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早逝後,我嫁給了她的夫君慶陽侯做繼室。
我打理侯府,照顧她一雙兒女。
可沒想到,早逝的嫡姐回來了。
侯府容不下兩個當家主母。
而我,注定是要犧牲的那個。
1
我是江雪柔,永昌伯府的庶女。
永昌伯府女兒眾多,嫡姐是嫁得最好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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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命薄,馬車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留下一雙兒女,無人照拂。
兩府心照不宣,要從我們姐妹中選出一位繼室。
其實當時的我並不在嫡母的人選中,不過我使了些手段。
侯府宴會間,隻有我不聲不響,不爭亦不搶。卻引來了嫡姐的一雙兒女。
旁人隻道我運氣好,有孩子緣。
可沒人知道,來之前我給祖母做了一盒糕點,我手上盡是糕點的甜香味。
想引得慶陽侯的矚目並不容易,可是引得孩子的注意,一點甜味就夠了。
我的姐妹們不明白,侯府老夫人選的不是慶陽侯的繼室,而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所以被選中的時候,我並不意外。
出嫁當天,嫡母拉著我的手,恩威並施:「阿柔,飛得再遠的風箏也是有根線的,千萬記得你的出處。」
我含淚應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侯府繼室,是我能夠到的,最高的位置。
我也自信,自己能做好當家主母的位子。
前提是,嫡姐早逝的情況下。
可萬萬沒想到,她回來了。
2
她回來的那天,日頭正好。
見到我的瞬間,她的表情有些崩裂,不過仍是笑著的。
「這些年,多謝妹妹替我照看侯爺,教養兒女了。」
一個替字,擺明了她侯府女主人的位置。
我唇角彎著,看了眼明顯心情激動的侯爺,沒有過多言語。
嫡姐與慶陽侯黎爍伉儷情深,如今久別重逢,自是別人插不進的。
我命人準備東西,張羅收拾院子。
月兒望著我疑惑:「夫人,你讓芷夫人住小佛堂嗎?」
我微微一笑,未做言語。
我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了氣勢洶洶的嫡姐。
她雙目圓瞪,手指幾乎指到我的臉上。
「江雪柔,你竟敢讓我住這裡?你一個替代品,有什麼資格安置我?」
她的身後,是匆匆趕來的侯爺。
他望過來的眼神,也很是不滿。
我閃躲開,仍是笑意盈盈。
「誰說這兒是給姐姐住的,這裡分明是給我住的,哪個不長眼的亂嚼舌根?」
她愣住,黎爍也僵住。
「姐姐是原配,我怎敢霸佔主屋,這不,東西已經收拾過來了。」
我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正是一行人抬著箱籠過來。
黎爍最先反應過來,他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歉意。
「柔兒,你姐姐隻是太著急了,你別放在心上。」
說罷,略帶埋怨地掃了眼身旁的女子。
江雪芷臉色變幻幾許,終於幹巴巴開口: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們走後,月兒小心地湊過來:「夫人,真的要讓出主屋?」
見我點了點頭,她咬緊下唇,神色擔憂:
「夫人這一讓,隻怕再難回去了,明明夫人也是明媒正娶回來的。」
我不置可否。
我想過了,這種情形下,我隻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正面應對,迎難而上。如今我是這府裡的掌家主母,我若當她是客,一時也沒人能說什麼。
一種是避開衝突,以退為進。
她為嫡,我為庶,她是原配,我是繼室。
她與夫君情誼深厚,我不過區區兩載。
她有兩子傍身,我一無所有。
我隻斟酌片刻,便選了後者。
正面衝突,於情於理,我沒有勝算。
不如暫避鋒芒,以退為進。
不過,我也並非什麼都沒做。
我故意張羅收拾庭院,利用下人的闲言碎語引來嫡姐。
我知道,憑她的性子,定是要帶著侯爺來尋我麻煩。
不知侯爺的深情厚誼,能用多久。
3
自從搬進小佛堂,我開始閉門不出。
管家的鑰匙和對牌,我全交給了嫡姐。
我尤記得她當時的眼神,仿佛看傻子一樣。
