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貨」室友第2章

想著今天團隊慶功宴，順手領上也不遲。

 

熱鬧的包廂，當我找張澤領取獎金時，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獎金我不是讓盈盈給你帶回去了嗎？你沒收到？」

 

我看向仿佛置身事外的許亦盈，當著所有人面質問道。

 

「我獎金呢？」

 

許亦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

 

「夏夏，你忘了嗎？這本就是你該賠我的賠償金呢，所以我就擅做主張地拿了。原本是想知會你一聲的，可你看我這記性，哎呀，忘了。」

 

她揚起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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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少幾百，不過我就當你還清啦。」

 

7

 

我一瞬間炸了。

 

這比賽還是我帶她參加的，因為我和張澤高中是同一所學校，交情不錯。

 

當時許亦盈知道後，非要我也想辦法帶她一起。

 

我就把她推薦給了張澤。

 

她嘴甜，雖然事沒做多少，但是給人提供了情緒價值。

 

在團隊裡並不討人厭。

 

結果她靠著我混到了獎金不說，現在還直接把我那一份霸佔了？

 

我怒火中燒。

 

「今天你無論如何都得把錢還給我！」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我就不信許亦盈好意思耍賴。

 

許亦盈害怕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求助似的看了眼張澤。

 

張澤拍了拍我的肩。

 

「哎呀，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大家不要鬧得不愉快，夏夏，這事要不就算了？這點獎金還不夠你買個包的，何況亦盈臉上的傷我們多少也聽說了，你是該負點責任。」

 

張澤的態度顯而易見是站在許亦盈那邊的。

 

其餘幾名成員也紛紛跟著附和。

 

「是啊，夏夏，盈盈也怪可憐，如果不是得了這筆獎金她這臉還沒錢治呢。」

 

我驚訝於他們一邊倒的態度。

 

直到聚餐不歡而散後，一個平日裡和我關系好的學姐將我拉到一邊，勸我暫時不要計較了，大家現在一心都向著許亦盈。

 

我一問之下，才知道許亦盈這段時間頂著張爛臉四處亂竄。

 

明明可以戴口罩，但她非要敞著給人看。

 

相熟的人見了她就會問一下緣由。

 

然後她就開始哭訴。

 

「都怪我的錯，我不習慣你們大城市的規矩，之前用了夏夏的東西她好像不開心了。

 

「然後她買了一堆假貨放桌上，她說是自己忘了退貨。

 

「我有看到她那堆東西的收據，加起來才一千塊不到，你們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承認我不該用她的東西，可我真的是把夏夏當朋友，如果她拿我東西我也是不會計較的。

 

「結果我現在爛臉了，想找她要點治療費，她也不給。」

 

這還不夠，為了籠絡人心，她還四處誇我多有錢。

 

生活有多奢靡，一個包都頂大家半年、一年的生活費。

 

都是學生，許亦盈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鳴和同情。

 

而我平時話少，給他人很強的距離感。

 

在許亦盈添油加醋的訴說下，有關我「自私」、「不好相處」、「計較」的言論就在學校四下傳開。

 

所以剛剛慶功宴上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說話。

 

我越想越生氣，參加比賽時我熬夜做 ppt、想方案，結果獎金還被截了去。

 

我冷笑，不是說我計較嗎？

 

那我還真就計較一次。

 

這個錢，我非拿回來不可。

 

而對付她這種無賴，走正規途徑是行不通的。

 

隻能走偏門了。

 

8

 

半個月後，大學城外的商業街將舉辦一場義賣活動。

 

我一早就報了名。

 

周末，我回家清了些想賣的東西。

 

當我扛著蛇皮袋來到宿舍時，室友圍了過來。

 

「哇，夏夏，讓我看看你都帶什麼寶貝了，所有人中我最期待你賣的東西。」

 

我大大方方地將物品展示出來。

 

「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

 

曉薇原本以為我拿出來賣的都是奢侈品。

 

沒想到看了一圈大失所望。

 

「夏夏，你怎麼拿的全都是石頭，還一個比一個醜。」

 

「不過我聽說一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石頭，價值不菲。夏夏，我眼拙，你這不會是幾十上百萬的石頭吧？」

 

我笑了笑。

 

「哪能啊，這些石頭都不值錢的。

 

