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就顧傑信。
果然,陸以堯直接承認:“嗯,我也隻是想試試,問一下他有沒有時間,願不願意,結果他一口答應,而且看起來比我還著急。”
冉霖完全可以想象。
因為夏新然既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人,也是那種特別夠朋友的人,雖然外人看見的總是前一條屬性的光芒,很容易忽略後面一條屬性,但作為朋友,才最有發言權。
“該好好謝他。”冉霖真心道。
“不用替他擔心,”陸以堯說,“來之前,他已經把報酬談好了。”
冉霖囧:“什麼報酬?”
陸以堯:“不可說。”
冉霖:“……”
為什麼總有一種陸以堯籤訂了不平等條約的不祥感?
“其實就算他不答應,我自己一個人也要過來的,”陸以堯把背靠在自己懷裡的人轉過來,變成面對面躺著,定定看進冉霖的眼睛,“我沒辦法等那麼久,我殺青回來之後,就天天都想著見你。”
“我也想你。”冉霖眼睛有點發酸,四個字裡,包含了太多相思之苦。
陸以堯也回給他四個字:“沒看出來。”
冉霖黑線,眼底剛起來點的熱氣,生生又被壓了回去。
陸老師還在控訴:“拍《裂月》的時候,你也不說來探班,到後期聯系都少了,我還以為你移情別戀了。”
冉霖無語:“我能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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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以堯早有黑名單:“唐曉遇。”
冉霖:“……”
陸以堯:“你和他一起拍了《落花一劍》遊戲的廣告,然後就開始各種微博互動……”
冉霖:“陸老師,你確定真的在全情投入拍電影嗎?”
陸以堯:“偶爾也要放松一下。”
冉霖:“所以你就天天窺屏我微博?”
陸以堯:“是‘愛的暗中觀察’。”
冉霖:“……”
顯然,在分開的漫長歲月裡,戀人積壓了無窮怨念。
冉霖沒好氣握住陸以堯的手,放到嘴邊:“你聽好了……”
“我,冉霖,就喜歡陸以堯一個。”
說完,嘴唇貼到陸以堯手上,算是親一口。
然後繼續——
“在我眼裡,陸以堯自戀,悶騷,腦補太多,說得太少,天天內心小劇場,還無聊到自制表情包……”
“等等,”陸以堯咽了下口水,誠懇提醒,“如果你後面有但是,我就繼續聽,如果沒有,我能申請提前結束這個話題嗎?”
冉霖莞爾,故意拖長音:“但是——”
陸以堯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他認真……”
親一口手。
“他敬業……”
再親一口。
“他對人對己都負責。”
“他未必對誰都熱心,但絕不會落井下石。”
“他或許會為一些現實妥協,但他永遠都有自己的底線。”
每說一句,冉霖就親一口對方的手掌。
直到最後一句,他把吻輕輕印在了對方的唇——
“他是我見過的,最棒的人。”
……
簡單衝一下就出來的夏新然,已經悄悄蹲在門口偷聽了半天,然而預期中的天雷地火全然沒有,從頭到尾都在說話,還聲音特別小根本聽不清說什麼。
你們兩個是來探討人生的嗎!
關起門來就上啊!
又堅持幾分鍾,見“夜談會”沒有結束的趨勢,怨念滿滿的單身夏同學終於直起酸疼的腿,悻悻回屋。
至於冉霖和陸以堯,則把攢了多時的甜言蜜語都傾訴得差不多,這才戀戀不舍分開,依次去洗漱。
陸以堯先洗的,回來之後,立刻鑽到被子裡,用體溫給冰冷的被窩預預熱。
冉霖重新上床的時候,被子底下已經很暖和了。
他乖乖躺進去,八爪魚似的抱到陸以堯身上,於是暖和變成了熱乎。
冉霖已經有點困了,但他舍不得睡,陸以堯就過來三天,能單獨相處的隻有晚上,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睡眠裡。
相比冉霖,陸以堯想的事情卻復雜得多。
他本是想今天就解相思之苦,親熱親熱,真正的事情放到明天再說。可現在,夜深人靜,他忽然藏不住話了。
傾訴的衝動來得突然又迅猛,幾乎再不能多等一分鍾,他想現在,立刻,就把所有想法講給冉霖聽。
眉頭忽然被人按住,往兩邊抹平。
陸以堯回過神,正對上冉霖哭笑不得的臉:“你如果真不喜歡我這麼摟著你,我就不摟了,你不用忍得這麼苦大仇深。”
陸以堯把被子拉緊一點,把冉霖捂得更嚴實,才輕聲道:“我想自己開公司了。”
話題忽然變得很正經,冉霖有一剎那的錯愣,過兩秒,才從陸以堯身上下來,讓彼此之間拉開一點距離,方便對視:“你本來不就是自己開工作室嗎?”
