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蕪第1章

恢復聽力後，我卻撞見。

 

清冷男主在夜裡潛入我的臥房，貼著我的耳畔輕喘：

 

「我早就知道你是來攻略我的，所以……

 

「我要把你永遠囚禁在身邊。」

 

我這才發現，自己把病嬌反派當成男主，攻略錯了人。

 

為了修復劇情，我S遁逃跑了。

 

又重新換了個身份，開始兢兢業業接近男主。

 

快要成功的那天，系統忽然發出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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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崩壞，危險人物靠近！】

 

一雙冰冷刺骨的手，從背後蒙住我的眼睛，溫柔的聲音朝我輕笑：

 

「小騙子，找到你了。」

 

1

 

再一次勾引謝辭厭時，我站在書房外，軟著語氣朝他撒嬌：

 

「辭厭，我晚上怕黑，你來陪我睡好不好？」

 

謝辭厭淡淡翻過一頁書，眼皮都沒抬：

 

「那就找侍女陪你。」

 

拒絕得極其冷淡幹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也沒糾纏，直接轉身回了臥房，順便和系統嘮嗑：

 

「你不是說男主雖然看著冷，但沒經歷過情愛，很好攻略嗎？

 

「這都兩年了，他的好感度連 20 都沒有。」

 

平時別說甜言蜜語，哪怕隻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分給我。

 

偏偏我這具身體還聽不見，攻略得極其艱難。

 

要成功，遙遙無期。

 

系統也很心虛，隻好安慰我：

 

【你放心，我向上級申請了恢復你的聽力，大概今晚你就能聽見了。】

 

我嘆了口氣，照例罵了幾句謝辭厭，躺下睡覺了。

 

昏昏沉沉間，似乎有人推開了房門。

 

冰涼的指節撫過我的臉頰，來人緩緩俯下身，熾熱的呼吸噴吐在頸側。

 

他朝我輕笑：

 

「阿瑤，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來攻略我的。」

 

我一驚，猛地清醒了過來。

 

系統沒說謊，我的聽力確實恢復了。

 

而現在潛入我房內的這個人，竟然是謝辭厭。

 

他居然，早就知道我是個攻略者。

 

後背緩緩滲出冷汗，我SS閉著眼裝睡。

 

謝辭厭卻仿佛毫無察覺，他垂眸，望著我的目光晦暗不明。

 

數不清過了多久，直到我的雙腿發麻。

 

「阿瑤。」

 

才聽見謝辭厭一字一句地叫我，清潤的嗓音半是危險半是誘哄。

 

莫名叫人心顫：

 

「所以……

 

「我會永遠把你囚禁在我的身邊。」

 

心尖狂跳，我在腦海中拼命呼叫系統，想詢問這是什麼情況。

 

下一刻，系統不敢置信的尖叫聲響起：

 

【糟了宿主，我們攻略錯人了！

 

【謝辭厭不是男主，而是偏執病嬌的反派！】

 

我瞬間心如S灰。

 

系統，你要想讓我S可以直說。

 

2

 

這是我進入世界，攻略謝辭厭的第二年。

 

為了修復原劇情，我需要找到書中男主，讓他愛上自己，彌補女主的空位。

 

可穿過來時，系統忽然錯亂，導致這具身體失去了聽力。

 

若非頂了個貴女的名頭，怕是連活下去都難。

 

而這兩年裡，無論我如何勾引謝辭厭，他都不為所動。

 

好感度更是隻堪堪停留在 20。

 

我原先以為是因為我聽不見，所以攻略起來有難度。

 

可如今聽謝辭厭的話，這似乎是他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把我囚禁在身邊。

 

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我立刻問系統：

 

「怎麼辦，能停止攻略把我送回家嗎，我不要留在反派身邊啊！」

 

原劇情裡，謝辭厭的腹黑病嬌程度可謂登峰造極。

 

任何覬覦他的女子，都會被打斷骨頭囚禁在密室，日復一日地受盡折磨。

 

直至S去。

 

謝辭厭最痛恨背叛，我作為攻略者，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靠近欺騙他。

 

如果真的被囚禁，結局恐怕會比這更慘。

 

系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語帶慌亂地安慰我：

 

【別擔心宿主，我有辦法！

 

【雖然我暫時傳送不了這具身體，但我可以把你的靈魂抽離，送到別的地方。】

 

