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手感,是片竹篾。
硬著頭皮拽了一下,沒有拽動。
試圖以手訣催動內丹,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凍到控制不住地在抖。
我站在齊腰深的塘水裡,雙手拼命地互相揉搓,反復掐訣,終於再度催動了姒妙的內丹。
然後捏住那塊竹篾,狠命往水面拉扯。
破水聲響起。
籠罩在豬籠上沉甸甸的淤泥,被塘面的水衝散大半,露出裡面布料包裹森森細弱的白骨,以及半籠的石塊。
畫軸協助我將豬籠弄到了塘邊。
借著夜明珠的珠光,我用剔骨刀砍斷了豬籠,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已被淤泥浸染到看不清顏色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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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妹妹,她生前最喜歡這條綠羅裙。」姜淑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白骨上。
是。
姜媛生前,是喜歡綠色的。
那時她經常趁著春日花期,下帖子請二姐去姜府一敘。
二姐面皮薄,不好意思孤身一人前去,便老是拉著我做掩護。
十六歲的姜媛身著綠羅裙,站在桃花樹下,朝著二姐身後的我盈盈一笑。
她身後,則是一樹灼灼。
真是再美不過的光景了。
那時愚鈍,竟沒有意識到,這是我和姜媛今生最後一面相見。
竟不曾還她一笑。
我輕輕抱住姜媛的顱骨,拔出黑洞洞眼窩裡卡著的水草,沉默著打來塘水,把她的白骨一一洗淨。
「走,姜媛,我帶你去找二姐。」
有了紅娘的幫忙,我很快趕到了李家在京城郊外的莊子上。
從農戶家裡摸來兩把鐵锹,我與姜淑兩個人,親手把姜媛埋在了二姐的墳墓旁邊。
最後一鏟土埋下,我讓紅娘去還了鐵锹,自己又忙上忙下,將長姐和二姐墳包上的野草拔了個幹幹淨淨。
那隻姜媛做的布老虎,也被我順道埋在了二姐的墳包前面。
一切做完,天邊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借著熹微的晨光,我拉著姜淑,坐上了展開的畫軸。
畫軸騰空飛起。
回頭再望一眼,我眼前不期而至地想起二姐那張溫柔的臉。
有些事情,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
長姐有才華,我年紀還小,夾在我們兩個人中間的二姐,又是個溫柔到不爭不搶的性子。
哪怕是在李府裡,二姐其實也是很可憐的。
姜媛是二姐的甜糖。
那幾年,姜媛穿著綠羅裙,在花開的時候約她去品茶,多麼美好啊。
是深宅之內,寂寞閨閣裡最溫暖的時光了吧。
所以在她得知姜媛被姜御史下令沉塘之後,才那麼決絕地吞了金,拋下了我。
有些事情,二姐其實心知肚明。
她S了,以父兄的樣子,昌平侯府的那門倒霉婚事,必定會落到我身上。
可她實在是顧不得我了。
所以生命的最後時光,二姐才會拉著我的手,拼命道歉。
一門心思隻求速S,不是為了反抗父兄,也不是為了不進昌平侯府,而是單純地想要去黃泉路上,尋找她的心上人。
現在,二姐和她喜歡綠羅裙的心上人,永遠在一起了吧。
我坐在畫上想。
眼眶卻突兀地酸澀起來,落下兩行淚。
是冬風吹的。
嗯,一定是冬風吹的。
還沒等我悄悄拭完眼淚,就居高臨下看到輛馬車。
辨認清楚馬車上面的家徽和所停靠的巷子,我果斷開口:「紅娘,我們下去。」
「不回昌平侯府了?」紅娘驚訝。
我冷冷回答她:「暫時不回了,準備好你能交換的物品,守好姜姐姐,我去S個帶官身的人。」
現下是卯時一刻。
還姒妙內丹的時間,還有約莫五個時辰富餘。
S完了人回府,說不定還能趕上熱騰騰的早餐呢。
16.(李璋篇)
京城,西市,紅袖招。
四層的雅間裡,地龍燒得整個房間暖暖的,一縷天光罩在李璋臉上。
他姿態懶散地睜眼。
容貌清麗的妓子依偎在他懷裡,身旁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妓子,則蜷縮在床榻的另一邊睡得正香。
枕上交頭,共臥鴛帳,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但本朝嚴禁官員狎妓,而自己,恰好剛剛因著獻了治水之策,升為了侍讀學士。
剛升上去,肯定是有人眼紅的。
所以即便是再沉淪於溫柔鄉裡,也要趕在上朝之前離開。
若是讓人抓住把柄,參上一本,樂子可就大了。
李璋草草洗漱完,披好了厚厚的狐皮大氅,讓僕從在前面打著燈帶路,登上了馬車。
馬車裡,李璋褪下大氅,從箱籠裡拿出新做好的官服,靜靜撫摸著布料。
考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
正七品,深青色官服,鸂鶒補子。
不好看。
獻上治水折子,升為侍讀學士。
正四品,緋色官服,雲雁補子。
稍稍順眼了些。
但唯有同父親抑或是朝中重臣一樣,換上正一品正二品的濃紫色官服,站在百官最前面。
這樣的地位,才能配得起自己。
奈何啊,奈何啊,家中幾個妹妹,都太不懂事。
無非是拿走了大妹妹的治水策略,署上自己的名字而已。
大妹妹一介女流,難道還想著借著這策略封侯拜將,青史留名不成?
