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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過年是二月八號,臨近過年前幾天,慶宜破天荒在年前下了場小雪,地面都積不起來雪,就屋頂覆蓋了一層白色,好像一層薄薄的小毯子。
作為從小在南方長大的蔡瑩瑩,每年過年也就趁著這點小雪跟人打個雪仗,拉著徐栀非要下樓去打雪仗。
徐栀在北京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雪仗之後,對這種小雪已經提不起興趣了,也是打完那場雪仗,才有一種踏踏實實的感覺,陳路周是真的走進她的生命裡了,那個充滿浪漫細胞、理想主義、詩酒趁年華的少年。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蔡瑩瑩打個雪仗,屬於是滿地找雪的狀態,最後從樹上扒拉下來一小捧雪。
“不知道呢,聽說還沒訂票,北京下暴雪了,不知道能不能訂著機票,最晚年初三應該回來了。”
“朱仰起也回來吧?”
“跟屁蟲能不回來嗎,”徐栀靠在樹上笑著看蔡瑩瑩,“我怎麼覺得你對朱仰起關心的很?”
蔡瑩瑩沒搭理她,看著那棵樹,雪夾著樹幹,像一顆花間白的腦袋,一抹回憶從腦海裡翻湧過來,“你說這棵樹會不會像陳路周門口那棵樹上也有金項鏈啊,哈哈哈哈——”
說完就大力地搖晃著,雪花夾雜著殘餘的落葉撲簌簌落下來,紛紛揚揚,毫不吝嗇地灑下來。
“哎!蔡瑩瑩!”
她笑得前和後仰,不管不顧,兀自搖著,“金項鏈啊!金項鏈!”
回憶確實美好。
然後兩人頂著一腦袋鳥屎回家了。
蔡院長正在門口貼春聯,回頭瞧見兩人落一身狼狽不堪的斑駁白點,嫌棄又忍不住靠近聞了聞,瞬間彈開,“蔡瑩瑩,徐栀!你倆又去掏鳥窩了?!都他媽幾歲了!”
蔡瑩瑩神秘兮兮地說,“你不懂,老蔡,鳥窩裡有金項鏈,我偷偷告訴你,以後經過那種梧桐樹都可以伸手掏一下,尤其是小區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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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蔡院長自顧自貼春聯,罵了句,“我怎麼生了這麼個玩意兒?”
徐光霽也聽見聲兒舉著鍋鏟從廚房衝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栀:“你也去掏了?”
徐栀老實說:“真有金項鏈。”
徐光霽倒是沒當回事:“……沒事,傻了爸爸也養你,洗個澡準備吃飯吧。”
*
陳路周美賽那幾天手機基本沒信息,聽說有網絡監控,徐栀也不敢打擾他,一般都是給朱仰起發信息。
徐栀:【你們年前回,還是年後回?】
跟屁蟲:【不好說,他比賽結束大概就大年三十了,聽說比完賽還要分析什麼東西,我們機票還沒定,等他們從學校出來再說。】
徐栀:【北京雪大嗎?】
跟屁蟲:【目前還行,就有個別地方的路可能封了,其他都還好,我們現在主要怕航班停了。年前趕不回來,年初三肯定回來了。】
徐栀:【年初三我爸要帶我要回老家拜年。】
跟屁蟲:【再不濟開學也能見到啊,總會見面的啊,這麼想他了?】
徐栀:【算了,懶得跟你說。】
除夕那天,一如往年,老蔡和蔡瑩瑩在她家過年,年夜飯是老徐做的,蔡院長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兒紅,慷慨解囊:“這是瑩瑩出生那年釀的,本來想等著她結婚那天我再開了喝,就她這德行,我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我決定還是不為難自己了,喝喝喝。”
蔡瑩瑩磕著他倆的下酒菜,意味深長地說:“我明年就找個男朋友給你看看。”
老蔡不屑,沒搭理她,和老徐笑眯眯捧杯,抿了口,咂咂嘴說,“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咱們人也沒多,也沒少,就是好像跟往年又點不太一樣。”
老徐:“瑩瑩期末進步這麼多,你心態不一樣了。”
老蔡:“也是,”他轉頭對蔡瑩瑩,“爸爸對你要求不高,重點大學就行,211,985我都不需要,普通一本,以後我好安排你進醫院。學歷上至少過得去。”
