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笑容之中,竟有猙獰之意。
“那些都不重要,我做我想做的事就夠了。天命,要麼根本就不存在,要麼,就是該被我踐踏在腳底的東西!”
烈日當空,最後一絲雲氣也消散無蹤,陽光渡滿整座城池,輝光璨璨,仿佛赤金遍灑大地。
沈清秋把目光從天上收回。因為直視太陽,看起來竟有些淚光閃爍之態。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洛冰河走到今天這一步,變成一個滿心報復社會的黑暗青年,他真是有很大的責任。本意是防洛冰河走極端,可他做的一切,非但沒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讓洛冰河的仇恨怨憤更為刻骨銘心。
洛冰河見他神色忽然軟和下來,不由怔了怔。可同時,劇烈的頭痛尖銳地襲來。他咬牙攥緊了有掙脫之勢的心魔劍。
不行。至少不能在這裡,被它反噬!
忽然,沈清秋柔聲道:“別讓它壓制了你的心神。”
這一聲聽來,恍惚中如尤置身當年清靜峰上。
洛冰河越發難以自持,腦中似有利刃翻攪,心魔劍倏地黑焰大盛。
這次來勢兇猛,洛冰河正劇痛難忍,忽然感覺肩頭被人輕輕環住了。
一股靈力如千裡之堤傾塌,仿佛久旱之後的暴雨甘霖,洪水般灌入洛冰河體內,霎時便把正與他僵持不下的心魔戾氣撲熄。
洛冰河氣息平順,運轉無誤,可心卻瞬間涼了。
自爆!
檐下眾人有的已經駭然叫出了聲:“沈清秋自爆了!”
沈清秋放開洛冰河,慢慢往後退去,途中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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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雅劍先墜了下去。主人已自爆靈力,人在劍在,半空中就已斷為數截。
沈清秋總有把血往肚子裡咽的壞習慣,此刻卻再也咽不下去了。
靈力爆了個幹淨以後,他現在就是連普通百姓都不如的廢人一個,聲音輕飄飄的,被風吹去了大半。洛冰河卻依然聽得真切。
他說的是:“從前種種,今日一並還給你。”
算是最後做件好事吧。
然後,向後仰倒,從樓上墜了下去。
洛冰河原先隻是呆呆看著,所有東西在他此刻的眼中,都被放慢了無數倍。連沈清秋下墜的那一瞬間都慢得清晰無比。
在空中下落的軀體,仿佛一隻染血的紙鳶。等到洛冰河身體自己先動了起來,搶在沈清秋落地之前將他接住時,他才發現,沈清秋的胸膛輕而薄,周身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力,真的就像一隻紙鳶,一撕就壞。
甚至不用撕,已經散了。
他還沒敢相信。
師尊不是最憎惡他血統的嗎?
不是一直都不肯靠近他、要和他劃清界限嗎?
為什麼最後一刻,會那麼溫柔地讓他控制住心神,溫柔的一如當年。
……為什麼不惜自爆靈體也要幫他壓制住心魔劍的反噬?!
四周似乎有人嚷嚷“魔頭伏誅”、“大義滅親”之類的東西。洛冰河腦子裡混混沌沌,隻是抱著沈清秋,喃喃叫道:“師尊?”
清靜峰弟子們與幻花宮鬥了一路,終於趕到,寧嬰嬰早已聽說洛冰河未死之事,乍一重逢,又驚又喜,可再看已平靜閉目的沈清秋。話到嘴頭拐了個彎兒,顫顫巍巍道:“阿洛……師尊……他怎麼了?”
柳清歌走來,唇邊還帶著血跡,沉著臉道:“死透了!”
眾弟子呆若木雞。
突然,明帆大叫道:“是誰殺的?!”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洛冰河身上。
雖然嚴格來說,不能算是洛冰河殺的,可沈清秋的確是在他面前自爆身亡的。
明帆和身後一眾弟子拔劍就要砍,柳清歌道:“你們打不過他。”
明帆雙眼赤紅:“柳師叔!那柳師叔總能殺了他,為師尊報仇吧?!”
柳清歌淡淡地道:“我也打不過他。”
明帆噎住了。
柳清歌拭去唇邊血跡,道:“沈清秋也不是他殺的。”
“隻是,雖非為他所殺,卻是為他而死。”柳清歌一字一句,猶如利劍出鞘:“蒼穹山此仇必報!”
洛冰河充耳不聞,方寸大亂,手足無措,還抱著沈清秋迅速冷下去的身體,像是想大聲叫、用力搖醒,卻又不敢,怕被責罵一般,訥訥道:“師尊?”
