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心動第3章

他的眼中，似星光，又像是其他東西，我想看清，他卻垂下眼。

 

「我是誤會了，我誤會你對我——

 

「算了。」

 

我洗耳恭聽，他卻沒有說下去的打算，冷漠地和我擦肩而過。

 

「喂！段呈詣——」

 

我扔下包，忘了胳膊上還掛著個李銘易。

 

「哐當！」

 

「哎喲！李茗颀你想摔S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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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易痛呼出聲。

 

我正猶豫要不要追上去和段呈詣把話說清楚，他卻停下腳步。

 

「前輩？」

 

「嗯？呈詣嗎？」

 

我歪頭，你倆認識？

 

27

 

客廳。

 

段呈詣不復方才的決絕，倒像見到長輩的中學生，雙手交疊，在我家沙發上坐得筆直。

 

而我哥則斜靠在躺椅上。

 

「呈詣啊，系裡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

 

李銘易揉了揉太陽穴：「哎，不行，我頭疼，先睡了，你們聊。」

 

「呈詣啊，茗颀可是咱家九代單傳獨一根女苗，你可不許讓人欺負了她。」

 

李銘易喝多了就喜歡交底，我想捂上他的嘴！

 

「對了，呈詣，今兒太晚了，就在哥家住下。」

 

「那怎麼好意——」

 

「那怎麼行！」

 

我和段呈詣異口同聲。

 

我哥揮舞著雙手衝我說：「怎麼不行了？哥在家，你怕啥？」

 

又指著天花板：「還有你，呈詣，在哥家，你怕啥？」

 

李銘易回了房，客廳隻剩下我和段呈詣。

 

剛剛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餘光裡，他慢慢起身，看著我坐的方向。

 

我怕他又說那些讓我一顆小心髒「怦怦」亂跳的話。

 

埋著頭，打算繞開他回房。

 

他猶豫著，似乎想擋住我。

 

我越走越快，剛經過他，燈突然熄了。

 

「啊——」

 

「咚！」

 

我被什麼絆倒，崴了腳，頭也磕在茶幾上。

 

一片漆黑，段呈詣的聲音顯得更驚慌失措：「李茗颀，你怎麼了？

 

「你在哪？」

 

下一秒，黑暗中摸索的段呈詣踩上了我的小腿……

 

依稀還帶翻了桌上的果盤。

 

我摸手機，卻摸到一個聖女果。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姿勢倒在我身上。

 

我隻知道我的頭、我的手、我的腳、我的腿，沒有哪裡是不痛的。

 

新傷舊傷加一塊兒，段呈詣，他就是我李茗颀的克星吧！

 

28

 

近在咫尺的段呈詣終於摸到了他的手機，打開手電筒，蹲在我跟前。

 

「你拿著手機，我抱你。」

 

我撇過頭：「我、我自己可以。」

 

更主要的，他剛才的話，我還沒消化掉，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段呈詣一副讓我碰南牆的模樣。

 

我背對著他抓著椅背，緩緩起身，可右腳鑽心的痛傳來，小腿失力往後倒去。

 

又意料之中倒進了一個懷抱，溫暖有力，還有和我一樣「怦怦」亂蹦的心跳。

 

段呈詣把手機塞給我，彎下腰把我抱起來。

 

「往哪邊？」

 

我的聲音比蚊子要大一點：「右拐第二間。」

 

段呈詣把我放在床邊，半蹲著，看我的右腳。

 

「有點腫啊，你家有沒有跌打損傷貼？」

 

「沒有。

 

「有我也不貼，太醜了。」

 

聽我這麼說，段呈詣敲我的頭。

 

「貼上好得快，傻子。」

 

可隨後，我就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下床怎麼辦？

 

我洗澡怎麼辦？

 

段呈詣好像看出我的窘迫。

 

「我在。」

 

？？

 

就是有你才不方便啊！

 

洗完澡，我套上睡裙暗自悔恨。

 

該聽李銘易的話，買那種超長款，這種齊大腿的睡裙，真的很容易走光啊……

 

「好了？」

 

見我打開衛生間門，段呈詣盡忠職守地上前，我乖乖地張開手。

 

如此往復的公主抱，我已經麻木。

 

忽然有些想捉弄他，於是：

 

我：「我想去陽臺收衣服。」

 

段呈詣：「我替你收。」

 

我：「你不知道哪一件，抱我去吧！」

 

……

 

我：「唔，我想去冰箱拿雪糕。」

 

段呈詣：「大晚上吃這個不好吧。」

 

我：「受傷了，不然我也不會想吃啊。」

 

段呈詣：「……」

 

我：「我想散步。」

 

段呈詣：「？」

 

「你這樣子，散不了。」

 

我：「你抱著我散步，不等於我也在散步？」

 

段呈詣由著我，真抱我去陽臺散步。

 

一步一步。

 

一圈兩圈。

 

我被他抱著晃悠，睡著了。

 

29

 

我醒的時候，段呈詣已經離開了。

 

李銘易見到我的腳踝，幫我請了兩天假。

 

兩天後我回到學校，趙琦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邊。

 

我被她提著胳膊，一瘸一拐。

 

