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亂共情第2章

蘇嬌嬌絕望了，向我投來一個求救的目光。

我把頭轉向了一邊，上一世，為了保她，我這個帶教老師替她背的黑鍋還少麼？

 

可結果呢，換來的是她潑髒水誣陷我致S！

 

我未曾心軟，直接公事公辦，叫來了主任。

 

主任聽完這事眉頭緊緊地擰到一起，指著蘇嬌嬌破口大罵：

 

「你懂不懂規矩，不知道在醫院不能私自給病人拿東西吃麼？你是來學知識的，不是來布施的，麻煩你收起你那點爛好心行不行啊！」

 

蘇嬌嬌被罵得直哭，就在我等著看好戲時，她竟指著我道：

 

「是……是周老師讓我給那老大爺送奶的！」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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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全場安靜了一瞬。

 

主任也將炮火轉到了我身上，他厲聲呵斥道：「周笙，你上班多少年了，怎麼還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原來前世都是我眼瞎了，她本來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絲毫不慌，直接與她對峙：「蘇同學，你說這話可得有事實根據。」

 

她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堅定地道：「我說的是真的，就是你把牛奶給我讓我給病人送去的！」

 

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嘰嘰喳喳地討論。

 

「也對啊，要不是老師發話，這小姑娘敢私自給病人東西吃麼。」

 

「就是就是，這可是在醫院，人心難測啊！」

 

聽到這些話，蘇嬌嬌神情有些微妙，但還是繼續說道：「周老師你就承認吧，當時辦公室就我們兩個人，牛奶分明是你親手從抽屜裡拿出來遞給我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這麼說，這個事是必須得我認下咯？」

 

蘇嬌嬌抹了抹眼角的淚一言不發，可那雙大眼睛裡透出的無辜，仿佛又將什麼都說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剛認識第一天你應該還不了解我——」

 

「我牛奶蛋白過敏，所以，我抽屜裡幹嘛要放牛奶？」

 

聽到這話，她小臉唰地變白。

 

這時已經差不多到了上班時間，有去吃飯的同事已經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解清楚事情後紛紛指責她：

 

「這小姑娘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犯錯了就認錯啊，怎麼還誣蔑上別人了！」

 

「天吶，周老師牛奶過敏這事我知道，上次一塊聚餐她誤喝了一口奶茶，接著渾身就起了疹子！」

 

主任越聽越氣，猛地一拍桌子。

 

「你哪個學校的？品德低劣，做錯事不反省，竟然還誣蔑自己的帶教老師！」

 

提到學校，蘇嬌嬌真的害怕了。

 

她撲到主任身前，一個勁兒地求原諒。

 

「主任我錯了，可我隻是好心，我真的不知道他病情會突然發生變化！」

 

說完，她像想起什麼，睜大眼睛道：「等老大爺清醒就行了，他一定會替我解釋的！」

 

她還是沒能明白，這世上最難預料的就是人心。

 

5

 

上班時間已到，同事們也都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隻有蘇嬌嬌，執著地守在老大爺的床旁。

 

可正如我所料，老大爺醒來之後翻臉不認人，還言之鑿鑿道：

 

「我就喝著那牛奶不對勁，肯定是她給我下毒了，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幹嘛要免費給我這個糟老頭子奶喝。」

 

蘇嬌嬌聞言目瞪口呆，她還提出想檢驗牛奶證明自己的清白，主任卻將她帶回了辦公室，語重心長道：

 

「醫院的每一條規定後面都是血的教訓，你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的牛奶沒毒麼？可是病人喝了你的奶出了事，主動權就在人家手裡！」

 

「人體是奧妙的，任何一家檢測機構都不能肯定一個有這麼多基礎病的大爺喝了你的奶不會發生這種症狀！」

 

「這是你初入社會給你上的第一課，但你誣蔑老師屬於人品問題，記大過處理，再有下次，直接退回學校。」

 

這件事的最終處理以病人醫藥費全免結束。

 

本來醫院負擔一半我這個帶教老師負責一半，可偏偏蘇嬌嬌誣蔑我，所以這一半隻能由她自己承擔。

 

她一個沒上班的小姑娘可拿不出五千塊錢，同事們知道她反咬一口的惡劣行徑也都不肯施以援手，所以最終她還是要求助家裡。

 

但蘇嬌嬌的家庭非常重男輕女，這也是為什麼上輩子我格外照顧她的原因。

 

我始終認為，一個普通女孩拼盡全力克服種種困難好不容易從醫科大學畢業後，她的一輩子，不應該因為與醫患過度共情這樣的小問題毀掉。

 

所以前世我才會一次一次地幫她背鍋，一次一次地幫她。

 

可這一世，我當然不會再犯蠢。

 

6

 

周一上班的時候，蘇嬌嬌是頂著滿臉傷來的。

 

她在主任憐憫的目光裡，將錢遞到他手中。

 

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以後千萬記住，醫患不能共情，人心難測啊！」

 

她未發一言，鄭重地點了點頭。

 

可主任注定是要失望的，她要真能長記性，前世她給病人墊付醫藥費病人跑了的時候她就覺醒了！

 

不過出乎我的意料，她老實了很久。

 

這一世雖然我還擔著帶教老師的名頭，但因為她誣蔑的事，我對她態度特別冷淡。

 

同事們知道內情也與我步調一致，蘇嬌嬌在我們科成了一個透明人。

 

