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姑娘心動日記第1章

我遇見了一位非典型京圈太子爺。

 

一進他房間，我就不怕S地說：

 

「你二百平的大床呢？」

 

周秋時：「哪家好人床二百平？」

 

我：「小說裡都這麼寫的。」

 

他輕笑：「破案了，腦子就這麼看壞的。」

 

1

 

八月末的宜杉，餘暑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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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巨大的快遞箱拖進門時，已經熱了一腦門汗。

 

快遞是北城來的，我沒急著拆，先掏出手機給某位太子爺發消息。

 

鹹魚藝術家：【你給我寄的啥？】

 

Qiu：【開學禮，拆開看喜不喜歡。】

 

開學禮？

 

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開學禮物。

 

我心裡美滋滋，嘴上忍不住玩了句抽象。

 

鹹魚藝術家：【亂花錢，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麼大一箱子，不愧是你，京圈小太子//大拇指。】

 

Qiu：【……】

 

【別拆了，退回來吧，發到付。】

 

鹹魚藝術家：【錯了錯了嘿嘿//小弟膜拜膜拜你 jpg.】

 

我擱下手機，迫不及待拆了五花大綁的快遞箱。

 

第一層是保溫袋。

 

快遞發的是順豐，裡面的冰袋還沒化完，袋子表面蒙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不會是上次在北城吃的小蛋糕吧？

 

這個周秋時真是的，太客氣了——

 

看清保溫袋裡的東西，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

 

太過分了！

 

我氣極，對著那幾袋黃不黃綠不綠的液體拍了張照片甩過去。

 

發了一條語音。

 

「你給我寄豆汁是想幹嘛？！別說了，決戰吧。」

 

周秋時彈了十幾個【哈哈哈 jpg.】的表情，緊跟著一條語音，嗓音裡是壓不住的笑意。

 

「小鹹魚，你真太逗了。」

 

我咬牙，決定暫時把他拖進黑名單。

 

鹹魚藝術家：【好好待在小黑屋裡反省！】

 

我撒了一通氣，哄著自己繼續往下拆。

 

下面一層是個泡沫保溫箱。

 

不會又是豆汁兒吧？！

 

這麼大，plus 版？

 

不是吧，我真的要生氣了。

 

我小心翼翼打開箱蓋，裡面赫然躺著幾盒精致的小蛋糕，是上次在北城吃的那款。

 

我咂摸咂摸嘴，滿意地點頭。

 

不錯不錯，勉強抵一袋豆汁之仇……好吧，兩袋。

 

保溫箱右邊是一個白色書包，書包裡裝了一些文具和小玩偶。

 

小玩偶是三麗鷗的，每一個都很精致。

 

我瞬間忘了腳邊幾袋醜醜的豆汁，開開心心把周秋時從小黑屋放出來。

 

鹹魚藝術家：【哇咔咔咔，蠟筆小新筆袋太酷啦！謝謝哥謝謝哥！】

 

Qiu：【不生氣了？】

 

鹹魚藝術家：【什麼氣，誰生氣了？沒人生氣呀。】

 

周秋時發來一條語音，聲音帶笑。

 

「嗯，不錯，鹹魚同學雖然記仇了點，氣性大了點，沒事喜歡玩玩抽象，但還是很寬容的。」

 

我：……

 

鹹魚藝術家：【蠟筆小新也保不住你。】

 

周秋時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包。

 

Qiu：【你可別又給我關小黑屋了。】

 

【下面還有個玩偶，拆開看看。】

 

我蠢蠢欲動的手指又縮了回來。

 

等把箱子裡填縫的零食一股腦倒出來之後，我終於看見那個黃澄澄軟乎乎的奶龍玩偶。

 

鹹魚藝術家：【哇！我超級無敵爆炸喜歡的奶龍！這款很難買的，哥你是阿拉丁神燈嗎！】

 

Qiu：【看你朋友圈發了，剛好有朋友要買，託人帶了一個。】

 

【阿拉丁神燈肯定不是，勉強算你備注。】

 

我看了眼聊天框頂部。

 

【驚天神顏非典型京圈太子爺（會拍照，嘴略毒，沒我抽象）】

 

我稍稍心虛了一下，把備注改成了【全世界最好的秋秋哥】，然後截屏發給他。

 

鹹魚藝術家：【哥，你真自戀。】

 

Qiu：【……】

 

他大概在忙，隔了幾分鍾才發來一條語音，背景有敲鍵盤的聲音。

 

「我把奶龍改了下，你找找看。」

 

莫？

 

那就讓聰明絕頂的鹹魚同學來研究研究。

 

我把玩偶上上下下翻了個遍，最後才在腦殼那裡摸到一個有些硬的東西。

 

