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姐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緊了緊,衝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的情況我不適合再開口。
指甲深陷掌心,像是察覺不到痛一樣。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讓你囂張一會。
這一步,隻能穩,不能急。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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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輿論發酵了兩個月,好戲也該開場了。
餘氏的新品發布會上,各路記者將我圍得邁不開腳。
「餘小姐,您怎麼看待最近的這些事。」
「餘小姐,請問您真的插足他人感情嗎?」
「餘小姐,餘氏的產品真的存在質量問題嗎?」
……
我在吳姐的保護下,進入會議室。
無數的閃光燈襲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記者紛紛將話筒湊到我跟前:「餘小姐,您和沈總到底什麼關系。」
「校友。」
「那您多次被拍與沈總出入豪宅又作何解釋?」
「談合作,順帶拜訪長輩而已,還是希望大家多多關注餘氏的產品。」
太過官方性的回答,叫這幫蹲守了兩個月的記者興致缺缺。
一時會議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沈氏單方面斬斷合作,是不是已經證實了,貴公司產品出現質量問題。」
「您當第三者,插足他人感情,對於這件事,您就沒有什麼想對沈總和陳小姐說的嗎?」
收起禮貌性的微笑,我打量著一旁發言的男記者。
戴著黑框眼鏡,臉龐稚嫩,像是剛入社會的大學生。
我伸手挑起他胸前掛著的工作牌:「你是晨星的記者?」
「請餘小姐,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那個男記者將話筒又靠近了我幾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段話: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東西,你不要剖開自己的肚子以證清白,應該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讓他在你的肚子裡,看看清楚。」
許是我說這話的表情太過駭人,嚇得那個男記者後退了兩步。
我攤攤手,繼續道:「當然相關需要配合調查的地方,餘氏自當配合。」
「不過……貴社的作風?在不清楚事實的情況下,言之鑿鑿地咬定我是小三,現在標題還在期刊頭版掛著呢。」
「晨星報社是吧,等著收律師函吧,餘氏的法務可不是吃素的。」
「我也不是。」
吳姐適時推門進來:「最新的抽檢結果出來了。」
我伸手接過文件,對著鏡頭一頁頁地展示,掃到最後一行。
各項產品指標抽檢合格。
挑了挑眉,拽過一旁的話筒:「各位記者朋友和線上看直播的朋友們,希望你們都可以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公司已經做了證據保全,所有造謠汙蔑我個人與公司利益的言論,我們都會依法追究責任。」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哦,最後,以學妹的身份,還要祝沈總和陳小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我在閃光燈的擁簇下,離席。
本身我就是足夠明亮的人啊,從來不需要去成為誰。
15
有關記者發布會的內容很快衝上熱搜,網友還沒來得及敲鍵盤,就又迎來了重磅消息。
當紅小花陳月明被曝,劇組霸凌,還疑似涉嫌偷稅漏稅。
沈喻舟給我打了不少電話,被我一一掛斷,我坐在辦公室,靜待好戲開場。
水獎,霸凌,搶角一點點被扒出。
粉絲還在嘴硬:【我們月明背靠沈總,用得著偷稅漏稅。】
【我看都是餘昕請來的水軍吧。】
【月明快出來解釋啊,給這些造謠的人發律師函。】
……
還有不少人跑到沈喻舟微博下,讓他出來主持公道。
沈喻舟確實來了,不過不是澄清。
「我和陳小姐隻是普通朋友,有關偷稅漏稅相關部門自會調查,餘昕才是未婚妻,之前隻是在鬧矛盾。」
短短幾句話徹底斷了陳月明的後路。
隨後有人發現,陳月明各大平臺的賬號也一一被封禁。
偷稅漏稅算是被落實了。
輿論開始反撲,有人說陳月明心機,法治咖,從前那些用在我身上的惡言,紛紛反噬到她身上。
沈喻舟也難逃口誅筆伐,網友指責他不作為,懦夫,甚至有人懷疑最早就是他先出的軌。
陳月明是沈喻舟籤下的,此番難免牽連。
整個公司被整頓,裡裡外外將藝人查了個遍,還真查出不少不幹淨的事。
沈氏股票狂跌。
我動手親自發了一條微博:「不與劣跡公司合作。」
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利用輿論的人,終將得到反噬。
而我這個輿論的受害者,也收獲了滿滿的歉意。
餘氏股票回升,產品銷售額也比往常高了不止一倍。
還有人扒出了我演員時期當群演,跑龍套的視頻,網友紛紛跑到餘氏官博下道歉。
至此,落幕。
16
沈喻舟在賭,賭我夠愛他,所以一步步試探我的愛,我的底線。
他像個絕望的賭徒,懸崖勒馬。
他確實做了很多事情挽回我。
給我送花。
給我親手做了蛋糕。
甚至還買了戒指。
突然想到一句話:「你永遠不可能真正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
我和沈喻舟依舊是高討論度人物,他的舉動像極了一個迷途知返的丈夫,包攬熱搜。
【哇,現實中追妻火葬場了。】
【其實要是我肯定原諒了。】
【這麼好的男人,餘昕還在這擺架子,以後別後悔。】
角色互換,思考後的結論,我覺得是困擾,沒有一丁點感動。
不管他的本意如何,但現在他的舉動將我架在了道德的高臺上。
無論我原不原諒,都會有所謂「正義使者」跳出來指責我。
到底是愛,還是習慣,根本說不清。
沈喻舟每天換著電話號碼給我發信息。