可笑。
朝堂可不是女人能混的地方。
已經在京城最好的珠寶鋪子裡給大妹妹打了首飾頭面以作補償了,怎麼就能衝到書房鬧將起來呢?
搞得自己在父親面前好生沒臉。
從前也沒發現大妹妹是這種人啊。
在旁的高門裡,女子忤逆父兄,攪得闔家不寧,可是要挨家法上藤條的。
要不是自己念在兄妹情分上求了父親,就不僅僅是關祠堂那麼簡單了。
可她竟敢,竟敢在祠堂裡上了吊!
她倒好,自顧自地走了,連累著父親和自己給她收拾一地爛攤子。
好不容易朝著外界編了個急病而亡的借口,又來來回回和昌平侯府這個即將結成的姻親溝通了好久,這才平息了大妹妹自戕之後的風波。
結果呢?結果二妹妹那裡又出事了!
若不是姜御史上門責問,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小娼婦做出了如此傷風敗俗不知廉恥的事情!
還敢用吞金自戕來逃避罪責!
早知她如此自甘下賤,當初就不該嫌棄再換姻親人選麻煩,直接把她拉去沉塘!省得汙了李家門楣!
所幸三妹妹順順當當嫁到了昌平侯府。
隻是,隻是……
自己不過想讓昌平侯和蔣九思在朝中活動活動,看能不能再升個半級,或是調到離皇帝更近些的地方,對方竟然果斷拒絕了。
可見三妹妹也是個沒用的廢物,攏不住昌平侯世子的心。
李璋越想,臉色越發地冷了下去。
他換好了緋色官服,伸手拉了拉馬車內的鈴鐺,示意車夫可以走了。
馬車卻沒有動靜。
「李大?」李璋催促著馬夫。
掛在馬車門上的簾子卻被掀開了。
來人約莫十八九歲,是個體態嬌柔的少女。
她穿著一襲錦袄,由於是初冬,襟口和袖口鑲了層狐毛,白茸茸的狐狸毛襯著珍珠般瑩潤的臉頰,就像一個精巧的玉人。
那張精致若寶石的面龐讓李璋微微失神。
若硬要在來人身上挑刺,可能就是她明明身著華貴,卻全身上下都是幹涸的泥點子吧……
李璋剛想問眼前這個小娘子是哪家的妓子,為了投懷送抱竟尋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話還沒有說出口,心中卻慢慢浮出荒謬的熟悉感。
他最終還是認出了來人,大驚失色:「三妹妹?你不是嫁到昌平侯府去了?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女子卻沒有回答他這個長兄。
她隻是雙手籠在袖中,俏生生倚在馬車車壁上,唇角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璋見三妹妹不答,自行猜測道:「你和蔣世子吵架了?一個人出來的?」
「夫妻住在一個屋檐下,床頭吵架床尾也就和了,」他安撫地拍了拍三妹妹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說,「你素來是姐妹之間最懂事的那個,該和蔣世子道歉,就低低頭吧,若是你一個婦道人家面皮薄嫩,為兄帶著你去找蔣世子賠罪……」
剛好,還能趁著這個機會,再探探蔣九思的口風。
看看昌平侯府能不能為自己這個正兒八經的大舅子再努努力。
李璋在心中仔細地權衡著利弊,面上卻是一派溫和。
「哥哥。」眼前的三妹妹卻輕聲開口,打斷了自己。
李璋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三妹妹出嫁之後,就把閨閣禮儀全都還給教養嬤嬤了麼?
男人說話,哪有女子插話的份兒?
他正想訓斥眼前不懂事的妹子,下腹卻是一涼。
一柄剔骨刀刺進了自己的小腹,刀鋒穿透了整個腹腔,血液涔涔湧出,將原本緋紅的官服染成了醬紅色。
李璋從馬車座位上翻了下來,身體受冷般戰慄,他腹下淌滿了鮮血。
眼前的少女抓起他腹部露在外面的刀柄,又往深處送了送刀鋒。
李璋驚恐地捂住小腹,似乎不相信刀鋒已經完全沒入了腹部。
他難得叫出了自家妹子的閨名:「李槿,為什麼……」
「因為,我嫉妒你。」
李槿的聲音顯得很平靜,絲毫沒有S人時候的激動。
李璋的身體抽搐起來,「別S我……別S我……」
李槿仿佛沒有聽見他的祈求,自顧自地開了口:
「長姐叫李菱,二姐叫李芍,我叫李槿,草木之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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