大概是個開關。

 

我按了一下，奶龍腦殼那裡傳出聲音。

 

「鹹魚同學，最近是不是很累？」

 

周秋時的聲音清潤溫緩。

 

我一愣。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從尾椎骨蔓延上來，直衝天靈蓋。

 

我的手指有些僵，又按了一下奶龍腦殼。

 

「鹹魚同學，再堅持一下。」

 

「鹹魚同學，要好好吃飯。」

 

「鹹魚同學，相信你自己。」

 

……

 

不知道按了多少次，語音才重新回到第一句。

 

我的眼眶莫名發澀，漸漸湿潤。

 

「……哎呀，你好矯情啊餘弦……」

 

說不感動是假的。

 

但絕不可能在周秋時面前表現出來。

 

十幾歲嘛，正是要面子的年紀。

 

我平復好心情，撈起手機給周秋時的聊天框置頂。

 

鹹魚藝術家：【你聲音真難聽。】

 

周秋時大概被我氣笑了，隔了一分鍾直接彈了個語音聊天過來。

 

我別別扭扭地按了接通。

 

「幹嘛？」

 

「我聲音難聽？」

 

「嗯，難聽S了，你不知道嗎？」

 

周秋時若有所思「哦」了一聲。

 

音調拖得長長的，一副了然於胸。

 

煩S了。

 

「閉嘴，不許哦。」

 

周秋時聽話地收了聲，輕笑道：

 

「我們鹹魚同學這是不好意思了。」

 

我的嘴跟我頭一樣鐵，當即反駁：

 

「沒有，你別瞎說。」

 

電話那頭的悶笑聲絲毫不加掩蓋。

 

我的臉頰像被火燒了一樣紅。

 

正想破罐子破摔把電話掛了，周秋時再次出聲。

 

「其實錄聲音的時候我也挺別扭的，覺得有點……矯情？但是高三不好過，我經歷過，所以還是硬著頭皮錄了，想著等你一個人悶著不想說話的時候，身邊還能有點聲。」

 

話音落下的那刻，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突然瞥見書桌上昨晚數學小測的試卷。

 

我還記得看到分數的那刻。

 

很無力，很頹敗。

 

數學老師半陰陽半內涵，字字戳我肺管。

 

當時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字——逃。

 

明明隻剩最後一節晚自習，我還是哭著打電話讓張女士來接我。

 

走出補習班的瞬間，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

 

但是看著漫無邊際的黑夜。

 

又覺得前途黯淡無光。

 

我突然開始懼怕高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電話那頭再次傳來清潤好聽的聲音。

 

周秋時說：

 

「鹹魚同學，你是最棒的，高三順遂。」

 

2

 

【2024 年 9 月 1 日——星期日——今天是個大大大晴天！！】

 

唉，真苦惱，知道我開學了很不爽，連天氣都在魅我。(?`^??)

 

我這個自卑敏感的小女孩，最喜歡晴天啦。

 

今天也是回學校上課啦，美名其曰開學第一天，實際開學第 n 天。

 

真想把教務處那群陽奉陰違的大禿頭們的腦殼打漏！

 

昨天晚上我把周秋時（嘴極其毒的非典型京圈太子爺）送的三麗鷗玩偶全掛包上了，一路走過來感覺自己是大！明！星！

 

也是虛榮了一把吼吼吼！

 

——《鹹魚同學服刑日記》

 

3

 

禿頭老班曾經說過，高三是按了二倍速的，可能時不時還會偷偷切換到三四五倍速。

 

你還沒反應過來，高三就過去一半了。

 

然後回頭看看呀，一輪復習早就過去了，二輪復習也快結束了。

 

知識呢？

 

不知道，反正不在腦子裡。

 

當初的我嗤之以鼻，現在的我逐字學習。

 

我的心還飄在人潮海海的北城。

 

頭腦還停在九月一號初晨的睡夢。

 

總覺得學校時間過得真慢呀，然後偶然間一抬頭。

 

距離 2025 年高考僅剩——277 天。

 

我該怎麼形容那一刻腦中閃過的嗡鳴呢？

 

周圍同學都在學習，整棟教學樓安靜無聲。

 

我的瞌睡蟲瞬間跑沒了，抓起筆就開始學習。

 

哪怕筆尖一刻不敢停，困意還是如藤蔓般纏上來，勾著我的脖子要和我玩強制愛。

 

最困的時候，把橡皮當軟糖塞嘴裡嚼了。

 

還是語文老師一臉震驚把我叫醒。

 

一節課間，全辦公室的老師都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我。

 

回家跟周秋時發消息吐槽，滿屏的哈哈哈深深刺痛了我這個內向敏感小女孩的內心。

 

