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其中淵源,確實與幻花宮脫不了幹系。數十年前,老宮主座下有一首席弟子,芳名蘇夕顏。”
沈清秋精神為之一振。這是要揭開洛冰河身世之謎的節奏!
“此女天資傲人,聰穎精敏,且行事果決,自有霸者之風,老宮主對這親傳愛徒疼愛珍重有加,視為掌上明珠,舉派皆默認其為下一帶幻花宮之主。無論行至何處,都命蘇夕顏隨侍身旁,器重非常。”
沈清秋回憶起聖陵中老宮主雙目呆滯,口水橫流的模樣,心想:恐怕不是視為掌上明珠,是視為禁脔才對吧?
大雄寶殿中,鴉雀無聲,隻有無妄大師一人的聲音響徹。
“一次,老宮主與蘇夕顏應求降服妖獸,回宮途徑洛川下遊一座舊城。妖魔作亂,附近城中人口所剩無幾,蘇夕顏卻在查訪時遇上了一名孤身出入的青年。”
“那青年氣度不凡,容貌服色皆為上品,坐於垂柳之下,彈唱詩詞。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此時出現在此地,蘇夕顏初時覺得蹊蹺,問答往來幾句,她立刻斷定此人有異,絕非凡類。”
沈清秋聽得津津有味。
天琅君真真是個從小就愛好人間詩詞歌賦的文藝青年。什麼樣的文藝青年最可怕?長得帥還有文化。那麼接下來的戲碼很容易預見了,隻要歌唱的不是太對不起聽眾,一見鍾情絕對可以有。
誰知,劇情急轉直下。
“蘇夕顏立即稟明師父。老宮主愈想愈警惕,又見那青年對蘇夕顏頗有青睞之意,二人可以相談,便將計就計,命她刻意接近對方,探查底細。蘇夕顏頗有手腕,輕而易舉便探出,此君果非凡人,竟然是當時一統南北雙疆的大魔族之首天琅君。”
本以為是郎有情妾有意,卻不想原來是仙魔無間道!
非是邪魅狂卷魔族聖主遇上純真可人小白花的常見濫俗戲碼,竟是初涉人世天真單純不識人心險惡的君王,對上心機冷酷裡切黑的正派棟梁霸王花。
沈清秋終於明白,提及蘇夕顏時,天琅君那句口氣微妙、似笑似憐的“冷酷無情”之下,究竟包含了什麼樣的意味。
“老宮主一邊讓蘇夕顏繼續假意逢迎天琅君,一邊派人暗中跟隨監視。誰知,派出去的弟子卻總是被甩脫。老宮主隻得親自出馬。終於不負苦心,探明了他在人界流連的目的。有一日,蘇夕顏和天琅君在白露山會面,並肩坐於一條青麟巨蛇頭上,低聲說話。”
這個青鱗巨蛇,沒猜錯的話,是竹枝郎吧。怎麼想都隻有竹枝郎吧。無論是作為外甥還是作為下屬,談戀愛的時候帶著當坐墊,怎麼聽都感覺竹枝郎太可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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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宮主生怕驚動天琅君,在不近處便止步,隱隱約約聽他們交談。隻聽蘇夕顏道循循善誘,旁敲側擊,哄得天琅君一時忘形,無意中吐露了他潛入人世的目的:血洗修真界,將每一派的鎮派秘寶洗劫一空,以壯魔族之威!”
聽到最後一句,人群中傳來齊刷刷倒吸冷氣的聲音。沈清秋卻噴了。
老實說,這種腦回路正常且標準BOSS化的內容,當真和天琅君的畫風不太搭。怎麼想他也不太像是那種會說這些雄圖霸業梟雄野望豪言壯語的角色。況且身為最高統治者,天琅君可以隨意出入魔族聖陵,裡面的秘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人家闲得沒事都能在地上擺個攤子套圈圈兒玩兒。當誰都稀罕四大派那幾件秘寶麼?
這段轉述,照沈清秋看來疑點頗多。無妄大師卻繼續語氣平板地做復讀機:“得此消息,老宮主立刻暗中告知各大派首。天琅君每月都與蘇夕顏在白露山會面兩次,眾派商議好,就在下次兩人以往的會面之日,合力圍剿天琅君。”
“至於後來,就是白露山一戰了。當日的情形,還是由在場出戰的嶽掌門轉述為好。”
嶽清源頓首道:“當日戰況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天琅君未曾料到前來的不是蘇夕顏,而是圍攻者,身邊隻有座下一名魔將,喚作竹枝郎,陷入包圍圈中,這才失手被擒。”
如此己方可以說是勝之不武了。他卻坦然陳述,分毫不遮掩粉飾。在場卻有不少從小聽師門前輩吹噓白露山一戰到大的人,首次聽到真實版本,微覺尷尬。
嶽清源道:“竹枝郎為護主,受我師尊天劫降罪之術正面擊中,咒術纏身,蛻回原形,化為半蛇狀,就地遁逃。天琅君則被鎮壓於白露山下。”
原來露芝洞那時竹枝郎的蛇男形態是被上一代穹頂峰峰主一個天雷轟頂轟成那樣的,照他那個恩怨分明睚眦必報的腦回路……沈清秋還沒來得及想下去,系統滴滴叭叭發來提示:
【任務發布!請協助“洛冰河”完成昭華寺支線,目標:形象正面值提高不得少於200點!】
形象正面值?
