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隻能指望彥哥家裡了……希望他們能出面化解這件事情吧。”
“……”
欒文澤沒有說話。他擔心地扭頭看向旁邊——從商彥被警察帶走後,女孩兒就一個字沒有再開口過了。
想了想,他斟酌著措辭說道:
“小蘇,你身體剛好,不要太擔心了。彥哥那邊,他家裡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你放心。”
蘇邈邈沒有抬頭,她輕捏緊了指尖,又安靜半晌後,她才輕聲開口:“我去旁邊打個電話……”
“嗯?哦,好,我們在這兒等你。”
欒文澤拉住還想說什麼的吳泓博,點頭答應下來。
蘇邈邈拿著手機走到長廊盡頭。
她遲疑地翻開了通訊錄,滑到了最下面的位置。
那裡躺著一個電話號碼——被她刻意存成了“Z”,而再無其他任何有信息含義的備注。這個號碼從她第一次存入開始,就從來沒有撥過,哪怕一次。
蘇邈邈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手機號。
猶豫了很久,直到腦海裡又浮現起商彥最後扔開椅子,沒有半點後悔地望向她時露出的那個安撫笑容。
蘇邈邈深吸了一口氣。
心裡最後一點猶豫被她抹淨,她點下那個號碼,將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一直空響了3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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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才被人接通。
對面的聲線是個無比陌生、又好像隱隱熟悉在記憶深處的女聲。
帶著意外和一點點不自查的慄然,對方試探地慢慢出聲:“邈……邈?”
“……”
蘇邈邈心口一抽。
因為這生理性的疼,她本能地皺起了眉,張了張口,又抿住唇。
不知遲疑了多久,而對面也一直無聲地等著她說話。
蘇邈邈閉了閉眼,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那些艱澀、委屈、怨恨……不一而足的情緒,她隻讓自己記住腦海深處忘不掉的那雙眼睛。
她慢慢吐出一口氣。
“我現在,需要您的幫忙。”
*
A城x區看守所。
審訊室的金屬門被推開,穿著制服的看守所民警走進來。
“商彥先生,您的委託辯護人到了。”
“……”
審訊桌後,商彥神情平靜地抬起了漆黑的眼。
一個穿著職業黑色西裝套裙、白色襯衫、黑色高跟鞋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手裡拿著文件夾,進門時抬手扶了扶臉上戴著的黑框眼鏡,似乎有些拘謹地衝民警道謝。
律師小姐藏在土氣的黑框眼鏡後的五官十分好看,民警的臉一紅,隨即正色,按例囑咐過幾句,這才關上門退了出去。
律師小姐臉上的職業而拘謹的微笑,在身後金屬門合上之後,瞬間歸於無。
她繃起肩背,面無表情地走到審訊桌前,坐下來。
文件夾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拍。
女人伸手摘了眼鏡,漂亮的眼眸裡再也壓不住的怒火掀起來。
——
“商彥,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敢這樣吼商彥的年輕女人,除了他姐姐商嫻,自然不必做旁人想。
商彥卻難得沒有了平日與商嫻針鋒相對的模樣。
他頹懶地垂了眼,似笑非笑地一瞥商嫻的打扮,口吻帶上些微嘲弄——
“你那壓箱底的律師證,終於派上用場了?”
“——!”
商嫻氣得一拍桌面。
隨即她又有所顧忌地瞥了一眼審訊室角落裡的監控攝像頭。
再轉回來,商嫻勉強壓下了神情上的劇烈變動,但語氣聲音仍舊冷得如鐵石,如寒冰。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商彥嘴角微勾,眼神淡淡的透著冷,抱臂倚回去,“看守所。”
“那你知不知道,這裡關著的都是什麼人?關在這裡的人甚至連親屬探視權利都沒有!”
“如果你是過來給我普及拘留所和看守所的區別的,那大可不必。”
商彥戴著手銬的雙手懶洋洋地往桌上一搭。
“行政拘留進拘留所,刑事拘留進看守所。看守所內禁止任何親屬探望。……還有什麼?”
商彥停了一下,隨即恍然。
“哦。《刑事訴訟法》第三十四條,犯罪嫌疑人自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採取強制措施之日起,有權委託辯護人;在偵查期間,隻能委託律師作為辯護人。”
他抬頭。
嘴角勾著,眼眸裡卻沒有情緒。
“你好,律師小姐。”
“……”
商嫻的表情,在商彥的話間,一點點冷凝下來。
她慢慢扣緊指尖,輕眯起眼。
“你早就提前查過了?”
商彥笑意一薄,沒有說話。
權作默認。
商嫻倒抽了口涼氣。
有那麼幾秒的時間裡,她都不可置信地盯著面前的她的弟弟——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把面前的商彥換了個芯,隻留下一副和她弟弟完全相似的殼子了。
“那你知道,你接下來很可能面臨的是什麼嗎?”
“按照爸的脾性,應該會鐵面無私地等著我這個不肖子被依法制裁吧?”商彥平靜地說,像是在討論旁的無關人。“之後無非就是審訊、移交檢察院、提起訴訟、法院宣判。”
商嫻捏得手裡鋼筆咔嚓一聲呻吟。
“那你會有什麼樣的量刑,你也知道?”
“……”
商彥嘴角拉平。
眼睫一停,垂壓下去。
“《刑法》第四章 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語氣不波不瀾地說完,商彥抬眼。
眸裡漆黑深邃。
“我想,如果我之前下手的估量沒有失誤,我90%的可能性適用前款量刑,10%的可能性適用後款前者?”
