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5-06-30 14:35:563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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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醫要求宋照月調整藥方,宋照月卻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對著那張救疾藥方無從下手。


 


最後太子高熱,她便開退熱的藥。


 


太子渾身發痛,她便用止痛的猛藥。


 


就像應對一個決堤的堤壩,哪邊漏水就堵哪邊。


 


可太子是血肉之軀,被宋照月這樣折騰了七八日,半條命都快沒了。


 


這時他終於想起了宋照心。


 


想起宋照心當日握著他的手,堅定懇切地說——這場瘟疫隻有她能根治。


 


於是在流放離京不足百裡時,我被一道聖旨急召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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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東宮時,太子已經瘦骨嶙峋,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看到我如見救星:「照心,隻要你治好我……你宋家全族……無罪有功!」


 


等他給出這句承諾後,我才為他施藥。


 


三日後,太子高熱退去,渾身肌膚恢復血色,神志清醒。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抱緊我:


 


「是孤錯怪你了,孤應該相信你說的話。


 


「宋照月該S,竟敢欺瞞天下人!」


 


太子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看穿了宋照月的所有謊言。


 


宋照月被送去官府受審,府衙的人審了三天三夜,她終於在斷食斷水極度虛弱的狀態下松口承認了自己當年的罪行。


 


那場瘟疫,如果我與她都不去管,那些人也可能會S。


 


但醫者的無心之失和有心之過是有本質差別的。


 


我當年開藥,是為救人。


 


她當年往我的藥裡下大劑量毒附子時,便與謀S人命無異。


 


所以這一次,父親沒有出面求情。


 


官府斷了案,那一百三十六條人命的罪孽終於從我身上卸下。


 


在我的建議下,宋照月被太子輕判為流放三千裡。


 


流放的前一天,我去天牢裡看望這個長姐。


 


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場瘟疫明明已經消失了,為什麼會在太子身上出現!


 


「不,太子得的根本不是瘟疫,除了他,沒有人染這個病,這根本不對……是你?是你做的手腳!!」


 


她伸出纏滿鐵鏈的手攥住我的衣領:「宋照心,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笑著道:「姐姐很聰明,太子得的的確不是瘟疫,隻是類似那場瘟疫的毒而已。」


 


「學醫者多擅毒,以我的醫術想調配出這種毒,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早知道長姐會用漁村的事讓我身敗名裂,我就是故意讓你把這件事鬧大的,不鬧大,怎麼讓東宮派人徹查,怎麼還我清白呢?」


 


「可那畢竟是三年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我的清白,隻好利用太子了。」


 


我壓低聲音,大發慈悲地告訴她:


 


「當日我握著太子的手與他訣別時,就將毒下在了他的掌心處,那毒會隨著肌膚滲透,兩日內就會毒發。」


 


宋照月瞪大了眼睛:「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麼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毒害儲君!!」


 


「我敢這麼做,自然是想好了退路。」


 


太子病愈後的確也起了疑心,但我給了他一個最可靠的答案。


 


「我告訴太子殿下,是你帶回來的那群漁民身上餘毒未清,才讓太子染了瘟疫。」


 


「太子殿下知道後,認定是你讓他有了這場無妄之災,他恨S你了!」


 


宋照月瞳孔大震,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好歹毒!」


 


我謙虛地笑:


 


「論及歹毒,妹妹遠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


 


15


 


宋照月被蒙著頭處以流放之刑。


 


但很快,押解她的囚車就停了。


 


她的頭套被官兵摘下,身上的枷鎖鐵鏈也被一一解開。


 


宋照月大為驚喜:「難道太子殿下不舍得S我?想讓我假S放我自由?」


 


那官兵道:「太子殿下讓你在此處自生自滅。」


 


這時,她才發現這處海邊的景色格外眼熟。


 


一群容貌有損的漁民慢慢圍了上來。


 


這群人為首的是宋照月之前找去東宮指證我的那十幾個人。


 


這十幾人後來目睹了官府審案的全過程。


 


他們獲知了一切真相,並把真相帶回了漁村。


 


「就是她!在能救我們性命的藥裡下了毒附子,害S我們那麼多鄉親!」


 


「是她盜走藥方,卻不知道隨著病症減輕要調整藥方!導致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全都眼歪鼻斜!如鬼一般活在人世間!」


 


「這個假神醫,害得我們好苦啊!!」


 


漁村的漁民拿著鐮刀與鏟子一步一步逼近宋照月。


 


宋照月驚恐地連退數步,她害怕地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我當年也是糊塗了!你們放過我吧!」


 


那群漁民陰惻惻地反問:


 


「宋神醫,你當年放過我們了嗎?!」


 


我站在海邊的山坡上,看著長姐的身影被那群憤怒的群眾淹沒。


 


16


 


此事結束後,宋家被赦無罪,父親官復原職。


 


太子被我親手救過一條命後,更要將我娶為太子妃。


 


他並不知道他得的「瘟疫」是我下的毒。


 


險些被我毒廢半條命,他還對我感恩戴德,一門心思想娶我。


 


可我不願。


 


這些年,我已經錯過太多太多可以治病救人的歲月,我不可能再將餘生浪費在以男人為天的內宅。


 


太子見我去意已決,糾纏再三無果後隻能作罷。


 


那年春天,我與二姐道別。


 


我隨父親去了北境,在那裡做了兩年軍醫。


 


又順便去了西北莽荒之地,替那裡的貧苦百姓解決疑難雜症。


 


