多。

裴清揚看著明月說道：「等我娶了宋知音，我肯定會納你為妾的，你等我！」

明月點頭，一臉感動：「裴郎，我等你。」

孤男寡女，兩人很快情動纏綿起來。

明月沉迷情色中，她喃喃問道：「裴郎，我和小姐，你喜歡誰？」

裴清揚今日憋屈，幾乎把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在明月身上，他居高臨下地說道：「我當然喜歡你了，宋知音隻是我的踏腳石。」

哥哥臉色鐵青，低罵一句：「畜生！」

隨後拉著我就要走。

我微微搖頭：「好戲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隨著我話音剛落，就聽到院子外傳來嘈雜的聲音，隨後一個人衝進院子，正是柳素素。

屋中一男一女很快被驚動，兩人還來不及穿衣服，柳素素就衝了進去。

隨後各種罵聲在屋子中響起。

我嘴角帶笑，裴清揚這麼喜歡玩女人，看他怎麼穩住這兩個女人。

哥哥輕聲問道：「是你通知的柳素素？」

我微微點頭：「在明月出門的時候，我就讓人通知了柳素素，就說裴清揚為了護我，重傷將死……」

此時屋子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柳素素哭著跑了出來。

裴清揚和明月也緊跟著走了出來，兩人都有些狼狽。

柳素素一臉悽然地看著裴清揚：「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我和這個小賤人，你要誰？」

裴清揚臉上還帶著巴掌印，顯然是柳素素打的，他臉色不好，也不理會柳素素。

柳素素見此也知道答案，她指著裴清揚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我為了你去陷害宋知音，你這麼對我，難道不怕我去告訴宋知音真相？」

裴清揚冷哼：「你覺得宋知音會信你的話？」

明月一臉揶揄：「柳小姐如今在上京城可是過街老鼠，你的話隻怕無人能信。」

柳素素臉色鐵青，她看向裴清揚：「你記住你這句話，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幫你偷科舉考題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扭頭就走。

裴清揚不屑：「我需要你偷考題？我學富五車，一定會成為狀元……」

好戲已經看完，我拉著哥哥離開。

17

回去的路上，哥哥幾次想安慰我，但是見我臉色不好，他也沒說話。

快到府中的時候，我才開口：「請哥哥暫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等科舉之後再說……」

哥哥連連點頭。

我這才安心。

我是一定要裴清揚走投無路，身敗名裂的。

此行我想法得到證實，前世裴清揚果然不是靠自己真本事考的狀元。

我是了解裴清揚的，雖然學識不錯，但是想成為狀元還是有所不足的。

我本以為是柳原柳大人暗中照顧，但是上次見了柳大人，覺得他還是很正直的，不可能為了裴清揚冒這種險。

而裴清揚這個人隻愛自己，對柳素素也肯定是利用居多，柳素素能被他利用的，隻怕也是柳大人這邊了。

所以極大可能是柳素素幫他偷的考題。

今日所見也證實了我的猜測，如今我引了柳素素入局，破壞了她和裴清揚的感情，那柳素素絕對不會再給裴清揚偷考題了。

裴清揚能如此幹脆地得罪柳素素，應該是覺得柳素素沒有了利用價值，畢竟如今他重生了，知道了考題是什麼，所以才會如此信誓旦旦。

不過可惜我也知道考題，如果柳原柳大人突然發現考題泄露了，那就好玩了。

回到府中不久，明月也回來了，她一直在旁說著裴清揚的好話，還特意帶了糕點給我，說是裴清揚送的。

我依然露出感動神色，告訴明月：「你回頭告訴裴公子，等他高中狀元，就來府中提親……」

明月眼中閃過喜色，她連忙點頭：「奴婢回頭就去告訴裴公子。」

18

臨考前一天，裴清揚過來找我。

「知音，你等我，我一定高中狀元，然後來求娶你！」

「讓你成為人人羨慕的女子」

他說得一臉信誓旦旦，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我點頭露出一臉嬌羞：「裴公子，我等你。」

裴清揚信心十足地離開。

我冷笑看著。

四天後，我在考場對面的酒樓包間定了一桌酒席，坐在窗口看著考生一個個走出來，他們或歡喜，或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