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年輕的警察忍不住剛要吐槽兩句,被同伴扯了扯衣袖,他看了我一眼,反應過來,「我們送你下高速吧。」
警察把我送下了高速,我輾轉幾趟車才回到家。
我爸媽早早地在院子門口等著了,看到我一個人回來,奇怪道:「高澤沒跟你一起過來嗎?」
我心想著沈高澤還在醫院照顧喬伊婷,應該不會過來了,也不想再說關於他的話題,掃興。
「沒有。」
「行啦,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肚子都餓了,我爸做了什麼好吃的啊。」我看他們還要問我,連忙叉開話題。
直到晚上八點,手機終於響起沈高澤的電話。
我看了一眼,掛斷。
美滋滋地翹起腿坐在沙發上磕瓜子,聽我爸媽又說誰家又生了個閨女啊,誰家的二狗子走路又摔在水溝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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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高澤打不通我的電話,打我家裡的,我媽瞥了一眼沙發上的我,壓低聲音:「在的,媛媛到家了,哦,好,好的。」
不到一個小時,沈高澤開著那輛引人注目的勞斯萊斯過來了。
我爸媽迎上去,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誰不喜歡女婿來拜年呢。
可他們在看到車上下來的喬伊婷時愣住了,看向沈高澤:「這是?」
哪知沈高澤直接越過他們,臉色陰沉,見到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媛媛,你太過分了,一點小事非得這麼鬧嗎?
「我讓你在那等我,你為什麼不等?」
我覺得好笑。
「沈高澤,我為什麼要等你啊?你把我扔在服務區,送別的女人去醫院,還要我等你?」
「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沈高澤臉色一變,敷衍的解釋:
「當時伊婷肚子沒預兆的疼起來,她有胃病,我隻能先送她去醫院。」
喬伊婷也上前真誠地勸和,臉上卻是得意:
「嫂子,你別怪沈哥了,他也是怕我出事,迫不得已才這樣的。」
我爸媽老兩口,在一旁聽了大半天,總算是聽明白了,氣得臉色漲紅,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沈高澤和喬伊婷趕出門。
「滾滾滾,你們給我滾,你怎麼敢把媛媛一個人丟在服務區的啊?」
4.
「爸、媽,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伊婷是我的助理,她爸媽不在家,才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年的,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
沈高澤在外面不停地敲門,我被吵得頭疼。
出去給他們開了門。
「進來吧。」
他們在這裡,我也沒心思看春晚了,原以為隔天沈高澤就會帶著喬伊婷回去,沒想到他們臉皮這麼厚,從初一待到初四,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媽看喬伊婷各種不順眼,有意無意地暗示她不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女孩子要自愛。
她裝作聽不懂,整天黏著沈高澤,成雙成對的出入,村裡什麼事都瞞不了,有些八卦的大媽私下裡問我媽,我和沈高澤是不是不好了。
沈高澤從鎮上一個西瓜回來,切好端到我的面前:「我記得你很喜歡吃西瓜,就買了一個回來。」
我沒接,手上織毛線的動作不停,平靜地說:
「我早就不喜歡了。」
或者說,我早就不需要了。
沈高澤以前也是這樣,總是在我生氣後質疑我有什麼好鬧脾氣的,有時候故意把我晾著,實行冷戰。
每次都是我忍不住,上一次冷戰是在半年前,我在他的衣服上聞到了玫瑰的香味,我從來不噴這個香味的香水,找他大鬧一頓。
他隻是撂下一句「愛信不信」,便和我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冷戰。
最後還是我打了十五個電話,發了六十條信息,甚至是給他寫保證書才和好的。
自己當時真是賤啊,這麼戀愛腦應該去挖野菜清醒清醒的。
「那你喜歡什麼,我去給你買。」
「別再生氣了,讓別人看了鬧笑話。」
沈高澤的語氣跟施舍一樣,似乎在說我都去給你買了,你還生氣就是你不懂事了。
我嫌惡地皺了皺眉頭:「我說我不要了。」
「我們年後民政局開門就去離婚。」
沈高澤以為我還在鬧脾氣,還想繼續說什麼,從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尖叫聲。
他著急地跑走了。
我跟著出去,看到的就是一副喬伊婷向沈高澤伸出手,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的景象。
「沈哥,都怪我粗心,走個路都能扭到腳。」
「你別說了,我送你去看看。」沈高澤抱起喬伊婷,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地開車走了。
我爸氣得把沙發上的坐墊扔在地上,指著早已離開的沈高澤:
「這……這算怎麼回事!這個女的不要臉,沈高澤也不要臉,這是欺負我媛媛沒娘家撐腰嗎!」
兩個向來老實忠厚的人把此生會的髒話都罵了一遍,我走下樓,拉著他們坐在沙發上,讓他們不要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今天我親戚過來拜年,堂姐來得最早,現在撞見這一幕也是替我鳴不平。
「媽的!村裡的人都說沈高澤和一個女的拉拉扯扯,我還不信,替他解釋,結果還真是一渣男啊!
「媛媛,這件事絕對不能算了,當我們這邊沒人了嗎?等著,我現在就去把我爸,大伯二伯他們喊回來。」
還不等我開口,堂姐就跑回家搖人去了。
我媽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離婚。」我脫口而出。
我媽輕嘆了一口氣,「也好,這樣的婚姻再繼續下去也是受委屈。」
「離!必須離!你爸我還幹的動,養的起你!」提起這個我爸又恨不得撕了沈高澤。
我噗呲笑出了聲。
「爸,你氣糊塗了,我就算和沈高澤離婚,都能分得一半的財產,夠我在家躺平一輩子了。」
沈高澤如今的身價最少也是上千萬,更別說我在他公司還有股份,名下幾套房。
這幾天我也不是在家裡光吃吃喝喝了,我在聯系律師咨詢離婚事宜。
沒多久,幾十號人氣勢洶洶地從外面走進來,我二伯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
「他媽的這個龜孫子,今天我不打斷他的腿,我跟他姓!」
5.