沈清秋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來昭華寺是有什麼劇情了。
這裡不得不提一提紗華鈴她爹九重君。這位倒霉的魔界貴族,被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坑掉領地了以後,在南疆流浪了一段時間,聚集了一幫烏合之眾,指望東山再起,找洛冰河報仇雪恨。可遇上金剛不壞的男主光環,他這輩子也別指望能完成這兩個美好願望的任何一個……
九重君的計劃屢屢受挫,心裡當然憋屈。憋屈怎麼辦?
當然是找別人撒氣!
於是,這個“別人”,他找的是昭華寺……
這個行為,和當初紗華鈴攻上穹頂峰一節,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般的不知天高地厚,上趕著作死。沈垣看書當時就吐槽,不愧是親父女,腦回路的清奇方式都這麼雷同。
原著中,由於九重君派了一堆雜兵雜將在昭華寺附近一帶擾民擾僧,昭華寺開會的原因,不是為了對付天琅君,而是為了收拾這個亂找存在感的神煩落魄魔族。
不過,開會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昭華寺,的確就是一段讓洛冰河刷正面值的劇情。
九重君手下的魔族混入人群中伺機發難,想“給這群禿驢點顏色看看”(原話),而他們才發難了沒幾秒,就被洛冰河漂亮霸氣地壓了下來。如此展開,正面值當然多少能刷點。起碼能從“十惡不赦”刷成“亦正亦邪”。
沈清秋不動聲色,眼珠轉一轉,果然在人群裡,發現了一些神情不太對勁的“人”。很好,道具都準備就緒了!
三位美貌道姑原本也是這一段的重要角色,有後宮們裡應外合,刷正面值的效率當然更高。可是,現在她們已經變成了徹底的圍觀群眾。
結論:所以就是又把女主的戲份加到他身上來了對吧。
無妄肅然道:“那夢境之中,天琅君憑借再造軀體,血洗人界,使至生靈塗炭。老衲以為,這是他對我們的示威,也是他對白露山一戰復仇的前兆。”
有人道:“既然天琅君原本的肉身已經損毀,他即便是要復仇,也不足為懼吧?”
無妄道:“萬萬不可小覷天琅君。他是魔族內公認的天魔血系最強勢的繼承人,歷代無出其右者。況且,他手下除了有已恢復原身、忠心耿耿的得力幹將竹枝郎,還有一個兒子。”
第70章 昭華寺中 3
眾人驚駭交加,交頭接耳:“蘇夕顏和他竟然有兒子?”
“是誰?”
“她不是奉命假意與天琅君虛與委蛇嗎?怎麼能……”
有的側重點比較特殊,考慮到了生殖隔離:“人和魔族真能有後代麼?”
“長得都差不多,應該能有的吧。”
無妄道:“蘇夕顏雖是奉師之名接近天琅君,但是若不已己為誘,如何引得他上鉤輕信?老衲認為,原本她該是能嚴守界限的,可魔族擅長蠱惑人心之術,防不勝防,稍有不查,一時不慎上了那魔頭的當,一失足成千古恨。定下圍剿之計時,她已懷有身孕。至於他二人之子,諸位都是他的老熟人了。正是方才提到過的,在幻花宮鳩佔鵲巢的洛冰河!”
這一句話一出,殿中的竊竊私語瞬間水漲船高,化為軒然大波。
沈清秋忍不住悄悄觀察洛冰河。
起初的時候,洛冰河聽著聽著,還有心思調笑,越聽到後來,越是嚴肅。此刻,笑容已完全消失,臉看起來也有些蒼白。隻有一雙眼睛,一片冰天雪地。
嶽清源指節緩緩在玄肅劍柄上撫動,道:“我與蘇夕顏前輩數年前仙盟大會中有過一面之緣,洛冰河相貌與其母有七分相似。原先也以為隻是巧合,畢竟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為數不少,可既然他還有一半天魔系的血統,這就難說巧合了。”
那名霸氣宗的男子又插嘴了:“她若是身不由己,倒也怪不得她。可既然明知是魔族之子,卻還是任由他生了下來?”
立即有人接口道:“不錯,不生下來又怎麼會有洛冰河?蘇夕顏為什麼不落了這孽胎?”
“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難怪從沒聽人提過蘇夕顏這個名字,出了這等醜事,自然是要掖著藏著。本門如果有人同犯,不就地自行了斷,如何對得起師門?”
