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槿第1章

我穿成被江家資助的貧困生。

 

江峤跟我表白時。

 

我看見了彈幕。

 

【不要答應他！他跟人打賭才和你表白的！】

 

【你會被他影響學習高考落榜，最後被家人拿去換彩禮，而他最後還是會跟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姐妹別犯傻！】

 

【離他遠點啊啊啊！】

 

我忽視這些字，滿懷歡喜地答應他的告白。

 

彈幕紛紛刷：【完了，是個不聽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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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江峤果然跟兄弟們吹噓。

 

「乖乖女，玩玩而已。

 

「等我玩夠了，你們也可以試試。」

 

可就在高考成績出來後，我以 716 分的成績拿到省狀元。

 

要去離他很遠的京市讀書時。

 

向來高高在上的江峤卻瘋了：「你說好不離開我的。」

 

我望著他崩潰的臉，輕笑：「打個賭而已，怎麼這麼玩不起？」

 

1

 

答應江峤表白後。

 

我在走廊上堵住了他好兄弟裴寂。

 

「你賭他能追到我對吧？你贏了。說好的，錢分我一半。」

 

裴寂愣住。

 

「你還真要錢？」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他唇角一勾，狹長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有點意思。」

 

掃碼，加好友。

 

裴寂一言不發轉給我五萬。

 

見我毫不猶豫點了收款。

 

一向話少的人突然多了句嘴：

 

「真覺得江峤會跟你在一起？」

 

我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暫時沒有擺脫現狀的能力。

 

隻能利用。

 

裴寂上下打量我，笑聲沉沉：「明明贏了，怎麼好像我輸了呢？」

 

彈幕刷得更快了。

 

【我去，你想幹什麼？】

 

【你不會覺得男主沒救了想攻略他兄弟吧？】

 

【他這個兄弟很冷的，家裡也不簡單，你還是S了這條心吧。】

 

我望著裴寂的背影：「嘖，剛剛彈幕誰發的，別太性緣腦了好不好？

 

「談什麼感情上的事，男人麼，利用一下而已啦。」

 

2

 

裴寂離開後。

 

我剛轉身，就跟面色陰沉的江峤撞了個正著。

 

「他來找你做什麼？」

 

我一秒切換小白兔模式：「沒……沒做什麼……」

 

我望向江峤，表情小心翼翼中還有一絲羞赧。

 

「我找不到回包間的路，就問了問他。

 

「我……我不敢給你打電話。」

 

江峤面色稍緩：「這樣。」

 

他親昵地捏了捏我的後頸，笑得曖昧。

 

「這麼膽小，電話都不敢打？」

 

「不、不敢……」

 

江峤心情不錯：「下次直接打電話，不兇你。」

 

像他這種掌控欲過剩的人，最喜歡看人百依百順的樣子。

 

當初的方槿也正是因為足夠信任他、依賴他。

 

才被江峤留在身邊，當了兩年小寵物。

 

江峤似乎因為剛剛裴寂跟我說話的樣子，還是不太舒服。

 

他居高臨下，捏住我的下颌，命令：「你現在是我的人，就隻能聽我的話。」

 

我抬頭望他，眼波潋滟：「好。」

 

從前的方槿聽見這句話或許會很開心。

 

可就在他跟我表白的那一刻，我穿成了方槿。

 

短短幾分鍾，我接收到了所有的故事。

 

3

 

方槿改名前叫方領弟。

 

這就要提到方槿被江家資助的具體經過。

 

方槿的爸爸常年好賭嗜酒。

 

方槿初中時的很長一段時間，方強手氣不好又喝得爛醉，回家便把她和她媽往S裡打。

 

她也曾報警。

 

可那些年，打老婆的男人不要太多。

 

且並沒有一個完備的保護措施，解決起來基本都按家庭矛盾處理。

 

報警一次、兩次、三次。

 

總歸都沒能從根上把矛盾解決。

 

婚不好離，何況她媽壓根就沒想離。

 