「你知道嗎，段呈詣找沈霖哲 SOLO 了！」

 

我很納悶：「真的？

 

「他不是贏了比賽嗎？還單挑幹啥？」

 

難道是……

 

趙琦掩著嘴巴：「這你不知道了吧，為了梁雨欣！」

 

梁雨欣？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

 

「說什麼，誰輸了，誰就瀟灑退出，不再糾纏梁雨欣。」

 

我問得小心翼翼：「那……是誰贏了？」

 

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答案。

 

趙琦一臉自豪：「這還用問，肯定是段呈詣咯！」

 

心中的那根弦崩斷，是啊，他那麼厲害。

 

不為比賽，為了梁雨欣，更要全力以赴的。

 

趙琦繼續跟我透露：「剛好他們系和 B 校開了公開課，梁雨欣每天都來我們學校呢！」

 

原來是這樣。

 

心仿佛被什麼人捂著，酸澀難抑，無法控制地難受。

 

我忽然想起：「那、沈霖哲呢？」

 

「這就不知道了。」

 

我點開沈霖哲的對話框：【在不？】

 

下一秒，沈霖哲敲來微信電話。

 

「喂。」

 

我故作輕松地和他說：「沈霖哲，我們下午翹課去吃好吃的吧。」

 

那邊卻傳來不同的人聲：「哦哦哦！妹子和哲哥出去約會咯！」

 

「妹子妹子，我們能去嗎？我們保證不多吃，乖乖地當電燈泡！」

 

「邊兒去。」

 

電話那頭，沈霖哲笑著把他們轟走：「去美食街？」

 

「你定吧。」

 

沈霖哲低沉地笑，我卻笑不出來。

 

因為趙琦跟我說，段呈詣剛剛在門口，沒聽完電話，就走了。

 

30

 

我是在和沈霖哲交換冰激凌的時候，看到段呈詣和梁雨欣的。

 

我看著他剛拿到手的抹茶味甜筒，忽然轉了口味，就想嘗嘗。

 

他低著頭，耐心地接過我手中香草味甜筒，把抹茶味的遞給我。

 

梁雨欣和段呈詣走到近前：「沈霖哲，李茗颀，這麼巧？」

 

梁雨欣大方招呼我們。

 

沈霖哲看了一眼板著臉的段呈詣，問：「你們也翹課約會？」

 

「我們是來課——」

 

梁雨欣後半句話被段呈詣打斷：「對。」

 

他們在約會。

 

我看向段呈詣，他的目光投在遠處，沒有看我們任何人。

 

他的身上還套著那件牛仔外套，隻是這次，不會再給我遮腿了。

 

壞蛋。

 

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喜歡梁雨欣的嗎？

 

現在還不是翹課約會。

 

騙子！

 

我幾大口把甜筒塞進肚：「我們走吧，不打擾他們了。」

 

「好。」

 

沈霖哲向他們點頭示意。

 

我和沈霖哲兩個人，逛了好多地方，胃填得滿滿當當。

 

是誰說，隻要吃飽了，就不會再難受。

 

怎麼我都快吃撐了，心痛的感覺卻沒有少一分？

 

「茗颀，你不能再吃了。

 

「會吃壞肚子的。」

 

沈霖哲擔心地看著我。

 

夜幕下，我們站在城市的中心，人來人往，燈光絢爛。

 

隻是，這份熱鬧和我無關。

 

因為我的心，空了一塊。

 

我木著臉：「沈霖哲，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

 

我頭也不回，跑進了洶湧人潮。

 

也把我的淚交託在風中。

 

31

 

到家後，我打開微信：【沈霖哲，對不起。】

 

【我試了，發現我做不到，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良久。

 

沈霖哲：【沒想到，偷來的時光，短暫到隻有一個下午的回憶啊。】

 

什麼？

 

沈霖哲：【我和段呈詣 SOLO，你聽說了嗎？】

 

沈霖哲：【我輸了，我答應他，不會再去糾纏你。】

 

沈霖哲：【沒想到你會來找我，這就不在賭約之內了。】

 

沈霖哲：【李茗颀，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渾身的氣血瞬間上湧，腦子嗡嗡的。

 

賭約，是我。

 

或許，是在段呈詣來和我分享喜悅的時候，聽到我和沈霖哲的通話。

 

從那時起，我就把他放開了。

 

是我，自己放開他的。

 

指尖顫抖，打出來的字，無法成行。

 

我退出沈霖哲的對話框。

 

下滑聯系人列表，沒有，沒有段呈詣。

 

我和段呈詣連微信都沒有。

 

倒是有野王大哥。

 

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在遊戲。

 

我：【野王大哥野王大哥。】

 

沒想到他秒回：【？】

 

【在遊戲嗎？帶帶我呀。】

 

野王大哥：【怎麼想起打遊戲了。】

 

【我心情不好。】

 

野王大哥：【正好，我心情也不好，哥帶你廝S兩把。】

 

野王大哥拉我匹配，沒有想象中的亂S。

 

我一如既往，辣雞一枚，0-13。

 

野王大哥不知怎麼發揮失常，連著兩三把，數據都沒有正過。

 