反正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統統拉黑。
倒是沈爺爺給我通了電話。
「昕昕,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不太合適,但喻舟真的很愛你,隻是用錯了方法。」
「作為喻舟的爺爺,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良久才開口:
「爺爺,每個人都會犯錯,我為曾經的扭捏用了六年的時光來買單。」
「所以他也應該為他自己的錯誤買單。」
「曾經的我因為能成為沈喻舟的未婚妻而高興,現在的我隻因為能重新成為自己而高興。」
「愛任何人的前提,都應該是先愛自己不是嗎?」
電話那頭的人嘆了口氣:「是喻舟沒福氣。」
「昕昕,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透過落地窗,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很多事情,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江岸告白,一開始我根本看不到那個巨大的廣告牌,眼裡心裡都是沈喻舟。
或許隻是被拒絕後,給自己的失敗找了個理由罷了。
17
我還是見了沈喻舟,就在公司樓下的茶餐廳。
有些事情,確實要當面說清楚,也要給我們這六年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到的時候,沈喻舟已經坐在窗前了。
青黑的眼圈,布滿血絲的眼睛,隱隱飄散的酒氣和記憶裡的那個穿白襯衫,泛著檸檬皂角味道的少年大相徑庭。
沈喻舟搬出來一個大箱子,裡頭裝滿了各類珠寶。
有項鏈,有手鏈……碩大的鑽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得人眼生疼。
還有被他摔碎的杯子。
已經粘好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裂痕。
他拉著我一個個看:「這是你 22 歲,我想送的生日禮物。」
「這是情人節禮物。」
「這是我們訂婚紀念日禮物。」
「這是……」
「夠了」。我出聲打斷。
「都不重要了。」
看著這些東西,心中難免酸澀,淚意上湧。
不是為沈喻舟難過,是在六年的青春感到不值得。
日夜期盼的東西在此刻落實。
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也知道怎樣能更好地傷害我。
語言總是帶來錯覺和衝突,我們都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我抓起手包,作勢要走:「如果你找我來,是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那就不必了。」
沈喻舟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輕輕扣住我的手腕。
灼熱透著絲絲微涼,我低頭去看。
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我們的訂婚戒指。
視線又落在我的無名指上。
過去六年那裡也曾戴著一枚戒指,後來被我丟進了垃圾桶。
摘下來還不到半年時間,指尖所剩痕跡不多。
這就像我一直抱著希望,固執又倔強堅持六年的過往。
輕輕一抹,便消失殆盡。
沈喻舟顯然也注意到了, 嘴唇嗫嚅, 聲音惶惶。
像是拿出了所有的勇氣:「昕昕, 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甚至比你先注意到我還要早。」
「可我害怕,我不敢說出口,更不敢說愛你。」
「我怕將這些愛意宣之於口,你會恃寵而驕, 會拋棄我, 不要我, 就像……就像……」
「我母親一樣。將我丟掉。」
「其實江岸那天晚上, 我後悔了, 所以我主動開口,說要聯姻。」
「我想娶你的, 我是愛你的啊,我隻是……太害怕了。」
「所以昕昕,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害怕失去所以選擇不給予。
18
從前的我,不,或者前幾個月的我,聽到這個都會很難過, 很感動。
但是現在的我,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像是聽到一件不重要的事。
有些話不能共情,就像有些人不能同頻。
現在的我, 將這定義為不愛。
我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拎起邊上的茶壺, 將茶水倒進了那個曾經我寶貝不已的杯子。
茶水慢慢從細微到看不見的裂縫中滲出。
看著沈喻舟眼角的淚珠,我輕嘆了一口氣:「沈喻舟,哪怕修復得再好,再細小的裂縫也是存在的。」
「過期的船票如同一張無用的白紙。」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要學會平靜地接受人生中的事與願違。」
「你是可憐,但也不無辜。」
他大概是聽進去了,我要走的時候,他沒攔我。
午後的陽光明媚又純粹, 隔著玻璃窗,沈喻舟卻顯得那麼瘦削萎靡。
19
因為我才是沈喻舟的未婚妻,名正言順的那種。
「全餘」每每夜深工作闲暇, 我總會問自己,如果重來還會不會這樣選。
我覺得會, 不服輸才是我的個性,才是餘昕。
將那些盤根錯節的線條捋順後, 我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再聽到沈喻舟的消息, 是在新聞上。
他整日酗酒, 全然不管公司的事了,上個月喝酒喝進了醫院。
陳月明現在星途徹底廢了,沒了靠山, 隻能SS地扒著沈喻舟這棵大樹。
兩人糾纏著,鬧得很不好看。
不過這都和我無關了,關掉娛樂新聞,繼續奮鬥。
撕掉身上粘著的一張張標籤。
用我的能力帶領著公司往前走, 努力,辛勞凝聚著大家的認可。
現在公司已經沒有人喊我餘小姐了,他們都叫我……
餘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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