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一陣呼吸不暢,額頭,面頰,脖子,耳垂,連片的燥熱發燙,無端端心虛心慌,慢慢抽出了手。
手心握空的一剎那,洛冰河眸底仿佛瞬間化成了一片被冰雪覆蓋的莽原。
很快,他笑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怕什麼。他們有求於我,不敢說什麼
第78章 昔顏已逝
沈清秋低聲說:“不是這個問題。”
洛冰河不依:“那是什麼問題?”
沈清秋豎起折扇:“先解決眼下之事,之後再說。”
洛冰河慢慢退開,微笑:“好。”
他輕輕地道:“……反正有的是再說的時間。”
眾人都能覺察到,四周陰陰簇簇的枝葉、及腰高的草叢,以及慘白的亂石堆縫隙間,潛藏著無數蠢蠢欲動的生物。瑩綠的眼睛和呼呼的低哮,如同微小的細浪,此起彼伏。
這個時候,讓洛冰河走在最前的好處,就充分體現出來了。但凡是他對著走過去的方向,妖風立刻停歇,鴉雀無聲。潛伏的魔物們要麼成群結隊裝死,要麼簌簌狂退。
說難聽點,就跟避瘟神似的……
有此神助,找到目的地的時間比預想的要快很多。
如果白霧繚繞之中,忽然有一個地方黑氣滾滾,直衝雲天,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異常。
這山洞洞口掩映著層層厚重的綠葉,陰陰的甚是森然,站在洞口邊,一陣寒涼。眾人都停住了腳步,遲疑著。
按照原先的設想,在到達這裡之前,應當先殺他個敵將八百,斬他個魔物一千,順便什麼毒蟲奇花都要過上一通,才能千辛萬苦來到最後關卡。
Advertisement
就算沒這麼多道程序,衣服起碼要沾點血才對得起BOSS戰吧?!
一位掌門道:“恐怕不能貿然行動。”
另一位贊同道:“最好先探一探虛實。”
洛冰河道:“那是一定。”
他剛說完,漠北君就一腳把尚清華踹了出去。
真的是踹了出去……了出去……出去……去……
在沈清秋震驚萬分的目光中,尚清華連滾帶摔就飛進了山洞,“探一探虛實”去了。
死寂半晌,突然,洞中爆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清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了一把藤葉,剛隨眾人湧入洞中,就聽一個聲音傳來:“沈峰主,又見面啦。”
心魔劍插在山洞盡頭的巖縫之間。那黑氣紫煙便是從它劍鋒上溢出的。天琅君坐在一塊青石之上,尚清華就站在那塊青石前不遠處。
洞外的天光投射進來,照亮了天琅君半邊身體。登時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沈清秋總算知道尚清華剛才為什麼叫那麼慘了。
天琅君雖然面上笑容依舊一派優雅,卻因為小半張右臉盡皆成了腐爛的紫黑色,顯得這笑容極其恐怖。
他左邊袖子空蕩蕩的癟著。看來,那條總是掉下來的手臂,再也接不回去了。
這副破破爛爛、油盡燈枯的模樣,可跟沈清秋想象中的最終BOSS不太一樣。
沈清秋忍不住留意洛冰河神色。隻見他臉上是接近於木然的平靜,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天琅君側了側頭,道:“來的比我想象的要少。我還以為,會像上次白露山那樣,數百名高手齊上陣呢。”
無妄哼道:“你看看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身邊一個嘍啰都沒有,還用得著那麼多人來嗎?”
天琅君道:“嘍啰嘛我這裡的確沒有,不過外甥倒有一個。”
話音未落,洞中閃過一道青影。竹枝郎無聲無息擋在了天琅君側前方。
不知為什麼,這一對主從,都是一身狼狽。天琅君的露芝軀不適應魔氣,被腐蝕得坑坑窪窪,這可以理解。竹枝郎竟也瞳孔泛黃,脖子、臉頰、額頭,手臂,凡裸露在外的地方,都爬著一塊一塊的鱗片,猙獰可怖,看上去和露芝洞裡的半人半蛇形態十分接近。
他啞聲道:“沈仙師。”
沈清秋道:“是我……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嶽清源不動聲色:“師弟,你和這位又有何淵源?”
淵源深了去了。事態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跟這位有著莫大的關系。沈清秋正想說話,天琅君微微一揚下巴,對嶽清源眯眼道:“我記得你。”
他想了想,確定地說:“當時幻花宮那老兒要你助他偷襲,你沒理會。如今蒼穹山的掌門是你?倒還不錯。”
嶽清源道:“閣下記性也是不錯。”
天琅君笑著笑著,嘆了口氣。
“如果你們也被壓在一個黑黢黢的地方十幾年,不見天日,每天隻能想些過往之事虛度光陰,也會像我一樣記性不錯的。”
這次沒人答他的話了。嶽清源握住玄肅,連鞘帶劍打了出去。
天琅君堪堪避過,轟隆陣陣,他身後洞壁被生生轟塌了半邊,開了一個大洞,外面便是高空,飛沙走石跌落,向下方墜去。寒氣霍的流卷而入,細碎的雪花漫空飛舞,迷人視線。百丈之下的冰面上,隱隱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獸鳴和廝殺聲。第一波南疆魔族已經落地了。
天琅君道:“我猜,一定又是百戰峰打頭陣。對不對?”
