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仰起當即義憤填膺地甩給他一句,“渣男!你這麼快就變心了?”
陳路周解釋半天,朱仰起油鹽不進,“渣男!”
“狗東西!”
“大豬蹄子!”
“渣男!渣男!呸!”
陳路周:“……”
陳路周最後決定帶她去看電影,定了個私人包間,選了一部誰看誰流淚的《忠犬八公》。
但徐栀是鐵人,看完默默地瞥他一眼,“完了?”
兩人當時坐在電影包廂的沙發上,畫面的光線昏昧,幽幽地照在他臉上,那光仿佛在他身上勾勒出最冷硬的五官,筆挺的鼻梁,深凹的眼窩。
陳路周沒看她,眼神筆直地盯著屏幕,流暢清晰的下顎線看著很無情冷漠,比屠宰場的屠夫還有一種手起刀落的無情勁。
他腮幫子微微動了動,可見渾身上下都在使勁兒,腿上的運動褲被他的手漫無目的捏著,拽了又松開。
眉微微擰了下,就倔強地刻著一行字——“我沒哭”“你別看我”“我死都不會哭”“我很無情”。
直到最後那幕畫面再次出現,下著鵝毛大雪,狗狗孤獨執著地等在風雪交加車站,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一年復一年。
尤其是那句:“外公是在哪裡找到小八的,其實是小八找到你的。”
陳路周徹底沒繃住,吸了兩口氣,也沒將胸腔裡那陣酸意給壓下去。隻能仰起頭,喉結一陣陣壓抑又措手不及地上下滑著,脆弱感瞬間讓人心疼。
最後那眼淚便無措地順著臉頰流下來,他不自覺抹了一下瞬間又湧出來,結果越抹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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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靠。
靠。
徐栀默默從包裡摸出來最後一張遞過去,一邊替他擦,一邊心疼又小聲地哄說:
“別哭了,陳嬌嬌,你哭完我一包紙了。”
第86章 查皮特·86
徐栀真的不會哄人,一邊用紙巾輕輕在他臉上擦,還一邊哄小孩似得幹巴巴地說:“都是假的,別哭了,電影而已。”
陳路周仰著臉靠在沙發上,無措又尷尬地看著天花板,任由她為自己擦著眼淚,靜默半晌,破涕為笑,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厚重又沙啞:“你真不會哄人,我知道是假的,但還是很難受。”
徐栀靜默一瞬。
他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把人摟過來,腦袋就那麼仰著,微微側過臉,眼睛湿漉漉地看著她,又亮又委屈,想了半天,說:“電影的魅力大概就在於,誰都知道是假的,但誰都願意相信小八對主人忠誠而堅定的愛是真的。朱仰起以前跟我推過好幾次這個片子,我都不敢看,他說他和馮觐看一次哭一次,兩個人抱頭痛哭。朱仰起還為此養了一條狗,叫七公。被他爹揍了一頓,因為他太姥爺就叫七公。”
徐栀笑了下,把紙往旁邊一丟,然後窩在他懷裡,舒服地靠著,兩人都穿著羽絨服,中間蓬蓬松松鼓著,身子骨怎麼都貼不到一起,於是使勁往他身上靠了靠,試圖將中間的空氣給擠出去,去貼他結實硬朗的胸膛,尋找那抹熟悉的安全感。
然後仰頭在他下巴上輕輕吮了下。陳路周不知道在想什麼,見她有了動作,也微微一低頭,自然而然地湊上去,同她貼了下嘴唇。
徐栀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陳路周一手摟住她的肩,指尖若有似無輕輕捏著她單薄的耳垂,低頭看著她,嗓子幹澀,眼睛裡的紅潮散去,仿佛有了別的情緒,漸漸不由自主地加深,低頭回親了一下。親完,意猶未盡地看著她,眼梢微挑,往原本就暗火湧動的空氣裡又添了一把火。
情緒早已在空氣中轉變,原本毫無雜念的幹淨眼睛裡漸漸隻有彼此模糊的影子,視線迷離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彼此。
氣氛徹底靜下來,包間內昏暗,電影畫面還在滾著尾聲的演員名單,畫面幽暗,熒幕的光落在兩人臉上,晦澀隱秘,像一對偷情的小情侶。
安靜的包間裡,你一下我一下,跟玩兒似的,毫無章法地調情。