我不明白,為何做了正合她意的事情,她還要當我是傻子。
自從不再管家,我事情少了許多。
老夫人身子不好,我每日吃齋念佛,替她抄經,心緒穩定平和。
月兒時不時告訴我外面的情況,她說大夫人許久不掌家,出了好幾次錯。
她說大夫人最厭惡下人提起繼夫人怎樣怎樣,隻要聽到,立馬撵出去。
她說大夫人日日黏著侯爺,連兒子女兒都顧不上了。
我一笑了之。
我沒有走出小佛堂,也沒人來尋我出去。
不過我知道,應當快了。
沒多久,大姑娘身邊的丫頭倩兒焦急地來尋我。
「夫人,你快去西和苑看看吧,大姑娘落水了,哭得厲害。」
我敲著木魚的手頓住,面容染上急色,匆匆跟了出去。
我到的時候,大姑娘蓉蓉正哭得厲害。
她揮舞著小手,大聲地喊著:「娘,我要娘……」
江雪芷手忙腳亂地將人籠在懷裡,卻被掙開,滿臉的尷尬狼狽。
「不是這個,娘,我要那個娘……」
江雪芷臉色驟變,好一會才壓下怒色又低聲誘哄:「蓉蓉乖,娘在這裡。」
可惜大姑娘不領情,仍是又哭又鬧,直到看到剛進門的我,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我抱。
「娘,娘抱抱我……」
江雪芷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蓉蓉幼小的臉上:「混賬,到底誰是你娘?」
我眉心一跳,正要上前,身後傳來渾厚的男聲。
「阿芷,把孩子給柔兒。」
是黎爍。
自嫁給慶陽侯,我一心操持侯府,盡心照顧兩個孩子,並非一無所獲。
嫡姐離去時,蓉蓉還不記事,她向來膽小,是我一點點帶著引著她見人,教養著她。
於她而言,我才是她的母親。
孩子到我手裡的時候,嫡姐當時就哭了。
不過她並非心疼孩子,她是心痛黎爍的態度。
她抹著眼淚:「夫君,連你都向著她嗎?那我還回來做什麼,幹脆S在外面算了,嗚嗚……」
慶陽侯冰冷的面孔慢慢融化,他將人攔攬進懷中,嘆了口氣:
「蓉蓉還小,慢慢來。柔兒也是蓉蓉的母親,她不會害她的。」
嫡姐哭得更大聲了。
4
我留在西和苑照顧了蓉蓉些時日。
直到她漸漸好轉,恢復了往日的活潑。
我又搬回了小佛堂,繼續閉門不出。
中秋夜,江雪芷派人來尋我,說是要吃個團圓飯。
我到的時候,黎爍的身邊早沒了我的位置。
隻下首的妾室處,留有一張空座。
我盯著那位置,沒有動作。
沒多久,老夫人被人攙著走進來。
她剛從別苑裡養病回來,身上還不利索。
見到我,嚴肅緊繃的臉放松下來,朝我招手。
「柔丫頭,坐這邊來。」
不得已,婢女在老夫人身邊加了把椅子。
我注意到,嫡姐的笑容慢慢僵硬。
人齊全了,我大致明白過來,這是場鴻門宴。
果然,用完膳,黎爍環視了一圈,緩緩開口。
「阿芷當年出了意外,我以為她已故,這才娶了繼室。
「如今,阿芷平安歸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侯府的當家夫人,還給我生下一雙兒女,我不能負她。
「至於柔兒……」
話音一轉,他看向我,似乎有些歉疚。
「侯府不可能有兩個女主人,我可放你和離,或者……」
他咽了口唾沫,對上我亮晶晶的黑眸,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雪芷接過話:「或者,妹妹可以做妾,念在妹妹照顧我兒女有功的份上,一個貴妾的身份,姐姐還是能給的。」
我閉了閉眼,在小佛堂躲了這麼久,終究還是等來了這一天。
幸好這一天,拖到了老夫人回來了。
許是蓉蓉的事,讓她徹底察覺到了我的威脅,她擔心我取而代之。
「我不願。」
我睜開雙眸,三個字擲地有聲。
我站起身子,環視一圈,聲音堅定而決絕。
「我不願和離,也不願做妾。
「我是夫君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子,未犯七出之條,夫君不能休我,也不能逼我合離,更不能貶妻為妾。
「若實在不為夫君嫡姐所容,妾唯有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嫡姐愣住了,夫君也呆住了。
他們大約覺得,一個貴妾的身份,對我已是很好的結果。
可是,我不願。
半晌,江雪芷壓著嗓子,神色不悅:「那你想怎麼樣?難不成,你一個姨娘生的,還想搶我的位置不成?」
我沒回答。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夫人擱下茶碗,緩緩開口:
「貶妻為妾,侯府不做這樣的事情,若是實在無法,可以當個平妻。」
「我不同意。」嫡姐尖厲的嗓音緊跟著響了起來。
「憑什麼?
