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瞪他,我像炸毛的貓,嗖地起跳。
同時用力掙開裴立川松懈的手。
他的房間空蕩蕩的,最大的家具是正中的床。
我踢掉鞋子,整個人鑽進被窩。
屏住呼吸,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靜靜地聽門被推開。
再聽裴鶴疑惑地問:「小叔剛才在跟誰說話?」
裴立川收起笑,不緊不慢回答:「打電話。」
「阿姨說你剛回來,我就來問問,小叔進門的時候有沒有碰到池音?」
Advertisement
裴立川沉默,氣氛一時古怪。
裴鶴還以為裴立川剛回國,不知道我是哪個。
「就是前天宴會跟我訂婚把你認錯那個。」
「小叔有印象沒?」
他小心地觀察裴立川臉色。
裴立川恍然大悟,拉長尾調:「哦,那個啊——」
在場兩人皆緊張兮兮地等他下文。
下一秒,他說:「沒看見。」
裴鶴嘀咕了兩句,含糊不清。
而後,周遭重新陷入安靜。
遲遲聽不到關門的聲音,我不敢冒然暴露。
直到另一邊被子被人掀起,身邊的床墊塌陷。
我瞪大眼睛看向半躺的裴立川。
他修長的食指豎在唇前,示意我不要大喊大叫。
我憤憤瞪他,眼中快燒出怒火。
但又不能拿他怎樣。
裴立川打量我被悶得紅撲撲的臉蛋,笑道:「還是在床上的時候乖點。」
火從我的眼底燒到耳尖,再到脖子。
直至所有露出的皮膚都紅彤彤的。
我再也受不了,從床上彈射起步。
忙手忙腳地找回自己的鞋子穿上,狼狽地逃跑。
跑到半開的門後時,裴立川心安理得的聲音幽幽響起:「把門帶一下,謝了。」
我僵硬地回頭。
他已經躺下,挪到了我睡過的位置。
鴉睫自然垂落、雙目緊閉的模樣與腦海中某一幕重疊。
剛搭上的門把瞬間成了烙鐵。
我泄氣般重重推門,發出哐啷響聲
似乎連牆壁都跟著震動。
5
拍著胸脯沒走兩步。
沒成想還是和裴鶴迎面碰上了。
他不敢置信般,看了眼我身後。
他小叔正躺在床上。
耳邊,門框震動的餘韻未消。
還有他詫異的聲音:「池音,你怎麼從我小叔房裡出來?」
我心口猛地一跳,腦子轉得飛快。
「我、我剛來,來找小叔道歉。」
裴鶴狐疑地問:「是這樣嗎,小叔?」
床上躺著的男人懶懶嗯了聲。
話畢。
裴鶴舒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他貼心地為小叔關上門。
然後繃著臉把我拉走,我吃痛地嘶了好幾下他都沒松懈。
到了屋外,他堪堪松手。
「你來我家不單是道歉這麼簡單吧?」
手腕處的疼痛和戶外的冷風雙重刺激下,頭腦很快清醒。
我解釋道:「兩家公司主持的項目在緊要關頭,等收尾了再對外宣布吧。」
裴鶴冷笑一聲,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鄙夷。
「捆綁我十年還不夠,還要拖延時間。」
我語氣超認真:「從前我們還小,長輩的安排,誰都身不由己。」
「媒體時刻在盯著我們,兩家最好能抽時間出來商量下對策。」
我斟酌道:「處理不好的話,你妹妹大概要受點委屈。」
裴鶴原先低垂眉眼聽我的話。
可一提到沈清清,他瞬間跟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豎起渾身的羽毛。
「說到底,你還是嫉妒清清。」
我沒反駁。
我花了兩年時間才讓裴鶴在見到我的時候不冷臉。
父親的眉頭總算松開。
而沈清清,輕而易舉就令高嶺之花俯首稱臣。
起初的時候,我有過不甘和費解。
得知沈清清食不果腹的從前時,也有過同情。
左右不過是個沒安全感的小姑娘,我跟裴鶴對她好就是。
但裴鶴,裴鶴被推倒的城牆重新豎起。
我被驅逐在外。
高牆之內,護了一個嬌弱的沈清清。
盡管我沒有任何心思,隻遠遠觀望。
但牆上的機關不分青紅皂白地朝我放箭。
現在也一樣。
裴鶴雙手環胸,滿臉防備。
