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想提起這個名字,「你知道的。」
這副樣子讓我笑出來,「怎麼突然提到這個?我們不是之前說好了,我們的事不告訴他。」
我湊近他耳根,「你現在攔著我,該不會是想撬你兄弟的牆角吧?」
鄔勁被我弄得渾身顫了顫,眼眸逐漸變深,「是啊,給不給撬?」
我推了推他,「別鬧了,先上課吧。」
鄔勁沒動,就在我掙扎從對方身上快要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再度被抱起。
「不給也撬了。」
事後,許琛序時不時會給我發消息,詢問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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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奇怪。
之前我追許琛序的時候,他愛答不理。
現在我這邊沒那股子熱乎勁了,許琛序好像起勁了。
我並不覺得這件事和我的學校完全相關,純屬他的自尊心作祟,不能允許一個曾經執著追求過他的女人,突然冷淡下來。
期末考試周結束,鄔勁訂了家法國餐廳,美其名曰說是「謝師宴」。
但從之前鄔勁的反應看,我猜這人是想跟我正式表白。
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學生請客,當老師的自然不會缺席。」
然後反手就給許琛序發了信息,約他期末前見一面,地點也約在了這家餐廳。
馬上過年了,鬧劇也該有個結局了。
鄔勁提前定了位置,玫瑰香檳,好不浪漫。
我彎著嘴角坐在他對面,單手託腮看向他,「你有沒有被人騙過?」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鄔勁一愣,表情有些僵硬,「你說什麼?」
「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你發現有人騙你,你會怎麼辦?」
鄔勁拿著菜單的手緊了緊,「要看謊言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我嗤笑了聲,「騙人還有善惡之分?」
「也許對方說謊的初衷是因為愛,或許也情有可原。」
「以愛為名的欺騙就不是騙了?那被騙的人也太倒霉了,被這種人愛。」
「你呢?」鄔勁抿了抿唇,「如果發現有人騙你,你會怎麼辦?」
「我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話音落下,一道驚詫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鄔勁,袁滿,你們怎麼坐在一起?」
聞言我扭頭,不走心地彎了彎唇角,「學長,盜號賊幫你找到了,是不是要好好謝謝我啊?」
9
現場因為我的一句話,陡然陷入沉靜。
許琛序張了張嘴,先是看了眼鄔勁,而後幹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都到現在了你還聽不懂,你還真是高分低能。
「你這樣的,別說配不上高職生,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都費勁能看上你。」
許琛序被我懟得一時間沒說上話,倒是沉默許久的鄔勁開口。
「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這很重要麼?」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這都不是故意的,那什麼才是故意的。
「哦,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解釋,你這個謊言是善意的,初衷是因為愛?」
聞言,鄔勁垂了垂眼眸,「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的身材不錯,我也不吃虧。」
我皮笑肉不笑,「不過一切就到此為止。」
說完,我拎著包準備離開。
想到什麼,轉身看向許琛序。
「以前覺得你是個機靈的,原來是個傻白甜,被身邊人撬牆腳都不知道。
「以後騙人的時候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智商,長點心吧。」
再度聽到鄔勁的消息,是大概半個月後。
鄔勁和許琛序動手的新聞被朋友圈刷屏,不少人都在看熱鬧。
朋友提到這個八卦興致勃勃,「聽說是因為鄔勁搶了許琛序的女朋友,導致許琛序氣急敗壞大打出手。不過也有人說是許琛序對鄔勁的暗戀女神出言不遜,被鄔勁教訓了。嘖嘖,我前幾天還撞見了許琛序,本來右腿都痊愈了,這麼一動手貌似又瘸了哈哈哈。」
聞言我有些驚訝,畢竟鄔勁看上去不像那麼衝動的人。
還有些遺憾。
那天急著趕高鐵回家,都沒來得及看這麼一出好戲。
朋友有些感慨,「你說到底是誰這麼大魅力,能讓兩大男神大打出手。」
我穿著睡衣坐在家裡,伸手撥動了下面前的小鏡子。
漫不經心地回了句,「不知道,大概是天仙吧。」
朋友笑了,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轉而問我,「對了,學校申請大三赴法交換的通知你看到了沒?」
「嗯。」
「你成績這麼好,應該能申請到吧。」
聞言我摳了摳鏡子,含糊說了句,「再說吧。」
大三交換生的事,放假前輔導員找我聊過。
院系推薦兩個名額,其中一個是我。
但是被我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
我沒錢。
我爸賭博跑路之後,家裡的債務全都砸在了我媽一個人身上。
她當了一輩子老師。
哪兒有那麼多錢能幫我爸還債。
賣了房子車子,還是欠了不少錢。
去法國雖然是公費,但是在那邊生活費用不是小數。
我不想加重我媽的負擔。
我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鄔勁。
不得不承認,鄔勁開出的優渥補課費。
某種程度緩解了我生活上的燃眉之急。
思及此我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
翻出壓在最下面的一沓信箋。
厚厚一疊,全是高三那年我和「許琛序」的往來。
第一封回信。
是從解題開始的。
最初「許琛序」回信的內容很簡練。
大多是針對我的一些錯題。
與其說他是我的「筆友」,不如說他是我的「答題大師」。
他的思路清晰,有的解題過程甚至比老師還簡練。
後來我的課業進步,這些書信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再往後翻,慢慢地我們聊天的話題開始擴展。
從生活蔓延到生活。
我也漸漸敞開心扉,偶爾會提幾句家裡的情況。
所以這些信,到底和鄔勁有沒有關系?