匹到我們倆，隊友滿屏*號，對手總會獻上一枚贊。

 

我退出遊戲：【不打了，心情更差了。】

 

野王大哥：【嗯。】

 

又問：【聊聊？】

 

見我不說話：【哥經歷的事多了，說不定能給你一點人生經驗。】

 

也對。

 

反正也不認識。

 

我放下心。

 

【野王大哥，我、好像把一個很重要的人弄丟了。】

 

32

 

【我現在才發現，他為我做了好多，給我買拖鞋，帶我吃燒烤。】

 

【但他也是倒霉蛋，我從小到大都是沒受過傷的一個人啊，遇到他之後，頭上腿上都是傷呢。】

 

【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別人，還想撮合他們，沒想到他一直……】

 

【我以前沒注意，現在想來，他對我好遷就……】

 

【可是能怎麼辦，我已經把他弄丟了啊，哈哈哈，我果真是笨蛋。】

 

段呈詣，段呈詣, 好可惜呀，就這麼把你弄丟了。

 

段呈詣, 段呈詣，對不起，沒有早些明白你的心意。

 

好久好久, 我的眼淚都幹了，野王大哥也沒回。

 

突然。

 

野王大哥：【李茗颀，出來。】

 

我看著對話框無法動作。

 

？？

 

【你？】

 

野王大哥：【是你出來，還是我去你家找你？】

 

？？？？？

 

我顫抖著雙手打字：【你到底是誰？】

 

【你家小區旁邊的公園。】

 

【我在涼亭裡。】

 

【你過來, 就知道了。】

 

我心裡隱隱有了模糊的答案。

 

可夜幕下, 遠遠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來。

 

見我站在原地，沒動。

 

段呈詣向我走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傻瓜。」

 

我的悲傷瞬間決堤。

 

我甩開他想來牽我的手：「你才是傻瓜。

 

「你為什麼和梁雨欣去火遊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和沈霖哲 SOLO 的原因。

 

「你——」

 

我泣不成聲。

 

段呈詣一下子慌了。

 

他低下頭, 笨拙地用衣袖替我擦眼淚。

 

「對對對，我是傻瓜。

 

「別哭了。

 

「你一哭, 我想說的話都忘了。」

 

我哭得收不住，段呈詣沒辦法, 擁我入懷, 輕輕拍著我的背。

 

「對不起, 是我不好。」

 

「不哭了，明天眼睛腫了, 就不好看了。」

 

我「撲哧」笑了。

 

鼻音濃重地問他：「不好看，你嫌棄？」

 

他的頭埋在我頸間, 呼吸溫熱。

 

「我哪舍得。」

 

33

 

對於我和段呈詣在一起這件事，大家意見各不相同。

 

趙琦：「經過我再三衡量，還是感覺你佔了便宜。」

 

我瞪了一眼坐在我桌上的段呈詣。

 

後者果然乖乖反駁：「琦姐，我才是佔了大便宜的那個。」

 

趙琦滿臉不耐煩：「走走走, 趕緊走，別在我跟前眉來眼去。」

 

我哥李銘易：「好好，好！肥水沒流外人田！讓呈詣畢了業直接來咱家公司，以後……」

 

「別！哥，段呈詣有自己的規劃！」

 

「啊？這樣肥水不還是流出去了？？」

 

而沈霖哲：「我也算半個媒人吧！臭小子，以後結婚叫我, 我可不會給紅包。」

 

聽說梁雨欣幫腔：「那我豈不是另外的半個？心機男段呈詣，害我白白多修了一門計算機！」

 

3

 

「段「」沈霖哲隊友：「哲哥, 欣姐，要不就讓段哥和颀姐, 以後生了兒子叫段霖哲，女兒叫段雨欣，看到孩子就想到你們，永遠的魔法攻擊豈不好？」

 

「滾！」

 

「滾！」

 

彼時的我誰都沒搭理, 舒舒服服地躺在段呈詣腿上。

 

我總結：「其實這就是一個大灰狼慢慢把小白兔騙回家的故事！」

 

段呈詣狐疑：「我？小白兔？」

 

我敲他的額頭：「是我！」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哦？你這個一箱啤酒喝不倒的小白兔？」

 

我偉岸的身形頓時矮了一截：「我、我一般不喝酒的！

 

「那不也是為了給你解圍嗎。」

 

我小聲嘀咕。

 

段呈詣親了下我的手背：「好~謝謝你, 我的寶貝！」

 

我看了時間：「今晚不想做飯，我們出去吃吧！」

 

段呈詣把我的頭發纏在他修長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去哪？」

 

我吃痛打開他的手：「那家燒烤店？」

 

「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那個，野王哥哥, 我可以喝一點啤酒嗎？」

 

段呈詣頭也不回：「不可以。」

 

我走到他身側拉著他胳膊晃蕩：「就一點點！」

 

他把臉湊過來：「那你親我一下。」

 

我踮起腳尖，迎上他忽然轉過來的正臉。

 

「唔——段呈詣你！」

 

段呈詣柔軟的唇離開了點，笑得邪魅：「接吻的時候專心點。」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