系統飛速翻閱劇情。

 

【三天後，謝辭厭就會遇見刺S。

 

【到時候你就混入其中，找個方法去S，我就能抽離你的靈魂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S遁是我最討厭的脫身辦法之一，痛且麻煩，但如今看來。

 

我也是別無選擇了。

 

至少，我不用被謝辭厭用鏈子拴在床邊了。

 

3

 

得知謝辭厭其實是病嬌反派後，這三日裡我一直躲著他。

 

書畫不送了，連偶遇也不裝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日，我才在系統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去了謝府。

 

走到書房門外時，我的腳步卻微微一頓。

 

房內，是女子帶著哭腔的聲音：

 

「謝辭厭，你明明知道我心悅你多年，卻從不給我半分回應。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父親已經答應我了，他會用盡手段，把我嫁給你，你沒得選。」

 

我的指節一緊，暗道不好。

 

謝辭厭本來就討厭覬覦他的女人，這姑娘居然還敢直接威脅他。

 

要是真嫁過來，估計活不過三日。

 

想到這裡，我也顧不得對謝辭厭的害怕了，猛地推開書房門，衝進了他的懷中。

 

抬起頭，我直勾勾盯著他。

 

對我的突然闖入，謝辭厭沒有任何驚訝，他垂眸，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不躲著我了？」

 

他話落的那刻，我忽然踮起腳尖，猛地吻上了他的唇角。

 

謝辭厭對我的行為預料不及，身子一僵，那雙漆黑的眼驟然暗了下來。

 

唇瓣一觸即分，我挑眉望向那女子：

 

「看好了，謝辭厭是我的。

 

「你不準嫁。」

 

那女子此刻終於反應了過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哭著轉身跑了。

 

目的達成，我松了口氣，轉身的剎那，便撞入謝辭厭那雙晦暗不明的眼中。

 

我忽然有些後悔了。

 

謝辭厭作為病嬌反派，極端厭惡和女人接觸，誰敢碰他，那就是自尋S路。

 

剛剛為了氣走那女子，也為了報復謝辭厭想要囚禁我，我才想故意惡心他。

 

現在看來，好像玩過火了。

 

果然，下一刻，謝辭厭收起了那副危險的模樣，朝我輕輕一笑：

 

「阿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回答：「知……知道。」

 

謝辭厭的笑意更深，扣在我腰間的指節緩緩收緊：

 

「知道就好。」

 

我簡直欲哭無淚了。

 

糟了，看謝辭厭的樣子，怕是迫不及待要S了我。

 

第一次如此期待S遁快點來。

 

4

 

系統所說的刺S，發生在今日謝辭厭去往京郊的路上。

 

軟磨硬泡上了馬車後，我小心翼翼試探：

 

「謝辭厭，如果我S了……

 

「你會怎麼辦？」

 

畢竟S遁後還要在這個世界裡進行攻略，我可不希望還有個病嬌反派時時刻刻想要我的命。

 

謝辭厭的指尖一頓，再抬起頭時，已恢復了那副清冷漠然的模樣。

 

他掀起眼皮，沒什麼情緒地回答：

 

「阿瑤，不可能發生的事，我從不會去想。」

 

話音落下，氣氛忽然有些壓抑。

 

我謹慎地沒有再問下去。

 

偶爾我轉過頭，還能對上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眸，裡面是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鑑於謝辭厭還不知道我能聽見的事，我幹脆閉上眼裝睡。

 

片刻後，低沉的聲線在耳畔響起：

 

「阿瑤。」

 

我的背後一僵，頗有些頭疼。

 

又來了。

 

謝辭厭這會兒的語氣似乎壓抑著某種瘋狂，他一點點湊近我的臉龐：

 

「我不會讓你S的，這輩子你隻能待在我的身邊。

 

「如果真有S的那一日，我也希望……

 

「你S在我的手裡。」

 

我嚇得後背發涼，在腦海中催促系統：

 

「怎麼刺S還不來，再不來，我就要S在謝辭厭的手裡了。」

 

系統立刻安慰我，聲線緊繃：

 

【宿主別擔心，馬上就來了。

 

【三，二……

 

【一！】

 

5

 

衝天的喊S聲響起時，我適時睜開了眼，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

 

謝辭厭的臉色一點點變冷，嗤笑了一聲，轉頭囑咐我：

 

