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會去的。”
和他擦身而過,能看到他微微顫抖的眼睫。
分開後,張津南就換了聯系方式。
第三年,我來這邊的時候他們已經搬了家。
他用一種我找不到他的方式等我,再見時,我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打了輛出租。
後座的情侶時不時親昵。
車內音樂在兩人親吻的時候戛然而止。
司機望著看向窗外的我,問能不能用我的手機放點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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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連上藍牙的那一刻,傅肆的信息就彈了出來。
【姐,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7
“診斷有誤。”
“你的情況,做手術的話,有40%的成功率。”
醫生重新看了我的片子,又找到了他的老師。
倆人敲定結果後,一直在聯系我。
但我沒有接陌生電話的習慣。
他們根據我留下的信息聯系到了我的老板,但被開除後,我第一時間拉黑了他。
翻出我進公司時填下的信息,又把電話打到了我爸媽那。
趕最早的一趟航班回了家。
開門後,聽見聲響,我媽衝上來給了我一巴掌,打得她手都在顫抖。
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臉,她眼淚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卻依舊不發一言,隻是抡著拳頭往我身上砸。
我爸站在客廳,緊皺著眉頭抽煙,傅肆雙手插在兜裡,也不理會身旁瘋狂掐他手臂的陳旭。
她抹了一下眼淚,小步小步挪過來拉住我媽的手,開口就是止不住的哭腔。
“阿姨,你別打了。”
我媽理智全無。
陳旭擋在了我身前。
聽到了她的痛哼聲,我媽動作頓住,傅肆緊張地走過來把陳旭拉進懷裡,上下打量。
“打到哪了?”
“你是傻的嗎,抱她幹嗎?”
傅肆怒氣翻湧,話說的重,陳旭推開他,盯著我喊了聲:“姐,你還好嗎?”
我低下頭,藏住紅了的眼眶。
我媽被我爸強拉著在沙發上坐下。
她還是用看仇人的眼神,一直盯著我:“你有本事,就等S了再通知我們啊!”
“就快S了。”
“我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後事,不用你們操心。”
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陳旭小心翼翼挪到我身邊,紅著眼睛握住我的手。
“做手術吧。”我爸說。
“隻有40%的成功率,要是失敗了怎麼辦?”我媽不同意。
“可是不做一定活不下來。”傅肆平靜地陳述事實。
他們各執己見,最後爭不出個所以然,齊刷刷看向我。
我當作沒看見,進了房間,把陳旭的圍巾拿出來還給了她。
她沒接:“姐,你拿著吧。”
傅肆不耐煩了:“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一條圍巾?”
“不是說了,這條圍巾你拿去,就當你的生日禮物了。”
我媽接過話茬:“拿著吧,傅肆特地買的,也不便宜。”
手裡的圍巾突然變成了恩賜。
陳旭突然大吼了一聲:“你們能不能別說了,姐生病已經很難受了,你們就不能多關心她兩句嗎?”
我笑了一下,扯動著腫起的臉,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骨髓。
“原來你們都知道,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啊。”
8
“傅槿。”傅肆叫了我的名字,“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你的病。”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們,也不至於大過年的所有人都趕過來。”
“媽哭了一路,你能不能懂事點,不要再斤斤計較這些小事了?”
傅肆不聽陳旭的勸告。
像是要和我攤牌,冰冷地眼神和我相觸。
“就因為爸媽偏心,你記了這麼多年。”
“至於嗎?”
至於嗎?
有人說,原生家庭的痛是一輩子的潮湿。
為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我給自己立下的唯一目標就是買一個房子。
怕突然出現什麼意外拿不出錢,也不敢背上房貸,默默攢著錢。
這種害怕感源於畢業快一年時,我爸被燙傷,需要植皮。
匆匆趕回家,我媽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錢。
我那時還沒有還清我的助學貸款,捉襟見肘,搜刮全身也隻能拿出一萬塊錢。
這其中還有我向朋友借的三千塊。
我媽依舊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反倒是據理力爭。
“你讀的高中,一學期學費六七千,當初是你哭著鬧著要去。”
“也是你自己說的大學貸款自己還,我逼你了?”