正想著,客廳傳來我媽的聲音。
「小滿,家裡來客人了,還不趕緊出來打個招呼!」
我慌忙將信重新塞進抽屜,「來了!」
拉開門,當我看清站在門外的男人時,我腦袋懵了瞬。
「鄔勁?!」
10
我沒想到鄔勁居然是我媽的學生。
畢業許久的學生過來拜年,我媽整個人喜氣洋洋。
見我表情復雜,我媽走過來不滿意地捅了捅我。
「愣著幹嘛,還不給哥哥倒杯水。」
我再次石化,「哥、哥?!」
再看鄔勁,嘴角果然也因為這個稱呼上揚。
輕咳了聲,「不麻煩妹妹了,我今天來就是給您拜個年,馬上就走。」
我媽一聽趕緊擺手,「來都來了急著走幹嘛,等著我去買菜!」
然後推搡我,「你幫我招待招待!」
說完風風火火出門。
留我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我媽出門後,房間就剩我和鄔勁兩個人。
他沒什麼變化,看著那張臉依然賞心悅目。
我雙臂環胸靠在門框旁邊看著他,「所以你早就認出了我是誰?」
沒等鄔勁說話,我再次問道,「之前那個給我回信的人,其實也是你,對不對?」
鄔勁沉默下來,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點了點頭,「是我。」
果然是他。
這一刻我的怒火再次湧出,出言嘲諷,「鄔影帝還真是深藏不露,這是在我面前演無間道呢?你這麼能騙,怎麼沒去東南亞搞反詐,在這兒騙我做什麼。」
「不是這樣的……」
鄔勁往外呼了口氣,「當時就因為知道是你,所以我才偽裝許琛序回信的。我當時,怕你傷心。」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當年的那封信,許琛序確實收到了。
隻不過,被許琛序丟到了垃圾桶。
「我是在他炫耀的時候,才知道寫信的姑娘是你的。
「我的確知道你是陳老師的女兒,也側面知道那段時間老師家裡出了事。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隻是單純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幫那個和我有過幾面之緣的小姑娘走出來,至少……我不希望喜歡的人不回信這件事,成為壓倒你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他把信從垃圾桶裡撿了出來。
認真地答復了我問的每一個問題。
「隻是有些謊言一旦開始,就不知道如何結束了。高考結束我就想告訴你實情,但我害怕了。」
我嗤笑,「你跑過來說這麼一大通話,是不是還想說,你的是善意的謊言?」
「不是。」
鄔勁垂眸苦笑,「或許你說得對的,謊言就是謊言,即便被包裝的再好也是謊言。這段時間我才意識到,被騙確實挺難受的。但是小滿,騙人……也不好受。」
我媽回來的時候,鄔勁已經走了。
她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不是說讓你把人留住?」
「腿長他身上,我怎麼留。再說,興許是人家嫌棄咱們家,不高興在這兒吃呢。」
「瞎說,鄔勁不是這種孩子!」
「喲,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樣。」
話音落下,我媽突然沒了聲音。
我看向她,她才跟我說,「我跟你爸離婚了。」
聞言我愣了瞬,「真的?什麼時候!」
我爸跑了之後,就一直沒出現。
離婚起訴了兩三年,也遲遲沒個結果。
明明在這段婚姻裡「犯錯」的是我爸,卻是我媽獨自撐起了這一片狼藉。
「前段時間才判下來,律師就是鄔勁介紹的。你爸的下落,也是他找人問出來的。」
提到這個,我媽咬牙切齒,「咱們娘倆幫他還債,他在外頭倒是過得舒坦,還找了個相好的!現在好了,法院把剩餘的債務判給他了,聽說那女的為了他也在賣房,總歸跟咱們沒關系了。」
事情變化太快,讓我一時間轉化不過來思路。
我媽跟我說, 「鄔勁真挺好的,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跟他聯系過。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打探到了我們家的情況, 主動聯系的我。」
我知道他從哪兒打探到的?
