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電擊第3章

我全身僵住。

 

人在面對巨大的恐懼時，根本動彈不得。

 

下一刻，我卻感覺渾身有點酥麻。

 

大貨車忽然朝著後面退去，轉彎撞向了另外一邊的大樹。

 

大樹都被碾壓斷，枝葉被大貨車無情碾過，發出無聲哀號。

 

大貨車衝進了綠化帶中，好遠才停下來。

 

這大貨車要是撞向我，我必S無疑。

 

「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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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傳來了一陣嘀嘀聲。

 

我著急道：「系統……系統……系統……

 

「你還在吧？」

 

系統的聲音依舊那麼冰冷。

 

在這一刻卻讓我無比安寧。

 

我松了一口氣。

 

警察很快就來了。

 

因為我是高三考生，警察護送著我進入了考場。

 

我看見，江振強看見我那一瞬間，臉上的失望和憤怒。

 

我對警察說道：「警察叔叔，麻煩調查一下我爸，我覺得這不是意外！」

 

考試出來，我身邊都有警察重點保護。

 

直到考試完。

 

警察才給我的說了調查結果。

 

江振強因為太急迫了，所以手段一點都不高明。

 

很快就被警察調查個底朝天。

 

江振強故意S人，被判了十年。

 

江露也查出來，並不是江振強的親生女兒。

 

江露因為這些事情，考試成績不佳。

 

我直接將她趕出了我家。

 

12

 

高考成績出來，我穩定發揮，還是在年級三十名。

 

班上的黎夜辰竟然是我們省的高考狀元！

 

他向我告白，我拒絕了。

 

現在的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我上不了清華。

 

上不了北大。

 

我報了江大。

 

媽媽以前，就是在那裡讀的大學。

 

我懷揣著希望，拉著行李箱進入大學的那天，我腦海中的嘀嘀聲又響了起來。

 

我站在一個旋轉門前。

 

看著轉動的玻璃攪亂著陽光。

 

系統忽然開口了：

 

【小凌雲啊，該是分別的時候了。】

 

【我的朋友們又在催我退休了。】

 

【本來還想要多陪你幾天，但那些老家伙們等不及了。】

 

我心底一空。

 

想起系統說過的話，它還要去看的潮汐看日落，看日照金山……

 

我沒有自私地挽留：「謝謝你，系統 541M。

 

「希望你，退休生活順利。」

 

系統的聲音笑著：【真想抱抱你啊，我的最後一任宿主……我的……】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弱。

 

到後面我就有些聽不清楚了。

 

「滋滋滋——」

 

我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電流聲，隨即開始耳鳴，腦袋裡十分痛苦，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我腦海中強行剝離。

 

大概十幾秒後。

 

耳鳴聲消失。

 

腦中瞬間寂暗，空蕩。

 

我佇立在喧囂的校園中。

 

我周圍是人來人往。

 

樹上是蟬鳴。

 

此刻，校園的廣播裡開始播放歌曲。

 

正是陳粒的《奇妙能力歌》。

 

這首歌好像是有人點錯了，錯過了前奏部分。

 

「……沒看過你。我知道美麗會老去，生命之外還有生命，我知道風裡有詩句，不知道你……」

 

一年前被系統按下暫停的歌，現在又重新播放起來。

 

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隻是，我的眼淚，在這一瞬間卻再也不受控制。

 

我抱著行李箱，像個無措的孩子一般在沸騰的校園裡哭了出來。

 

13

 

分離，總是讓人難過。

 

但我很慶幸綁定了系統。

 

也很感謝，綁定了這麼好的 541M。

 

541M 真的是個好系統。

 

它還為我整理了公司的很多問題。

 

這一年，她教我的知識，都能用到公司裡。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已經帶領著公司更上一層樓了。

 

那天，我聽說江露被抓了。

 

江露高考時候，出了這些事情，考得並不好。

 

但她已經習慣了高消費的生活，不能適應那種勤儉節約的生活。

 

一開始，她去給人當情婦。

 

後面越來越不滿足。

 

隻是能快速賺錢的事情，都寫在刑法上。

 

她終究也被抓了進去。

 

自此，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

 

因為公司發展，我也準備搬家了。

 

大學四年，其實我也很少回來。

 

我對這個家，不好的記憶實在是太多了。

 

但我總是，不自覺地想起那個陪伴了我一年的系統。

 

有些擔心，又有些想念。

 

我一直在想，那天系統離開時沒有說完的話。

 

總感覺她冰冷的電子音裡藏著滿滿的遺憾和深情。

 