初中是在縣城讀的。
因為成績不錯,老師推薦我去市裡的學校。
師資優越,但由於是私立的,學費比較貴,即使是根據考試排名來交學費,算下來也比普通的公立高中貴。
因為這件事,我媽走到哪說到哪。
開口就是她對我多好,那麼好的學校眼也不眨就送我去了。
可實際上,是我私自填了申請表,等學校來我們這裡招人,我媽礙於面子,隻好點頭答應。
回來後,把我關在冷庫。
還是我爸店裡凍肉沒了,來拿的時候才發現我縮在角落,幾乎沒了知覺。
感冒了將近一個星期,聽見我咳嗽我媽就捂著我弟的鼻子讓我離他遠點。
就連吃飯,也不讓我上桌。
我爸給我送飯,看我哭的眼睛都紅腫了。
嘆了口氣,摸著我的腦袋:“家裡的條件你也知道,你媽是氣急了,你給她道個歉就過去了。”
我脾氣很倔。
我媽也是。
我倆從來沒有給彼此服過軟。
她用言語和行動來傷害我。
我用沉默和情緒來反擊她。
市裡競爭激烈,第一次考試我就考了倒數。
為了不被踢出實驗班,寒冬臘月,我五點起床,開個臺燈在廁所看書。
十指長滿了凍瘡,痛的握不緊筆。
課間十分鍾從來不打瞌睡,習題做了一遍又一遍。
MP3裡面聽的也不是音樂,而是枯燥的英語聽力。
特別殘酷的是我不是一個有天賦的人,我的努力好像也沒有什麼用。
沒有在長夜裡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十六歲的我,那時看著近八千的學費,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完了。
不同於我媽的罵罵咧咧。
我爸看著我,很平靜。
他說:“我花這麼多錢讓你去那讀書,值得嗎?”
都說父愛無聲。
在那以前,我也以為我爸還是愛我的。
至少他的天平不像我媽那樣那麼明顯的偏向我弟。
至少他也會關心我錢夠不夠用,吃的好不好。
可我這麼珍惜的東西,對傅肆來說,習以為常。
高三因為壓力大,患上了焦慮症,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我媽說我脆弱,我爸不置可否。
後來傅肆上高中,他們說:“現在讀書壓力太大了,不要像你姐那樣一門心思撲在上面。”
“考不好也沒關系,以身體為重。”
傅肆懶懶靠在沙發上打遊戲,覷了我一眼,笑道。
“這樣說,我姐會不高興的。”
我媽冷哼:“她哪天高興過,天天拉著個臉,誰欠她似的。”
那天是在給我過生日,但其實我的生日是在前一天,隻是因為傅肆還沒放假,要等他,就往後挪了一天。
我爸看我低著頭吃飯,也沉默著。
晚上遞給我一個盒子,是一個銀镯子。
“你弟和你不一樣。”
“你管得住自己,對自己要求高,你弟就那個混樣,注定沒什麼本事。”
讀高中,同學手上都有個銀镯子,那時我很渴望。
可收到時,我已經大二了,而我兼職拿到的第一筆錢就給自己買了個銀镯子。
我爸塞進我手裡,看到我手腕間露出來的那一抹銀色,動作頓了一下。
他走了後,我腦子裡還在回蕩他說的那句話。
你弟和你不一樣。
都是孩子,有什麼不一樣?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罷了。
9
“從奶奶家把我接走,我說隔壁的男孩經常趁奶奶不在摸我,我期盼著你能替我出氣,你卻惡狠狠瞪著我,給了我二十塊錢讓我把這件事爛進肚子。”
“因為忘記關門,傅肆摔下了樓梯,他沒有什麼事,你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失聰了一個星期。”
“從小傅肆過生日都有蛋糕,而我的生日,你們從來不記得,或許記得,隻是不願意承認。”
“我以為優秀就會得到愛,我拼了命的讀書,可考了第二名你們會讓我跪好幾個小時。傅肆考倒數,你們說沒關系,下次努力。”
“我讀大學,學費貸款,生活費自己掙,穿的是幾十塊的衣服。可傅肆從來不會缺錢用。”
“我好不容易遇見喜歡的人,你們嫌棄他的家庭,以S相逼讓我分手。”
……
“媽,太多了,你還記得嗎?”
