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掃了眼,目測鎖鏈長度,我所能活動的範圍,隻有這床上。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細想。
開口想要跟岑裕解釋我和溫緒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一勺飯菜直接堵住我的嘴。
「臣暫時沒耐心聽陛下狡辯之辭。」
13
那天之後一連三天沒見到岑裕人影兒,都是一個啞巴丫鬟送飯過來給我,也就沒人逼著喂我吃飯了。
我成功開始絕食,一連兩天粒米未進。
直到第四天早上,半睡半醒中感受到一道熾熱的視線在我身上流連。
一睜眼,岑裕站在不遠處直勾勾盯著我。
「聽下人說你兩天沒吃飯?」
我偏過頭,不理他。
恰好丫鬟又送來了飯菜,在桌子上擺放好,就靜悄悄離開了。
一室安靜,隻聽見一聲嘆息後:「罷了,不吃就不吃吧。」
岑裕起身走到桌前,自己用起了午膳。
飯菜誘人的香氣傳進我鼻腔內,勾引我饑餓難耐的胃部。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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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裕大口吃著我最愛的菜,一看就很好吃。
不是,大哥你再勸勸我啊,我說不吃就不吃了啊?你怎麼突然那麼尊重我的意願了啊?你逼著我吃啊!
慢點兒,慢點兒,你餓死鬼投胎啊,快給我吃完了!
眼睜睜看著最大的一塊肉即將被塞進岑裕嘴裡,再忍下去我就成忍者神龜了!
我急忙起身沖過去,捉著他的手,一把將肉塞進自己嘴裡。
因為隻有一副碗筷,索性直接奪走他的碗筷,狼吞虎咽起來。
岑裕低低笑出了聲,目光灼灼盯著我吃飯。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對了……那日你將我綁來,那你把溫緒……呃,就是那個變戲法的弄哪去了?」
笑意散去,他眼底布滿冷冽戾氣,冷冷道:「死了。」
14
「啪嗒。」碗筷掉落。
我渾身冰冷,抬眼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喃喃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死了,我殺了。」
動作劇烈地起身,帶翻了凳子,手上死死扯住他的衣領,我嘶吼著:「你他媽再說一遍!」
「呵,不過一個江湖術士,我殺了便殺了,陛下又能奈我何?」
「怎麼,陛下心疼自己還未得到手的小男寵?」
我的眼底恨意翻滾,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我也能殺了你!」
岑裕面色陰沉至極,眼底盡是執拗,忽地笑了:「陛下要為了他殺我?」
「好,臣拭目以待!我也想看看陛下如何逃出這攝政王府,然後將我千刀萬剮!」
接下來幾日,我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神麻木,了無生機。
岑裕隻有晚上會回來,摟著如活死人般的我就寢。
這天傍晚,我悠悠醒來,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岑裕端著飯菜進來,一如既往逼著我吃晚飯,我又一次吃完就反胃吐了個幹凈。
他給我漱了漱口,拿了碗粥,想再次喂我。
我奮力掙扎,過程中踢到了他腹部。
