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4-08 15:35:043624

 


但彼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些。


我天真地以為他救了我。


 


直到有一天,我走進他辦公室衣櫃裡的暗室。


 


沒有窗戶的房間布滿電子屏幕,密密麻麻播放著我所居住的公寓監控。


 


鋪天蓋地,角角落落。


 


尾椎爬上過電般的恐懼,我轉過身,望見沈冽一半陷在陰影裡的臉。


 


他問:「朝朝,害怕嗎?」


 


為了放松他的警惕,我逼迫自己,用力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Advertisement


「阿冽,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愛我。」


 


淚水沿著側臉滾落下去,我做出十分感動的神態。


 


「我好開心。」


 


16


 


沈冽真的愛我嗎?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我隻知道,我必須離開他。


 


正面對抗行不通,那天之後,我開始謀劃一場逃亡。


 


我二十二歲那年,沈冽生日的前一天,我成功實施了這個計劃。


 


離開沈冽的公寓前,我砸碎了所有的攝像頭。


 


客廳、臥室、洗手間、窗臺。


 


我用盡所有力氣,把所有的一切砸得粉碎。


 


然後通過準備已久的關系出了國。


 


反應過來的沈冽為了報復和找到我,在國內買大量抹黑我的通稿,制造骯髒的謠言。


 


我沒理他,我安安靜靜在國外讀書,念我喜歡的專業。


 


直到幾個月前,我覺得時機成熟,受某節目邀請,重新回國唱歌。


 


和我一起回國的,還有我在國外認識的小男友,沈夕聞。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


 


窗外的暴雨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站起來。


 


「過去的事我不和你計較。現在,夕聞不僅是我的男朋友,還是你的侄子。你對他但凡還有一點長輩的自覺,請你立刻離開我的房間。」


 


我走過去解了鎖,拉開門。


 


「請吧,小叔。」


 


17


 


第二天,天沒再下雨,但依舊陰著。


 


沈夕聞敲門來叫我吃早飯,我開門看到他,忽然有點鼻酸。


 


我伸出手擁抱他。


 


他伏在我肩上,悶悶地笑。


 


「難得,姐姐竟然會這麼想我。」


 


「嗯。」我坦率地承認,「我很想你。」


 


他被我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耳朵悄悄紅了。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望見不遠處的沈冽。


 


沈夕聞回過頭,似乎有些害羞:「小叔什麼時候來的?」


 


沈冽掃了我一眼,沒回答,隻道:「車在樓下了。」


 


沈夕聞有些詫異。


 


「您要和我們一起去?」


 


「不行嗎?」


 


「不是不行,隻是……」沈夕聞猶豫,「怕耽誤叔叔的工作。」


 


「工作固然重要。」


 


沈冽望著我,唇角勾起一抹笑。


 


「比不過你的終身大事。」


 


18


 


沈夕聞定好的目的地,是位於老宅不遠的一座山莊。


 


風景秀麗,遠近聞名,有豐翠濃鬱的山脈與清澈見底的溪。


 


因為是私人的,一般不對外開放。


 


我跟著沈家的車一起出門,一路都沒怎麼說話。


 


快到終點時,沈夕聞將保溫杯遞到我手邊,我搖搖頭,示意不用。


 


一旁的沈冽嗤笑:「誰讓你上趕著給人當狗?」


 


沈夕聞聽了也不生Ŧũ₎氣,溫溫柔柔地將保溫杯收回隨身包,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覺得照顧心愛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他說,「尊重愛人的意願,比自私地要求對方服從更好,小叔不這麼覺得嗎?」


 


我心下凜然一驚。


 


印象裡,沈夕聞極少這ťü₋樣主動。


 


他這話聽起來,還有點綿裡藏針。


 


沈冽深深望了沈夕聞一眼,欲言又止。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暗流湧動,似乎有事瞞著我。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車停了下來。


 


剛下過雨的山林泛著新綠,一掃夏季的濁氣,潮湿又清新。


 


沈夕聞拿出地圖瀏覽,一面側身問我。


 


「有兩種方式上山,一種是徒步上山,另一種是坐纜車,你想選哪一種?」


 


我想了想,果斷選了後一種。


 


「纜車吧。」我說,「徒步的話,要爬好久呢。」


 


沈夕聞轉向沈冽:「小叔呢?」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將眼睫壓下去。


 


「聽她的。」


 


19


 


山莊的纜車是新建的,我和叔侄二人走了小十分鍾,才看到上山的軌道。


 


我不懂沈冽為什麼堅持跟來,或許是為了阻礙我和沈夕聞的關系,或許是為了給我添堵。


 