「清清和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一樣,她前面十幾年過得很苦。」
我點點頭,滿不在乎地附和:「那是很慘了。」
沈清清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
裴鶴熱衷演救贖的戲碼,我沒興趣。
裴鶴聽出我話音裡的嘲弄。
他嘴唇動了動,手機卻來了電話。
別墅區很安靜,靜到我能聽見手機裡裴立川的溫潤嗓音。
他催裴鶴回去談事情,語氣完全不似方才的慵懶。
到底是年紀大些,覺輕。
不到半小時就醒了。
裴鶴恭恭敬敬:「好,小叔我現在就上去。」
他匆匆進了院子。
我沿著爬滿藤蔓的柵欄向上望,捕捉了一道颀長的身影。
那是裴立川的房間。
在此之前,我隻聽說過裴立川此人。
裴老爺子老來得子,想把最輕松的生活送給幼子,在他小時候就將人送到國外。
裴立川不喜紛爭,長居異國。
但他突然在裴鶴訂婚當天趕回,給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天,我表面不漏破綻,內心實則驚濤駭浪。
很快便穩住心神。
裴立川生長的環境風氣開放,他看起來波瀾不驚。
不像是揪著那檔子事不放的人。
且他終歸會回到國外,我一驚一乍的倒顯多餘。
6
然而幾天後,我聽下屬匯報進展時,裴家忽然來人了。
裴立川款款走進會議室。
目光掃到我時,停留兩秒,又若無其事地轉開。
「這位是新來的裴總,今後和池總一起負責這次的項目。」
他身後的秘書宣布道。
我疑惑轉向助理,兩眼問號。
助理捏著破碎的手機,欲哭無淚。
散會後,我把裴立川單獨叫到辦公室。
對他不打招呼就來的行為表示不滿:「裴家在進行到一半時空降塞人,這不太厚道吧?」
裴立川正把玩我辦公桌前的銘牌,聞言笑著抬起眼。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半邊臉上,那一側的肌膚瑩白如玉。
助理忽然捧著新買的手機悶頭窗進辦公室。
「池總,史蒂夫先生松口了,他說很期待跟裴總合作。」
「上回我們一個組的人出動,那摳門鬼都沒答應,裴總可真牛。」
我瞬間想清楚了裴立川的來頭。
他是甲方欽點的關系戶,而非裴家。
我上下打量但笑不語的裴立川,視線觸及某個位置時猛地縮回。
小陳說的不錯,裴立川很牛。
哪哪兒都很牛。
裴立川一寸一寸撫過銘牌上我的名字,佔有欲的動作與他溫文儒雅的外表並不相符。
不知怎的,我起了些雞皮疙瘩。
強硬地奪過銘牌,放回桌上。
「裴總神通廣大,但您剛回國,」我頓了下,喊助理的名字,「小陳你帶裴總參觀下吧。」
小陳震驚地直起脖子。
裴立川垂落的右手捻了捻指尖。
他拒絕道:「不必麻煩,我先回去忙。」
我目送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懷疑過裴立川加入的原因。
但他正義凜然,沒有半分越界之舉。
於是我放下警惕,就當對普通同事那樣待他。
這天,我跟裴立川在屋裡商討細節。
「部署在這個區域的可以......」
裴立川湊到我身旁,修長手指在平板上圈圈點點。
偶爾有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但我並未在意。
忙上頭的時候,哪兒還拘得起這些小節。
滿腦子都是怎麼才能盡快完成任務。
我點頭,贊同他的想法。
我們的觀點總是不謀而合,省去battle的時間。
裴立川輕笑,聲聲入耳。
生鏽的門軸發出嘎吱的聲響。
「小叔你,」裴鶴幹巴巴道,「你和池音在幹嘛?」
裴立川不著痕跡地收回搭在我背後的手臂,神色淡淡:「開會。」
裴鶴盯著我們中間不過幾指的距離。
「開會需要湊這麼近?」
不想聽他說些有的沒的耽誤時間,我不耐地掀起眼皮。
「你來做什麼?」
聽到我話裡的攻擊性,裴鶴迅速懟我:「我找我小叔有事,你不要亂想。」
我:......