二伯從沈高澤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到他這一輩,不帶停頓的。
要不是我攔著,他還要立刻去祠堂和祖先們告狀:「要臉沒臉,沒有教養的東西,我非要讓老祖們在下面找找他家長輩,問問他們是怎麼教這龜孫子的。」
二伯說一句,二伯娘回一句,兩個人跟說相聲似的,我幾次說話都被他們的大嗓門蓋過去。
「我前幾天見那女的,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了,你們知道她臉上寫著啥不?不知道吧?她臉上寫著我想上位四個大字。
「我還怕自己冤枉她了,仔細看啊看,你們猜怎麼著,還真是冤枉她了,臉上明明是寫著我好賤,我是小三這幾個字。
「沈高澤也是,長的人模人樣的,盡是不幹人事,我家的狗都比他忠實,我看他是有錢了,人也飄了。」
我堂弟也不知道從哪裡撿了跟棍子,嚷嚷著讓我安心,他會保護我的。
我哭笑不得。
我堂姐心疼地抱住我,她前年因為家暴離了婚,現在帶著女兒在廣深奮鬥,更知道委曲求全的婚姻還不如早點各自安好。
沈高澤一隻手饞著喬伊婷,一隻手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在看到滿屋子人的時候愣住了。
下意識地松開攙扶著喬伊婷的手。
他走上前,心虛地問好:
「大伯,二伯,你們怎麼過來了?吃飯了嗎?現在做飯也晚了,要不我們上鎮上的酒店吃?」
「吃你大爺吃!」二伯大吼了一聲,指著喬伊婷問,「你今天說清楚,這個女的是怎麼回事?」
沈高澤嚇了個哆嗦,全然沒有了在外面事事運籌帷幄的樣子。
「二伯,你們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背叛媛媛,我和伊婷隻是單純的同事關系,她剛出來工作,年齡還小,每次看到她我就像是在看年少的自己,處處碰壁。
「我隻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這次過來我也和媛媛商量過的。
「我知道你們是媛媛的長輩,難免會替她擔心,我也理解,可是事情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高澤說這些話一點都沒有可信度,剛才誰都看見了喬伊婷就差靠在他的懷裡了。
我坐在一邊靜靜地吃瓜,沒錯過沈高澤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也沒錯過喬伊婷眼裡的不甘。
然而此時她看到一屋子五大三粗的大漢子,也怕挨打,不得不贊同沈高澤的話。
「是啊,二伯,你們誤會我和沈哥了,他在工作上給了我很多幫助,我很感謝他的。
「怎麼可能……」
「啪——」
我二伯母這個爆脾氣,以一巴掌截斷了她接下來的綠茶語錄。
「不好意思啊,你剛才臉上有隻蚊子,聽的我腦袋嗡嗡的。」
我心裡要爽S了,雙手也不受控地鼓起了掌,二伯母幹慣了農活,那個力氣,比我扇她五巴掌都管用。
她捂著半張臉,杏眸湿潤,淚光楚楚地望著沈高澤。
沈高澤退後了半步,又想起來什麼,走到我的面前,語氣微怒:
「媛媛,你快點和二伯他們說一下,是他們誤會了,這點小事就不要讓他們擔心了。
「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大過年的,你不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大伯,二伯他們沒理由看你的臉色。」
「他們誤會什麼?」我譏笑地看著他,「誤會你說的和我商量過了,其實是新年當天十二點過後直接把人帶回來通知我?」
「還是誤會你微信置頂是她?」
「沈高澤,我怎麼不知道你公司什麼時候大換血把女的都辭了,換成男的了啊?她一個單純的同事關系你都能這麼做,那是不是得輪流帶一個女同事回家啊,不然照顧的不到位嘛。」
我陰陽怪氣,一字一句地戳穿他的謊言。
以前愛他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猶嫌不夠,我看見一隻小鳥都能嘰嘰喳喳地和他說半天,盡管他很少回復我,覺得我說的話沒營養。
現在,多說一句話我心裡都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
「沈高澤,民政局過兩天上班了,我們去領了離婚證。」
「這點小事你至於嗎?」沈高澤聲音陡然上升了一個度。
見我沉默著一言不發,他又強扯出一個微笑。
「媛媛,你別鬧……」
「我認真的。」我淡聲開口:「沈高澤,這個婚我離定了。」
6.
沈高澤一貫淡定的神情終於出現了慌亂,他一開始把我的話當作兒戲,以為我又是在鬧脾氣,哄哄就好了,殊不知我和他一樣,心裡的天平早已做出了選擇。
喬伊婷紅腫的嘴臉小幅度勾起了唇角。
我隻覺得她真蠢。
圖人她沒有,沈高澤這個人精明的很,對她最多隻是新鮮感,永遠不會娶她,圖錢她也夠嗆。
沈高澤彎下腰來想去牽我的手,我心裡反胃,下意識地躲閃開了。
他看不出來,語氣軟了下來:「媛媛,你還在和我鬧別扭對不對?今年過年我都沒有回家,你說回娘家我就陪你回娘家了。」
「所以呢?」我跟看陌生人一樣看他,「所以我得感謝你嗎?」
「不是……」他著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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