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6-09 15:57:473703

我聽見她在和某個人打電話,或許是她的閨蜜。


 


“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累,為什麼經紀人總是讓我穿我不喜歡的衣服,做不喜歡的事情。”


 


“我隻是想賺錢演戲,為什麼就這麼困難呢……那些男人的眼神讓我很害怕,院長說得對,這個世界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


 


我就這樣聽著小姑娘上句不接下句的抱怨,靠在拐角處的牆壁上。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煙盒清空,小姑娘的哭聲止了下來。


 


我讓助理替我找上那間包廂裡的人,告訴他們那個小姑娘我要了。


 


小姑娘站在我面前的時候瑟瑟發抖,她好像很喜歡穿煙粉色的裙子。


 


那確實很適合她,襯得她年輕緊致的臉面若桃花,事實上,她那張臉長得確實足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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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名字。


 


尚蘊。


 


和我的名字很像。


 


她回答的時候小心翼翼抬眸看了我一眼,我至今都記得那個眼神。


 


倔強當中帶著一絲膽怯,不諳世事的清純當中夾雜著好奇與探究。


 


後來我想,我真是愛極了那樣靈動的眼神。


 


我允許了尚蘊留在了我的身邊,但我沒有想到她足夠聰明,這一待就是七年。


 


尚蘊的懂事超出我的想象。


 


記得一次我有個兄弟翻了車,他的女伴懷孕了,拿著產檢證明哭著鬧著要一個名分,最後弄得人財兩空。


 


我告訴尚蘊這件事的時候,淡淡地評價:


 


“動了心的女人,一向都是愚不可及的。”


 


“倘若她沒有把事情鬧得這麼難看,我想這個孩子足夠保她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其實我沒有敲打她的意思,但她太草木皆兵,為我呈湯的手頓了一頓。


 


“是啊,做女人還是應該聰明一些為妙。”


 


她掩蓋下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又笑得很假地將湯推到我面前,


 


“您最近工作這麼累,這是阿姨煲的湯,您多喝一些,好喝我再給您裝。”


 


聰明嗎?


 


不吧。


 


否則她就應該想到,阿姨是我付的工資,對於這個家的消息,她事無巨細,統統都會告訴我。


 


當然也包括她偷偷要求阿姨教她煲湯,然後不要告訴我的事情。


 


那天在明晃晃的水晶吊燈下,我看清了尚蘊眼角的一滴湿潤。


 


那是我第一次確定尚蘊對我的心意。


 


以往的女伴,到了這一步我就會選擇讓她們離開了。


 


但是破天荒的,我竟然陪著尚蘊一起粉飾太平。


 


裝完了這七年的光陰。


 


尚蘊三十歲那年,我在路邊遇到了林茜茜。


 


我最厭惡哭哭啼啼的毛頭丫頭,這會讓我心煩意亂。


 


但是在不耐煩地搖上車窗讓司機繼續去公司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了她拿著電話哭訴:


 


“研究生也考不上,公務員也考不上,面試也不知道能不能過,還撞到了這麼貴的車。”


 


“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累啊嗚嗚嗚,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累……”


 


這話好耳熟。


 


鬼使神差之間,我改變了心意,搖下車窗。


 


她從包裡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便利貼,寫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塞到我手裡。


 


那張紙條我看都沒看一眼,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她含淚的眼睛上。


 


那種倔強與不甘的眼神好像把我拉回了七年前的光陰。


 


想了想,我最終決定把她留在我身邊。


 


我的人生,大到公司未來幾年的投資方向,小到今天的西裝要搭配哪條領帶,樁樁件件都應該是井然有序的,不能有任何事情超出我的控制和預期。


 


但尚蘊好像成為了那個例外。


 


這幾年她變了不少,愈發地兢兢戰戰。


 


兄弟和我分享過自己的理論,他說他很享受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感覺。


 


女人愛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嫉妒、吃醋與歇斯底裡。


 


