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我從沒想過我會出現在她面前。
我是一個刺客。
放在人堆裡必須毫不起眼,讓人看一眼就得忘掉。
但是,現在,她看到我了。
我的手比我的腦反應更快。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匕首已經抵在她心口了。
沒辦法,職業病。
不過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把我刨出來。
皇宮裡前腳才鬧了刺客,後腳她這兒就多出個身份不明的人,她都不多想一想的嗎?
我看著她為了刨我蘿蔔白菜扔了一地,然後才反應過來。
張顧陽跟她說的是女刺客混進了舞女堆裡,而我現在是男裝……
沒想到扮女裝居然還有這種福利,她多半以為我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深陷宮禁的刺客同黨了。
她一直在旁敲側擊打聽我的身份,我告訴她我叫孟義,這是頭兒給我取的名字,很明顯她沒信,對著這個名字不停地吹不走心的彩虹屁。
聽得有點煩,還是把我之前的名字告訴她吧。
我是頭兒撿回來的,爹媽給的名字是徐盛,不過已經很久沒人這麼叫我了。
陡然聽到還挺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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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把我送魚簍和魚的事兒跟她提了一嘴,免得她以為我是侍衛一夥兒的,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大嘴巴跟姓張的說了。
結果她看我的眼神都亮了,連大恩大德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就為了條魚,至於嗎?
看她誇我這麼賣力的分兒上,就不拿刀嚇唬她了。
這人怎麼蹬鼻子上臉的啊,居然還要我給她表演怎麼收刀!
這有什麼好學的?
我可能也是在宮裡待得無聊了,居然就這麼給她一遍一遍地演練。
我才不會承認我給她耍刀是想聽她誇我呢,我又不是走街頭賣藝的,就是純粹想知道她到底能有多少不重複的詞兒可以用來拍馬屁。
頭兒說過,拍馬屁是門語言的技術,我又是一個好學的刺客。
嗯,一定是這樣的。
我純粹就是想學習一下怎麼阿諛奉承而已。
自從在她面前過了明路之後,再想給她送東西就簡單多了。
但我覺得她最想的,可能是出宮。
從宮中最近侍衛們的佈置走向來看,皇帝好像在燈節有出宮看花燈的打算。
那天皇宮的侍衛巡查應該沒有那麼嚴,張顧陽也會跟著出宮,不會來雲霞宮查崗,隻要小心一點,應該還是可以把她帶出去的。
反正我也是要去燈市上行刺皇帝的,幹完活再把她帶回來也不是不行。
那時候侍衛們肯定忙著封城門抓我,不會想到我居然還敢往皇宮裡跑。
我在雲霞宮磨磨蹭蹭待了好一陣子,隻要跟張顧陽錯開時間出現,他就逮不著我。
宮裡給我的死法是跳護城河。
要麼是侍衛們為了交差拿人頂缸,要麼是頭兒安排的替身給我善的後。
我更傾向於後者。
有組織就是好,不用什麼事兒都要自己頂上。
皇帝果然打算燈節出宮,我都不用頭兒給我傳消息,因為後宮裡都傳瘋了。
娘娘們為了爭奪單獨陪皇帝出宮過節這個名額,掐得是不共戴天,小宮女們私底下八卦到底誰能脫穎而出,太監們乾脆開了賭局。
據說元淑妃的呼聲最高,賠率一比二,齊德妃最不被看好,賠率一賠十。
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對於當肉靶子這件事這麼積極。
張顧陽燈節當班之前居然還給皇後送了一趟兔子燈,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路上一抓一大把的東西,虧她還當個寶貝。
拿個石子兒打破它。
她好像有點傷心?
這有什麼要緊的,下回我給她紮個鳳凰的,保管比這破兔子強百倍。
我自己出宮倒是挺簡單,帶人卻是頭一回,好幾次差點沒被巡查碰到,情急之下我隻能幫她一把,不過好像手法有點不太對,摔著她了。
等出去給她買瓶藥油吧。
皇後可能是在宮裡待久了,外頭看什麼都新鮮,她看攤兒,我看侍衛,她琢磨怎麼給翠翠帶吃的,我尋思皇帝逛燈市的大概路線。
我好心提醒她東西最好別帶回去,張顧陽來得太勤了,隨便多出點宮外的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但她竟然會覺得我窮?
她從哪兒看出我窮的?
我,組織裡排名第一的刺客,不出門有組織管吃管穿管住,出門有僱主承擔一應花銷,任務分賬我拿四成,任務中賺的錢全歸自己腰包,平時還有日常薪俸,換句話說,我的日常生活隻分為兩個部分,一為出任務,二為存錢。
我要窮就沒天理了。
因為我壓根兒就沒地方花錢去。
為了證明不差錢,我財大氣粗地把一個錢袋子拍在她手裡,告訴她花光了算她本事。
這話我是真沒騙她,她要能一晚上花光的確算她本事。
因為裡面除了有銅子兒和幾塊散碎銀塊,夾層裡還有五萬兩的四大錢莊的聯號銀票,外帶那張我用她名字做的假戶籍。
鬧市行刺不是偷摸暗殺,被抓住或者被當場砍死的機率太高了,希望我運氣能足夠好,還能把她全須全尾地帶回去。
如果帶不回去,等她花光那堆散碎銀子,應該能發現錢袋的夾層。
她可以自己出城。
就算沒有我,也沒有翠翠陪著,憑她的本事,應該也可以過得挺不錯的。
真好奇她會在花燈裡許什麼願。
這回陪皇帝出來的肉盾居然是存在感不太強的齊德妃,真挺出乎我意料的。
該不會皇宮賭局裡最大的莊家其實就是皇帝本人吧?
