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和公寓樓之間都有隱蔽的小道,再往外就是高高的圍牆,圍起來之後小道變得像條巷弄。
許盛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正打算折返回去,無意間在那條像巷弄的小道裡看見幾個學生。
穿綠色軍訓服,應該是宏海四中的。
為首的那個還染了幾縷黃頭發,戴耳鏈,正蹲在“巷弄”裡抽煙。
幾人不知道在聊什麼,隱約能從談笑聲裡捕捉到幾句短促的髒話。
許盛之前多少也有聽過宏海四中這個名字,以略顯混亂的校紀校風聞名,老師不怎麼管學生,據說學校裡聚了一幫“校霸”,和社會上的人有聯系,每周五都會在學校附近“教訓”人。
許盛沒逗留,正要走,抽煙的那個把煙摁滅了、警覺地抬眼往巷弄外邊看。
不知是不是許盛的錯覺,抽煙的那人看到他的時候,目光沒有立馬移開,而是定定地落在他身上,然後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意味不明:“……邵湛?”
許盛:“……?”
第四十一章
許盛上午心裡那句“不就是軍訓嗎, 互換也沒什麼關系, 隻要不考試都是小場面”仿佛化成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
這哪是小場面。
對面五六個人, 個個看著都是一副社會青年的樣, 脫下軍訓服走出綠舟基地, 站在大馬路上可以直接上街去收保護費了。
他們和上次網吧裡那幾個年紀小的、自詡道上混的那幾個黃毛氣勢還不太一樣。
眉眼裡帶著份藏不住的戾氣……這幾個是真的“混”。
許盛雖然不怎麼真跟人動手,臨江四中“校霸”的名號也來源於謠傳——他翹課翻牆出去除了和張峰去網吧,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泡在廢棄倉庫裡對著畫架和那疊畫,頭一回被謠傳校外打架,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的時候, 他沒有解釋。
Advertisement
“有同學說看到你私自出校了, 你到底打沒打架?”
“沒打。”
“沒打, 你說沒打我就信?那你說說你昨天晚上在哪兒?”
許盛沉默。
昨天晚上在外面畫畫這事不能說, 傳到許雅萍那兒又得鬧得不可開交。
許盛隻說自己沒打, 又不說昨晚到底去哪兒了、在幹什麼, 最後幹脆垂下眼一副“隨便你說什麼吧”的態度,在老師眼裡基本等於默認,於是總是翻牆出去打架的謠言越坐越實, 礙於沒抓到現行, 老師也隻能口頭教育。
盡管許盛這校霸的稱號來得有些是水分。
但不代表他對這些不擅長。
少年人,年少輕狂,不喜歡打架不代表別人拳頭揮到面前了也不揮回去。
許盛跟著許雅萍到處轉租, 見過的人也多,早年居住環境並不好,很多事他都不願意和許雅萍說, 知道她忙,為了生存已經忙得筋疲力盡:“你手上怎麼回事?”
許盛低頭看一眼,沒說打人打的,隻是隨口道:“摔的。”
許雅萍皺眉:“摔能摔成這樣?”她沒有多想,疲憊地說,“你把藥箱拿來,最近幾天別碰水。”
後來去畫室之後,康凱學校裡也有一幫刺頭,他們那片地方本來就不太安生,有一陣康凱總是身上帶著傷回畫室,青紫的痕跡藏在袖子裡,還是許盛給他改畫的時候才意外看見。
“別扯什麼摔的,”許盛說,“這借口都是我用剩下的了,你要能摔成這樣,出去再摔一個我看看,打誰了?”
“順序倒了,我是被打的那個,”康凱愁眉苦臉:“那你別和我媽說……是我們學校校霸,最近到處收保護費。”
康凱那雙手,畫畫厲害,打架技能點為零。
康凱就是隨口傾訴一下,畢竟許盛看上去也不像能打的樣子,不畫畫的時候就找一地兒趴著睡覺。然而康凱著實沒想到第二天放學校霸抓著他的書包往巷子裡走,就在這時,校門口不遠處走出來一個人影。
”我話就說一遍,”許盛逆著光說,“撒手。”
以為藝術生隻會拿畫筆的康凱在這天人生觀又受到了衝擊。
那幾個“校霸”被許盛撂倒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很久之後康凱依舊忘不了那天,許盛在他心裡,徹底成了爸爸。
面前這幾位宏海四中的人走上來,將許盛團團圍住。
剛才喊邵湛名字的那位明顯是領頭人,其他人自覺給他讓開一條道,離得近了,許盛能清楚聞到對方身上的煙味:“剛才你在臺上發言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本來還想找你,沒想到這麼巧……”他說到這笑了,“緣分啊。”
許盛腦子很快轉了幾圈:認識?
什麼關系?朋友還是仇人?
許盛心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關系,估計隻是以前認識的老同學罷了。然而他轉念一想,想到邵湛肩胛骨處紋著的刺青、打架後的模樣,包括那次無意見一瞥瞥見的聊天記錄,他立馬推翻剛才的結論: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許盛挑了一句不會出錯的開場白:“ 有事嗎。”
對方把這三個字放嘴裡嚼了嚼,說:“沒什麼事兒,就是看你在臨江二中混得挺好的,學生代表是吧,不知道你現在這幫同學……”
“臨江六中。”許盛打斷道。
對面頓了頓:“……”
“你繼續。”許盛說。
許盛隱約感覺到後半句話應該和邵湛身上藏起來的刺青有關。
對面被許盛這樣冷不防打岔,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一些,但他仍力挽狂瀾,聲音忽然刻意壓低,低語道:“你這幫同學,知不知道你以前那點事?”
