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邊回答邊往校外跑:“我還趕著上課,顧主任,下次有空再聊。”
買過早飯,許盛還是感覺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盯著他,能一人從背後把他盯出一個窟窿。這要是再來一首BGM,就跟電影裡演的主角出街一樣。
樓道口有人小聲說:“是學神哎,學神和校霸……”
“學神昨天的評論真的是他自己寫的嗎。”
“桃花般……”
許盛雖然聽不清整個句子到底在說什麼,但走到哪兒都能聽見關鍵詞“學神”、“校霸”還有“桃花”。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桃花了,也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
許盛就跟渡劫似的,三兩步跨上臺階,用最快的速度閃進班,緊接著看到令他望而生畏的一幕——
七班人到齊大半,這幫同學不在補作業,不在背單詞,也不在做任何與學習有關的事情,他們整整齊齊圍在邵湛桌邊,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得有三四圈。
見許盛出現在門口,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學神來了”,那四圈人便齊刷刷回頭。
許盛:“……”
他承認,他在進班之前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
……這他媽是什麼大型公開處刑場。
其他陌生同學確實是不好意思問,可七班同學不一樣。
大家都是同一個班的,開學快兩周,怎麼也跟陌生二字扯不到一起去,加上人的好奇心是藏不住的:“學神,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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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盛心說,沒心情跟你打招呼。
另一位同學湊上前一點說:“學神,昨天貼吧的事兒怎麼回事啊。”
那名同學緊接著又來一句:“現在大家都說你仰慕校霸很久了,這是真的嗎。”
“……”
幾圈人你一言我一語,許盛被圍在中間,他被圍得連空氣都鑽不進來,滿心窒息。就在這時身側玻璃窗傳開兩下不輕不重的敲擊聲——其他人都背對著窗,從許盛這個角度看過去才能看到一截手腕、以及少年微曲的指節。
下一秒,窗戶被人拉開。
一把極冷的、沒什麼平仄的聲音傳進來;“顧主任來了。”
這五個字仿佛有魔力。
登時幾圈人立馬散開,回到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隨便找本書攤開看,連頭都不敢回。
許盛松口氣的同時,人潮散去,他剛好和窗外的人對上眼。
窗外站著的是說他不來上早自習的邵湛。
邵湛從後門進來,拉開椅子,等眾人反應過來不對勁,剛好上課鈴響。
教室立刻安靜下來。
隔了會兒,許盛單手將課本支起來,上半身趴下去,側過頭問他:“你怎麼來了。”
許盛手上沒使力,課本剛支起來沒兩秒就往外斜,邵湛看了一眼,低頭裝作打遊戲,提醒他:“拿反了。”
“……”許盛把書倒過來,“你不是說不上早自習嗎。”
“我不來上早自習,”邵湛開局前活動了一下幾根手指,“你打算頂著我的身份說什麼?”
許盛確實是沒想好。
邵湛看了一眼手機上方的時間:“你還能多活半小時。”
這半小時是決定性的半小時,人在事後總是總是能想出一些沒經歷前想不出的對策。早自習結束,許盛再度對上同學們好奇的目光,大腦高速運轉,已經勉強承受住這一擊:“什麼貼吧?”
有人解釋:“就是有個校草評選……”
許盛怎麼說也是經過一晚上公關危機案例洗禮的人,現在頭腦清晰,深知打死不承認是第一要點:“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我覺得大家這種以貌取人的態度很不可取。”
“……”
“可那貼吧賬號確實是你的。”
“是啊,還特意寫了五百七十一個字,用了七個感嘆號。”
許盛看似淡定的外表下波濤洶湧,你們為什麼連標點符號都數得那麼清楚?!
有人調出昨天的帖子,遞到許盛手裡:“就是這個,桃花般……”
許盛是真不想在再聽到桃花這兩個字,他及時接過,裝作瀏覽兩行的樣子,並適時表達出三分憤慨和七分震驚:“誰盜我賬號?”
“我很少上貼吧,更不會發這些。”
不管有沒有人信,反正打死不能認。
為了加深這一說辭的可信度,許盛不得不自己罵自己:“我怎麼會有這麼爛的文筆?”
“……”
許盛接著罵自己:“黯然的黯還能寫錯,用詞亂七八糟,通篇語病。”
“…………”
許盛這幾句話精準、到位,讓所有人無法反駁。
是啊,這稀爛的文筆擺在面前。
學神可是語文作文從來都接近滿分的人,每次考卷都會被各科老師復印下發,供人觀賞,他們昨晚都過於震驚,沉浸在房子塌了的崩潰裡。
學神怎麼可能會造出“如桃花般的雙眸”這種句子?
七班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孟國偉剛從其他班出來,夾著作業經過七班,呵斥道:“都幹什麼呢,我在一班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是覺得時間還有很長是吧,開學都半個月了,我看你們到時候月考成什麼樣!”
