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07 15:20:553376

我阿瑪松面不改色,喝問耀武揚威的女婿:


「我的女兒明瑟,可還安好?」


 


沈譽關打了個手勢,柳副官扶著被五花大綁的我走到陣前。


 


綁縛讓我喘不過氣,我使勁咳嗽,咳得唇角染血。


 


我阿瑪痛徹心扉:「沈譽關,你怎忍心這樣對她?!」


 


沈譽關問:「納蘭明珏何在?」


 


這時,家丁分開一條路,一個身穿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的女子被喜娘攙扶著走出來。


 


沈譽關居高臨下打量那女子,用馬鞭撩起她蓋頭的一角,快速掠了一眼她的容貌,便放下蓋頭。


 


「很好,接新娘回沈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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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新娘一起走的,還有她的嫁妝。


 


明府是講究禮數的舊豪門,嫡女出嫁的嫁妝果真比我這個庶女出嫁的嫁妝更多,百箱金銀,百名僕從,還有歷代皇帝賞賜的奇珍異寶。


 


可沈譽關似乎並不滿意。


 


他問納蘭康松:「為何不給嫡女陪嫁良田?明瑟出嫁時陪嫁了一百畝,你還記得?」


 


納蘭康松平靜地說:「要田沒有,要命一條。」


 


我知道明府有良田千畝,一百畝的陪嫁對明府來說算不得什麼。


 


但沈譽關相當重視,他對金銀珠寶不感興趣,偏偏看上了明府的良田。


 


我隱隱地明白,為什麼我阿瑪S也不肯再把良田送給沈家。


 


……


 


我早前就聽到公館裡的人議論,嫡千金一來,原來的夫人怕是日子會更不好過了。


 


可沒想到,少帥一回來,就宣布:明瑟夫人是大太太,剛過門的明珏夫人是二姨太。


 


什麼?他不是說,要娶明珏為妻,讓我當妾麼?


 


更離譜的是,這一晚少帥來我房裡過夜。


 


卻把新娘明珏送去了城東的別業,不讓她住沈公館。


 


大概是怕姐妹照面,惹出事端?


 


「費盡心機娶來的嫡千金,少帥怎麼舍得冷落呢?」我道。


 


他摘下軍帽,卸下配槍的腰帶,不緊不慢,解開軍服的扣子。


 


「以娶妻之禮娶她,隻因為明府依禮隨的嫁妝更多。我的妻子隻有你一人,你不知道麼?」


 


我往床角縮了縮,「我還病著呢。」


 


「風寒是不是?以前我由著你裝病,把你慣壞了,居然還打算出國留學。」他把軍服脫掉,甩到一邊。襯衣雪白而挺闊,把他襯得很像衣冠禽獸。


 


「必須要讓你生幾個孩子,拴住你的腿,乖乖地陪在我身邊。」


 


……


 


我雙目空洞,盯著床上的吊頂心裡一直在重復沈譽關剛才說的話:


 


「必須要讓你生幾個孩子,拴住你的腿,乖乖地陪在我身邊。」


 


如果我不能留學,不能學到更多的知識,我就永遠走不出家門,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人,隻能依附於他,通過取悅他來換取生存的空間。


 


「小小,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小小,他喚我小小。在他心裡,我還是那個坐在馬車裡,大聲背誦古詩的小女孩吧。


 


可我看著他,使勁看,一點看不出從前長生的影子了。


 


我撇開眼,不再看他。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他在強壓怒火。


 


爾後,把絲絨被子蓋在我身上,說了句「睡吧」。


 


我們背對著彼此躺下。一夜無話。


 


6


 


第二天早上,柳副官來送早餐。


 


卻見少帥站在窗戶前抽煙,目光深幽。


 


我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像S人。


 


沈譽關對柳副官說:「你伺候夫人吃飯,然後去醫院檢查身體。我要去操練場了。」


 


看也不看我一眼,披上披風就走了。


 


少帥走後,柳副官摸了摸我的額頭。


 


「好燙啊,我帶您去醫院。」


 


「我隻是有點想阿瑪。」我迷迷糊糊地。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們提起我的家人。


 


我的阿瑪納蘭康松是貴胄之後,父輩又立了軍功,到他那一輩,皇上賜婚六公主,明府算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可是,康松與六公主並不是天作地和的一對兒。他喜靜,她喜鬧。他淡雅,她絢爛。他低調,她鋪張。


 


兩人之間愈發相處不來。


 


直到有一天,康松在茶館聽戲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彈琵琶的歌女。


 


竟然一意孤行,不顧公主反對,將歌女納作妾。


 


舊朝的額驸理論上是可以納妾的,就看扛不扛得住皇帝的龍威。


 


然而末代那幾位皇帝,自己的婚配都無法自己作主,更無心去管誰家額驸納不納妾了。


 


納妾後,康松和六公主徹底決裂了。


 


偌大的明府,六公主住東邊的天朗院,康松和小妾住西邊的落頁書院,過了一段互不幹涉的日子。


 


直到兩個月後,六公主和小妾同時查出懷了身孕。


 


為了孩子,康松無奈和六公主和解,稍稍疏遠了小妾。


 


七個月後,妻妾同一天分娩,生下了兩個女兒。


 


妻生的女兒,太後親賜名納蘭明珏,襲郡主位。


 


妾生的女兒,無名,娘給起了乳名小小。


 


六公主愈發不待見小妾和她的女兒,額驸康松無能為力,為了哄慰六公主,就更加疏遠了她們母女。


 


小小七歲時,母親去世了。


 


加上太後也薨了,沒人撐腰了,六公主的氣焰稍有緩解。


 