「我才是夫君的原配嫡妻,我受了傷,失了憶,我千方百計回到侯府,我的夫君卻被別的女人搶走了,甚至我的兒女都不願意認我。
「現在,你們還要讓她跟我平起平坐,這不公平,我不同意。」
她聲嘶力竭,歇斯底裡,像是積壓了許久的怨氣。
是啊,憑什麼呢,明明她沒做錯什麼。
我苦笑,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
這場爭論無疾而終,連老夫人都嘆了口氣,沒再說出話來。
5
入夜,嫡姐來尋了我。
我睡不著,正在燈下閱讀。
暗紅的燭光映在她美豔的面孔上,卻無一絲暖意。
她丟了一把鑰匙在我書案前,下巴揚高。
「江雪柔,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是我嫁妝的一半,若你願意離開,這些都是你的。」
嫁妝的一半,她出嫁時一百二十八抬嫁妝,羨煞旁人。
我慢慢抬起頭,凝視她雙眼,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姐姐,你很喜歡夫君嗎?」
她面色頓時漲紅:「關你什麼事?」
慶陽侯對嫡姐一往情深,不曾納妾,至今為止,也隻有她和我兩位夫人。
而嫡姐對慶陽侯,更是放在第一位。
她冷笑著:「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離?」
和離?這世間對女子苛刻,和離之後,又能有什麼結果呢。
更何況……
我嗓音極淡:「姐姐可知,出嫁前母親命人給我灌了一碗藥。」
她怔了怔:「什麼藥?」
我眸光潋滟,一字一頓:「絕子藥。
「她要我此生隻能照料你的兒女,除了慶陽侯夫人的位置之外,一無所有。」
她呆呆地退後一步,扶住桌腳撐住身子。
「所以,你要的公平,我給不起,誰又能給我公平呢?
「姐姐,如果慶陽侯夫人隻能有一個的話,那麼,各憑本事吧。」
江雪芷大約是回娘家求證了,第二天便出了府。
回來後再也沒提什麼和離做妾之事。
隻是我知道,這事終究要有個了結。
我坐在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喂魚。
月兒慢慢靠近我,點了點頭。
我頭也沒抬:「事情都辦完了?」
她面色猶疑,似是不忍:「夫人,如此一來,大夫人怕是毀了。」
啪嗒!
魚食落在水面,濺起絲絲漣漪,我神色不改,長睫壓低。
「那又與我何幹?」
6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日,我們之間像是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隻是沒幾日,一個農夫找上門來。
他說他是慶陽侯夫人落難時的夫君,來尋他的妻子。
慶陽侯氣得發抖,喊我來處理此事。
我剛踏進門,一碗茶水便丟了過來,嫡姐臉色發青,面目猙獰。
「江雪柔,是不是你做的?」
我閃躲開,冷靜地繞過她,面對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說你救了姐姐,結為夫婦,可有證據?」
他一身村夫裝扮,惶恐出聲:「回侯爺夫人,小人不過就一個農夫,哪裡敢胡亂攀扯貴人。
「三年前小人上山打獵,碰到了這位夫人倒在地上,就救下了她,我看這位夫人衣著不凡,就想等人清醒了就送回去,誰知她竟失了記憶。她說她無家可歸,願給我做婦人,還把貼身玉佩給了我。」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來,望著嫡姐眼神不舍。
「小人哪裡見過夫人這樣仙女一般的人物,一時鬼迷心竅,就同意了。」
黎爍上前一步,搶過玉佩,摩擦著上面的龍鳳紋路,手上的青筋暴起。
那是他送給她的定親信物。
他目眦欲裂,黑眸紅絲遍布:「阿芷,你不是說,你被農婦所救,過了許多苦日子,你這苦日子,到底是跟誰過的?」
江雪芷像是被他嚇到了,失魂落魄,隻顧搖著頭說:「不,不是這樣的。」
她回過神,又去推搡那農夫:「阿福哥,你為什麼要害我,明明不是這樣的,你說啊,到底為什麼害我?」
慶陽侯更怒了,他將玉佩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阿福哥,還說你們沒有關系!」
我垂眸,看來他們夫婦的感情,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啊。
嫡姐被關進了冷香苑。
掌家的鑰匙重新又回到了我手裡,慶陽侯親自來請我,做回侯府的當家主母。
7
冷香苑裡,嫡姐臉色頹敗,再也不見往日的風發意氣。
她像是丟了魂,嘴裡仍喃喃著:「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
見我進來,她的發泄有了對象,上前要掐住我脖子,被月兒制住。
她披頭散發,嗓音嘶啞:
「江雪柔,是不是你害我?
「我明明跟阿福哥沒有私情。」
我關上門,坐在她跟前,眼神憐憫。
「我當然知道你是清白的,姐姐。」
她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果然是你。
「我就不該對你心軟!」
我彎下身子,抬起她下颌。
「姐姐可知,連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為何你的夫君卻不信你,為何他連查證都不曾,就給你定了罪?」
她怔住:「你什麼意思?」
我唇角彎動,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因為,他要你S。」
「胡說!」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掙脫月兒的桎梏。
我沒理會她的憤怒,繼續道:「阿姐可知,我為何能做這個局害你?
「因為有人給了我一封信,這封信上說,能讓我重新做慶陽侯夫人。而阿福,就是那個能治你於S地的人。」
「那個人是誰?」
我搖搖頭:「不清楚,我隻知道是個愛戀夫君的女子。」
說著我又看向她:「興許夫君也是愛重她的。」
「這名女子,對夫君情根深種,可惜夫君與你伉儷情深,當年你馬車跌落懸崖,就是她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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