第二十二章
臨江六中月考是出了名的變態, 嚴格按照高考規矩走, 得換考場, 按照上一回考試的成績排。嚴查手機等一切電子設備, 禁止帶入考場。
孟國偉用“月考”威脅大家, 這一嗓子喊完,班裡立馬安靜下來。
關於學神被盜號的問題暫告一段落。
邵湛在邊上裝睡,他單手枕在底下,另一隻手向前伸出去、虛虛垂在桌沿處。連帽衫寬松,拉上帽子之後隻看得到一點碎發, 遮住略顯細長的眉、眉峰彎出凌厲的弧度。
這人明明連眼睛都沒睜開, 仍有股不知道哪兒來的威懾力。
他裝睡是因為下課前許盛摁著他的頭把他摁下去說“要麼出去要麼趴著, 我在課間從來不看書”。
之前倆人早就扯過好好學習的幌子, 許盛這一舉動多少也是為了掩飾等會兒公開處刑的尷尬。
出乎他意料的是, 邵湛沒反駁。
邵湛雖然趴著, 心情也沒能平靜到哪兒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鬼使神差地過來上這節早自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站在七班後窗邊,伸手敲響了玻璃窗。
許盛每說一個字、甚至氣音停頓一秒, 他的心髒也跟著罷工停跳, 好在許盛大喘氣之後找到了切入點。
“行了,”圍觀處刑的同學們散去之後,許盛卸下渾身緊繃的力氣, 往後靠了靠,總算從那種窒息感裡抽身出來,“面子給你保住了, 你可以醒了。”
人真是不把自己逼到極限,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
孟國偉要是再不來,他還得接著繼續罵自己。
課間休息時間還剩五分鍾,他就得罵夠五分鍾……自己罵自己實在是一種人生難得的經歷。
邵湛手指動了動,然後邊仰頭邊把帽子拉下去,等他把臉抬起來,許盛才發現這人居然在笑。說笑其實並不確切,因為他笑得並不明顯,隻有眉梢略微揚起那麼一點。
邵湛評價說:“罵得挺狠。”
從剛才那波極限操作裡反應過來之後,許盛心情也放松下來:“你還笑?”
“不過也沒說錯,”邵湛順勢坐直了,“都是實話。”
其他人不知道這番發言背後的真相,邵湛是除許盛之外、唯一的知情人。
緊張是一回事,許盛發言讓人想笑又是另一回事。
許盛想說滾,但沒說出口自己也笑了,他轉開話題又說:“我剛才要是沒扯成功,你打算怎麼辦。”
邵湛翻開一頁課本:“打算看你選哪種方式自盡。”
“你要真想看我自盡,”許盛雖然學習不怎麼樣,但事情看得明白,他說,“你就不會在後窗敲那一下。”
邵湛沒說話。
“你平時多笑笑行嗎,擺著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錢。”許盛說。
邵湛:“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許盛說著覺得哪兒不對,自顧自地補充道,“我是說我自己那張臉。”
邵湛總算有了點反應,他眼皮微掀:“桃花般迷人的雙眸?”
許盛:“……操。”
許盛“操”完,自己也沒忍住笑了。
他是腦子讓門給擠了,才會被勝負欲衝昏頭腦,寫什麼小作文。
許盛發現邵湛其實也沒那麼難相處,雖然總是冷著張臉、不近人情以外,其他也還可以。他現在還能好好坐在教室裡呼吸新鮮空氣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個上午過去,“學神被盜號”的解釋很快傳遍全校。但傳言這種東西,很多人一旦相信,就是盜號賊真出現在他們面前也仍選擇視而不見。
貼吧裡全校制作人們嗑了一晚上的糧,還是有不少人堅信湛無不盛一定是真的。
6989樓:你們信嗎,反正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6990樓:樓上+1,我也覺得不簡單。
6991樓:昨天樓裡那個在便利店見過校霸的姑娘呢,出來再講一遍學霸和校霸便利店的愛情故事,給大家鞏固一下知識點。
6992樓:我來了我來了,那天我和我朋友留下來做值日,那是一個浪漫又不可思議的傍晚,我推開便利店的門,校霸好像是剛打完架、嘴角破了皮,整個人冷得不行坐在餐區角落裡……
什麼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什麼叫就算自己罵自己也沒有用。
許盛看了一晚上公關危機案例,唯獨沒有去關注藝人公關之後的後續,那就是吃瓜群眾堅定的內心:你可以打死不承認,但我們也有打死不相信的權利!
好在這些後續許盛和邵湛兩人都沒再關注。
許盛牢記公關案例最後一點:時間消磨一切。
許盛和邵湛兩人趁著午休時間簡單把寢室換了,剛開學,其實也沒多少東西,換起來方便。
“等會兒。”許盛要走之前,邵湛叫住他。
許盛在門口停下腳步:“還有什麼東西嗎?對了,牆上那張海報你要是不想貼可以直接揭下去。”
邵湛放下手裡的東西,把掛在脖子裡那把鑰匙取下來給他:“這個。”他捏著那根黑色的細繩,又說:“之前忘了給你。”
那把鑰匙要說是裝飾品,很顯然說不過去,明顯是自己隨便用黑色細繩串起來的,許盛沒有提過,邵湛也沒問。
“啊,”許盛愣了愣說,“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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