“你的每個眼神,每句話,我都會在深夜想起,然後想,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愛我。”
“為什麼爸爸永遠像個旁外人一樣,從不替我說話。”
“媽,這麼多年,你有後悔過嗎,你有哪一刻想過和我道個歉嗎?”
我的聲聲質問讓我媽蹭的站起身。
她嗓音尖銳:“我憑什麼要和你道歉?”
“我缺你吃缺你穿了?是你自己要那沒用的骨氣,不要我們的錢。”
“我就是喜歡你弟弟,不喜歡你。”
“當初要不是你奶奶生病,我都不會把你接到身邊。”
“夠了!少說兩句。”我爸按著她坐下。
“行。”我點點頭,“那我S了,你應該會高興了。”
我媽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來。
安靜的屋內,她的哭聲越來越大。
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做手術。
拖得越久,活下來的幾率越小。
他們在我家住了下來。
傅肆把那張銀行卡還給我,別扭地說:“錢那麼難掙,自己放好,等好了之後我陪你去看房子。”
我媽還是不太願意和我說話,隻是餐桌上的飯菜明顯豐富了起來。
看我又往碗裡夾了青菜,她給我夾了個蝦。
“我海鮮過敏。”把蝦直接丟到了碗外。
她握緊筷子,還是忍住了怒氣。
吃完後,她攔住我收拾碗筷的手,看我瘦的骨頭凸起,眼眶又紅了。
“你愛吃什麼?”她問我。
“我不挑食。”
隻要能填飽肚子,我就算不愛吃也能逼自己吃下。
張津南有次帶我去吃海鮮大餐,我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
小時候家裡也很少吃,每次吃了我都會有點不舒服,和我媽說,她讓我以後別吃了。
於是有海鮮的菜隻會出現在傅肆的面前。
我吃著吃著臉紅了一片,把張津南嚇了個半S。
聽到醫生說我過敏很嚴重,他氣的一天都沒理我,後來哭啼啼兇我:“你是傻子嗎,不舒服還吃?”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
我下意識道歉,他卻更生氣了:“傅槿,你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說完抱著我哭了好半天:“傅槿,不要什麼都藏在心裡,你要和我說,我真的很心疼。”
想到張津南,我一個晃神,碗掉在了地上。
我剛要蹲下身去撿,我爸把他剛剝好的石榴遞到我手裡。
“坐著休息去吧,我來收拾。”
我爸說石榴很甜,他特地挑的。
我大把往嘴裡塞,卻嘗不出味兒。
未知的S亡讓他們開始嘗試著愛我。
但我好像,已經不在乎了。
10
做手術前一天。
爸媽緊張的不行,都不敢看我。
傅肆在陽臺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誰和他說話他都沒反應。
我把另一張卡也放到了抽屜裡,背面寫上了密碼。
陳旭開門進來,手裡拿著根紅繩。
“姐,我和傅肆去寺廟求的,師傅開過光了。”
她想給我戴上,我躲開了。
“做手術也不能戴,算了吧。”
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那等你出了手術室,你戴上好嗎?”
“好。”我點點頭。
陳旭原本是想把紅繩放在我桌上的,可能怕我丟掉,又小心翼翼揣回了自己兜裡。
和我說話又想哭,她癟著嘴,特別小聲地說:“姐,明年生日,我們一起過好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
她又執著地叫我:“姐?”
“好。”我朝她笑笑。
她終於放下心來,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我。
其實那天和我媽說那句話純粹是為了氣她。
她對陳旭很好,記得她愛吃的菜,記得過生日要給她買禮物,就連她和傅肆吵架,我媽也是為她說話。
傅肆更不用說。
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陳旭。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特別恍然,好像我才是家裡唯一的外人。
那時陳旭湊到我身邊,眼睛裡都是羨慕:“姐,在這樣的家庭,你應該很幸福吧?”
陳旭爸爸經常家暴她們母女,後來犯事,進去了。
她說,她第一次體會到被深深愛著的滋味,是在我家。
那頓晚飯吃了四十分鍾,我機械地扒著碗裡的白米飯,度過了最煎熬的四十分鍾。
原來他們不是不懂愛。
隻是不願意愛我。
進手術室前,爸媽抓著我的手,讓我不要害怕。
其實我一點都不怕。
S亡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嘗試過割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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