她爸的拳腳隻落在她們娘倆身上。

 

弟弟隻在冷眼旁觀。

 

直到那一天，方槿遇見了一個「多管闲事」的實習警察，小林警官。

 

她聽著那些「都是一家人，互相忍忍就過去了」的屁話，把方槿抱進了懷裡。

 

一字一頓，衝那些人說：「我從來不認為我爸爸打我媽媽是家庭矛盾，不然我怎麼會成為警察呢？」

 

她頂著壓力，偷偷幫方槿聯系了記者。

 

那時，恰好江家被爆出早些年在我市建造的樓盤不合格的醜聞。

 

醜聞和新聞撞在一起，資助就變得不那麼純粹。

 

一群所謂的成功人士擺拍了很久不說。

 

把方槿接到市裡的高中念書，還定期給她打生活費。

 

最初媒體關注度還多，生活費確實大多花到了她身上。

 

可後來，熱度散去，那些定期打過來的錢被她爸拿去賭，就隻給她留下吃飯的錢。

 

她在這裡格格不入，受到的霸凌、排擠自然不計其數。

 

就在這時，江峤出現了。

 

4

 

江峤是江氏的私生子。

 

他的生母，正是早年項目建設時，江家繼承人江威在這B養的情人。

 

江威的原配去世後，這件事也被捅了出來。

 

原配門第高，當時就去找江家交涉。

 

江老爺子下了命令，江川出國念大學前，江峤母子一個都不準回家。

 

前兩年，江川出國了。

 

江峤媽媽當即趕赴海市，為的就是吹枕邊風，讓江威別忘了他們母子。

 

可私生子的身份讓江峤抬不起頭。

 

他怎麼也不肯去海市。

 

江老爺子本就看不上他們母子，自然隨便他們怎麼樣。

 

著急的也隻有江峤媽媽一個人而已。

 

他叛逆、不想聽家裡安排，在這裡逞霸王。

 

方槿不懂那麼多，本就感恩江家的資助之情，對江峤有著天然的信任與感激。

 

更別說江峤是那種集帥氣、壞、混不吝於一身，最吸引青春期女孩的男生。

 

所以方槿曾把江峤的表白當成一種救贖。

 

可不承想，這對江峤來說不過是場闲來無事的賭局。

 

但，此刻的我卻明白——

 

江峤雖然是起了玩心才告白的，可他對方槿是有些佔有欲的。

 

這些佔有欲來源於他的家庭。

 

他認為隻有方槿，這個瘦小、軟弱、對他全然信任，還受江家經濟資助的人，才是他完完全全可以拿捏的。

 

更何況，方槿還很漂亮。

 

後續劇情也很簡單。

 

從前的方槿，成績很好，智商也高。

 

可卻受原生家庭的影響，自卑、敏感、渴望愛。

 

耽溺於來自江峤的虛假的溫暖。

 

最終高考落榜。

 

江峤也逐漸厭棄了這個萬事以他為中心、幾乎沒有自己思考能力的人。

 

沒有如約帶她走。

 

而是為了在江家站穩腳跟，娶了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

 

一無所有的方槿隻好回到那個地獄一般的家。

 

被隨便說了親，換了些彩禮給弟弟娶媳婦。

 

潦草又悲劇的一生。

 

彈幕刷得很快：【拎不清的女生真可悲啊……】

 

【真的是，看肥皂劇看壞了腦子吧，真當王子能看上灰姑娘呢？蠢，活該。】

 

這我就不愛聽了。

 

「什麼叫拎不清的女生？

 

「從前那些文學作品、影視劇傳達的價值觀就是那樣，不去說制造這些文化的人，反過來譴責受眾？

 

「以方槿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和認知，她想不到那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缺愛的人本能都是渴求愛，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站在上帝視角指責她。

 

「現在不一樣，她有我了，我不好搞的。」

 

我敲敲桌子，對著直播間：

 

「乳腺不通的、生活抑鬱的、心情不好的、人生迷茫的，都來我的直播間蹲蹲了啊。

 

