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是嘴炮達人第4章

媽媽瘋狂大吼：「又是你！又是你！」

 

「你為什麼還不去S！你為什麼還要活！」

「你毀了一切，你毀了我美好的生活，你還要毀了其他所有人！」

 

「我恨你！我恨你！！」

 

「你就該去S！你就該被人拐走蹂躪致S！！」

 

10

 

「雯靜！！你住嘴！！」

 

媽媽尖厲的嗓音之下，是爸爸低沉的咆哮。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打斷媽媽的訴說，卻對之前的謾罵不做回應。

 

這次依舊這樣，輕聲呵斥了媽媽後，爸爸轉身滿眼復雜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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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意了嗎，你高興自己看到的一切了嗎？」

 

「成人禮被你毀了，整個家也被你毀了。」

 

「所有人努力了許久的成果被你一次性毀個幹淨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快？」

 

「林嘉禾，你變了，你變得越來越陌生了。爸爸媽媽不過是稍微沒有關注到你，你的報復心就把所有人拖下地獄。」

 

「你好狠啊，狠得所有人猝不及防。我怎麼……怎麼就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你太讓我失望了！」

 

「爸爸你說錯了！」

 

艱澀的空氣在前廳蔓延，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許久的林明輝忽然開口，「一個隻會給家族帶來汙點的人回來後會有怎樣的糟糕後果，您早就應該知道。」

 

「我很久之前就告訴過您的，不要對林嘉禾心軟，不要讓她有毀了我們家的機會，可您總覺得我危言聳聽。」

 

「現在好了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家有一個從被搗毀的色情網點回來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手段非凡，勾得邵、鍾、張家那幾個公子哥忘乎所以，什麼都不在乎了。」

 

「蔣家那個大小姐還往外放話，誰要是敢議論半句是非，她親自上門去打斷腿。」

 

「這樣會攪亂是非的家伙，我和您說過不要接回來，接回來也要關在家裡不許出去，您就是不聽！」

 

「看看今天這鬧的！同等級門閥子弟沒一個到嘉佳的成人禮！全都去那個破工廠給小畜……啊！」

 

「畜生」二字沒說完他就被邵燦陽一拳給砸翻了身，本來隻是陪我來拿行李的邵燦陽此時此刻渾身冒黑氣，已經被氣得胸膛起伏不止。

 

我從沒有和他說在家裡的遭遇，哪怕情緒再壞面對他時我都能裝雲淡風輕。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不知道我在家被罵成什麼樣，偶爾從旁人口中得知一言半語，也隻是以為我被排擠。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目睹我的境遇，那天我推門而入俏生生站在家門口卻被奚落嫌棄的畫面此時此刻再次上演。

 

他已經氣瘋了，徹底瘋了。

 

猩紅著眼，邵燦陽握緊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林明輝身上，幾乎要洞穿這個披著人皮的惡心敗類。

 

「你怎麼敢啊。」

 

因氣憤爬滿血絲的眼珠中全是怒火，邵燦陽嘶吼，「她是你妹妹！你怎麼敢那樣說她！」

 

「你應該保護她愛護她，體諒她的難處，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給予安慰和鼓勵，而不是說這麼刻薄的風涼話！」

 

「你還用那種詞語描繪她，你算什麼東西！你告訴我你算什麼東西！」

 

「燦陽不要！」

 

一拳落在林明輝的面門，邵燦陽發起瘋來幾個人都拉不住。爸爸眼看著阻止不了亂糟糟的局面，氣得再次衝我大罵，說這一切都怪我。

 

媽媽也罵，她罵得更甚。

 

在發現自己護不住兒子後，她轉頭再次衝向了我，揚起手掌就要猛扇我的臉。

 

我側身避開了她的手，攔腰一抱幾乎將她抱了個滿懷，隻是我不是怕她受傷，而是嫌她礙事想挪個位置。

 

隻是在放開她的下一秒，我忽然感觸到了什麼湿答答的東西在我手臂上蔓延，且逐漸擴大。

 

而且伴隨而來，是一點腥臊的氣味。

 

和久憋不住的尿液氣味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我聳了聳鼻子，抬手對著燈光看了一瞬，想要確定手臂上到底是什麼。

 

然而下一秒頭皮傳來一陣劇痛，是媽媽毫不留情拿起煙灰缸了砸下來。

 

「都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怪你！」

 

嘶吼的尖銳聲在耳邊響起，媽媽紅著眼站在不遠處目光幾乎要將我絞S，她的腳下是順著裙擺滴滴答答的一團水漬。

 