於是小小有了讀書的機會,阿瑪專為她挑選了一所西式學校。


 


還給她配了一個小馬僮,每天送她上下學。


 


她第一天下學,坐在馬車裡,興奮地給趕車的馬僮說:


 


「長生,我有新名字啦!老師給我起的。」


 


「哦,叫什麼?」


 


「明瑟,納蘭明瑟!」


 


「哦,還不如小小好聽。」


 


6


 


明珏三天後要回門,沈譽關讓柳副官陪她回,他有軍務在身,走不開。


 


我私下找到柳副官,說我也想跟著回趟家,看看我阿瑪。


 


我最近總夢見阿瑪。


 


越接近明府,我越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進入府中,壓抑感更重,森森的鬼氣。


 


「我額娘呢,我額娘呢?」明珏也感覺到不對,拉著下人問。


 


下人低頭抹淚。


 


明珏瞬間明白了什麼,衝到落頁書院,還沒見到她阿瑪,她就喊起來:


 


「納蘭康松,你對我額娘做了什麼?!」


 


阿瑪瘦弱的身體陷在躺椅裡,臉色灰敗不堪。


 


他平靜地說:「你額娘不讓我把你嫁沈譽關,與我爭執,我失手S了她。」


 


我想起明珏出嫁那日,公主一直沒露面,阿瑪整個人看上去非常不好。


 


原來是S了自己的妻子。


 


「啊?為什麼!為什麼要S她!」明珏尖叫著就要和阿瑪拼命。


 


「來人,把她帶下去!」我命令道。


 


兩個士兵把明珏架出去了。


 


她的尖叫還在回蕩:


 


「納蘭康松!你辜負了我額娘一輩子!你不得好S!納蘭明瑟!你們不得好S!我詛咒你們!」


 


我蹲到阿瑪跟前,「阿瑪,你生了什麼病?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阿瑪不說話。


 


書童答道:「那天,老爺把明珏小姐嫁出去後,自己就、就吞金了……」


 


我瞬間絕望。


 


「沒事,我的女兒。」阿瑪摸著我的腦袋,「我是要去找你娘了,她還在三生石旁等我呢。明瑟,你不是低賤歌女的女兒,你額娘她,出身好人家,與我是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戀人,隻是她爹獲了罪,我才與她錯過了彼此。可是,我是注定要娶她的……」


 


在這裡,他用了「娶」這個字。意味著,在他心裡,誰才是他真正的妻。


 


「明瑟,爹送你去學校讀書,是為了讓你成長為對社會有用的人。你當牢記爹的囑咐,以匹夫之責,匡扶社稷之重!」


 


他咳嗽了一陣,繼續道:


 


「沈譽關不是良人,你當離開他,去追尋你自己的事業。不要做他的籠中鳥。」


 


還是我的阿瑪,最懂我想要什麼。


 


突然,我本能地感到背後一陣寒氣。


 


回過頭,少帥站在那裡,臉若冰霜。


 


我當作沒看見他,對阿瑪說:「阿瑪,我帶你去醫院吧。」


 


阿瑪擺擺手:「不必了,不然這兩天的罪白受了。小小,你要是願意,就幫阿瑪解脫吧。」


 


我抹掉眼淚,替他整理好頭發和衣服。


 


站起身,走到沈譽關面前,說:「借你的槍一用。」


 


少帥想了想,遞給我一把左輪手槍。


 


我轉身,舉槍。


 


「砰」一聲。


 


打中阿瑪的心髒。


 


大家都還在震驚之際,我的槍口突然調轉——


 


對準了沈譽關!


 


柳副官大驚,撲上去擋在少帥前面。


 


與此同時,我扣動扳機。


 


屋裡屋外亂作一團。下人的尖叫聲中,夾雜著少帥暴怒的聲音:


 


「不要讓納蘭明瑟跑了!抓住她!抓住她!」


 


7


 


我到底還是跑了。


 


但是沒能出城。


 


沈譽關把城門封得太快。


 


我站在高高的城門下,想起幾個月前,他帶我上城牆閱兵。


 


腳下的車水馬龍,如一隻隻蟲子,隨意就可以抬腳碾碎。


 


這是萬人之上的高度,權力的高度。


 


即便是有錢有勢的明府,在這種高度的碾壓下,也可以在一夜間崩潰。


 


那時,少帥居高臨下指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明瑟,一心一意跟著我,我帶你去那萬人之上,睥睨眾生。」


 


城牆上的風很冷,這是權力之巔的溫度。我捂緊了衣服,無奈地笑了一下:


 


「萬人之上有什麼意思,我不過是靠著男人生存的菟絲草罷了。」


 


少帥說:「我不反對女子參加工作,但你婚前做的那個工作,新報記者,我不接受。我討厭記者這種東西,他們喜歡胡說八道,利用言論煽動那些烏合之眾,搞反戰宣傳,汙蔑我們軍人。」


 


我不再理會他。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近在咫尺也無話可說。


 


我很懷念當初那個趕馬車的長生。長生是懂我的。可惜物是人非。


 


滿城的軍警都出動了,一副把平京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我找出來的架勢。


 


我童年的母校日新學校,此時已經成了難民營,擠滿了因戰爭流離失所的人。


 


我就混在人群中,希望少帥不會找到這裡來。


 


可是兩天後,他還是找來了。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對自己的母校很依戀。


 


教室的門被大力踹開。


 


一群當兵的闖進來,難民嚇得縮成一堆。


 


我躲在講桌後面,看見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靴走了進來。


 


他停頓了一會兒。


 


一步一步,向我所在的地方靠近。


 


他看到我了。


 


我心一橫,忽然站起身,手裡的槍指著他。


 


「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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