「想看我逆轉人生的都刷個禮物鼓勵一下。

 

「我的表演要開始了！」

 

5

 

恰好是周五。

 

周末回家，我要坐很久的車回到縣城。

 

但這次，我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先聯系了房產中介。

 

中介見我穿著校服，身邊還沒有大人，有些驚訝。

 

「小姑娘自己租房？」

 

「對，要求就是我發給你的那些。」

 

我坐上了中介的小電驢。

 

他按照我的要求找了幾套，其中有套一室一廳的公寓最合適，樓下就是派出所。

 

價格也還可以。

 

看完房子又飛速籤好合同，我恰好趕上回家的末班車。

 

直播間人越來越多，大家紛紛提問：【這是要出來住？】

 

【1500 一個月？對方槿來說好貴。】

 

「是挺貴的，但還是要租。砍價到兩年三萬拿下，我覺得還可以，」我嘴裡叼了根棒棒糖，「不然我要那五萬塊錢幹什麼？」

 

彈幕：【我去，思路打開了？！所以你要那麼多錢是為了租房？】

 

「當然要租房，你們說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做什麼？」

 

彈幕：【搞錢，高考——】

 

我打個響指：「Bingo.就是搞錢和高考，少爺們到處散財，我想辦法接點不過分吧？最好能把我大學的消費一起 cover 了。」

 

【哈哈哈哈不過分。】

 

【可是江峤會阻攔你，不讓你學習……】

 

這確實也是真實發生在方槿身上的事。

 

資助方槿這件事，江家一直有個助理在專門跟進。

 

他偶爾會匯報我的學習成績。

 

江峤的媽媽一直希望江峤學習好、有出息。

 

能得到江家的認可，被風風光光地認回去。

 

奈何這人每天揮霍時間無所事事。

 

與他相比，方槿的成績卻一直名列前茅，還拿過年級前五。

 

江峤媽媽拿方槿作對比罵過江峤無數次。

 

他便把氣撒到方槿的身上，還不準她再學習。

 

「有阻礙才更有挑戰性，更有意思。

 

「再說了，他不讓我學習我就要聽他的？怎麼可能？」

 

6

 

家裡沒人找我。

 

方槿媽，張芬的精力都放在弟弟方光宗身上。

 

方強就兢兢業業打牌喝酒。

 

就算我不回家，他們也不會在乎我的S活。

 

從前方槿總回家找不自在，我可沒有那種想法。

 

我去買了一堆生活用品，收拾完還沒來得及洗澡就累到睡著。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

 

醒來時，春風微拂，陽光灑滿寫字臺。

 

我心情不錯，想著如果是方槿，大概心情也會不錯。

 

「方槿，這裡暫時就是你的家了。

 

「首先——給我點力量，我可已經離開高中很久了。」

 

方槿已經高二了，選的科目偏文。

 

現在文科的題重實用，可不僅僅是背過就能會的。

 

我視S如歸地翻開模擬卷。

 

卻意外地發現，裡面的題我竟然都會做。

 

這估計是來自方槿的能力。

 

「感謝方槿，阿彌陀佛，讓我不用再重溫三年高中生活。」

 

彈幕刷得很快，但大部分都是在闲聊。

 

他們都在討論我該如何破局、指導我應該如何做。

 

但我沒闲工夫看，吃過午飯便繼續刷題背誦，一直到暮色四合才停下來伸個懶腰。

 

手機突然進來一條信息。

 

我一看，是江峤。

 

【怎麼一天不說話？】

 

還不等我回，那邊又質問：【我們現在的關系，你可以一天不給我發消息？】

 

我面無表情地發了個小貓哭哭的表情包。

 

【我怕打擾到你。

 

【一直想給你發，但是忍著的。】

 

彈幕：【我去，演員。】

 

【姐，你好會……但是江峤好像真的很吃這套。】

 

果然，那邊沒再糾纏。

 

隻是問：【你家在海澤縣？】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