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5-12 14:53:333424

南下遊歷時,娼女楚萋萋曾救我一命。


 


我為她免去賤籍,報以重金,有心收她為義妹。


 


誰知她在我生辰宴上以S相逼,要與驸馬相守。


 


我果斷拒絕,未曾想她血濺當場,令我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更是給了叛軍起義的名頭。


 


城破之日,驸馬將我送入娼館,受盡折辱。


 


他雙手沾染我全族之血,目光森冷:「「既然你容不下萋萋,那我也隻好讓這世人都容不下你。」


 


再次睜眼,楚萋萋又一次楚楚可憐地跪在我身前:「奴家隻求,此生能與寧郎相守……」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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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攻入都城之時,我正持劍護衛躲在公主府內的婦孺。


 


父兄的屍首,被我昔日的夫君高懸於都城的塔樓之上。


 


我血戰上百回合,有身上舊傷在,終是不敵與百人周旋。


 


前驸馬寧遠逢下旨,將郦國熹和公主溫玉充為軍妓,犒賞在前方拼S的將士。


 


我是個不怕S的,曾S過許多叛軍將士,那些人對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將所有怒火都宣泄在我的身上。


 


生不如S地捱過數日,我全身上下已沒有半塊好肉。


 


為聽我哀嚎求饒,他們在我背上烙下一塊又一塊刻著奴字的鐵印,我偏不遂他們的意。


 


我又何錯之有?


 


不過是沒能讓那娼女如願奪了我的驸馬。


 


寧遠逢乃是天家驸馬,我與他並無過多情愛,這樁婚約裡卻有錯綜復雜的利益糾纏,容不得兒戲。


 


然那娼女楚萋萋泫然悲泣,聲聲悽厲:「殿下,民女可是救了您的命。


 


「這世間有那麼多人愛慕於您,您享萬民供養,府中的珍寶數不勝數,抬手掉出的金兜子都足夠我們這些賤民花一輩子,民女也隻是想要與寧郎廝守而已,難道您也容不下嗎?」


 


她奪過侍衛手中的佩劍,抵在自己光白的脖頸上:「您若不答應,民女今日就S在這兒!」


 


我斷未想到楚萋萋真的會為了一個男人去S。


 


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漸漸地,京中無端開始有了我草菅人命,逼S救命恩人的傳言。


 


他們道我實在是天性涼薄,不懂得知恩圖報。


 


卻不提我早已為那娼女脫了賤籍,贈她金玉珍寶作為報答,甚至開口要收她作義妹。


 


寧遠逢捏住我的下巴,目光森冷:「既然你容不下萋萋,那我也隻好用些手段,讓這世人都容不下你。


 


「萋萋是官妓如何?她心思純良,遠比你幹淨百倍,若不是你逼S了她,你我本不至於到如此境地。


 


「好公主,用你的餘生,好好地為萋萋懺悔贖罪吧。」


 


可他低估了我對他的恨。


 


我抄出枕下磨了數日的竹筷,刺向了他的脖頸。


 


血液飛濺三尺。


 


他捂住脖頸,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溫、玉、你……」


 


血水不停地從他指縫中溢出,成了取他性命的催命符。


 


我低笑聲:「寧遠逢,我們這些人裡,最髒的難道不是你嗎?下輩子,做人不要再這麼下作了。」


 


因為S了寧遠逢,我被亂了陣腳的敵軍施以極刑,心裡卻隻有無盡的釋然。


 


或是天意垂憐,我重生了。


 


02


 


楚萋萋目光楚楚,泛紅的眼中閃爍著惹人垂憐的目光。


 


她叩在我的身前,深深一拜:「奴身若浮萍,此生唯一心願,便是能與寧郎相守,不必分離。」


 


倘若她說的寧郎是旁人也就罷了。


 


可楚萋萋口中的寧郎,是我即將成婚的驸馬。


 


彼時我還不知道楚萋萋才是寧遠逢真正的青梅舊友,二人曾有過一段無憂的過往,倒是我橫插一腳。


 


今日本該是我慶祝傷愈的小宴,請了許多權貴在場,我打算提起要收楚萋萋作義妹的事,也算是叫他們做個見證,誰承想她給我來了這樣一招。


 


我還未作答,就聽寧遠逢佯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救下長公主本就是你分內之事,你怎能如此挾恩圖報?


 


「你明知殿下重情重義,看重你的恩情,便借此許下這等心願,實在是惡毒至極。」


 


我當初還以為寧遠逢有多屬意我,不過是樁昭示皇恩的賜婚,竟也叫他動了如此真性情。


 


待今朝重看,我才發現這對有情人一唱一和,果真是默契至極,直將我架到那寸步難行之地。


 


寧遠逢亦十分鄭重地跪在我身前,煞有介事地高聲道:「殿下放心,哪怕是您真允了這樣心術不正的人物入臣的後院,臣的心裡,也永遠隻有殿下一人。」


 


楚萋萋淚如雨灑,無助的神情令人憐惜:「寧郎,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旁人不信我,你難道也不信我……」


 


二人面上針鋒相對,可如今看來,倒也多了幾分共同進退的意味。


 


我盤玩著指尖的墨色蛇戒,戲謔道:「是嗎?既然驸馬說此女心術不正,那就依驸馬所言,拖下去吧。」


 


寧遠逢臉色難看地怔在了原地。


 


03


 


寧遠逢料想不到,我竟真會借這個勢把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往來賓客議論紛紛:「那妓子也是個性情之人,殿下還未說她僭越,驸馬倒說起了她心術不正……莫非真是驸馬惹下的情債,此時心虛不肯承認?」


 