又或許,他就是不願意我糟蹋他的寶貝侄子。


 


與沈冽的關系不同,我和沈夕聞的初遇非常陽光,陽光到我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溫暖。


 


英國的夏季,諾丁漢的街道,風涼得凍人,他站在陽光下,一手吉他彈得像打擊樂器,與他的外表全然不襯。


 


我起了興致,跑去給他伴唱。


 


一曲唱完,周圍的路人歡呼起來。


 


我們在人潮熙攘中對視,他彎起眼睛衝我笑。


 


「中國人?」


 


我朝他伸出手:「是,你好。」


 


他耳朵泛紅,小心地握Ťù₄住我的手。


 


之前我以為他隻是個柔軟燦爛的男大學生,但現在看來,好像不一定。


 


走神的工夫,身邊的沈夕聞停下來,停在臺階上,向我伸出手。


 


「累了嗎?」


 


我搖搖頭,把手交給他握住。


 


距離坐上纜車隻差最後一段臺階,沈夕聞走在我身邊,黑 T、牛仔褲,配敞開的白襯衫,胸口松松墜著一道銀鏈,折射著疏疏天光。


 


沈冽始終走在我們之後。


 


我清晰地感覺,有一道視線自始至終落在我的後背。


 


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我有些沉不住氣。


 


纜車接近,我輕輕扯了扯沈夕聞的手臂。


 


「我有事要告訴你。」


 


「好呀,車上說。」


 


纜車駛入地面軌道,車門打開,我邁步坐進座位。


 


這時,一直在後方的沈冽卻忽然上前,拉開了沈夕聞。


 


他扶著車頂,彎下腰,徑直坐了進來。


 


這是兩人位。


 


20


 


纜車的車門關合,杜絕了一切變更的可能。


 


時間太短,我甚至沒來得及向沈夕聞說什麼。


 


纜車緩緩駛向山頂,我轉過頭,隻見沈夕聞站在原地,一臉莫名。


 


窗外是百米高空,我甚至沒有發火的空間。


 


稍大的動作,都會引起車廂一陣搖晃。


 


我被氣得有些眩暈了。


 


我說:「沈冽,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談談吧。」他說,「最後一次。」


 


「你想談什麼?」


 


沈冽偏過頭看我,神情難得混雜著茫然、無助與痛苦。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不禁也有些失神。


 


許久,我聽到他低聲下氣地懇求。


 


「不要和夕聞在一起。」他啞聲道,「我求你。」


 


我沉默地看著他。


 


「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喜歡夕聞。」他說,「你喜歡的是我。」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服我。


 


我隻說:「不是的。」


 


他喃喃自語:「你喜歡我,你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再去喜歡別人?」


 


他猛地抬起頭。


 


「你不過是因為他長得像我。」


 


我揚起一個嘲諷的笑。


 


他問:「你笑什麼?」


 


「笑你啊。」我揚了揚下巴,「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


 


「是我不夠愛你嗎?」


 


他望著我,似乎很迷惘。


 


「我虧待過你嗎?許朝,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可你從不向我要什麼。你不需要我。你怎麼能不需要我?」


 


沈冽仿佛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坍塌狀態。


 


他攥住我的手,好像很害怕我會離開。


 


可我已經離開很久了。


 


我在的時候,他打壓我、貶低我、控制我。


 


當我離開,他卻又表現出一副非我不可,S心塌地的模樣。


 


多惡心。


 


有些男人真的很奇怪。


 


他們總是在你希望他勇敢的時候退縮,希望他放手的時候糾纏,又在希望他溝通的時候,選擇當個啞巴。


 


我對沈冽的原生家庭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是什麼造就了他這樣病態的愛情觀。


 


但那些不是我能幹預的。


 


我沒有義務承擔他的痛苦,成為他的救世主。


 


愛的方式錯了,一切就錯了。


 


我用力剝下他的手。


 


「是。」我說,「我不需要你。」


 


「沈冽,愛不是控制,愛是吸引。過去你用盡一切手段,不過是想告訴我,我沒了你什麼都不是。我偏不。我沒了你,可以是任何樣子。」


 


「你不過是一個看到曾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走,就開始心理不平衡,起了勝負欲的幼稚小孩。但我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你大可以再用一切手段毀掉我,但你我都知道,我絕不會被你毀掉。」


 


窗外天色澄明,風掠過車窗,隱約有響聲。


 


沈冽的眼裡一點一點升起絕望。


 


我莫名想起過去的某個夜晚,沈冽從身後擁抱我, 將頭擱在我的肩上。


 


