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分是許盛穿校服這個事實。
第二部 分佔的比重比較大,是許盛穿校服的樣子……太招搖了。
看習慣許盛那一身黑T恤,現在突然換成校服其實並不突兀,他領口解開幾顆,校服都能穿出某種不正經的感覺,領口解開、鎖骨半露,有種異常和諧的反差感,和邵湛截然不同,但都吸足了眼球。
許盛不信,他不自在地又扯了扯衣領,把衣領扯得更開了:“真的假的。”
早知道就不該穿。
“真的,”邵湛沒問他為什麼穿校服,他隻說,“今天這句是真的,昨晚那句也是真的。”
許盛勾著衣領的手指頓住。
本該散盡的酒意仿佛一瞬間又湧了上來。
他發現真正對上邵湛之後很多沒有仔細回憶起的細節又出現在眼前,比如他說完“抱”之後,少年陡然靠近的冷冽氣息,和掐在他腰側一觸即逝的手。
還有沿著長長的街道,邵湛任由他抓著那會兒、手腕上的溫度和兩人仿佛相互纏繞起來的脈搏心跳。
許盛原先扯領口隻是不自在,現在卻無端覺得有點熱。
第六十七章
繼聯賽考第二之後, 許盛又憑校服之力在六中貼吧制造出一棟話題樓。
一時間熱度居高不下, 甚至有趕超邵湛之勢。
——他穿校服我太可以了!!!
——同上我沒發現我們學校校服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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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沒為許盛投票, 我的眼睛一定是被門給夾了。
混跡在其中的還有英華實驗中學段耀勝選手發的新貼。
主題簡潔明了:許盛是誰。
六中同學現在對這位聯賽第三充滿同情和憐愛。
1L:小段, 還是別問, 說了怕你自閉。
2L:小段,有時候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
3L:樓上都不好意思說,那麼我來吧,許盛,我們年級倒數第一。
段耀勝可能略過自閉這個步驟, 直接瘋了。
不過許盛接受能力強。
第二名都考了, 很快發現被看多了發現也就那麼回事吧, 能在四校聯賽舞臺上裝逼如風的性格, 穿校服算什麼, 他們要是沒看習慣, 這校服他再穿幾天他們就習慣了。
就是周遠顯然和顧閻王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堅定地認為,他的學生,天賦型選手, 如今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許盛, ”第二節 數學課上,周遠看他的眼神讓許盛心驚肉跳,“總算看著人模人樣了啊, 挺好,看到你走回正道,老師很欣慰。”
許盛配合, 揚聲道:“……謝謝老師,我也覺得我穿著還不錯。”
周遠在黑板上留了一道題,他說完,側過身:“這題你上來做,老師相信你的天賦,你不需要再隱藏你自己了,來,上來吧。”
許盛:“……”
不好意思。
他沒天賦。
這個天賦梗看來是過不去了。
許盛沒辦法,他的手垂在底下,拽了拽邵湛的衣服,低聲求他:“……我不會。”
他聲音壓得很低,隻有邵湛能聽到。
邵湛所有原則都被三個字攪沒了,也不管幫同桌作弊這種事是不是不太好,他解題快,加上周遠在黑板上寫完題他就開始算,這道題已經進展過半,幹脆三兩下把草稿紙上的題解完了,折起來遞給他:“自己挑著抄。”
他同桌果然是外掛。
許盛攥緊那張紙,故作鎮定地上去了。
這節課後,許盛被“隱藏學霸”這個名號趕鴨子上架,纏著邵湛講題。
他直接抬手去夠邵湛的肩,然後把練習本往他面前塞:“湛哥,第三題,教教我。”
邵湛抬頭看一眼:“剛才老師不是講過。”
許盛毫不掩飾:“撐著聽半節課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後半節課我沒聽。”
許盛哪怕學習態度確實有所轉移,開始主動補起落下的課,但在文化課方面還是容易犯困。
邵湛這段時間以來,給他講題講習慣了,下意識轉著筆想教他,但是思及剛才許盛那聲稱呼:“你叫我什麼。”
許盛:“學神?”
邵湛:“剛才那句。”
許盛想了想:“湛哥?”