那形狀那角度，這些滴落的液體到底是什麼可想而知。所以在被我發現後，媽媽徹底不管不顧拿起什麼就往我頭上砸什麼：

 

「如果沒有生下你，我的人生就是完美的！」

 

「家世、樣貌、身材、丈夫，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完美無缺的！」

 

「可你出生了！你的出生搶走了我的一切！」

 

「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所有人都隻看向你！我的身體被你毀了，我的家也被你奪走了！我一切的一切全都被你拿走了！」

 

「你為什麼還不S啊！你為什麼還不S！」

 

「明明我看著那些人把你帶走的，你怎麼就又回來了！！」

 

「你是魔鬼！！你就是個魔鬼！！」

 

沒有爸爸的阻止，媽媽這次罵得盡興。

 

可當她一句又一句吐露心聲，將心裡的怨恨盡數吐出後，整個前廳都安靜了。

 

邵燦陽松開林明輝的衣領，僵硬地抬起頭看向我，透過他懼怕到緊縮的瞳孔，我看到了自己搖搖欲墜近乎絕望的身影。

 

「所……所以我被拐賣是因為……因為媽媽……」

 

我顫顫巍巍，扶著桌角的手無力地滑落，幾乎無法撐起自己，

 

「因為媽媽恨我，恨……恨我奪走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所以她要把我毀了是嗎？」

 

「我才八歲啊……我當時才八歲啊……」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叫張爺的因為我哭對著我的臉就是一腳，踢得我臉腫成西瓜。」

 

「可你們呢……你們呢……」

 

嗓子裡擠出怪異的哭腔，眼前霧蒙蒙血色一片，我好像再次回到那個窄窄小小猶如鐵籠的房間。

 

拼命掙扎，努力想辦法活下去。

 

那張鋪著破舊棉絮的床板背面刻滿了密密麻麻血色的字：「我要回家，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在等我」。

 

「我要回家……哈……回家……回家……哈哈哈哈哈……回家……」

 

哭到瘋狂，在被告知了一切真相後我哭到瘋狂。

 

身上被砸的傷口再痛，也不及我胸膛破了個大洞的心疼。

 

「不哭啊，不哭啊林嘉禾，不哭。」

 

迅速從地上爬起，邵燦陽抱著我不斷親吻落下的淚，細細地安慰著我的情緒。

 

可這招不管用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的心七零八落，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模樣，再也拼湊不齊。

 

爸爸他沉默了一瞬，在我啼血的哭訴中他面龐難得地帶了一絲愧疚，可在目睹媽媽的淚眼後，他還是沉下臉對我下命令：

 

「嘉禾，這一切怪不了你媽媽。」

 

「她生病了，病得很重。」

 

「產後抑鬱和身體上的難堪讓她做出了後悔莫及的事，但這絕不是她的本意。」

 

「她也很後悔的，隻是她沒法表達自己的痛苦。」

 

「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你應該體諒你的媽媽，不要讓她為了你難過。」

 

「好了，把眼淚收起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這件事就掀篇不要再提，把情緒收一收傷口處理一下，我陪你媽……」

 

「媽你個巴子啊媽！！」

 

爸爸和稀泥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邵燦陽粗魯地打斷，他頭一次見到這麼糟糕的家長，也頭一次見到如此惡心的父母。

 

圈子裡都說林家家主是有名的妻奴和情種，之前他還不以為然，可真正見識到了，邵燦陽表示真惡心。

 

「林嘉禾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就這麼一筆帶過算了？老東西不是我罵人啊，你這做爸和做人真不是個玩意兒，你的自詡深情通通建立在傷害林嘉禾身上，明知老婆有病不帶她去治，反而默默遞刀生怕她瘋得不夠徹底。」

 

「還懂事，還體諒，還『你是個大人了』。你他爹的不也是個大人，怎麼不見你英勇獻身讓你老婆賣了，怎麼不見你受委屈在家當個鱉孫！」

 

「你高高在上給誰看呢！棍子不挨在你身上所以你不疼是吧，我看你就是缺牢！坐兩回牢就老實了！」

 

「邵燦陽你！」

 

被小輩如此陰陽怪氣一通，爸爸呼吸都不暢了。

 

不過他自覺是個長輩，一般不和人計較。所以深呼吸兩口，他耐著脾氣：

 

「燦陽你還沒有結婚沒有找到靈魂伴侶，我知道你不理解，但希望你尊重。」

 

「還有，這到底是我們家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在這兒操心。天已經晚了我就不留你過夜了，你趕緊走吧。」

 