親來親去,接吻聲的頻率越來越密,也越來越重,就再分不開。
電影畫面已經自動跳轉到下一部電影,千遍一律的龍標片頭曲響起的時候,被人戛然掐斷。
包廂裡再無多餘聲響,就剩下些荒唐、令人面紅耳熱的接吻聲和羽絨服面料輕輕摩挲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兩人閉著眼深吻,毫無保留地吞咽著彼此的氣息,嘴唇規律地張合著,咬著彼此的舌尖。
陳路周把手上的遙控器一丟,把人抱上來,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背後摩挲著一路摸上去,徐栀跨坐在他身上,呼吸急促,頭皮發緊。
“你摸什麼呢。”
“你說摸什麼,你還記得暑假最後那個晚上在我床上跟我說過什麼嗎?”兩人聲音輕得幾乎都隻剩下氣聲。
“我說什麼。”徐栀想不起來了。
“你說,陳路周哥哥,摸摸我,”他笑得不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掐她臉,“這種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那時候是陳路周太克制了,接吻也是冷冷淡淡,徐栀不服啊,那時候也無所顧忌,什麼話都能往外蹦,因為知道這段感情不長久。就上網百度了各種套路法子,說了一些讓人不著邊際的渾話。還說過更葷的,但當時的陳路周都不為所動。
真談了戀愛,她發現還是要矜持一點。
“說過的話不認?”陳路周在她腰上掐下了。
“沒不認,我忘了。”
“你當時真就是玩我。”
“你不是也玩我?”
“我從頭到尾就沒玩過你好嗎,你問問朱仰起,就暑假那陣,我跟他出去吃飯,有人問我要微信號,我都說我不是單身。”
“漂亮嗎?”徐栀又抓住重點了。
陳路周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比你漂亮點吧。”
徐栀哦了聲,“那你怎麼沒給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給啊。”他笑。
“陳路周。”
“不逗你了,”他吊兒郎當地把掛在沙發背上的胳膊收回來,說,“健身房一大哥,問我要不要去辦卡,說單身打八折。”
……
等廝磨夠了。徐栀一邊整理衣服,扣上扣子。偏頭看他一眼,陳路周靠在那,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徐栀摸了摸他的臉。發現臉頰是幹的,早就沒哭了。但親了這麼久,臉頰還是冷冰冰的,摸著沒什麼溫度。徐栀用手給他捂著,煎蛋似的手心手背來回翻面地貼著,想給他捂熱,“要不再待一會兒,出去我怕你感冒。”
陳路周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去攫住她的視線,深深地牢牢盯著:“一直有個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事?”徐栀手還捧著。
陳路周一手抓下捧著自己臉的手,放在胸口毫不客氣地捏著,嗓子幹澀,正兒八經地咳了聲,說:“你跟你爸說了我們的事嗎?”
徐栀:“還沒。”
他嗯了聲,靠著,一邊玩著她的手,一邊說:“我來之前,其實見過你爸。在你們小區樓下,陪他喝過幾次酒。他是不是也沒告訴你?”
徐栀略微驚訝地看著他,開學那麼久,老徐從沒跟她提過這個事兒,“他沒說。”
“我猜他也沒說。”
徐栀一愣,“不過你怎麼會去我小區,等我?陳路周,你大情種啊?還真是招惹不得。”
“你招都招了,”他笑著說,“不過,別想太多,我就是在你們小區附近租了個房子,湊巧而已,真不是故意的。我倒不想跟你住太近,畢竟老碰見你爸也尷尬。”又不是變態狂。
“那你還租那兒。”
“我是被房東忽悠了,而且,那時候身上錢不夠,也就夠你們那兒附近租個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慶宜房價多貴。”真急了,聲音都忍不住嗆了聲。
“然後呢,你跟我爸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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