第三年,我折返京城,用新研制的藥方,治好了那群漁民的瘟疫後遺症。


 


那日,一個身形佝偻、左腿殘疾的狼狽女人撲到了我面前,我認了許久才認出那是長姐。


 


這三年,她困在漁村,被漁民來回折磨,始終沒有人要她性命,隻讓她如墜人間煉獄一般痛苦地活著。


 


長姐捂著心口,臉色慘白,朝我卑微地呼救。


 


我切上她的脈搏,看出她心口曾遭受重擊,由此生了心疾,眼下正是心疾發作的生S關頭。若不用藥,就會S。


 


「三妹妹……救救我!」


 


現在的她就像前世我被馬車撞倒向她求救時那樣卑微、脆弱。


 


「姐姐,我當然會救你啊!我可是神醫啊。」


 


我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然後拉過另一個眼睛發紅的小女孩:「這個小姑娘眼睛進沙子了,我先給她治好眼睛,姐姐的心疾不急。」


 


長姐瞪大了眼睛:「再不治、我會S的!」


 


「急什麼啊?這個小姑娘眼睛裡進了沙子,再不吹開她會很難受的,而姐姐隻是心疾發作而已。」


 


長姐捂著心口掙扎說:「我是你親姐姐……我的命比旁人更重要!」


 


「蒼生平等,姐姐的命在我眼裡,並無差別,這不是姐姐你言傳身教給我的嗎?」


 


長姐震驚地瞪著我,同樣的刀回旋刺中她眉心的瞬間,她終於切身嘗到了自己昔日作在別人身上的惡。


 


她急怒之下,心疾爆裂般發作,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大口喘息著,她爬到我腳邊,抓著我的裙擺:「救……快救我……」


 


我笑著,踢開她的手:「不急,這裡有比你更可憐的人。」


 


我細心地為小女孩吹去眼裡的沙子,給了她一串糖葫蘆。


 


長姐痛得在地上打滾時,我細心地為一個切菜切破手指的老人包扎傷口。


 


長姐出氣不見進氣時,我正忙著給一隻小腿受傷的小兔子上藥。


 


就這樣拖了足足一個時辰,我終於起身,慢慢走到長姐身邊, 遞給她一粒藥丸。


 


她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接過,如得救星一般將藥狼吞虎咽, 入口卻覺出不對——這藥,很甜。


 


她的心疾沒有任何緩解, 反而開始劇烈絞痛。


 


「你給我……吃了什麼?」


 


我笑著道:「一顆糖丸而已,姐姐忘了,你給爹爹也吃過的。」


 


「糖丸沒有毒,當然也救不了命,卻能在這種關鍵時候——耗S姐姐一條命。」


 


宋照月含著那顆糖丸,絕望又憤恨地怒吼,很快怒吼就變成了哀號。


 


最後如那群S於她手的漁民一樣, S相扭曲猙獰。


 


在同一片土地上,也算為那一百三十六個無辜冤魂報仇了。


 


17


 


漁村的事情處理完, 我又回了京城。


 


先帝一年前駕崩, 太子蕭承已經順利繼承皇位。


 


但他這一年身體並不好,我回去時, 他已經虛弱得隻能三日一早朝。


 


我去見了寧王, 問他準備好了沒有。


 


寧王用手上的兩道三軍兵符給了我答案。


 


三年前,我給太子治病的同時, 又在他的藥裡下了一味慢毒。


 


我救他一命, 但隻允許他活三年, 也給了寧王三年蟄伏準備的時間。


 


是夜, 皇帝與我重逢, 傾訴思念時, 寧王起兵, 病弱的新帝毫無招架之力。


 


十日後,寧王奪得皇位,新帝被囚禁內宮。


 


我去見了蕭承最後一面,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下毒。


 


他不解地質問:


 


「為什麼?朕對你……那麼好!」


 


我嗤笑:「因為殿下始終默認,東宮的狗比人命更貴重。」


 


前世,蕭承贊賞了長姐救狗不救人的「善舉」,讓我的父親和二姐S後背負汙名。


 


這一世,他依舊默認如果宋照月救的真是東宮那隻狗, 那寧王妃的性命也可以往後排一排。


 


正統王妃的命尚且比他東宮的狗輕賤。


 


換成前線將士呢?換成尋常百姓呢?換成街邊乞兒呢?


 


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怎麼能當明君?


 


所以蕭承該S。


 


下山前師父說過,醫道不僅可救人,也可替民除害, 替天行道。


 


18


 


寧王登基後,我的二姐姐順理成章成了皇後。


 


我親手接生的小世子被封為小太子。


 


宋家有了皇後這個靠山, 可保百年安穩。


 


一切安定後,我打算遊歷山河。


 


離開前, 我提醒蕭安不要辜負二姐。


 


蕭安信誓旦旦, 我相信他這一刻的真心,但男人的真心總是瞬息萬變。


 


我含恨而S,再睜眼,回到了父親中箭那一日。


 


「(天」「隻要陛下不辜負我二姐,你的身體自會康健長命。」


 


言外之意, 他若變心, 便是蕭承那樣的下場。


 


畢竟誰也防不了一個頂級的醫者有心下毒。


 


皇帝信我做得出來,或許此刻他的命就握在我手裡。


 


他絕不敢辜負宋家。


 


如此,我安心辭別家人, 往山水遠方而去。


 


天高海闊,我要去踐行我的醫道,救我的蒼生。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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