他說朝朝, 你唱歌真的很好聽,你要走到更高的地方。


 


如果他能一直像那樣愛我, 或許我和他之間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


 


但是沒有如果。


 


夕陽擦過山巒, 落在沈冽臉上,像一道眼淚。


 


可沈冽不會流淚。


 


我也不會。


 


21


 


纜車的速度不算慢。


 


抵達山頂的時候, 沈冽已經冷靜下來。


 


我下了車,站在山頂, 風從山谷中吹來,像是要將我推向某處。


 


沈夕聞緊隨其後。


 


我已經開始頭疼怎麼向他解釋了。


 


然而,沈夕聞輕巧地握住我迎向他的手, 踏上地面, 隻問:「姐姐, 你還好嗎?」


 


我有些莫名。


 


「我?我沒什麼事,但是夕聞,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其實沈冽……其實你小叔是我前男友。」


 


沈夕聞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旋即笑起。


 


「我知道。」


 


我愣了愣:「你知道?」


 


「嗯。」


 


他淡聲應我, 神色沒有絲毫驚訝。


 


「所以,姐姐……」他伸出手, 溫柔地將我的頭發別到耳後, 「最後, 你選了誰?」


 


22


 


我被這話問得一怔。


 


沈夕聞與我十指交扣,長長的睫毛無辜低垂。


 


「是我, 對不對?」


 


我有些語塞:「你早就知道……那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風將他的襯衫下擺吹起來,他立在原地,臉上依舊是一副溫善可欺的笑容。


 


「朝朝, 我也隻是個普通人。」


 


我不明白他的話。


 


沈夕聞伸出手,安靜地將我抱住。


 


「其實我自私、陰暗、狹隘。小叔親手將我養大,我卻越矩地妄想他愛的人。過去我總是希望, 小叔能對你再用力些,再不甘些, 因為我知道,他將你抓得越緊,你就會跑得越遠。到那時候, 我才能有可乘之機。」


 


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什麼:「我們在諾丁漢之前……見過?」


 


沈夕聞但笑不語。


 


天色漸暗,他放開我, 說出的話聲音很輕, 語氣卻很堅定。


 


「那些都不重要, 朝朝,允許我留在你身邊吧。」


 


23


 


一個月後, 我在綜藝登臺演唱。


 


臨上臺前, 我換掉了準備好的新歌,改唱《山谷》。


 


所有燈光暗下,隻餘我頭頂的一盞光。


 


沈冽與沈夕聞坐在臺下,安靜地注視我。


 


全世界都聽見這首歌。


 


「你是沒有勇氣坍塌的山谷。


 


「不值得我為你駐足。


 


「我擁有海, 擁有風,擁有樹。


 


「卻沒有來路,沒有去路。


 


「我不會成為你的囚徒。


 


「我要離開你。


 


「飛往更高處。


 


「我要離開你。


 


「飛往更高處。」


 


(完)


 

熱門推薦

哭精上位指南

"離婚時老婆說,我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擁有小奶狗的快樂。 我氣笑了,當晚就體會了一番……"

被劈腿後我隻能說真話了

被渣男劈腿後我離奇的發現我隻能說真 話。發布會上,前男友和他的現女友跟我一同出現在鏡頭面前

鉛華不可棄

小侯爺的心上人是一名男倌。但他還是娶了我。逼我每晚跟他共赴巫山雲雨。 後來我懷了身孕。小侯爺偷偷服下假死藥。準備跟他的心上人雙宿雙飛。 「顧家有後,我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出喪之日。 我對著小侯爺的棺槨一聲令下: 「天氣炎熱,直接火化吧!」

讓她三分

文大播音系來位年輕的男老師,又高又帥,聲音好聽,人也溫柔。 學生們每天滿懷期待,化著最精緻的妝去上他的課。 直到有一天,老師牽著位女生的手走進教室,讓她坐在第一排,微微俯下身,用哄勸的聲音對她說:“上完這節討厭的課,我們就去吃火鍋,好不好?” 學生:“???”

冷面狀元郎的新婚夫人卷錢跑了

為了逃婚,我用了點手段,和一個頗有前途的書生睡了。婚 後,他待我實在冷清,卻和小青梅執手相看淚眼。我卷了錢 財,假死跑了,聽聞他悲痛欲絕。

我姐夫

我是個黑道大佬。 為了睡到我那跑了老婆的貌美姐夫,我在他面前演了六年老實本分的修車工。 白天親姐夫,晚上偷偷「親」姐夫。 後來忍不住,光天化日把姐夫綁上床:「裴教授試過男人嗎?」 「試過。」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