明帆喝道:“你別叫師尊了,師尊他擔當不起!師弟們咱們上,打不過怎麼的,最多被他打死!”
寧嬰嬰卻揚手攔住他。明帆氣急攻心,以為寧嬰嬰還念著舊情,斥道:“小師妹,都現在了,你怎麼還拎不清呢?!”
寧嬰嬰道:“你閉嘴。你這麼上趕著送死,師尊他知道嗎?他知道會怎麼說?師尊寧可自己受染也不肯讓我們吃虧受欺負,你就這樣不惜命?”
這麼多年來,寧嬰嬰永遠都是一副小姑娘的嬌態,這時忽然強硬起來,明帆整個人都愣住了。
半晌,眼淚忽然流下來。
他涕淚齊流,悽悽慘慘地道:“可是……這樣的話,師尊也太冤枉了……”
“明明不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要說他勾結魔族,說他殺人,是敗類,關他進水牢……連澄清的機會都沒有。”
他哽咽道:“明明那麼喜歡這小子……仙盟大會那時五千靈石說下就下,對他抱著多大的期待,別人一誇就高興成什麼樣……後來不肯把正陽劍交還給萬劍峰,非要自己留著在後山立劍冢……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就落到這種下場!”
洛冰河恍恍惚惚聽著,似幻似真。
是這樣嗎?
那時候,師尊其實也是……很傷心的?
寧嬰嬰上前一步,眼眶通紅,卻語氣平穩。她道:“阿洛,金蘭城之事,我們雖然不在場,但也都聽過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死卻不回蒼穹山,不回清靜峰,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幫師尊說話,更不知道當時仙盟大會發生了什麼。但是師尊多年養育栽培之恩,對你疼惜回護之情,總不是假的。大家冷暖自知。”
頓了頓,她接道:“你要是覺得,很久以前的師尊對你不好,也想想,你遺失玉佩那天的事。師兄他們莫名其妙被擊退,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想過有不對勁的地方。摘葉飛花能作武器小施懲戒,清靜峰上不會再有第二人。”
洛冰河不由自主摟緊了沈清秋。
他小聲道:“我錯了,師尊,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我沒想殺你的……”
寧嬰嬰大聲道:“言盡於此。縱使師尊以往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真的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今天總能算是一並都還給你了吧?從今往後,你……”
她說到這裡,還是不忍,轉過頭去:“還是請你……不必叫他師尊了。”
“還”?
是了。師尊剛才似乎是說過“還給你”。
難道就是指……昔年將他打下深淵,今日就為他墜下高樓?
洛冰河慌了起來。
“我不要你還。我……我隻是氣不過,”他自言自語道:“我就是氣不過你一見我就像見了鬼,跟別人談笑自若,明明從前隻和我這樣,現在卻連話都不願和我多說,還老疑心我……我錯了。”他結結巴巴的,邊說邊去擦沈清秋臉上的血。
“你不喜歡我是魔族,我隻是怕直接回蒼穹山去,你會把我趕出來。我想如果我把幻花宮拿到手,和你一樣做正道仙首,是不是就能讓你高興……”
洛冰河顫聲道:“師尊……我……我真的……”
第44章 手動重生
邊境之地。
晚來風急,在屋叢疏落的小鎮中呼嘯而過。
整條街上,居然隻有一家小茶肆中透出些暖黃的燈光來,這才有了點人氣。
所謂的邊境之地,並非國與國或城與城的接壤之地,而是魔界與人界的交界之處。
兩族分屬異界,原本中間還隔著一個撕裂空間的無間深淵,可總有那麼一些地方,異界隔離結界薄弱,時空錯亂,經常能見到兩界居民互穿亂竄。惡意偷渡越界事件也時有發生。
沒有哪些正常人願意生活在魔族神出鬼沒、今天偷雞摸狗明天殺人放火的地方,是以,邊境之地人煙會越來越稀少。即便曾經是繁華之都,一旦異界空間泾渭不分明,最後多半會來一場大遷徙,隻剩下修真界派來的弟子們孤守邊境。
盧六給新來的斟上一碗熱酒,跟著幾人圍著爐子寒暄:“兄弟打哪兒過來?”
“南邊過來的。”
“那邊啊?”幾人面面相覷,做個了然神色:“現在不好過吧。”
新來的捧著酒碗,愁眉道:“誰說不是?三天兩頭就要打一場,誰也扛不住這麼個折騰法兒啊。”
角落裡有人插嘴道:“蒼穹山和幻花宮同屬四大派之一,怎麼這些年鬧得這麼厲害?兩邊弟子就沒有一見面不大打出手的,這倆掌門,就不給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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