「不過我爸當寶貝似的收著呢，我平時想玩一下他都不讓。」

 

曉薇勸道：「你爸當寶貝的石頭怕是真的不便宜吧？夏夏，你要不還是拿點普通的東西賣賣？萬一真的很貴重……」

 

我寬慰她：「沒事，這真不值錢！」

 

我將蛇皮袋隨意丟在座位下。

 

我從網上知道許亦盈對石頭頗有研究，別人可能看不出來我這石頭價值不菲。

 

不過若是她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我這袋石頭加起來值個幾百萬不是問題。

 

果然，趁我中午午休時，我隱約聽到床下傳來蛇皮袋拉鏈拉開的聲音。

 

魚兒上鉤了。

 

9

 

義賣活動當天，我的醜陋石頭攤無人問津。

 

我悠闲地嗑著瓜子，坐等有緣人。

 

半小時後，許亦盈徑直往我攤位走來。

 

看見她後我拿出手機給人發了條消息。

 

為了萬無一失，我還找了託。

 

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婦女，但你如果看著她手上的一串鑰匙你又會覺得她有點東西。

 

大媽走到我攤位前，拿起一塊石頭仔細瞧了瞧，然後大手一揮。

 

「你這石頭多少錢？我全要了。」

 

下一秒，許亦盈急切地跑過來。

 

「不行，我要。」

 

我看著好笑。

 

「不是，我這玩意不值錢，而且我賣得不便宜，打包價一萬，你們確定要？」

 

許亦盈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

 

「你不是說不值錢嗎？為什麼還賣一萬？」

 

「因為我的東西想賣多少是我的自由，你可以不買。」

 

大媽急了。

 

「哎呀，小姑娘你哪兒那麼多廢話，你不要我要。」

 

掏出手機就準備掃碼，許亦盈一把將二維碼捂住。

 

「我和她是室友，她要賣也是先賣我。」

 

許亦盈看向我，咬了咬牙：「這些，我都要了。」

 

我微微訝異。

 

「許亦盈，你家條件不好你花這麼多錢買這不值錢的玩意兒幹嘛？」

 

我特意強調。

 

「一萬塊呢，那可是你一年多的生活費呢！

 

「買一堆破石頭回去你怎麼想的？」

 

許亦盈支支吾吾道：「正……正好得了獎金，我……我這不是也想做慈善嗎？」

 

她像是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正當的理由，理直氣壯道。

 

「我也是在各種愛心人士的捐助下才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這次獲得了獎金，我覺得可以適當地回饋給社會，讓愛心長久傳遞下去。」

 

這波舉動又贏得大家另眼相看。

 

「盈盈，你也太棒了。」在我隔壁擺攤的張澤贊賞地看了她一眼。

 

許亦盈腼腆地笑了，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我挑了挑眉。

 

「你想買，但我不想賣給你。」

 

「為什麼？」

 

「我說了，這些東西不值這個價，但我也不樂意降價，你走吧，我不想坑你，萬一你到時候訛上我了咋辦？」

 

「我保證不會。」她急忙說。

 

我冷笑。

 

「你保證過，然後食言的事可太多了，我可不敢再信你。」

 

許亦盈臉一陣白一陣紅：「那你說怎樣才能賣給我？」

 

我拿出手機。

 

「除非你讓我拍個視頻。

 

「有視頻擔保我才放心。」

 

許亦盈還在思考，她正準備拿起石頭再好好瞧上一眼，一旁的大媽催促道。

 

「哎呀，你還買不買啦，不買就讓開。」

 

許亦盈再來不及細想，咬了咬牙：「我買。」

 

我清清嗓音，扯大嗓門，確保證人足夠多。

 

「大家看好了啊，這可不是我強買強賣啊，我都跟這位姐說了這堆東西不值錢了，是她非要買的，到時候我若是被她訛上了大家可要幫我。」

 

雙重保障下，我這才同意她付款。

 

還接受她砍了個價。

 

不多不少，剛好是被她拿走的 9688 塊。

 

10

 

第二天，許亦盈把那堆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玩意兒砸到我面前。

 

「好你個夏詩禾，你故意騙我錢是吧？」

 

我用手指著自己。

 

「我？我騙你？我騙你什麼了？」

 

許亦盈惱怒道。

 

「不值錢！這堆石頭根本不值錢！」

 