我隨便摸進個屋子偷了身婦人衣服,隻披了外袍,套了裙子,借了妝臺給自己點了口脂抹了胭脂,反正燈下暗,就懶得擦粉了。
行刺依然很不順利。
其實我更適合暗殺,尤其是製造意外的那種暗殺,像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掏刀子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但奈何皇帝身邊是真混不進去,意外也很難製造,所以也隻能勉為其難湊合湊合算了。
上一回皇帝拉了女人當肉盾,這回則是一個花燈的穗帶擋了一下我的視線。
如果不是燈市裡人多把侍衛們擠散了點,我可能是真的逃不出去。
萬幸我撤得快。
頭兒說我最擅長的其實不是製造意外,而是對環境特別敏銳,稍微有點不對勁,我第一時間一定先放棄任務。
這不是廢話嗎?
人都死了還談什麼下一次,目標的命留著我還能再來殺一次,我都死了誰來弄死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我人生第一準則。
我一路跑一路脫衣服,再帶她回皇宮。
姓張的絕對看到她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我。
所有有關宮外的痕跡都不能留。
衣服鞋子荷包吃食,我走的時候把她身上整個兒搜了一遍,連鞋底子都沒放過。
她身上倒是都乾淨了,可憐我口脂沒擦完,還被她看到了。
我以為她猜出我男扮女裝了,結果她居然以為我臨時丟下她是去逛青樓找相好了?
開什麼玩笑?我逛青樓是進去觀摩學習的好不好?目標是跟花魁娘子當姐妹,不是當恩客啊。
說句不好聽的,花魁娘子知道的我都知道,花魁娘子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她技術還不如我呢。
我的錢都是拿命掙的,要花在一個不如我的人身上,這讓我怎麼想得通?
不過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機,她不知道才能在張顧陽面前不露怯,就讓她誤會一會兒好了。
張顧陽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就算他沒找到皇後出宮的證據,也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他自己會看錯,我可能得出宮避避風頭了。
反正雲霞宮有他看著,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頭兒讓我緩緩再去行刺皇帝,畢竟一個月內連著殺他兩回,就是個傻子也該提高警惕了。
緩一緩行刺倒是沒問題,不過歇兩天養好傷了還是得進宮看看的。
姓張的總圍在她身邊轉,這讓我很有危機感啊。
雖然知道這小子有賊心絕對沒賊膽,娶個二嫁女都夠嗆,何況是娶個前皇後。
他還要不要在宮裡頭混了?
但我還是很不爽。
尤其是看到這貨往她身邊湊的時候,總有種一腳把他踹飛的衝動。
傷剛養好我就趕著進宮了一趟,沒想到張顧陽竟然還沒放下疑心,虧得我在地窖裡頭又挖了一個小洞出來,剛好夠躲一個人。
不過剛躲進去我就覺得不太對勁,胸悶氣短的,該不會是傷還沒好利索吧?
外頭張顧陽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走,我在洞裡越待越噁心。
身為一個刺客,我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栽在我自己挖的洞裡。
太丟臉了。
然而這個世界上,永遠隻有更丟臉,沒有最丟臉。
因為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渾身上下隻剩一條褲衩地坐在蒸汽騰騰的木桶裡了。
翠翠在一旁添柴火燒水,她就坐在桶邊給我扶腦袋。
這怎麼可以?!
當年就是進了青樓我都沒被扒得這麼乾淨過,她必須要對我負責任!
我把她堵在了房子裡,結果她給我的解釋居然是,我在地窖裡暈倒和她沒有關係,全賴地窖的蘑菇。
合著我還得找那一群蘑菇負責?
等我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帶著我挖地窖了。
是的,大半夜的,燃著蠟燭,孤男寡女,密閉空間,然而我們卻在挖地窖。
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的。
最關鍵的是,她一邊挖還一邊對我絮絮叨叨,從地窖必須做好通風設施否則植物的呼吸作用會排出大量二氧化碳導致人進地窖驟然暈倒,到蠟燭燃燒必須要用氧氣所以可以用蠟燭燃燒來測試是否二氧化碳超標,最後繞了一個大圈,對我說,青樓要少去,影響不太好。
摸著良心說,除了最後一條青樓要少去以外,其他的我是一句沒聽懂。
植物也能呼吸嗎?
二氧化碳又是什麼鬼?
我最近是對自己太放鬆了嗎?是我的知識儲備沒有及時更新,還是這本來就是她沒事兒編出來騙我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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