蔡瑩瑩:“我不想進醫院,我的夢想是——”
老蔡:“你的夢想是改變世界,我知道了。”
蔡瑩瑩:“我現在換了,我的夢想是當一名美女老師。”
老蔡:“可以,多少也是個夢想,為祖國教育事業拆屋碎瓦有你一份。”
餐桌上熱鬧,唇槍舌劍,毫不相讓。
徐栀低頭看一眼手機,沒消息也沒微信,不知道比賽是不是還沒結束。
吃完飯,幾人坐在沙發上,興味盎然地看著一年一度的大型保留節目,主持人的聲音十年如一日的高亢靚麗——
“今年春節北京下了一場暴雪,有不少工人兄弟為了建設祖國,沒能回家與親人團聚,下面這個節目——”
老蔡和老徐看得津津有味,偶爾還能被戳中笑點,“真逗。”
徐栀和蔡瑩瑩面無表情地觀看全程,直到快十二點時,城市裡雖然不讓放鞭炮,但總有人會放,隻不過沒前幾年那麼熱鬧,頭幾年的鞭炮聲直接炸得完全聽不清電視機的聲音。
這幾年收斂很多,但依稀還是有噼裡啪啦地聲響在窗外陸陸續續響起,徐栀望向窗外,五彩斑斓的光火燃燒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宛如巨石長龍在空中破開。
蔡院長也終於被春晚給催眠了,靠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鼾聲被掩蓋在充滿希望的鞭炮聲中。
老徐去醫院給人送點飯,韋主任的兒子骨折住院過年都沒年夜飯吃。
電視機裡,主持人正為迎來嶄新一年進行著激情澎湃的倒計時。
蔡瑩瑩問她:“徐栀,要不我們下去放煙花?”
徐栀:“小區不讓放。”
蔡瑩瑩說:“不是那種衝天炮,最近我們班很多同學在玩那種鋼絲球你知道吧,”她做了個手勢,大抡臂,一囫囵,說,“就那種,一個勁兒甩圈就行,很漂亮的,走走走,你給我拍個視頻,我要上傳。”
徐栀不放心地看了眼老蔡,“他不會打呼嚕給自己打死吧,這鼾聲我沒聽過這麼響啊。”
蔡瑩瑩:“沒事,比你爸的電鑽聲好多了。”
徐栀笑著罵了句:“你才電鑽聲。”
蔡瑩瑩拉上徐栀,躡手躡腳地拽著她下樓。
小區樓下有一塊空地,但有幾個人在興致盎然地在玩摔炮,炮仗摔得啪啪作響,不亦樂乎。
徐栀沒細看,正要問蔡瑩瑩咱倆在哪兒玩呢。
就聽見蔡瑩瑩站在樓梯口來了一句,“來,人給你騙下來了,兩頓飯。”
徐栀大腦在那一瞬間,以為蔡瑩瑩把她給賣了,直到耳邊響起那道懶散熟悉的聲音,正兒八經跟人談起了人口販賣生意:“她怎麼也得值十頓。”
她這才看見一樓的樓梯間裡,黑漆漆的樓道裡倚著個人,旁邊丟著個行李箱。
這會兒才覺得玩摔炮那幾個人的身形也眼熟,正看過去,就見那幾個人也回過頭衝這邊揮揮手,一邊摔著炮仗,一邊笑著跟她插科打诨地打了聲招呼。
“徐栀!想他想瘋了吧!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啊!”是朱仰起,臉上有種計謀得逞的笑意。
“把人還給你了啊!這一路趕得我水都沒喝一口。”是李科,臉上也是那種舒松的笑意。
“陳路周說過年前不回來跟他倆絕交。”說話的是姜成,沒想到他居然也在。
每個人臉上都是那種少年善意的調侃和笑意。蔡瑩瑩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種被所有人都拼命保護著的戀情,看著莫名眼熱。當然,她看著朱仰起,眼睛更熱,這哪來的大塊頭,好辣眼睛。
等蔡瑩瑩過去跟朱仰起打招呼,徐栀才忍不住走進那黑暗裡,去瞧他。
陳路周穿著一件白色的運動服,拉鏈拉到頂,外面松松垮垮地套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到膝蓋了,敞開著,下面是運動褲,一隻腳抵在牆上,這一個月不知道想他想了多少次,這會兒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面前,要不是耳邊響著朱仰起他們“噼裡啪啦”摔炮仗的聲音,徐栀估計大腦滯重地還得反應一會兒。
真奇怪,在沒看見他之前都覺得一切還好,可看見他的那瞬間,心裡那點心酸和委屈便不由自主地漫出來,下意識就忍不住伸手去抱他。
仿佛在大海上漂泊搖晃數日的小船兒,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人拽住了那根靠岸的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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