我不敢苟同。


 


想起曾經一些對我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的女伴,我簡直是避之不及。


 


可很快我又想起尚蘊。


 


她陪在我身邊的日子裡,無欲無求,就連曾經偶爾會出現的失控亦或者是小姑娘心性都消失了。


 


我覺得她把陪在我身邊當成了一份工作,而我不過是她的甲方。


 


這本該很好,可為什麼每每想到這件事情,我的心中都悶悶的,還有些隱隱作痛的意味。


 


我竟然因為一個女人,有了揪心和猜疑,無法自拔。


 


我開始感受到一種小船偏離航道的無措。


 


我想,對尼古丁上癮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例外,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所以我選擇了結束這段感情。


 


我一向狠心,能將自己的親生父親架空,能將重病的母親丟在國外。


 


割舍掉一個讓我捉摸不透的隻陪在我身邊七年的女人,也不算什麼難事。


 


況且,這不是還有林茜茜嗎?


 


尚蘊問我為什麼破例把林茜茜留在身邊,我的回答很簡單,她的眼睛和尚蘊年輕的時候實在很像。


 


她長睫微微顫動,將一隻風中飛舞的蝴蝶。


 


我對女人一向大方,尤其是她,她將女人最好的年齡都給了我。


 


我給她的東西已經足夠她好好生活,但我仍然希望她可以向我提要求。


 


她要的東西越多,我心中的愧疚與莫名的難受就能被消弭。


 


我告訴自己,商昀,尚蘊隻是你有過的女伴裡的其中一個,沒什麼特殊的,隻是陪你的時間長了一點而已。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要。


 


隻要了一個擁抱。


 


然後,我察覺到懷裡一絲溫熱。


 


她走得也很幹脆。


 


那天,我一個人摸著襯衫上她的淚跡,在我們同居了五年的房子裡枯坐到了清晨。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做出的決策。


 


半年之後,我在晚宴上又碰到了尚蘊。


 


當然,說巧當然也不算巧。


 


因為尚蘊作為這個牌子的形象大使,由我牽線,我當然知道她會出席這個場合。


 


我幾乎從來不去那種地方,聒噪且愚蠢。


 


但我告訴林茜茜要帶她去品牌晚宴轉轉的時候,她眼睛彎成一條橋似的,很興奮:


 


“哇!太好啦!謝謝總裁大人帶我見世面!”


 


我於是安心下來,安慰自己我不過是為了帶林茜茜去見見世面,不是因為想見尚蘊之類的原因。


 


歲月不敗美人,尚蘊還是很美,幾乎是全場的焦點,她身上帶著的那套鴿血紅珠寶也是真的很襯她的膚色。


 


那天尚蘊的晚禮服恰好也是白色,我就開始幻想,她結婚的時候如果也帶這套首飾,好像也不錯。


 


這個念頭從我腦海裡一鑽出來,我就被嚇到了,我甚至察覺到自己在腦海裡想著和尚蘊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的時候場景的時候,嘴角不受控制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愚不可及。


 


但好在我身邊站著林茜茜。


 


我在尚蘊面前,對林茜茜極盡寵愛。


 


看到尚蘊僵滯的表情,我的心裡竟然得到了一絲詭異的快感。


 


助理找上我,告訴我尚蘊和江維衍的照片被刊登上報。


 


估計是江維衍的手筆,問我如何處置。


 


看到照片當時我怒不可遏,隨手將窗邊的水晶煙灰缸就往地毯砸,將我的助理嚇得厲害。


 


江維衍與我水火不容多年,但他怎麼敢把手伸到尚蘊那裡。


 


事後回想,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尚蘊隻是身旁站了一個男人就能讓我失控至此。


 


這樣的一個人,放她離開,我做的真的對嗎?