“……”
商嫻的嘴唇抖了抖,半天一個字都沒說上來。
她瞳仁微慄地看著商彥。
再開口時聲線發抖。
“商彥,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我以為你隻是一時衝動,現在、你告訴我——這算什麼,啊?你明知道後果,卻在拿自己的前途跟我們開玩笑嗎!?”
商嫻越說越怒,幾乎要把審訊桌掀起來。
她也快瘋了。
商彥一語不發。
他坐在那兒,沉默良久,等審訊室裡安靜下來,他才平靜地出聲。
“對不起。”
“……!”
商嫻仰起脖子,長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腔間幾乎氣到窒息的悶痛。
她強迫自己找回理智。
“這筆賬,出去我們再算——我會先給你辦取保候審。”
商彥一怔,有些意外地抬眼。
“爸同意的?”
商嫻捏得指骨都咔嚓地輕響了聲,她恨恨地抬眼,“爸恨不能親自進來打斷你的腿!”
“……”
商彥也不意外。“那就是媽的意思了。”
商嫻面無表情,打開了面前的文件夾,摘掉手裡鋼筆的筆帽。
“取保候審後,我會找受害人家屬調解,如果能調解成功,作為刑事訴訟案件,最低可以為你爭取到一年時限的管制。”
商彥眼睫一掃,眸裡情緒瞬時涼了下去。
“不必調解,我不可能向他道歉。”
“——!”
記錄紙上的鋼筆筆尖被壓得一叉,滴下一滴濃墨。
商嫻兇狠地抬頭瞪向商彥,她壓低了聲音:“你到底發什麼瘋!?為什麼要對那個叫顧翎的下這樣的狠手——你知不知道,他差點被你那一下砸進ICU!?”
商彥沉眸,抬眼,一字一頓:
“他死有餘辜。”
商嫻:“……!”
商嫻惡狠狠地扣上筆帽,把鋼筆拍上桌:“到底是為什麼!”
商彥卻沉默了。
商嫻怒火中燒的大腦裡,突然掠過一道靈光。
她瞳孔驀地一縮,攥緊了拳。
“是不是因為蘇邈邈?……你那天連母親的話都敢違背離開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了——是不是因為她?”
商彥冷眼。
“與她無關。”
商嫻緊緊地盯著商彥,幾秒後,她冷笑了聲。
“好,既然你不說,那我之後直接去問她本人好了。”
“……商嫻!”
從會面開始至今,即便提及量刑也始終平靜的男生突然便怒了。
他清俊的面龐上,神情有一瞬的猙獰,連冷白的額角都綻起駭人的青筋——
“我不準你們去打擾她。”
商嫻回過神,比他更怒。
“早知道你會因為她犯下這種事情——我就不會替你在父親母親那裡遮掩了!”
商彥終於氣得拍了桌。
“你懂個屁!”
“……”
商嫻愣在原地。
——
她這個弟弟,雖然從小被所有人捧得高高在上,養了個桀骜不馴的性子,玩笑起來沒大沒小,但有母親督導,禮教方面從來都無可挑剔。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他這樣惱怒地罵人。
不過再想想他之前幹下的事情,這點震撼根本也就不算什麼了。
不過由這一打斷,那點上頭的怒意褪下去,商嫻慢慢做了個深呼吸。
“好,你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了。”
“……”
“商彥,我現在是以你辯護律師的身份,在問你這個問題——你不會想我公事公辦地去調查吧?”
商彥又沉默兩秒,終於低下頭去。
他戴著手銬的雙手慢慢攥成了拳,青筋像是要撕破白皙的指背而迸出一樣,看起來猙獰可怖。
更足以知道男生此時心底壓抑著如何洶湧的情緒。
商嫻看出不對,微微凝眸。
便聽那個聲音沉啞開口:
“如果我沒猜錯……他差點強暴了——”
話聲戛然一停。
然後再無以為繼。
而商嫻瞳孔驀地一縮。
她怎麼也沒想到,後面竟然有這樣的隱情,“那你那天晚上離開,就是因為……”
“她因為過度驚嚇,心髒病發……被救護車帶走。”
話至尾音,字字沉冷如鐵。
而商彥抬眸,眼神像是凍進了冰裡。
“所以我說,他死有餘辜——就算再給我一萬次機會,我依然會那樣做。”
商嫻震在原地。
半晌,她才後怕地回神,喃喃:“那你也不能自己動手……”
“你根本不懂。”
商彥眼角狠狠地抽了下,漆黑的眸子裡冰冷凌厲得讓人不敢對視。
“在醫院等她醒來那一整天,看見她手腕上被勒得發紫的淤血……”
咬牙說著話,男生的眼眶都瞪得紅了——
“想到她那時候心裡的恐怖和絕望、想到可能發生的更可怕的那些後果——我恨不得一刀捅死顧翎!”
“……”
商嫻頹然地松了眼神。
她當然能懂。
——
即便不是發生在最珍愛的人身上,即便隻是親朋好友,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她想她絕不缺少同等的恐怖衝動。
審訊室裡寂靜良久,商嫻暗淡的眸光突然亮了下。
“如果是這樣,那調解的事情就未必不能……”
“你想都別想。”
商彥卻已經猜到她的意思,眼神冷得讓人背後發涼。
“我不可能讓她站出來。去承受那些可能出現的該死的流言。”
商嫻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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