數十人分散開來,從各個角度抄了過去。無妄法杖揮得虎虎生風,剛猛十足,搶攻在最前。竹枝郎被玄肅逼得節節敗退,卻仍盡職盡責地吸引著大部分的火力。天琅君繼續坐在青石上,清闲得很,道:“當年我便記得,你拖到最後一刻才拔劍。今天也要這樣?”
嶽清源不答話,正要一掌擊上竹枝郎胸口,另一名掌門搶先打了上去。竹枝郎不避不退,生生受了這一擊,可發出慘叫的卻是那名掌門。
沈清秋瞳孔驟縮,喝道:“別碰他他身上都是毒!”
混戰之中,幾人中毒,幾人被爆炸的魔氣靈力震出洞外,身體飛入半空,下墜的途中翻上了飛劍,才穩住身形。尚清華偷偷摸摸往沈清秋那邊溜,竹枝郎正戰得血氣翻騰,驀地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外蹭,不假思索甩了兩條青蛇過去。沈清秋看得清楚,反手一翻,一枚青葉正要飛出,挽救飛機菊苣的生命,兩條青蛇突然被憑空凝結的一道銳利冰刺穿過。
漠北君鬼影般出現在戰圈之中,拎起尚清華,扔小雞一樣扔到沈清秋那邊,一拳砸向竹枝郎。
接下來的十秒內,沈清秋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暴打”……
竹枝郎這邊被漠北君狂毆不止,圍攻天琅君的火力陡然加大。
天琅君雖沒了一隻手,以一對多,風度仍分毫不墜,道:“唉,你們為何又這樣。以多對一,不覺得勝之不武有違道義?”
一名掌門搶攻道:“對付你這種居心不良唯恐天下不亂的魔族妖人,還講什麼道義!”
下一刻,他的腦袋猶如蒜瓣一般被拍得四分五裂,天琅君笑道:“其實我本來沒什麼不良的居心,也不覺得天下大亂多有趣。偶爾越界,來這邊唱唱曲,讀讀書,挺好。不過,既然都在白露山待了那麼多年,不真如你們所想做點什麼,還真是有點不甘心。”
嶽清源指尖一彈,玄肅出鞘三寸,靈力暴漲。天琅君身上骨骼錯位般咯咯作響,“咦”了一聲,道:“果然是掌門。挺好,你師父本人不怎麼樣,挑徒弟和繼任者的眼光倒好。”
他伸出一手,直接握住玄肅劍鋒,恍如無知無覺,笑道:“但你為何不盡數拔出?隻是這樣,還奈何不了我。”
嶽清源目光一沉,玄肅再次出鞘半寸!
忽聽洛冰河涼涼地道:“他奈何不了你。我呢?”
天琅君笑容未褪,突然,一道強勁的魔氣如斧砍刀劈般襲來。
他僅剩的那隻手脫臂而出,被狂風卷起,飛出洞外,直墜下埋骨嶺。
洛冰河終於出手了!
這對父子再次對上,這次,終於輪到天琅君毫無還手之力。
洛冰河兩眼紅得刺目,緊繃著臉,出手狠戾,毫不容情。天琅君現在雙手皆斷,竟然有了左支右咄、應接不暇之態。竹枝郎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漠北君,臉上身上已是血肉模糊,見主受困,像是殺昏了頭,橫衝直闖過去。恰好無妄被天琅君魔氣掃過,口噴鮮血,向後飛出,無塵大師迎身去接。眼看竹枝郎就要撞上他,沈清秋見勢不好,閃身擋在無塵身前。
竹枝郎一見沈清秋,黃澄澄的瞳孔閃過一絲清明,猛地剎步。導致身形不穩,踉跄著險些栽倒,正要繞過沈清秋去助天琅君,倏地一道白光橫穿而來。竹枝郎背部重重撞上洞壁,被生生穿胸釘在了巖石之上。
他胸口那半截修長的劍身,正是正陽。
沈清秋回頭,洛冰河緩緩收手。天琅君平靜地站在他身後兩丈之外。
隻站了一會兒,他就姿勢優雅地倒了下去。
……
打完了?
這麼簡單?
沈清秋還有點沒法接受。
他都沒打幾下呢。這就完了?
他拍尚清華:“……你不是說天琅君很難打嗎?”
尚清華說:“……是很難啊。”
沈清秋:“這贏的有邏輯嗎?”
尚清華:“再難打的BOSS,在男主面前也不要想浪得起來。這不是公認的邏輯嗎?”
兩人環顧四周,來時有數十人,滿血狀態,到現在,站著的已經沒剩幾個了。沈清秋看著之前視作超難關卡BOSS的兩位。一個被釘在牆上,鮮血淋漓;一個正躺在地上,十分符合“飽受蹂躪、斷了線的破布娃娃”此類描述。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