他臉色慘白一瞬,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見他腰腹間的布料被滲出的血緩緩洇濕,我驚愣地抬眼望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我自己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眼前最後一個畫面是岑裕神情罕見地驚慌,滿臉悔恨內疚地沖向我。
視線模糊中,我隱約看見他的眼眶似乎都濕紅了。
15
由於多日絕食,身體支撐不住,我突發高燒,久久昏迷不醒。
再次醒來時,感覺身體狀況好多了。
身上的鎖鏈也不知何時被去除了。
岑裕趴在床頭正睡著。
我打量著臥房裡的每一處,好似前幾天我還因為頭疼政務溜進來求他幫我。
復雜的情緒在心底翻滾著。
不明白兩人怎麼會變成今天這般處境,物是人非。
黯然收回視線。
下一秒陰影滑過,一隻溫熱的大掌伸過來試探我額頭的溫度。
我抬眼望去,和醒來的岑裕四目對視。
他憔悴了很多,眼底布滿疲憊和擔憂。
收回手,語氣卻是極為疏離冷淡。
「太醫說陛下您醒過來退了高燒,就差不多痊愈了。」
說完他就起身,拿了衣物放在我手邊:「陛下先休息一會,稍後臣就安排人護送陛下回宮。」
不等我驚詫他怎麼突然願意放了我,岑裕就轉身離開了。
我呆愣看著他落寞又孤寂的背影,指尖攥緊了被褥。
16
寢宮裡,我和安好無恙的溫緒大眼瞪小眼。
一個時辰前,我前腳剛被岑裕派人送回寢宮,衣衫不整的溫緒後腳就被攝政王府的侍衛綁著扔了進來。
兩人交換了下信息,我這才知道,那天岑裕將我帶走,隻是順手讓人將溫緒扔出了皇宮,並恐嚇他有多遠滾多遠,並未傷害他。
我神情怔忪,看向虛空,不知在想什麼。
「既然沒什麼事,你就趕緊放兄弟我走吧!我還急著回家哄老攻呢……」
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擺擺手。
視線一頓,看著對方衣衫不整、領口大開,隱隱露出露骨大膽的特殊裝束,我面色古怪地打趣道:「你倆玩得還挺花?」
原來他之前千方百計想要進宮見我的行為,也一不小心產生了誤會,楚將軍誤以為他將自己作為進宮的踏板,好一番醋壇子打翻了。
這幾日他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哄楚將軍。
被綁來時,他剛換好精心準備的「裝備」,準備跟楚將軍玩個新花樣,誰料就被一眾黑衣人綁來了皇宮。
溫緒的性子向來比我大膽開放許多,注意到我揶揄的目光,反而回了我一個嘚瑟的眼神。
他邁步離開前,我猶豫開口:「你這樣穿,真的能增進……感情,哄好對方嗎?」
溫緒挑眉轉身,打趣道:「陛下,『床頭打架床尾和』這句話你總聽過的吧?」
17
第二天早朝,我心裡惴惴不安。
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正當我不知怎麼面對岑裕時,貼身太監悄悄跟我說攝政王今天沒來早朝,但是派人遞了個折子。
心如鼓跳,我慢慢展開奏折。
看清上面的內容後,我的心徹底跌入谷底。
岑裕奏請離京外守西北,餘生不再回京。
保皇黨聽了喜出望外,就差連夜敲鑼打鼓慶祝了。
我眼底黯然,顫著手合上奏折,渾渾噩噩地熬過了早朝。
下了早朝我就急忙沖出宮,直奔攝政王府,生怕晚了一步。
攝政王府,下人們進進出出,似乎在收拾行囊了。
我徹底慌了,趔趔趄趄直接沖進了他的書房,一如三個月前的那晚有求於他。
書房裡,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氣男人正笑著和岑裕說著什麼。
我認得他,在大殿上見過,他是今年的科舉狀元——李錫。
當時殿試,主要都是岑裕在掌控全局。
這位狀元的諸多見解回答,都很受岑裕欣賞。
看著兩人和睦交談,我心情復雜,難免產生別樣的猜測。
見我突然闖入,李錫惶恐起身,就要行大禮。
我臉色不太好,擺擺手示意免了。
而岑裕從始至終隻是淡定地低頭喝了口茶,置若罔聞。
