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工作狂:哦,是嗎?他沒提過你。]
秦一隅徹底地破防了。
這地下戀他堅持不了一點兒了,他現在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南乙喜歡他,愛他,在和他談戀愛!
不願再想這些,秦一隅隻好被子蒙頭,逼自己睡覺,隻是沒睡多久就醒了。
他做了個夢,夢見南乙回來了,說自己眼睛疼,給他難受得立馬起來,打電話給林逸青,讓他幫忙找最好的眼科醫生。
結果林逸青竟然當著他面說,這不是費盡心思找周淮的那小孩兒嗎?
給秦一隅氣醒了。
實在氣不過,也不可能再睡著,他又打開那張照片,放大了又放大。以前聽人說戀愛中的人是福爾摩斯,他還不信,隻覺得是闲的,現在一看,這簡直就是醒世箴言。
剛剛他就差把南乙穿的速幹衣品牌搜出來了,本以為這次不可能有什麼新發現了,誰知這一回他的關注點轉移,盯上了一個之前完全忽略的小細節。
他眯起眼,盯住南乙胸前那一小塊紅色的倒三角,最開始他以為這是速幹衣上的圖案或logo,根本沒仔細看,直到現在發現南乙脖子上一圈金屬的細微反光。
這是個項鏈。
將照片放大到極限,秦一隅皺起的眉頭忽然松開。
這……不是他之前的吉他撥片嗎?
紅色,刻著他名字拼音和生日。
從破防到爽翻,隻需要短短幾分鍾。他精神抖擻,洗漱完穿戴好,六點多就跑去了排練室。
沒想到的是,一推開門,他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睡著的南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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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回去睡啊。
秦一隅輕手輕腳走過去,將自己的厚外套脫下來蓋在南乙身上,彎腰,側著頭靠很近,但他看不著南乙的臉,隻能聽見他均勻、安穩的呼吸聲,跟小孩兒似的。
本能地貼過去,差一點兒秦一隅就親上南乙的耳朵,好在他懸崖勒馬,想起了這裡有攝像頭的事,於是相當僵硬地移開了,假裝隻是幫南乙撩頭發。
發圈上別著的花呢?
完了,肯定是被發現,被扔了。
秦一隅嘆了口氣,挨著南乙坐下,偏著頭,相當專注地看他寫的譜子和歌詞,正看到被手臂壓住的部分,南乙的手忽然動了動。
醒了?
隻見南乙昏昏沉沉地支起上半身,垂著腦袋,光太亮,沒睜開眼,手臂似乎麻得厲害,手指艱難地張開。
“手麻了吧。”秦一隅很小聲問。
南乙動作緩慢地轉過臉,眼睛睜開一點兒縫,迷迷糊糊的,盯了一會兒,還以為是自己做夢。
秦一隅怎麼可能這麼早來這兒。
肯定是在做夢。
沒睡夠的南乙又一次閉上了眼,腦袋晃悠、晃悠,垂下來,額頭抵住了秦一隅的肩,呼吸又一次沉了下去。
對南乙難得的主動,秦一隅怔了一秒,心情一下子直衝雲霄。他相當順手地將他擱在桌面上的手拿到下面,兩手握住其中一隻,揉了揉。
“這樣麻勁兒消得快點兒。”他壓低聲音說。
聽到這句,南乙忽然覺得不對。
怎麼會這麼真實?
氣味也是……
他閉著眼,稍稍抬了點頭,鼻尖抵在秦一隅肩膀,仔細嗅了好幾下,然後忽然睜開眼。
因為秦一隅偷偷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了。
“醒了?”
秦一隅憋著笑,眼神朝攝像頭那兒瞟了一下,衝他使了個眼色。
南乙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從他肩頭離開,彎下腰,雙手的掌根扶住太陽穴,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誰成想,他這一彎腰,一朵花輕飄飄從胸口掉出來,落到地上。
他正要去撿,卻晚了一步,讓秦一隅搶了先。再直起身子時,那朵名為“獅子座”的小玫瑰花已經落到秦一隅手上。
秦一隅沒出聲,隻用唇語對他說:“你沒扔啊。”
下一秒,他將那朵粉色的花別在南乙的耳朵上,露出笑臉。
又是那種明晃晃的、帶著少年氣,還有些得意的笑,黑沉沉的眼睛彎成兩叢新月,卻還是很亮。這張笑臉招了不知多少人的喜歡,又傷了不知多少人的心。在學校裡是這樣笑,舞臺上也是,甚至躲進開滿鮮花的山野,躺在一群山羊中間,也還是沒變。
南乙收回了被他扣住的手,攥成了拳。他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到這舉動有多驚險。這不是臥室,是布了攝像頭的排練室。
“你這麼早就來了。”
秦一隅點了點頭,“對啊,怎麼樣,眼睛還好嗎?”
“還好,沒事。”南乙想起剛剛近乎偷情的肢體接觸,還心有餘悸。他取下耳朵邊的花,放在桌上。
“正好你來了,要不要試一下我寫的貝斯線?”
秦一隅點了點頭,“好啊。”
可就在南乙取了琴,低頭調試的時候,忽然聽到他新的發問。
聲音很輕,也很突兀。
“南乙,你去過雲南嗎?”