總覺得，她不僅僅是我的系統那麼簡單。

 

我回到房間，開始收拾。

 

一臺手機卻從一個盒子裡滾了出來。

 

這個手機我認識，正是那年遊樂園裡，系統扮演的「媽媽」用的手機。

 

我手指有些顫抖，找來充電器充了電。

 

打開手機，屏保正是我和「媽媽」在遊樂園拍的合照。

 

打開手機，我看見了微信。

 

微信裡，沒有好友。

 

但朋友圈，卻是滿滿當當。

 

我拉了很久，翻到了最後，從下往上看。

 

【終於，終於，綁定到我的雲雲啦！】

 

【最後一個世界，萬歲！】

 

【香香軟軟的女兒，媽媽來啦！】

 

【那我的系統名字就叫：541M 吧！】

 

【看看我的雲雲，好久才能發現我！】

 

……

 

【雲雲吃了炸雞啤酒，我怎麼舍得電雲雲呢？】

 

【不就是花點積分嘛，我就想電這個李柔！】

 

【李柔這麼對我女兒？電她！】

 

【圖片：雲雲乖巧吃飯。】

 

【江露真討厭，電她！】

 

【圖片：雲雲瘦了！】

 

【江振強真不是個東西！電他！】

 

【圖片：雲雲乖乖寫作業。】

 

……

 

【我去參加雲雲家長會啦！夢寐以求的事情！】

 

【帶著雲雲去遊樂園。】

 

【圖片：和雲雲在遊樂園快樂的九宮格。】

 

……

 

【呀！今天被雲雲發現我拍照發朋友圈了。】

 

【少有人記錄我和雲雲，所以我頻繁地記錄我們的生活。】

 

……

 

【有人考清華有人考北大，但也總有人會去烤地瓜。其實我看著雲雲那麼努力，我也有點心疼。但我隻能在背後默默支持她。我其實想要告訴她，媽媽隻想要你一輩子開心快樂。】

 

【圖片：認真復習的雲雲！】

 

【我的雲雲又進步了！她太讓我驕傲了！】

 

【圖片：145 的數學試卷。】

 

……

 

【四舍五入…我和雲雲吃燒烤啦！她還像小時候一樣愛踩影子，真可愛。】

 

【我給她講了老和尚講故事的故事，她竟然不滿意！明明小時候我用這個故事哄她，她很快就能睡著的。女兒終究是長大了啊。】

 

……

 

【她變得越來越耀眼，真好。】

 

【圖片：查看成績那天，雲雲開心的模樣。】

 

【圖片：考試那天，雲雲離開的背影，她真的長大了。】

 

……

 

【雲雲寶貝，當你看見這條朋友圈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各個世界旅遊了吧。】

 

【母愛就是一場得體的退出。】

 

【可是我真的好想抱抱你，我親愛的雲雲寶貝，我親愛的女兒。】

 

【但你也長大，我也該去過我的退休生活了。】

 

【系統不能透露真實身份，所以不敢告知你。】

 

【現在任務完成啦！】

 

【你好好生活，等我旅遊回來，我們再見。】

 

【再見的時候，我希望看見你更上一層樓哦，小凌雲。】

 

【2024 年 9 月 1 日。】

 

14

 

翻到最後一條朋友圈，我已經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我的手指摩挲過女兒兩個字，嘴角微微揚起，眼睛卻莫名開始酸澀。

 

原來，541M 真的是媽媽。

 

她瞞我，瞞得好苦啊。

 

她的朋友圈，滿滿當當全是我。

 

各式各樣的我。

 

媽媽的愛意，從那些圖片裡溢了出來，漫出了手機屏幕，蕩進了心底，又爬滿了全身。

 

原來，我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向愛求救，我的媽媽聽見了，所以系統 541M 來了。

 

所以。

 

無所不能的不是系統。

 

而是媽媽。

 

後來，我想媽媽的時候，總會一遍又一遍地翻閱起那一年媽媽發的朋友圈。

 

我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努力走了下去。

 

我變得越來越優秀。

 

我想，媽媽回來再見到我的時候，肯定會誇我厲害，說我是讓她驕傲的孩子吧！

 

我懷揣著希望。

 

直到我也有了孩子。

 

直到，我也老去。

 

直到我躺在病床上，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沒有等到媽媽的到來。

 

我牽動著嘴角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媽媽來看我了：

 

「媽媽，你騙我騙得好苦啊。」

 

系統視角

 

我是凌苒。

 

那天，我答應三歲的女兒去遊樂場。

 