我張了張嘴,猶豫開口:「可以讓他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和你談談。」
岑裕垂著眼皮,語氣冷冽:「陛下盡管發號施令便是了,無須詢問他人。」
我掃了李錫一眼,他便很有眼色地趕忙離開了。
深吸一口氣,憋回鼻尖的酸脹,我猶豫開口:「對不起,我錯了,誤會你了。」
房內陷入一片寂靜。
18
良久,房間內響起一聲輕笑。
「陛下不會犯錯。」
走近他身側,我抬手想要捉住他的衣袖。
他動作一頓,放下茶杯,順勢自然地躲開了我的手。
我心頭酸澀,實在受不了他對我這般疏離冷漠。
「溫緒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那天在殿內隻是……想跟他學習戲法,但是不好讓外人知道堂堂天子不務正業,就關了門。」
岑裕面色稍緩,抬眼看向我。
「況且他是楚將軍的心上人,你不信大可去楚將軍府一探究竟。」
說完了我該解釋的,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哽著嗓子,眼底透著委屈。
「還有一事,我還沒生你氣呢。」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南風樓。」
他面色一滯,語氣突然有些急切:「你去那裡幹什麼?沒出什麼事吧?」
「呵,當然是聽你怎麼跟別人炫耀折辱我的了……」
「我已經說完我想說的了,離不離京隨你。」
心底一片澀然,我偏過頭轉身打算離開。
「我說的不是你, 是反賊頭目。」
被他一把攥住手,我身體一僵, 詫異轉頭, 滿臉疑惑。
原來,岑裕查到有前朝餘孽反賊聚集在南風樓裡密謀造反。
他之前屢次前往南風樓, 就是為了調查此事。
前朝太子拉攏了一些前朝舊臣, 意圖刺殺我。
那晚他那番話, 是與反賊中的一個臥底說的, 話裡的人指的是反賊頭子,也就是前朝太子。
後來對方突然反水,導致岑裕在活捉前朝太子時不慎被暗傷。
成功捉拿對方後,岑裕也的確如所言般狠狠折磨了對方一番。
這些年, 前朝太子在謀劃造反的同時, 經常借著勢力在背地裡強迫民女,害得人家不堪受辱自殺。
岑裕索性讓人直接將他閹了, 然後扔給了一堆軍營壯漢輪番進進出出了一夜, 最後斷掉他的手筋腳筋扔進了大牢。
腕上的大手用力一扯,我一時不察跌坐在了他大腿上。
我抵了抵他胸膛,還欲說什麼, 就被對方扣住後腦強勢撬開了唇齒。
良久, 他終於放開了我,我倚靠在他的懷裡呼吸不穩。
岑裕埋在我的頸間啄吻著, 動作不斷向下,有些蹭開了我的領口, 露出了裡面別樣的風景。
岑裕嗓音喑啞, 呼吸一瞬變得粗重。
「陛下……這是什麼?」
我心底一驚。
糟糕, 差點忘了。
19
眼下既然已經哄好了, 我本來是不打算用下下策了。
這個朝代的衣服寬大, 外面看來並無異常。
頂著對方虎視眈眈的壓迫感目光,我猶豫了一瞬,臉側覆上一層薄紅,深吸一口氣, 還是抬手解開了腰帶, 緩緩褪去外衣。
褪去外衣終於得以窺見那大紅色的粗繩,在赤裸冷白的身體上縱橫捆綁著……
岑裕罕見一怔, 眸裡暗光流轉,喉間一緊:「陛下, 這是做什麼……」
那刺眼的紅,好像要燙斷岑裕緊繃著的最後一絲理智。
喉結滾動,他的視線滑過每一寸肌膚與紅繩的交集處,久久難以回神。
我低著頭不看他,臉色不知何時開始逐漸變紅, 猶如一團胭脂落入水中, 暈開擴散。
這時候他輕喚的尊稱,莫名沾染了股禁忌的刺激。
看不到的地方,殊不知我的突然之舉早已喚醒了一頭蟄伏已久的欲獸。
岑裕很慢很輕地吻著我的額頭、臉側,伴隨著溫熱的鼻息下移至嘴唇, 深入攻佔。
他眼底藏著股執拗的佔有欲,要在所有物上一點點、一點點留下自己的味道,想讓對方被自己由內而外、徹徹底底地佔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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