「我可聽說楚姑娘當初救下的不隻有公主,還有寧驸馬,公主可沒少賞那楚姑娘珍寶,寧驸馬不僅一點表示沒有,如今還想過河拆橋,著實是冷血至極!」


 


的確。


 


楚萋萋救的是我與寧遠逢兩人,但前世我成了唯一該為此事負責的惡人,那時我便覺得寧遠逢做事太過明顯。


 


寧遠逢神色微僵,有些許不自然地說:「殿下的決斷是正確的,可,畢竟楚姑娘的確對您有恩,如此置若罔聞,恐怕會對您的聲譽有影響……」


 


楚萋萋有些沉不住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寧遠逢臉色陰沉,這下誰還能看不出他們那點心思。


 


我嘆了口氣。


 


所有人都斷定這二人性命不保。


 


畢竟此時我聲譽未毀,未曾背上逼S救命恩人的罵名,仍是我朝最受寵的熹和公主,沒人能讓我咽下這份委屈還全身而退。


 


「楚姑娘,你可真是個重情之人。」


 


我起身,親自把楚萋萋扶了起來,唯獨把寧遠逢晾在一側,緩緩開口:「孤剛才不過是說笑,你是孤的救命恩人,什麼能重得過你?


 


「至於寧學士,不過是孤的一個小玩物,你若喜歡,孤這就送給你。」


 


這下輪到寧遠逢坐不住了。


 


他絕對不喜歡我,也絕對忍受不了這樣被人稱為「小玩物」的羞辱。


 


寧遠逢兩眼通紅,假得可笑,嗓音低啞地問:「難道臣於殿下而言,就隻是一個可以隨意送人的玩物嗎?」


 


而我眉間輕挑,很是自然地反問道:「不然呢?」


 


04


 


周遭不乏從前就與寧遠逢不對付的朝臣,此時更是毫不避諱地低聲嘲笑,生怕旁人聽不出寧遠逢此時的窘迫。


 


寧遠逢臉色慘白,莫大的恥辱感擠佔他的雙眼:「殿下總要問問臣的想法——臣不願意。」


 


我飲了盞酒:「寧學士,這可是你恩人的一條命。


 


「你怎能如此冷血,置楚姑娘的性命於不顧?」


 


旁人附議:「就是,想不到寧學士表面上重情重義,實則是個這樣冷血的人!」


 


「被搶走未婚夫君的人可是熹和公主,公主都沒說什麼,如此大義,他寧遠逢究竟在裝什麼?」


 


「寧遠逢沒了公主談什麼今日,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可以隨意送人的玩物,沒了這個幫襯自己的靠山,寧遠逢當然不會答應!」


 


寧遠逢眉頭緊皺。


 


而我當即下旨,要為這二人賜婚。


 


楚萋萋挑釁地剜了我一眼。


 


嫻熟地用口型向我示威:「您、輸、了。」


 


楚萋萋有一點說的沒錯。


 


這世上愛慕我的人有許多,一個寧遠逢根本不值一提,說他是個玩物,都是一種過分的抬舉。


 


所以沒人會在意是我被搶走了一個男人。


 


旁人隻會嘲笑寧遠逢沒有任何留住我心的本事,生得愚蠢,非要幫楚萋萋說什麼偏心話,錯失了這個魚躍龍門的機會。


 


寧遠逢出身寒微,與楚萋萋倒也算是「門當戶對」。


 


我出到殿外。


 


層疊的花團後,楚萋萋笑意盈盈地挽著寧遠逢的胳膊:「遠逢哥哥,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寧遠逢拂開她的手腕,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說了會想辦法娶你,你這麼心急做什麼?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如今失去了公主的信任,如今隻會更加艱難,萋萋,我不會辜負你,可你也該為我考慮。」


 


看來他也很清楚。


 


他是依靠誰才走到了今日。


 


不過,這才哪到哪兒呢?


 


他的仕途,馬上就要結束了。


 


在寧遠逢拋下楚萋萋離去後。


 


楚萋萋波瀾不驚地冷哼一聲:「一個隻會依附於女人的蛀蟲,倒把自己說得清高,寧遠逢,你的苦日子在後頭呢。」


 


這可真是有意思。


 


05


 


小宴賓客散去,女衛天樞遞給我一摞文書,其上印著戶部的祥麟紋章,「殿下,常大人讓答復您,想為楚氏去賤籍無須回稟戶部,把她的籍書毀了,再另編一份新的就是。」


 


我朝律法所定,凡是有人入了賤籍便一生不可更改。


 


但我為了收楚萋萋為義妹,曾安排天樞去常尚書那調來楚萋萋的戶籍,到時燒了再編一份良籍文書。


 


幸好戶部為了找這份文書耽誤了幾日,否則我真是白白便宜了他們二人。


 


「替孤給常尚書家夫人送些新貢的血燕,算是孤的心意。


 


「你再告訴他這籍書隻管留著,如此就很好。」


 


我隨意翻了兩頁,落在楚萋萋因何淪落娼門那列一愣,竟是被人刻意泡了茶水。


 


洇開的陳墨暈作一團,早已看不出原本寫的是什麼內容。


 


問到這處,天樞道:「常大人說是上一任的林尚書所為,如今林尚書還鄉多年,隻怕是無從考究了。」


 


林尚書在任時並不十分本分,但著實沒有大過錯,父皇叫他告老還鄉,全了他最後的名節。


 


越隱藏便越有問題,兩世我仍不知楚萋萋從前出身哪家,我吩咐下去:「叫人好好查查林尚書在任時曾有哪位交好的官員獲罪,再好好查查,孤當初遇刺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是夜,父皇召我前往御書房砚墨。


 


想來是得知了驸馬被我毫不在意地送了出去,總要問問我這次又在做些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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