「走？我當然得走，待這兒多一秒我少活好幾年。」

 

被主人這麼不客氣地撵回去，這對於邵燦陽來說還是頭一次，不過他也不稀罕待就是了。

 

牽著我的手，邵燦陽大闊步地向著屋外而去，隻是快要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對著媽媽惡劣一笑：

 

「阿姨，身體上的疼痛是一回事，借機裝瘋害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等著吧，你們這些注定牢底坐穿的家伙，一個都跑不掉！」

 

11

 

該說邵燦陽機靈還是腦子轉得快，在媽媽大聲吐露我被拐走的真相時，他手疾眼快地掏出手機點開了錄像，正正好地把一切都拍了進去。

 

後面和爸爸對峙時雙手沒空, 他也沒有關手機, 而是放在口袋裡繼續錄音。

 

所以當我哭得撕心裂肺, 說要和他們斷絕血緣關系時，邵燦陽掏出手機，為我助攻。

 

不過他不贊同我僅僅以後老S不相往來, 而是要搞波大的, 直接把那兩人告上法庭。

 

用邵燦陽的話來說，哪怕證據不足, 當年的監控被覆蓋，也要傾盡全力送他們去監獄一日遊。

 

我破涕為笑，捏著冰涼的指尖看向手機裡那個陌生到讓人生理不適的人, 頭一次覺得報復不夠, 還可以再狠一點。

 

於是我把視頻發到了網上，在掀起滔天巨浪引得千萬人關注事情發展時，我才將這對夫妻告上了法庭。

 

因案件過於惡劣，又牽動整個網絡的關注，所以開庭當日是全網直播。

 

我身穿紅色長裙和邵燦陽手牽著手走向原告席位，向著憤恨以及惱怒著我的被告席上的二人露出燦爛的微笑。

 

接著念起訴訟詞。

 

隨著一張又一張證據圖片和視頻展露在法庭之上, 直播間的評論區完全淪陷。

 

萬千網友為我撐腰吶喊：

 

【不要怕，你並不髒, 你是戰勝恐懼的英雄！】

 

這些無聲的鼓勵匯聚成密密麻麻的彈幕在屏幕上顯露, 我好像感知到了鼓舞，從顫抖微弱的聲音到勇敢坦率的大聲。

 

我從沒做錯過什麼，我不應該害怕, 我也不應該膽怯。

 

加害者都沒因此做噩夢，我這個受害者還忐忑不安, 這像個什麼樣子。

 

我應該挺直腰背，不懼任何流言蜚語。

 

這才是我！

 

所以在陪審團以及邵燦陽暗暗鼓勵的眼神下，我昂首挺胸像個戰士一樣直面糟糕的過去。

 

那些幻想裡的手一點點消失了，曾經輾轉於耳邊的聲音也一點點消磨。

 

「你依舊有家可回。」

 

12（後記）

 

時隔幾年再得知那一家四口消息，是在一檔午夜新聞。

 

據說某林姓夫妻於家中被害, 兇手是他們膝下承歡多年的養女。

 

我一開始沒把這事和他們對上號，還是消息靈通的鍾陽焱跑來八卦我才知道，原來世事難料從不隻是一句話。

 

隻是在我咋舌的同時，邵燦陽因不滿我的注意力被鍾陽焱帶走，也扔下一枚深水炸彈。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視我為汙點的林明輝, 曾多次被綁架和出意外。

 

聽說鬧得最狠的一次，他渾身青紫從一個破舊的單元樓裡跑出，邊跑邊哭說什麼爸爸養出了一個惡魔。

 

「哈哈哈哈哈惡魔！」

 

「綁架就綁架, 怎麼還扯上惡魔了！這又不是西幻小說哈哈哈哈哈！」

 

鍾陽焱樂出了鼻涕泡, 覺得林明輝大概是瘋了在瞎說。

 

可隻有我和邵燦陽知道, 林明輝說的都是真的。

 

畢竟獻祭子女這種事，有個男人做得輕車熟路。

 

隻是我沒想到都被全網罵到破產倒閉了, 這四人還能這麼鬧挺互相坑害, 真是不可思議。

 

抿了口茶水，我的指尖不自知地轉動著指節上的戒指，想借此得到些許力量。

 

邵燦陽見了，與我十指相握源源不斷傳遞著溫暖, 兩枚款式相同的戒指在陽光下爍爍發光。

 

就好像多年前在破磚砌的小房子裡，兩個尚且年幼的孩子拜著天地，懵懵懂懂地許下相守一生的諾言那樣。

 

他們做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