聞言,無塵大師似是欲言又止,他微微搖頭,最終道:“原本這事關女子家的清譽,更何況蘇施主已故去。若是情勢非比尋常,實在不能瞞下去,這一樁便不會被揭開。魔族血脈強悍,腹中胎兒與母體命脈相連,那時落胎已十分危險……蘇施主心高氣傲,難以接受,更不願看到旁人的異樣目光。老宮主便為她配了一副對魔族有害的藥物,服下之後她便出走幻花宮,從此不知所蹤。我佛慈悲,諸位還是少造口業罷。”
洛冰河面無表情,手指卻似是無意識地輕微屈伸了幾下。
兩人所站立的地方近旁,有人嘀嘀咕咕:“這般親密的人翻臉不認,肚子裡的親生血骨都毫不留情,這女子心腸冷硬,也當真厲害得很。”
“不錯,若是再好運一點,沒中那天琅君的奸計,立下此等大功前途無量,如今必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再大的功勞又如何,和魔族私通,懷上那種怪物,想想都惡心。這種功勞拱手送我都不要。”
“蘇夕顏恐怕也是自覺無顏見人,才出走師門的。”
那名霸氣宗的男子突然道:“這麼說,從頭到尾,圍剿天琅君,沒有證據,沒有事實,憑的單單就是老宮主轉述天琅君的那幾句話?”
大殿裡霎時鴉雀無聲。
那人渾然不覺,接著說:“我就是問問,你們就隨便聽聽哈。不過,單憑老宮主一面之詞,就發動這樣的圍剿行動,我說你們這樣真的行?我怎麼覺得從頭到尾看起來,他幹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被情人騙?而且讓一個姑娘家的,讓她接近危險的異族,教她騙人,還要她服毒墮胎,最後害她含恨出走,我覺得不好。我們霸氣宗就從來不這樣。”
這一席話,倒教沈清秋略現訝色。看不出來,這位仁兄雖然每次都ky,居然也能有一次邊ky邊講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似乎與普通配角智商並不在一水平線上。
打破這短暫沉默的還是無妄。他白眉倒豎,合掌斥責道:“此言太糊塗!自古以來魔族對人界進犯屠戮不斷,難道要等天琅君真的血洗人間,才知後悔莫及?況且身為四大派執掌牛耳者之一,幻花宮老宮主豈會惡意欺瞞修真界,他有何好處?與魔族私通得來的孽種,更是決不能留!隻可恨那魔頭生命強盛,即便是服用了藥物,居然也沒能把胎兒除去!”
這一段話說得大義凜然,當下有人拍手大聲叫好。無塵大師面露不忍之色,雙手合十,直念佛號。
不是沒人覺得這樣未免殘忍,可聽了無妄剛才那番話,深受氣氛鼓舞,轉念一想,那腹中的胎兒可是洛冰河,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於是,也跟著叫好喝彩了。
洛冰河垂著眼睫,像在聽,又像已經神思遊離。這幾天原本逐漸在軟化的輪廓重新敷上一層冰霜。
大雄寶殿中這些人,正在為他的死裡逃生而咬牙切齒,為想象中他的胎死腹中而歡呼叫好,他卻仿佛一句都聽不到。
按照理想劇本走,這個地方本來應當是這種發展:掌門們嚴肅地商議如何對付天琅君→突然出現搗亂挑釁的魔族→洛冰河單挑魔族潛伏者,刷正面值和好感度。可因為一群八卦人士聊著聊著,扒出了洛冰河的身世,導致重點出現了偏差。
看著一語不發的洛冰河,沈清秋忽然後悔了。
昭華寺這個任務,他不該接的。
無塵大師嘆氣道:“其實又何必這麼說?蘇施主,唉,蘇施主她一介女子孤身流落在外,老宮主派人搜尋數年無果,也不知道臨終前受了多少苦。洛冰河雖然有一半魔族血統,早先卻也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無妄斥道:“師弟莫要胡亂心慈,在金蘭城你被害至那般地步,就該明白魔族用心何其險惡。對付他們,在尚為苗頭時掐滅永遠是上策。這一對父子蓄謀已久,聯手卷土重來,妄圖覆滅我等。縱容他們不是善良,而是婦人之仁,下場隻會比那夢境中更為悲慘!”
這無妄和尚修為雖不差,戾氣卻太重,除了少了點頭發,身上佛性無幾。不該拿支法杖做方丈,應該抄對板斧做李逵。倒是無塵雖然功力平平,卻心慈平和,更擔得起“大師”這兩個字,即便被斥責也不改色,更不改口:“蓄謀聯手,這……也未必吧?”
這邊昭華寺兩位方丈扯不清楚,嶽清源卻忽然道:“無論他們聯手與否,有一點是肯定的,洛冰河恐非善類。”
他揚起聲音:“清秋,還不出來?”
沈清秋背脊一毛。磨蹭了幾秒,這才慢慢站了出來。
他有種小學生上課被老師點名批評的感覺,臉皮底下有點辣,不過好在臉皮厚,泰然自若,躬身一禮:“掌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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