被子因為冉霖的移動重新有了空隙,冷風咻地便鑽進來。
陸以堯立刻上手把空隙重新壓實,才解釋道:“不是工作室,是娛樂公司,我想轉型做老板了。”
“……”信息量不大,但事情太大,冉霖一時有點懵。
陸以堯伸手捏了一把戀人的臉。
無論冉霖懵逼幾次,再懵逼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可愛至極。
“不演戲了?”冉霖總算在兵荒馬亂的腦袋裡挑出一個問題,也是最直觀的問題。
“應該不了。”陸以堯想得很清楚,所以沒需要思考太久。
“友情客串呢?”冉霖問完,才覺得這個問題特別傻,而且根本不是重點!
陸以堯卻覺得新鮮,這是從他決定轉行開始,聽見過的最有趣的問題,難得認真考慮了一下,良久,回答道:“不一定,得看交情夠不夠深。”
冉霖沒想到他竟然認真琢磨了,終於有了一點“戀人要轉行”的真實感。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疑問:“為什麼不想做演員了?”
“做老板不好嗎?”陸以堯莞爾,“同在娛樂圈,我這算階級地位三連跳。”
冉霖混亂的腦袋慢慢捋順一些,當老板自然是好的,無論從收益還是從個體感受上,都比演員好太多,如果娛樂圈是一個金字塔,那有資金有話語權的老板肯定在上層。
但——
“不可惜嗎,你演了這麼久的戲,就這麼放棄?”冉霖沒有質疑或者反對的意思,隻是從自身角度考慮,如果換成他,他會覺得很可惜,不,他可能根本就舍不得改行。
“如果我說我不覺得可惜,並且我很慶幸終於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陸以堯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事業太兒戲?”
陸以堯的聲音緩而堅定,可冉霖還是聽出了一絲忐忑。
這不是陸以堯對重新選擇的前路的忐忑,是對戀人能否接受這樣一個輕易改換方向的自己的忐忑。
可是真的輕易就換了方向嗎?
冉霖不這麼覺得。
自己的男朋友,沒人比自己更了解——陸以堯從來都不是一個草率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在說和做之前,都已經把要負的責任想清楚了,擔得起,才會去說,去做。
“什麼時候決定的?”冉霖沒回答陸以堯的問題,反而重新問了一個。
陸以堯實話實說:“拍《裂月》之前。”
冉霖:“和紅姐說過嗎?”
“說過了,她已經不再幫我接新的合同了。”陸以堯說,“我媽和我妹那邊也講了,沒問題,而且我家裡本來就希望我能做生意,我爸那邊還沒說,但我覺得知道那天,他能樂得唱京劇。”
冉霖發現了,陸以堯一有機會就要黑上自己親爹兩句。
“如果這才是你想要做的事情,”莞爾之後,冉霖正色起來,“那你終於找到了,我替你開心。我不覺得你對事業兒戲,而且我相信你不管是演戲還是開公司,都會做得很好……”
“但是?”陸以堯已經可以預見後面的轉折了。
冉霖被搶答了個正著,剛嚴肅沒兩秒的表情破了功,沒好氣白他一眼:“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契機,你總不能是無緣無故坐在那兒一琢磨,就忽然找到想奮鬥的人生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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