他扭頭對埋冤裴立川:「小叔好些天沒回家了,我都找不到您。」
跟在他身後的裴立川秘書急忙表現:
「裴總最近接了個工作,那邊的人因為池總對接晚了一點就處處為難咱們,這段時間都快忙瘋了。」
「什麼東西這麼難搞?」
我支著下巴,語氣幽幽:「就是你說人比工作重要的那個項目啊。」
裴鶴一愣,眉間擠出深深溝壑。
「她不是故意的。」
「這麼久的事了,你還拿出來講。」
裴立川皺了下眉,走到裴鶴身邊,攬著他肩膀往外走。
「好了,說什麼暗語呢,小叔都聽不懂。」
裴鶴呆呆地聽小叔安撫。
「先回去吧,晚上我就回家。」
他的視線越過裴立川肩頭,在我手上停留兩秒。
出門前,他意味深長道:「想不到你還留著這支筆。」
我看著手中的銀色鋼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這是裴鶴某次忘記準備禮物,隨手丟給我的。
沈清清全程圍觀。
聚會上,她眉眼耷拉地表達自己的羨慕。
裴鶴嘲她沒見識,引得朋友發笑。
可沒過幾天,我就聽說他託人到處搜集昂貴稀奇的小玩意。
那些東西,我在沈清清有意無意的炫耀中,窺見過。
這支筆被扔到了某個角落。
最近助理幫我整理物品,才找出來物盡其用。
我頓覺無趣,拉開抽屜把筆扔了進去。
次日裴立川來找我時,我習慣性摸筆寫寫畫畫。
摸了個空。
行政越來越懶散了,這個月扣她們獎金。
抽屜裡,昨天還安靜躺著的東西不翼而飛。
眼前忽然伸來一隻大掌,掌中躺著一堆工藝精致的筆。
我從中挑了一支,說:「謝謝。」
裴立川淺笑,眸光閃爍。
他走後,我叫來小陳。
「叫底下的人仔細盯著,裴家近期不太平。」
小陳懵逼:「啊?」
我轉著筆,思考不停。
2B鉛筆,我都要削兩頭用。
奢品店裡冤大頭才買的筆,裴立川買了一堆。
太有實力了。
7
項目走到收尾階段,我和裴立川飛往英國現場。
對面團隊的領頭人史密斯在網絡上吹毛求疵。
現實中本人性格十分和善,熱熱情情地招待了我們一行人。
與他同行的是他的妻子,德國人。
傍晚時分,夫婦倆邀請我們去家中用餐。
我跟史密斯先生交談。
裴立川和婦人聊得起勁,兩人時不時就往我這邊瞟。
他們嘴裡吐的是德語,我聽不懂,隻在餘光裡看見兩人微紅的臉蛋。
飯後,婦人熱絡地帶我們參觀她的花園。
餘暉中,嬌豔的花朵交相輝映。
我不禁贊嘆了句。
裴立川偏了偏頭,沒吭聲。
後來在英國的每一天,傍晚下班時我都收到一捧鮮花。
和花園裡的品種很像,大概是史密斯夫人的贈與。
跟史密斯夫人在機場分別時,她附在我耳邊用英語問:「你什麼時候答應裴?我的花需要發揮價值。」
我怔住。
女人親昵地親了口我,捧著我的臉依依不舍。
「去中國的時候可以找你嗎?」
我不經思索地答應。
她的眼裡迸發出耀眼光芒。
裴立川輕輕拉開她,禮貌道別。
兩人又用德語說了什麼,我依舊聽不懂。
飛機上,周圍人陷入沉睡。
我悄聲問鄰座的裴立川:「你送我花幹嘛?」
他放下財報,不緊不慢回答:「我在追你。」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冷靜從容中的稍許無奈。
一語驚人。
我倏地瞪大眼睛,強壓音量:「你那時候答應了我的。」
他面上的無奈顯露無疑,「我說的是呵。」
......
我耳背,我有罪。
裴立川仍盯著我,視線灼熱。
熱門推薦
"高溫末世來臨,水成了稀缺資源, 我三天喝一次水卻被哥哥指責浪費,他把我關在門外,說要讓我好好反思,"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我懷孕了,隻想要孩子,不想要孩子他爹。於是,我連夜帶 球跑路了。三個月後,孩他爹逮住我,說:「你沒出息,就 為了個還沒成形的球,放棄已經到手的美男。」
竹馬讓我去追同年級的那位高嶺之花。貧民窟出身的天之驕子。
蘇遙迫於壓力跟相戀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然後第二天,就得到男友出車禍的消息。
"影帝哥哥醉酒後開直播控訴我: 「我妹從來都不喜歡我,也不支持我的表演夢!還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