許盛念這兩個字的時候尾音上揚。
他對喊別人哥這種事完全沒包袱,輕笑了一聲,跟調戲似的說:“哥,你愛聽我叫幾遍都行。”
邵湛懷疑他這是在自己找罪受。
跟早自習之前走廊上突然安靜下來的情況不同,兩節課過去,走廊上人漸漸多了起來,還有不少擠在七班門口站著位置裝模作樣聊天不肯走的同學。
女生居多。
透過後窗剛好能看到許盛,少年原先還老老實實坐著聽邊上那人講題,老實不過五分鍾,很快又趴下去。
“定理你自己再推一遍。”
邵湛把練習簿推給他,同時也聽到窗外的吵鬧聲。
偏偏引發圍觀的始作俑者對此一概不知,邵湛曲指在他桌面上敲了敲,道:“校服,穿好。”
許盛低頭,發現自己這領口開得確實是有點大了:“……哦。”
許盛整個上午都很安分,遊戲都不玩,還是在上午最後一節課上挨了訓。
慶功宴上侯俊他們八卦的那位代課老師,剛好是許盛高一那會兒的老師,兩人有過不小過節,一般許盛不會跟哪位老師真結仇,但這位老師不太一樣,她不喜歡差生,本能的那種瞧不上,許盛自然也不會對她客氣。
於是代課進班,她看到許盛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
“上課,”侯俊決心給代課老師留下好印象,“起立。”
“老師好——”
代課老師目光從許盛身上挪開,面色轉好了些:“坐下吧。”
代課老師姓楊,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工整的制服,她上課風格和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許盛最怕上這種課。
他聽了會兒,低下頭開始在課本上隨手勾畫,起初畫的是桌上隨處可見的物件,然後畫到一半思緒偏移,勾勒幾筆臉輪廓,不受控制地畫起了邵湛。
那幾筆混雜在潦草的筆記和教科書文字裡,畫的是邵湛的側臉。
許盛畫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他對著那幾筆愣了會兒,慌亂間把教材翻過去一頁,代課老師上課上到一半,抓到許盛開小差,拍了拍講臺說:“許盛你起來,開小差是吧,出去站著去。”
許盛日常挨訓,不覺得有什麼。
罵過他的老師多了。
偏偏這位老師可能是想逮著新仇舊恨一塊兒報,喋喋不休道:“也不知道你這第二名怎麼考的,這什麼上課態度,我以為你高二多少會有點變化,現在看看還是那幅樣,你就每天在這混日子是吧,還有你那耳朵上那個……”
這位老師戰鬥力驚人,戰鬥時長兩分半,混混之類的侮辱性詞匯往外蹦,饒是許盛這種隨你怎麼說的性格都有點隨意不起來。
全班鴉雀無聲。
侯俊算是知道聽八卦的時候,為什麼四班人都這麼討厭這位“滅絕師太”。
代課老師還在繼續發揮,打算襯託一下優等生:“你看看人邵湛就——”
許盛覺得好笑,正要說“不就是出去上課嗎,您別費口舌了”。
然而話沒來得及說出口,聽到椅子在地上哗啦出一聲,餘光瞥見邊上那位優秀學生站了起來:“老師。”
“我剛才也沒聽課。”
代課老師愣住:“什麼?”
邵湛:“走神了。”
邵湛本就看著冷,代課老師對上他的眼睛,竟一下忘了後半句話要說什麼,他這話說得其實很隨意,但是整個人站起來之後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像是一瞬間沒控制住,眉眼沾著些許鋒利的寒意,比邊上的許盛看起來更像所謂的“校霸”,他說完,拎著桌上的課本轉身往外走。
邵湛簡簡單單兩句話讓代課老師後面的話全都憋了回去,並且無形之中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前面說了那麼多,尤其前一秒還特意提了邵湛。
侯俊嘆為觀止:“我操從那天在綠舟基地檢討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我們湛哥是真男人。”
譚凱:“強。”
袁自強:“真的強,我們湛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剛才那氣場真絕,滅絕師太臉都青了。”
許盛完全沒料到邵湛會用這一招,他反應過來之後也拎著課本往外走:“……我也出去了,您接著上課。”
代課老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許盛罰站過無數次,都快跟教室外面的那堵牆和欄杆觸成革命友誼了,跟隔壁班敞開的大門也特別熟,但是跟邵湛一起罰站還是頭一次。要是有學生路過,看到學神在這罰站,可能要懷疑人生。
兩人並肩站著,許盛問:“你剛才真走神?”
邵湛拿著書:“假的。”
許盛:“我就站一節課,不用那麼舍不得我。”
邵湛想說舍不得,也舍不得你被人數落。
許盛並沒有因為那些話尷尬,雖然那些話說的是過分了點,但實在是聽過太多次:“老楊估計是看我不順眼吧,高一的時候教我們班,跟她吵過幾次,其實也沒什麼,再說了我確實挺混的。”
尤其高一,混日子,不上課。
走廊上沒什麼人,隻有從各個班級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走廊上太陽正烈,穿過層層樹葉間隙,折成點點光影照進走廊。
半晌,邵湛說:“我沒覺得。”
許盛愣了愣:“什麼?”
“沒覺得你混,也沒覺得你像她說的那樣。”
化學課下課,代課老師黑著臉回辦公室。
這天放學前顧閻王還聯賽生發了不少聯賽獎品,許盛晚自習結束之後扛著半箱學習用品回寢室,六中校領導出手闊綽,裡面有一整套黃岡試卷,各年競賽模擬卷,還有一本精心制作的高考倒計時日歷。
許盛什麼時候享受過這種“福利待遇”。
他把那本日歷扔回去,洗完澡之後打算早點睡,半天沒睡著。
明明闔上了眼,某人卻還是在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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