「乖，在馬車上不要下來。」

 

我表面裝作乖巧答應，實際上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戰局。

 

終於，在看見有人從背後偷襲謝辭厭的那刻，我掀開簾子，衝出去擋在了他的身後。

 

劍刃刺入血肉。

 

劇烈的疼痛傳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我的口中湧出。

 

我疼得雙眼發黑，原本準備好的煽情臺詞一句也沒能說出口，就跌落在地。

 

我很想罵人。

 

S系統，也不告訴我會這麼疼啊。

 

記憶中的最後一幕，是謝辭厭驟然蒼白的臉色，和向我伸出的手。

 

這個從來冷漠自持的人，此刻卻仿佛見到了世上最可怕之事，慌得連嗓音都在顫抖。

 

「阿瑤，阿瑤……」

 

就好像，他真的很緊張我一樣。

 

靈魂被抽出的那刻，眼前徹底陷入黑暗，再睜眼，我已經坐在系統空間中了。

 

系統小心翼翼問我：

 

【現在你的那具身體已經S了，你要看看謝辭厭的情況嗎？】

 

我沉默了一瞬，然後搖頭。

 

沒什麼可看的，對謝辭厭來說，我不過就是個欺騙他的攻略者而已。

 

他會傷心，會懊惱。

 

也不過是因為，他到手的獵物跑了，覺得可惜罷了。

 

和病嬌反派談感情，太可笑。

 

6

 

S遁後的第三年，我跟著原男主來了京城。

 

當初換了個身體後，我重新開始了攻略，系統沒騙我，原男主沈逾確實是個面冷心熱的。

 

偶遇，裝病，那些從前對謝辭厭沒用的手段，在沈逾這裡卻效果斐然。

 

攻略到現在，好感度已經到了 90。

 

隻差一步就能成功。

 

沈逾這次來京城，是為了接新一任大理寺卿的位置。

 

我跟在他的身後，以紗覆面，朝各路賀喜的官員微微福身。

 

沈逾牽過我的手腕，朝我溫和一笑：

 

「阿瑤，我們到了。」

 

正準備進入府中，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什麼大人物到了。

 

有人興致勃勃地議論：

 

「這來的人似乎是當朝首輔，年輕得很，在京城可是權勢滔天嘞！」

 

「我也聽說了，手段狠辣無比，而且據說啊，還不喜歡女人！」

 

我對朝政沒興趣，轉身想避開，然而下一句話，卻仿佛一道驚雷在耳邊乍響。

 

「對對對，叫什麼……」

 

「謝辭厭！」

 

腳步猛地一頓，我轉過身，不敢置信地望著被人群簇擁而來的那個人。

 

秋風蕭瑟，來人卻一身單薄的黑衣，臉龐清瘦，眉目帶著不易察覺的倦怠。

 

他一步一步地，站定在沈逾面前。

 

勾唇，笑意淺淡：

 

「沈逾，你是我親自選上來的大理寺卿，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後，他抬起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在場眾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有片刻的停頓。

 

可等我抬頭時，謝辭厭卻早已收回了視線，一切如常。

 

我深吸了一口氣，拼命安慰自己。

 

沒事的，這具身體是全新的，雖然樣貌和原來有幾分相似，但乍一看，完全就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

 

何況，我還戴著面紗。

 

都過去了三年了，縱使謝辭厭眼光毒辣，也肯定是認不出的。

 

仿佛吃了顆定心丸，我緩緩上前，對著謝辭厭行了個禮。

 

剛想跑，沈逾卻忽然牽住了我的手腕，皺著眉輕聲問我：

 

「阿瑤，手怎麼這麼冰？」

 

話落的剎那，我清晰地看見，謝辭厭那雙本來毫無波瀾的雙眼，猛地一眯。

 

我的預感不太妙，隨意搖了搖頭，就想轉身離開。

 

走出沒幾步，腳步卻頓住了。

 

不遠處，風聲裹挾著男人低沉沙啞的聲線，不容抗拒地鑽入耳畔。

 

仿佛壓抑著某種瘋狂：

 

「阿瑤姑娘……

 

「我們從前，見過嗎？」

 

7

 

我僵在了原地。

 

轉過身的那瞬，我對上了謝辭厭的眼睛，黑沉而涼薄，此刻正SS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