我拿著她的心願抵用券趕回來，卻出了車禍。

 

我S後，看著李柔被江振強娶進家。

 

看著凌雲被磋磨。

 

看著雲雲被李柔安排出國！

 

李柔就沒有想讓雲雲活著回來，但雲雲逃回來了。

 

雲雲回來後，江振強卻覺得雲雲丟臉，將她又送出了國，被李柔安排的人繼續欺負。

 

雲雲在高考當天S在了異國他鄉。

 

那一刻，氣得我差點將棺材板都掀翻了。

 

察覺到我的仇恨值，主系統綁定了我。

 

我需要完成主系統安排的一百個任務。

 

其實任務也不是那麼好完成的。

 

我拿著雲雲給我心願抵用券，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雲雲還在等著我回去，帶她去遊樂場呢！

 

我完成了主系統安排的 100 個任務，終於綁定凌雲啦！

 

她已經十七歲了。

 

被李柔養得又胖又自卑。

 

我電S他們！

 

電李柔！

 

電江露！

 

電江振強！

 

這些人渣！我早就想電了！

 

這一世，雲雲有我護著，絕對不會出意外！

 

我教她學習，教她減肥，教她穿衣打扮，教她商業知識。

 

我的雲雲就是聰明，一點就通，勤奮努力。

 

江振強那個人渣玩意兒，竟然答應了又不去參加雲雲的家長會！

 

那就隻有我去了！

 

可是參加完家長會，我想去兌現和雲雲的承諾，帶她去遊樂場。

 

或許，她都已經忘了那張許願券。

 

可是，我沒想到，用了一半多的積分。

 

可是，雲雲牽著我的手，我怎麼舍得松開？

 

算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以後省著些就行。

 

我電人電五秒。

 

沒事兒就多待機睡覺。

 

我知道，雲雲想要為我報仇。

 

可是我也調查過當年的車禍, 確實是江振強和李柔動的手。

 

但是當年的兇手也已經S了, 很多痕跡都被抹去, 沒有證據了。

 

就算是雲雲調查也查不出什麼了。

 

我不想雲雲再被困在過去的仇恨裡。

 

我想, 帶她走出來。

 

所以, 我騙了她說, 當年我的S隻是個意外。

 

她相信了。

 

我帶著雲雲, 走出了那個家。

 

我很開心。

 

她好像，從此煥發新生。

 

我休眠時間越來越多，雲雲好像有點擔心我。

 

但也沒有辦法, 積分必須要省著用才行。

 

在這個世界待的每一份每一秒, 都要耗費積分，休眠能減少積分消耗。

 

雲雲問我, 她的任務不是考清華、北大, 當狀元嗎？

 

有的人考清華，有的人考北大，我隻想讓她快樂生活，她就算是烤地瓜，我也會覺得她烤的地瓜最香最甜！

 

考試那天。

 

雲雲問我，是不是她的媽媽。

 

我差點就想要承認了，但怕影響她的考試。

 

隻是我沒想到, 把財產轉給雲雲後，備受打擊的江振強會直接找人來想要謀S雲雲。

 

我也沒想到, 救一條本該S掉的人命，需要用上所有的積分。

 

「嘀嘀嘀——」

 

催命的嘀嘀聲響起，這是積分耗盡的提示。

 

我在即將被抹S的前一刻, 強行斷開了和主系統的連接。

 

我想, 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這次, 我不能告訴她, 我就是她的媽媽了。

 

若是我現在就消失，雲雲肯定會擔心到睡不著覺的。

 

我在偷摸著醒來的日子, 一次又一次翻看著記錄的朋友圈。

 

我想，雲雲那麼聰明，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我刪刪減減。

 

在她去大學報道那天，我編輯好了最後一天朋友圈。

 

我想, 有些事情隱瞞著就好。

 

不必讓她知曉了。

 

繼母捧S。

 

「（差」可是那天，嘀嘀聲再次響起。

 

我知道, 我沒有時間了。

 

我抓緊時間道別：

 

【小凌雲啊, 該是分別的時候了。】

 

【我的朋友們又在催我退休了。】

 

【本來還想要多陪你幾天，但那些老家伙們等不及了。】

 

她說：「謝謝你，系統 541M。

 

「希望你, 退休生活順利。」

 

我看著她, 萬分不舍，總想看兩眼，再看兩眼，再多看兩眼。

 

【真想抱抱你啊, 我的最後一任宿主……我的……】

 

我被從她身體中剝離那一刻，伸出了雙手。

 

可是，主系統的速度太快。

 

我差點。

 

差點就能擁抱住她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