我點頭：「本來就不值錢啊，你買的時候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怎麼，難道你以為是什麼稀世珍寶啊？

 

「若真如此，我會拿出來賣？」

 

許亦盈氣到脫口而出：「可我那天看了是真石頭！」

 

我「撲哧」一聲笑了。

 

「你是不是看錯了呢？畢竟你不識貨。

 

「我都再三強調這玩意兒不值錢了，你怎麼不信呢？

 

「我也是沒想到我這堆破爛賣一萬塊居然還有人搶著要。」

 

許亦盈估計以為不識貨的是我，錯把家裡的寶當廢品賣。

 

不過她那天確實沒看錯。

 

我提來宿舍的石頭市場價每個最少也有幾十萬。

 

隻是集市上我拿來賣的不過是普通的石英石經過特殊處理的假石罷了。

 

許亦盈愛佔便宜，可若真這麼大便宜哪是那麼容易能佔到的。

 

她氣不過，便又開始胡攪蠻纏那一套。

 

「不管，你得退我錢，你這是商品售價和本身價值不符，我可以去告你！」

 

「你去啊。」

 

我一點也不怕。

 

當天那麼多人可以替我作證，手機裡還有視頻。

 

防的就是她耍無賴。

 

而且，我笑著提醒她。

 

「你不是為了做慈善嗎？

 

「你把錢要回去，大家會怎麼想你啊？」

 

11

 

許亦盈徹底蒙了。

 

顯然，她把自己說過的話都給忘了。

 

若單純是我收了這筆款，她還能想盡辦法要回來。

 

可當時集市上人那麼多，她話都放出去了，我錢也捐出去了，她總不可能去找山區孩子要回來吧。

 

她騎虎難下，隻能悶聲吃了這個虧。

 

直到那天在食堂吃飯，人滿為患的中午。

 

我和曉薇剛剛找到個地兒坐下。

 

許亦盈突然哭著跑到我面前。

 

「夏夏，你救救我爸爸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不多，二十萬，你借我二十萬好不好，等我有錢了我一定還你。」

 

突如其來的舉動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許亦盈的哭訴中我得知她爸爸突發腦梗。

 

住進了 ICU，需要大筆錢。

 

「除了你，我認識不到有錢人，夏夏，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

 

這麼突然嗎？

 

我不自覺地皺眉。

 

「你爸真病了？」

 

許亦盈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你懷疑我騙你？夏夏，你什麼意思？誰會拿自己親人的命開玩笑？」

 

周圍的人立刻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看許亦盈這模樣不似作假，我多問了一句。

 

「你爸在哪家醫院？

 

「我可以幫忙派個專家團隊過去看看。」

 

誰知許亦盈紅著眼難以置信道。

 

「天，派個專家團隊過去看看？

 

「請專家團隊不用錢嗎？這是我能付得起的嗎？我爸現在躺在 ICU 裡，每天的費用都湊不出來，你是怎麼能如此輕飄飄地說出這種話的？夏夏，你不想借錢就別借，大可不用這麼羞辱我！隻能說有錢人果然無法和底層人共情。」

 

我：「？」

 

我有說讓她出錢了？

 

12

 

當晚，許亦盈發了條朋友圈，配圖 ICU 病房。

 

【深夜 EMO，有錢人隨便幾件衣服，幾個包加起來就能買我爸的命了。

 

【我也不想怨世道不公，但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

 

【為什麼厄運專挑苦命人？】

 

瞬間引發無數人共鳴。

 

雖然沒指名道姓這位有錢人是誰，但是經過中午的事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我。

 

校園網上更是有人直接點出我的名字。

 

曬出我寢室的桌面。

 

【大小姐這桌上的掛飾都好幾千，我真的破防了。】

 

【不是說有錢人都善良嗎？為什麼夏詩禾這麼自私？裝都不願意裝。】

 

【隻有底層的人才能共情彼此，這種有錢人本就是踩著大家屍骨上位的，怎麼能懂民間疾苦。】

 

【她之前和許亦盈關系還挺好呢，結果人家爸爸出事她第一反應就是許亦盈是不是騙她的，太典了。】

 

還有人扒出來我的家世背景。

 

【夏詩禾她爸爸是民營企業家，他們家做食品的，天禧，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

 

【我去，我還買過，本來覺得挺好吃的，以後決定抵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