自然是從我這兒。
我沒想到鄔勁居然會真的把我當年的抱怨放在心上。我媽和我說, 「這孩子其實也是個可憐的, 父母從小離異, 他跟保姆長大的。我還記得初中那會兒這孩子性格很孤僻,不怎麼喜歡和人來往,我接觸過他爸幾次,應該是後面又生了小的, 對這個大的也漠不關心, 我覺得這孩子可憐,逢年過節都會帶回家跟咱們一起吃飯。可能你那時候年紀也小,記不住了。」
我的確記不住了。
我媽是老師, 經常會有學生來我家蹭飯, 我壓根沒放在過心上。
但不可避免,母親這番話還是讓我心裡有點難過。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這些事兒始終睡不著。
把那個許久沒聯系的人從小黑屋放出來。
【為什麼幫我?】
那邊回得很快:【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長大想當外交官?】
【如果你非說一個理由, 和我當時給你回信一樣。】
【你很優秀, 家庭不應該成為你追求夢想的枷鎖。】
我看著鄔勁的話沒有回復。
腦袋亂得厲害。
那之後我沒把鄔勁拉黑, 但也沒再和他聯系。
開學後我在學校見過鄔勁幾次。
他遠遠地站在我平常上下課的教學樓。
我假裝看不見,他也不會特別過來和我打招呼。
期間我再次申請了法國交換生, 流程進行得很順利。
八月底我出發前, 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
【一路平安。】
11
兩個月後, 法國。
這天我正在看書,突然收到了封電子郵箱。
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標題。
點開, 正文居然是道光禿禿的數學題。
題幹莫名眼熟……
我適才想起來, 這道題居然是高三那年我給許琛序寄出去第一封信上提到的數學題。
時代遙遠, 鄔勁居然還記得。
我沒有回復這封郵件,倒是有些好奇這人突然給我發這麼個東西有何用意。
卻沒想到那天之後, 鄔勁居然每天都會給我發一封郵件。
內容千奇百怪。
有法語試卷:「法語太難了, 舌頭都要說抽筋了」。
有上課的黑板照:「題好難, 更難的是教授講題的時候口水噴到了我的臉上。」
還有瑟瑟發抖的小奶貓:「路上遇到了隻小可憐, 準備抱走領養, 恭喜她從此遇到好心人。」
一字字, 一句句。
他把自己的生活毫無保留再次向我敞開。
也是這時我好像才真正開始慢慢了解鄔勁這個人。
鮮活,生動。
他的每條郵件我都看了。
卻從沒有回復過。
我好奇鄔勁的這場「獨角戲」能堅持多久。
但不可否認,不知不覺查看郵件已經成為我每天的日常。
六月,國外的課程接近尾聲。
同一時間, 國內大四的畢業生答辯結束。
之前幾天我便從鄔勁的郵件得知,他們晚上會有一場畢業聚會。
而這天我遲遲沒有收到鄔勁的郵件。
我猜他應該是喝醉了酒。
又或許是覺得無聊, 終於放棄了單方面的聯系。
我告訴自己無所謂,卻忍不住一遍遍刷新郵箱。
我沒辦法欺騙自己。
不知不覺,鄔勁似乎在我心裡的分量也在不斷加重。
快到零點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兩聲。
鄔勁還是發來了郵件。
點開, 隻有短短兩句話。
【我仰望天空。】
【猜想巴黎的月圓不圓。】
我猶豫片刻, 還是點開了下面的回復框。
【我躺在床上。】
【猜想哥哥的胸肌大不大。】
這個男神不喜歡我,那就換一個!
「—而」隻有兩個字:【走到窗臺。】
我意識到什麼,赤著腳跑過去拉開紗簾。
樓下果然站著個人影。
穿著黑色風衣, 雙手插兜抬頭看向我。
遙遙相望,我們沒有人說話。
風輕輕吹過我的臉頰。
仿佛替他告訴我。
巴黎月圓。
而我,在想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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