作者有話說:
你們倆是不給cpf活路啊,排練室這段秦南自乙姐嗑到暈厥
第53章 推理遊戲
有時候南乙想, 秦一隅的心可能永遠也不會變老。
即便他受盡打擊,也永遠無法變成空洞昏噩的“大人”——被既定規則傾軋成行走的爛肉,靠煙和啤酒來防止腐壞, 直到有一天這副骨架徹底散開, 跌入墳墓中。
他不會, 他對這個世界始終好奇,始終葆有一種殘忍的天真。
這是秦一隅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是南乙最喜歡的地方。他過去認為自己很了解秦一隅,但卻不然,一直到秦一隅坦白自己早就知道“小幽靈”的存在, 他的形象才在南乙心中變得完整。
他是個將世間萬物都當做遊戲來玩的人。
因此在聽到這個問題時, 南乙發現, 自己竟然沒有秘密快被揭穿的慌張, 反而在心中發出喟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忍受著刺眼的雪光站在山頂,一次次滑下去時,和林逸青提出想要知道周淮下落時, 前往雲南,留下那份不起眼的禮物時,南乙都有過隱隱的期待。
所以他故意不要求林逸青保守秘密, 故意在一起離開瘋樂營外出時,買口味類似的點心送給秦一隅。
南乙很矛盾, 既不想讓秦一隅立刻發現,又不願一點痕跡都不留。
一如他既不希望在秦一隅面前暴露真實的陰暗面, 一再聲稱自己不需要被他記住, 卻又不自覺在他人生中的許多片段, 悄悄印上自己的指紋。
如果無法成為這個人生命中無可拒絕的救世主, 至少要成為他平淡日常裡的一道蛇影。
做那段他每每回想起來, 都會覺得怪異、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的經歷。
就像連環殺手犯罪後通常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盡管他們不願落網,卻很享受被剖析、被追逐、被銘記的快樂。
南乙仍舊垂著臉,手指輕輕地撥在弦上,語氣也輕描淡寫。
“去過啊。”
他說完,甚至還抬了頭,望向秦一隅期待的眼,與他對視了幾秒。
“怎麼了?”
他笑眯眯問:“什麼時候去的?去的哪兒?”
秦一隅一點也不像咬鉤的魚。
他是用手攥住了鉤子,硬生生拽住南乙,不讓他走。
面對鏡頭,兩個人都開始說謎語。
“去過好幾次。”南乙試著彈了幾個音,“你問哪一次?”
上次被追問如何找到他的時候,南乙隱瞞了部分事實,給出一個熨帖的解答,但他其實也從沒想過就這樣蒙混過關,他知道秦一隅總會察覺的。
他甚至無數次想象過秦一隅知道真相的樣子,會生氣嗎?會失望嗎?還是說覺得有趣。
現在看來,好像是後者。
“每一次。”秦一隅笑著,手肘支在桌沿,掌根託著下巴,坐沒坐相地面對南乙,“就是突然有點兒好奇,那兒好玩嗎?”
“挺好玩的。”南乙回答得漫不經心,“很漂亮。”
“什麼漂亮?”
“花,到處都是花,還有人。”南乙瞥了他一眼,“人也漂亮。”
秦一隅定了幾秒,忽然笑了,笑著笑著趴到桌上,側著臉又盯住他。
怎麼會有這麼有意思的人。
其他人是一眼就看完的紙張,隻有南乙不同。他是一本隻能按順序讀下去的書,每一頁都在顛覆前一頁的內容。
正當他還想繼續的時候,排練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很大的一嗓子“早上好!”,是活力滿滿的遲之陽。
他相當沒有眼力見地鑽到兩人中間,一聽說南乙要彈琴,立刻拎了個椅子擠進來。
“我也聽聽。”
“嗯。”南乙點了頭,眼神在秦一隅身上稍作停留。
秦一隅一反常態地沒有著急,把這已經冒了頭的小插曲按下不表,隻是在B組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小排練室越來越滿時,湊到南乙耳邊。
“晚上再聊。”
伴隨這四個字的氣流好像久久地縈繞在南乙耳畔,無論房間裡的器樂聲多響亮、多復雜,都沒能將它消除。
在攝像機的監視下,他們表現得和其他人無異,隻不過是排練室裡單純的兩個樂手,彈琴、寫歌、排練。南乙和阿迅討論著編曲上的小細節,秦一隅和繡眼為幾句歌詞反復斟酌。
以“霸凌”為主題寫歌,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容易,每個人在生活中或多或少受到過傷害,也嘗試走出來,現在又必須將這些傷口再度撕開,作為靈感。
但這也是這群風格迥異的樂手唯一的共同點,是情感上不言自明的關聯。
接近中午的時候,阿迅的弟弟跑了過來。
這還是南乙第一次正式看到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空間裡,他仔細打量著長相上幾乎沒有任何差異的兩張臉,感覺很奇特。
“你們真的要把所有人都塞到一個舞臺上啊。”倪遲兩手插在衛衣前面的口袋裡,一臉的不可思議。
遲之陽不喜歡他用“塞”這個字眼,很直白地懟了回去:“是啊,你有什麼意見嗎?”
“那也得聽完才能給意見呀。”倪遲笑嘻嘻摟住了阿迅的脖子,衝他一個人說,“你都不彈給我聽一聽,哥,比個賽而已,把我當外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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