 


於是我又做了一件蠢事,跑到尚蘊樓下,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


 


那兩個小時,無數念頭劃過我的腦海,但最終都在向我叫囂著。


 


我想見她,我想抱她,我想把她留在我身邊。


 


於是我將她叫了下來。


 


第一次見到了尚蘊不施粉黛的素顏。


 


我很驚喜,真的。


 


沒有厚重的妝容,我甚至能看清楚她臉上細微的紋路,和若隱若現的脆弱的紅血絲。


 


我更愛這樣的尚蘊,總覺得這樣卸下面具的她才更完全屬於我。


 


她不知道在哪裡受了傷,帶著護踝,我脫口而出問她,你與江維衍是什麼關系。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爭風吃醋的女人。


 


然而從尚蘊的神色上來看,她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對我的誤會竟然深成這樣。


 


一種濃濃的無力感將我裹挾。


 


最後的最後,她和我說,我們都要幸福。


 


不是我們在一起幸福,而是我們都要幸福。


 


那天,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繞著城市開了好幾圈,極快的推背感與風呼嘯過耳朵的聲音讓我腦子無比清醒。


 


但一直到最後我都沒有想明白,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回去之後,我就和林茜茜提了分手。


 


我想到的彌補的方式就是投資了一個很好的劇本,完全是可以讓女演員衝擊影後的好本子。


 


我點名道姓讓尚蘊出演,當然藏了私心,還想看她的素顏。


 


茜茜追來了。


 


算不上多麼出乎意料,在我前一晚告訴她我要去富元樓參加飯局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她會過來。


 


然後將我和她說的話,替我統統轉告給尚蘊。


 


然而尚蘊冷靜得可怕。


 


看著她帶了人工痕跡的眼睛,我驚覺原來因為我的傲慢和自私,竟然害慘了這樣好的一個姑娘。


 


她說自食惡果,可我心裡清楚。


 


我才是那個元兇。


 


得知尚蘊即將結婚的那個晚上,我在車上。


 


一個恍惚,我將油門當成了剎車,車徑直撞上了路邊的圍欄。


 


巨大的衝擊襲來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的一生到此為止了。


 


可是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未婚妻不眠不休地陪在我身邊照顧我。


 


江維衍帶著果籃來了,支走未婚妻,我以為他又要來找我抽什麼風。


 


可是他看著我的眼神有幾分可憐,還有幾分自嘲。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正經的譏諷:“呦,我還真不知道您這個烈男,還會殉情呢。”


 


我沒好氣地跟他說:“滾。”


 


“我要是早幾年回國,尚蘊沒你什麼事。”他的聲音有點遺憾。


 


“你以為她看得上你?”


 


“呵,S鴨子嘴硬。”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但我看到他沒刮的青黑色胡渣,以及眼神中的迷茫。


 


“哎,商昀,我看不上那個陳述是真的,貧民窟出神的窮小子。”


 


“一開始,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過。你說尚蘊跟你這麼多年,又有我追她,她怎麼就這麼傻呢?”


 


我嗤笑出聲。


 


尚蘊哪裡傻。


 


她不願意做這套規則裡任人擺布的棋子,於是清醒地跳脫出來,凌駕於我們所有人之上。


 


她愛的從來就不是錢,她想要的隻是一份安穩和幸福。


 


這些,無論是我或者是江維衍,誰也給不了她。


 


我的姑娘,她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也最清醒的姑娘。


 


她結婚那天,我人在醫院,託助理去我書房的抽屜裡找出了我珍藏已久的照片。


 


說來諷刺,那竟然是我和尚蘊為數不多的溫情時刻。


 


我拿著鋼筆,思來想去了很久,要寫下什麼祝福合適。


 


然而前三十多年讀過的所有書籍在最原始的情感面前化為齑粉,我找不到任何詞語去寄託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我此生最愛的女孩要結婚了,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最終胡亂寫下了“祝你幸福”,就不敢再看那張照片,丟給了助理。


 


窗外天黑了,未婚妻還在來的路上。


 


我沒有讓人開燈。


 


黑暗的病房當中,我靠在病床的枕頭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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