許盛確認了,這肯定不是朋友,這人跟邵湛有仇。
“你和你爸一樣,”那人聲音揚長,不懷好意道,“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裝什麼三好學生——”
邵湛他爸?
在邵湛的身體裡聽人說這些事情的感覺很奇妙。
奇妙之餘,比起好奇邵湛以前到底有過什麼事,以及邵湛和他爸又是怎麼回事,許盛最強烈的情緒居然是不爽。
這他媽什麼流氓綁架式發言。
扯屁呢。
許盛最想說的還是:操,我同桌也是你能說的?
可惜現在不在自己的身體裡,這話沒法直接說出口。
許盛沒耐心站在這應付這幫傻叉,他收起身上那股無所謂的勁兒,抬眼再看過去時,竟隱隱顯出些和邵湛相似的冷意:“說完沒有?”
對方狠話放到一半,被許盛打斷。
“我沒空聽你廢話,”許盛說,“滾……”
滾開這詞太粗暴,不像邵湛會說的話,最後許盛臨時改成:“讓開。”
他這毫不客氣的兩句話讓本就緊張的氣氛到達頂峰,對面有人把嘴裡咬著的煙拿開,“操”了一聲。
千鈞一發之際,宏海的班主任出來沿著綠蔭道找人,遠遠就看到班裡幾位問題學生圍在一起,喊道:“——楊世威,你們幾個,在那幹什麼?”
這幫人雖然平時不聽老師的管教,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立馬聞聲散開。
被喚作楊世威的就是領頭的那個,他定定地看著許盛,往後退兩步,最後留下一句話:“你等著。”
怕你不成。
許盛腳下沒有停頓,也沒理他,掐著五分鍾時間回了寢室。
王教官剛好疊完一床被子:“剩下時間交給你們,把被套套好,被子按要求疊整齊,過會兒我來檢查。”
許盛睡在下鋪,坐在床沿邊開始跟著他們一塊兒套被套,侯俊睡他上面,套得一團亂,長長地垂了一長條下來,砸在許盛腦袋上:“……”
侯俊:“不好意思,技藝生疏。”
侯俊對床的譚凱更是整個人鑽進了被套裡,他在被套裡鑽了一陣後發出嚎叫:“我去,被套拉鏈好像鎖上了!誰來救救我。”
“……”
許盛嘆口氣,發現全寢室會套被子的反倒是邵湛。
在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跟他隔著條一臂寬的窄過道的邵湛已經把被子疊完了,疊得方方正正,和教官的展示品幾乎一模一樣。
學霸學什麼都這麼快的嗎。
邵湛疊完之後,看了許盛一眼:“會嗎。”
“不太會,”許盛都沒聽,上哪兒會去,他抓抓頭發,最後幹脆耍無賴,伸手去拉邵湛的衣角說:“老師,要不然你教教我?”
邵湛倚著床邊上支起來的杆子,垂眼去看許盛抓著他衣角的手。
半晌,他抬眼吐出四個字:“行啊,求我。”
這話聽起來有那麼點調戲的意思。
邵湛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許盛能屈能伸,為了不自己動手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熟了之後更是一點負擔都沒有,少年壓著原本張揚的語調,低聲說:“……求你。”
邵湛難得想在心裡爆句粗。
這到底是誰在玩誰。
邵湛沉默兩秒,最後朝他走過去:“起來。”
許盛往邊上挪了挪,沒站起身,就這麼曲腿坐著看邵湛套被套,腦海裡無端又浮現剛才來找茬的幾個人。
要不要告訴他?
許盛猶豫。
等差不多疊完,許盛還是“咳”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他剛才那兩句話也算火上澆油,沒準真澆出點什麼事來:“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碰到宏海的人了。”
“遞紙條的?”
“不是,”許盛說,“幾個男的,在抽煙。好像是你以前同學,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許盛把具體內容含糊過去,又說:“叫什麼,楊世威。”
邵湛手上動作頓住。
第一天活動安排不多,晚上在觀影廳安排了一場有關國防教育方面的電影。
“七連,起立!”
“坐!”
電影開始前,王教官帶著他們反復練了幾次,挺直腰杆中氣十足地喊,一直喊到他們起立坐下的動作整齊劃一為止。
王教官:“摘帽,等會兒保持安靜,注意紀律。”
邵湛摘下帽子之後,下意識想去解衣扣,等把手搭上去才發現許盛早就把能解的都給解開了。
八點整,電影開始。
關燈之後,碩大的觀影廳陷入昏暗,邵湛眼前一片黑,直到前面的巨幕一點點亮起來,緩緩映出一行片名,這時觀影廳才勉強有點光亮,音箱擺在兩邊,音質並不好,音量陡增的時候會帶上很明顯的雜音。
巨幕上的字是什麼,邵湛並沒有細看。
此刻滿廳昏暗恰好是藏匿情緒的最佳包裝,楊世威三個字不斷回蕩在他耳邊。
許盛聽見邊上有動靜,目光從屏幕上挪開,扭頭看到邵湛的位置空了。
侯俊也注意到那一聲動靜,主要是電影太無聊,注意力分散:“不愧是盛哥,看電影也撤。我也想撤但我不敢,這電影是真的無聊……哪兒是電影,這是教育片吧。”
侯俊話音剛落,又聽到一聲動靜。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