好好好，把世界調成靜音，聆聽我破防的聲音。

 

4

 

眾所周知，高三是沒有日期的，有的隻是高考倒計時。

 

因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過上了曾經嗤之以鼻的三點一線生活。

 

每天隻有學習、學習、學習。

 

時間好像溜得更快了。

 

明明沒學到什麼，半個月一晃而過。

 

年級組大發慈悲給我們放了半天假。

 

同桌宋琅約我去吃新開的烤肉店，我卻隻想睡到昏天暗地。

 

十點半，張女士從診室回來，才把我從床上撈起來。

 

她捏捏我的臉，道：

 

「這臉色也太差了，要不要我給你抓一副藥調理調理？」

 

我婉拒，「別，高三生很脆弱的，萬一再吃出毛病來，我可不敢請假。」

 

張女士沒好氣戳戳我的額頭，「你媽還會害你不成？」

 

我嬉皮笑臉跑去洗漱。

 

午飯時岑阿姨也在，她發表了和我媽同樣的意見。

 

「小弦，你昨晚上熬夜了？」

 

我深惡痛絕戳著飯，搖頭：

 

「沒，洗完澡就睡了。臉色很差是不是？正常，高中生能活著就不錯了。」

 

岑阿姨被逗得咯咯直笑，低頭發了句語音。

 

沒一會，周秋時略微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我當初高三也這麼過來的，讓張姨給小弦做點硬菜補補就成。」

 

正巧張女士這時端著飯走過來，聽見了周秋時的話，輕嘆：

 

「做了，大骨湯、鴨湯、老母雞湯，我跟她爸變著花樣燒，她不吃，有什麼辦法。」

 

我埋頭扒飯，「沒胃口，吃不下去嘛。」

 

張女士：「這開學半個月瘦了八斤了，再瘦下去怎麼搞。」

 

岑阿姨盡職盡責傳話，讓周秋時這位「過來人」給點建議。

 

許是嫌發語音太麻煩，周秋時直接撥了視頻通話。

 

岑阿姨點了接通。

 

「喂？你也剛醒啊？」

 

手機裡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嗯」。

 

「電話給小弦。」

 

岑阿姨道了聲好，把手機遞過來。

 

我一時有些手忙腳亂，抬手示意岑瀾等等。

 

三兩口扒完飯，才拿著手機跑回房間。

 

「就吃這點啊？」

 

「吃飽啦！」

 

張女士的聲音被關在門外。

 

我舉著手機，下意識撥了兩下頭發，才看向屏幕。

 

周秋時確實剛醒，房間窗簾還緊閉著，有些昏暗。

 

鏡頭裡的他斜靠在床頭，被子搭在胸前，露出一截純白色 T 恤。

 

剛睡醒的頭發有些亂，他打了個哈欠，學著我的動作撥了撥頭發，才笑盈盈開口：

 

「鹹魚同學，是不是被高三打趴下了？」

 

我一噎，下意識反駁：

 

「沒，我怎麼可能被打趴！」

 

周秋時眼睛彎彎的，「哦——那我們這位來北城做了三頁攻略，兩頁半都是關於美食的鹹魚同學，怎麼突然不愛吃飯了呢？」

 

我沒話說，憋了半分鍾才憋出來一句：

 

「天熱，沒胃口。」

 

周秋時看破不說破，順著我的話接：

 

「那讓阿姨煮點綠豆湯消消暑，飯總歸要吃的。」

 

「……哦。」

 

「鹹魚同學，高三還長著呢，不要有這麼大壓力，放輕松，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沒？」

 

「我壓力才不大——」

 

說到一半，我對上周秋時盛滿笑意的眼睛，下意識閉嘴。

 

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我有點想S。

 

周秋時沒忍住笑，偏過頭，肩膀顫抖。

 

「……喂。」

 

我語氣僵硬，咬牙道：「別，笑，了。」

 

周秋時輕咳兩聲，轉回頭：

 

「嗯，不笑了。」

 

「……」

 

「能再笑一聲嗎？」

 

「……」

 

我瞪著眼，意思是，你敢笑一個就完了。

 

周秋時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張女士先在門外出聲。

 

「聊完了嗎？你岑阿姨要走了，手機還給人家。」

 

我匆匆應了一聲，轉頭跟周秋時說再見。

 

「等我下次放假再聊。」

 

周秋時點頭，「掛了電話再去吃點飯。」

 

我頓了兩秒，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啰嗦小老頭。」

 

周秋時嗓音帶笑：「倒反天罡了你。」

 

5

 

【2024 年 9 月 17 日——星期二——小雨】

 

周秋時，你知道的太多了。（冷冷抽刀 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