這天臨下班時，醫院收治了一個高空墜落傷的三歲幼童。

 

送到科裡的時候，孩子已經完全休克，失去了意識。

 

整個科室的醫護全部動了起來，我看到那已經扁下去的腦袋，心裡早就有了準備。

 

孩子母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不斷央求：

 

「求你們救救她，我隻是在廚房給她做了個飯啊！」

 

「天吶，要是有報應的話就讓我S吧，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受這個罪啊，她還這麼小……」

 

字字泣血，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

 

孩子父親還算冷靜，「醫生，隻要有一絲希望，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治！」

 

他語氣堅毅，隻有微微顫抖的雙手能證明他的內心已經慌了。

 

所有人都知道結果，但所有人都在努力。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有條不紊地指揮：「開一路靜脈通道，再去取兩袋血，要快！」

 

可這時根本沒有人能騰開手，此時當了透明人很久的蘇嬌嬌主動開口去取血。

 

我看了她一眼，同意了這個提議。

 

很快血就拿回來了，可第二袋血還沒輸完，孩子的心跳就停止了跳動。

 

我們醫護都不S心，我更是又多按了十幾分鍾，可人不是神，不能起S回生。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又克制地對孩子父母道：

 

「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孩子母親怔怔的，撲到病床上對著那身子已經變冷的小朋友開始扇自己耳光。

 

「媽媽對不起你，我為什麼非要去做飯，為什麼窗戶我不多加固幾層，媽媽該S啊！」

 

見多了生離S別的我非常清楚，此時家屬最需要的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去舒緩心情。

 

就當我示意同事們離開時，蘇嬌嬌出幺蛾子了，她拿著一個空血袋開始大哭。

 

7

 

她這一哭，吸引了病室內所有人的目光。

 

護士長想上前阻止，卻被我SS拉住。

 

上一世，我好心阻攔了，可我付出的卻是生命的代價。

 

隻是一瞬，那位絕望的母親便衝到了她身前，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質問：「你哭什麼！是不是你剛才拿的血有問題心虛才哭！」

 

蘇嬌嬌的哭聲戛然而止，趕緊擺手：「沒有的，我就是看她這麼小又沒搶救過來太可憐了……」

 

孩子母親照著蘇嬌嬌的臉來了兩巴掌。

 

「呸，我才不信，你們醫生生離S別見得多了，怎麼會因為可憐就在我們家屬面前哭！」

 

「剛才我女兒就是輸了你拿來的血才停止心跳的，一定是你動了手腳，你是心虛才哭的！」

 

蘇嬌嬌聞言愣住了，用無辜的眼神向四周的同事求助。

 

可這一世她是科裡的透明人，大家對她根本就不熟悉，唯一的了解就是她當初誣蔑我的事，同事們對她觀感極差。

 

此時的家屬瀕臨崩潰，大家都怕被蘇嬌嬌反咬一口，怕惹禍上身，誰也不敢替她發聲。

 

她意識到現實，又將目光轉向了病人。

 

但因為我沒盡心帶教的原因，這一世她根本沒有上手的機會，空有專業知識沒有實踐，病人們對她一點都不熟。

 

見狀蘇嬌嬌怕了，她努力為自己辯解：「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去害一個孩子啊！」

 

孩子母親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

 

「呵！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隻看到我親眼所見的，剛才我就看你掛血袋的動作不熟練，是不是剛才搶救時錯誤操作了！」

 

話音落下，臨床病人竊竊私語。

 

「我看這媽媽說得對，我住了這麼久的院，這科裡搶救我看過兩回熱鬧了，我可沒見過哪個醫生在病人面前哭的啊。」

 

「這小姑娘我沒咋見過，指定是心虛！你看她這不說話的樣子，分明就是理虧啊！」

 

聞言，比較冷靜的爸爸也投給蘇嬌嬌一個質疑的目光。

 

可蘇嬌嬌竟然再度惹惱家屬，她崩潰地說道：「我真的沒有，你們可以解剖看看啊，隻要解剖就能證明孩子的S因！」

 

8

 

孩子母親聽了這句話是真愣住了，而孩子父親則是拿起手裡的車鑰匙朝蘇嬌嬌頭上扔了過去。

 

「你安的什麼心！我家滿滿已經這樣了，你竟然還想解剖繼續傷害她！」

 

男人力氣大，這一下，直接將蘇嬌嬌的頭上扔出了血。

 

半分鍾後，孩子母親也反應過來了，她上前和蘇嬌嬌直接扭打到一塊。

 

「你這個S人兇手，我要你給我女兒賠命！」

 

說話間，她的手已經SS地掐在了蘇嬌嬌的脖子上。

 

有幾個男同事看要出事，已經準備上去阻攔。

 

可孩子父親拿起隔壁床餐桌上的水果刀對向了眾人。

 

「你們別過來！我們有怨報怨，自己承擔後果，你們若是過來，有什麼後果我概不負責！」

 

這下，沒人敢再繼續上前。

 

而蘇嬌嬌很快便被掐得翻著白眼即將閉氣。

 

就在這時，收到通知的醫院保安和主任趕來了。

 

「快將他們倆分開，這要出人命了！」

 

幾個保安迅速將拿刀的孩子父親控制，他此時終於冷靜下來，扔下刀子跪地大哭。

 

可孩子母親被強制與蘇嬌嬌分開後卻直勾勾地S盯著她。

 

蘇嬌嬌捂著胸口咳了好半晌才緩過來，她重新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